他一头红发铺散,脸上神情散漫,眼尾魔纹极艳,像是一道永不凝固的血污,说话的态度也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可被他点到的魔人无不惊恐万分,甚至有人当场失禁,顿时一片腥膻臭味。
魔尊喜怒无常,却也有着规律,若是喊打喊杀,满口杀人放火,那多半是心情极好,而像今日这样神情散漫,就是勃然大怒了。
“怎么连自己的屎尿都管不住。”封霄阳微微皱眉,伸手一挥,顿时便是无数利刃显现,“今日我心情好,只废你们的一双眼目。自己动手剜了罢。”
他打了个哈欠,将僵立一旁的程渺拉进自己怀中:“日后如何待仙尊,各位可清楚了?”
自剜眼目,痛苦万分,可无人抗议,都是一副如获大赦似的模样,飞快将眼珠挖出,强忍疼痛向着封霄阳的方向拼命磕头:“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红发魔人歪在王座里,似是没听见他们感恩涕零的话语,只是睁圆了一双桃花眼,伸手细细抹去怀中人脸上的几丝血迹,温和道:“仙尊沾了脏污,便不好看了。”
态度温和、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情人。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却是猛然噤声。
程渺僵在他怀里,只觉得毛骨悚然,第一次对封霄阳有了惧意。
紧接着是满心的茫然。
这魔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一边说着他程渺只是工具,又一边将垂涎他的人全部剜了眼?
封霄阳将他脸上的血污拂去,仍是一手拥着他,歪在王座上懒散道:“既是叫了我来,有些什么事要上报,便直说吧。”
往日散漫的魔人今日鸦雀无声,互相推拒了多次,才在封霄阳不耐的冷哼声中走出个身形娇小的魔人,战战兢兢的报告事宜,声音颤抖,连战事情形都说错了几次。
魔人之中,独孤朔神色微冷,看着王座上的封霄阳程渺二人,忽的轻蔑一笑。
封霄阳那一手震撼力颇大,直到下朝那群魔人也还是噤若寒蝉的样子,直到离开魔宫几十里远也还是遍体生寒、面带惧意。
可做出这一举动的封霄阳本人却是屏退了所有仆侍,连程渺也叫近侍带了出去,自己软在王座里,面色惨白。
【宿主,您今天做的不错,非常符合原主人设。】
封霄阳有气无力的骂它:“……给老子滚。”
他颤抖着支起身来,却在看到满地血污时脸色一绿,来不及转身便“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可干呕了好几次,也只是吐出了些乌水——毕竟他已是魔人,早就辟谷多年,胃里自然没什么东西。
封霄阳难受的要命,不受控制的流出了几滴生理眼泪,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看见满地各色的眼珠时又是一阵干呕。
【您要学会习惯。】
习惯什么?习惯将人炸成一团血雾,还是叫人把眼珠子剜出来?
封霄阳又干呕了几次,无力地靠在王座上,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份。
凭什么身为魔人就该嗜血滥杀?
他在这满是血污、一地狼藉的议事殿里一刻也再呆不下去,拖着虚脱的两条腿往殿外挪,却没承想听见了情意绵绵的一声唤:
“魔尊可是公务繁忙,偶感不适?不如让小生为魔尊温一壶热汤?”
作者有话说:
封霄阳:……你不晦气吗你。
苏云墨(睁着眼说瞎话):和魔尊相见是毕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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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霄阳: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这句话说的情意绵长,说话人还特意拉长了尾音,听起来有些娇嗔意味,却是自个男子口中说出的,听的封霄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阵恶寒,抬眼看去竟是个白衣修士,一双手里正捧着个飘着热气的餐盘,满脸殷切地看着他。
那修士眉心一点朱砂红痣,封霄阳瞧着眼熟,却想不起来这人姓甚名谁。
【宿主,是苏云墨。】
封霄阳恍然大悟,而后轻“咦”一声,问道:“你来这里做甚?”
