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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魔尊,在线救人(解初一)


封霄阳脸色发绿,暗道不好。
他今日来这花楼,一是压抑太久借机释放,二则是有着剧情需求——主角李致典,就是在这花楼中遇到了他的第一个后宫、娇艳逼人的解语花曲玲珑。
可看如今这情形,不但鬼母提前出现,那鬼头鬼脑的小子也不知跑到了何处去,老鸨又是个胆小怕事能说出“全花楼的姑娘身体都不适”的孬种,这段剧情怕是怎么也走不了了。
【这段剧情系统会向上级申请跳过,请宿主着意眼前的boss。】系统出了声。
封霄阳挑了眉,暗道你们也知道这剧情除了看起来爽外对情节推进毫无助力,却又有些淡淡的惋惜——这半年里李致典可是有着不少奇遇、碰见了许多姑娘呢,剧情这么一跳过,也不知他那后宫该缩水上多少。
他晃了晃脑袋,垂眸装出个醉的人事不省的样儿,桌下的手暗暗搓出个术法,就要让这鬼母从哪来回哪儿去。
李致典尚未成丹,还没到这鬼母该出来的时候,还是先封进那口棺材为好。
封霄阳这般想着,手上术法逐渐成型,却猛地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湿意,猛地低头,便与一张惨白肿胀、天真无邪,正咬着他手指的小脸看对了眼。
封霄阳:“……”
那小脸仍咬着他的手指,嘴角却是向上弯起,显出个极为诡异的笑来。