他是给了苏云墨一枚符印,将他留在了魔宫,却只是因为这修士的表现着实有些奇怪,想留下再观察几日罢了。
可就算苏云墨如今成了他的宫内人,可“入宫”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来献殷勤,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听闻魔尊今日朝会后屏退外人,小生便有些忧虑,故而前来服侍魔尊。”苏云墨说的情深意切,一双眸子里似有点点泪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封霄阳又是一阵恶寒,连苏云墨看都不想看,抬脚要走:“我无事,你也回去吧。”
他走的急,一张脸绷的极紧,全然是不想与苏云墨产生任何接触的样儿。
封霄阳也不是没见过娘gay,但确实是没见过这么娘的。
还长了张与程渺极其相像的脸,真是晦气。
他撩了袍袖正要下台阶,猛然间听到一声惊呼,紧接着便被滚烫的汤水泼了满身,烫的他抽了口冷气。
封霄阳站稳身形,也不顾满身的狼藉汤水,皱眉看向阶下正在手足无措擦着他身上汤水的罪魁祸首苏云墨。
“魔尊大人恕罪,小生、小生……”苏云墨低着头不断擦拭,却是越擦越乱,声音里隐隐带了泣音,“小生不是有意的!”
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
他比苏云墨高了半头,恰好能瞧见这人绾的松散的发髻,同领口中露出的雪白肌肤。
与旖旎景色一同而来的,还有股难言的甜香,封霄阳猝不及防,只吸入了几口,某个部位便有了些不可言说的反应。
这是被算计了。
可封霄阳不但不恼,还有些好笑——他上朝是清晨的事,屏退所有人时也不过刚过了正午,就算魔界无日无月,这苏云墨现在便一副要就寝的样子,还带了催/情的药来诱惑他,不觉得自己白日宣/淫,有些太不要脸了么?
议事殿门口阶梯有九级,又是丈许宽的青石铺就,封霄阳与苏云墨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按理说是怎么摔也摔不到一起去的。
而苏云墨在这短短一瞬间,居然愣是跨越了好几阶台阶,将汤水泼在了他的身上,堪称仙界快银。
苏云墨擦了几下,战战兢兢地捏着帕子抬起头来,红了眼角,看起来颇为可怜:“魔尊大人,小生当真不是有意……”
话未说完,便掉了一连串的泪下来。
封霄阳自叹弗如,对着系统说:“你说你当初绑定我干嘛?就苏云墨这演技,演个疯批反派还不轻轻松松?”
【……】系统也是满头黑线。
他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还不忘把身上本就没多少的衣服往下扯的苏云墨,相当想提醒一句,现在魔界都入冬了,你穿着里衣就跑过来,还露了大半个上身,真的不冷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现在的反常程度,最低都是个四大凶兽在等着他。
可既然人家都这么努力了,封霄阳若是还不进圈套,确实有些过分。
他脱了外衫,披在低声啜泣的苏云墨身上,温声道:“魔界天冷,别冻坏了身子。我将你送回去罢。”
同时被自己油腻的够呛。
苏云墨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声音极小:“可小生泼了魔尊一身热汤,眼见着这衣服是穿不了了……”
“无妨,我先送你回去。”他一边虚情假意的深情一笑,一边调动魔气,将侵入体内的药力都逼了出来。
虽说这药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最好还是注意些,没准这只是个药引子,大的还在后头。
封霄阳脱了外衫,此时又要表现出色心已起的模样,难免贴的离苏云墨近了些,从远处看便是微微拥着苏云墨的姿势。
他忽的后颈一凉,像是被人在暗处窥探,可魔息一扫什么也没有。
封霄阳收回魔息,晃了晃头,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出现幻觉了。
却没注意到苏云墨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得意。
苏云墨被安排在了魔宫后方,离这议事殿少说也有几公里。修士在魔宫之中灵气会受到压制,术法使不出,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过来、还保证着手中的汤仍然滚烫的。
封霄阳带着苏云墨一边往魔宫飞,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人的一系列行为,越想越觉得苏云墨不是常人,没准是别的世界来的神奇物种。
待到他们落下之时,封霄阳看苏云墨的眼神已经完全是看外星生物的了。
苏云墨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可封霄阳脸色变的极快,又恢复了一副见色起意的样子,苏云墨觉得自己也许是看错了,提起精神把他往房中引。
他盘算着,这魔尊向来都是流连花丛、放浪不羁的,只要能将封霄阳引入自己的房中,自己的盘算便是已经完成了七分,剩下的三分便要看他苏云墨的表现了。
封霄阳不知他心中打算,只是颇为新奇地跟着苏云墨进了房。
这位既不守男德也不守仙德的修士能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他还真是挺好奇的。
苏云墨有了那枚符印,在魔宫仆侍看来便是得了魔尊大人的格外青睐。就都下了心思要细细收拾一番,在原主八百年不去的后宫里腾出了一处新院落,短短一天时间,院落内便移了花还栽了草,显得整洁雅致,同院外一人高的荒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进了院落,苏云墨也不搭话,只是含羞带怯的看了封霄阳一眼,伸手拉上他的袖子,半引半扯的把他往房中带。
封霄阳觉得好笑,也就跟着他去了。
房门一开,原本轻轻扯着他袖子的苏云墨像是突然打了鸡血,猛地将封霄阳扯了进来,而后极快地关上了房门。
封霄阳猝不及防,被他扯的一个趔趄,一句“卧槽”出口的同时,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好家伙,这苏云墨深藏不露,居然是个怪力母0!
他扶着房门站稳了身形,皱眉出声,声音里带了丝愠怒:“你……”
话音戛然而止。
苏云墨本就穿的少,如今更是把身上穿着的都扔到了地上,一张与程渺极其相似的脸上飞了红,眼角微红,低声道:“小生将热汤泼了魔尊一身,自知罪无可赦,只好……只好以身相许了。”
封霄阳惊的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对——
这房间中的气味甜到发腻,显然是点了不少催/情的东西!
草,他这次可是要被自己坑死了!
程渺站在议事殿外,脸上神色不定。
整个议事殿被封霄阳淡淡几句话逼得腥风血雨、一片狼藉,震慑到的不止是魔人,还有程渺。
他从前大多是在闭关清修,从未入过世,一手霜落剑法又是极为干净利落、杀人也不见血的。过往只是听闻封霄阳嗜血滥杀,从未真正见过。
今日正面得见,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样残暴嗜血的人,杀自己的下属眼都不带眨,对他的态度却是突然转好,很难不叫人多想。
程渺本就思虑深重,如今更是满心疑虑,隐隐有心神不稳之势。
他却没发现自己的危险境况,一张脸上神色复杂,连魔兵叫他也没听见。
那魔兵也是无奈,又重复叫了几次,程渺才忽然有了反应,猛地一抖,厉声道:“什么?”
他眼神如刀,刺的那魔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要掏出武器,反应过来程渺已被毁了丹田、成了废人后才反应过来,慢慢收回了防御姿势,眼神却还是警惕的:“仙尊大人,魔尊有命,叫我等带大人回去歇息。大人若是待够了,便上车吧。”
程渺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是浑身冷汗,竟是思虑过重,差些将自己魇住,不由得微微一叹。
师……乘风道人曾提醒过他,他魂魄有缺,自小便缺损一魄,若是思虑过重,极易走火入魔。
因而他这几百年之中能不入世便不入世,却没承想被魔尊所囚,自此不复以往。
他敛了衣袖,正准备坐进车辇中去,不经意间一扫,却看见了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看见他时先是一惊,而后微微一笑,不顾程渺猛然阴沉下去的脸色躬身拱手:“仙尊安好。”
躬身的同时,那一身穿了又好像没穿的衣服微微散开,露出大片胸脯。
程渺脸色更黑,沉声道:“你同为修士,怎能主动以身侍魔?”
这简直是、简直是……“不知廉耻!”他咬牙又加了句。
那“不知廉耻”的修士抬起头来,眉心一点红痣,正是苏云墨。
苏云墨微微一笑:“不知廉耻?若小生以身侍魔是不知廉耻,那在魔宫中呆了两年的仙尊,又是什么呢。”
程渺脸色阴沉,却是无法反驳。
在他人看来,他已跌落云端,成了魔尊禁脔。这关系的确是如苏云墨所言,不堪入目。
而这样的他,的确没有反驳的立场。
苏云墨见他沉默不言,又是一笑,悠悠离去,临走前丢下一句:“仙尊莫要自视清高,或许有朝一日,仙尊还需仰仗小生苟活呢。”
程渺的脸色已是黑的能滴出墨来了。
一旁的魔兵见他脸色阴沉,不敢造次,更不敢擅自驾车,只得守在车辇边等他发话。
“你们先回去吧。”程渺突然出声,“我在此处再等等。”
他脸色黑的厉害,周身似有凛冽剑鸣,魔兵不敢反抗,更不敢搭话,脚底抹油似的驾着车辇溜了。
真是罕见,往日清冷的仙尊竟也会气成这样子。
程渺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又是因什么而怒,只是顽固地等着封霄阳出来。
他等了许久,才瞧见那一道血色身影走出,正想冲上前去质问封霄阳,却看见了一抹碍眼的白色身影。
而后便是那一场谋划过的混乱。程渺远远看着封霄阳为苏云墨披上外衫、两人相携而去,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魔宫有禁制,他使不出术法,只得慢慢往回走,却是走的不大当心,脚上锁链被树枝勾住,摔了个结实。
四下无人。程渺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魔宫黑成一团、无日无月的天空,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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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墨得了宠,仙尊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自然该进进冷宫了。
屋内气味甜的发腻,封霄阳虽是及时屏住了呼吸,却仍是不由自主的面色发红、血气上涌。
他反手摸上房门,发现竟是落了锁。
苏云墨一介修士,在魔宫里灵力受限,是怎么在短短一瞬间做到关门落锁脱衣服这一连串事的?!
耳边喘息声越来越重,封霄阳暗道不好,对着眼前的苏云墨尴尬笑道:“苏修士这又是何意?”
苏云墨同样是吸入了不少情毒,如今已是浑身发红、眼角带泪,一副撩人模样,封霄阳不敢多看,只微微瞟了眼便把眼神移到了别的东西上。
他似乎已是情迷意乱,听不懂封霄阳在说些什么,软软呢喃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后便开始往封霄阳身上贴。
“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啊!”封霄阳急了,手忙脚乱的开始到处躲,生怕这不守男德的苏云墨对他做出点什么。
他是直男!钢管直!
可屋子就那么大,两人老鹰捉小鸡似的你追我逃了好几圈,苏云墨还是扯住了封霄阳的袖子。
封霄阳急了眼,将自己被拽住的袖子割了,慌不择路的蹦到了桌子上,顺着柱子开始往上爬。
【噗嗤。】系统冷眼旁观,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嘲笑。
“别笑了,快想点办法!我不想和男的那啥!”封霄阳气急败坏。
苏云墨在情毒驱使下已经全然没了神智,站在原地看了爬在柱子上的封霄阳一会,开始难耐的磨蹭。
这画面极其不美好,封霄阳简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何处放,只能闭着眼睛继续吼系统:“别人家的系统多少都有点金手指,你除了每天索命似的催我做剧情,还有什么用?!”
【虽然系统很想建议宿主亲自动手,帮苏云墨解决这个问题……】系统难掩笑意,【但既然宿主大人不愿意,那系统还是为您解决眼前的危机吧。】
系统话音刚落,刚才还一副精虫上脑样的苏云墨忽的直起身来,双目涣散,机械的往榻上走。
而后榻上便传来了极为旖旎的呻/吟喘息,就好像封霄阳真和苏云墨做了什么似的。
封霄阳惊魂未定的从柱子上爬下来,远远往床榻的方向瞧了眼,只看见苏云墨被被子包的严实,一双眼睛紧闭,口中却不断发出些少儿不宜的声音。
【宿主放心,苏云墨绝不会发现,您压根没跟他做过什么的。】系统的声音里带了些促狭。
封霄阳的小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问:“你有这个功能,为什么之前不对程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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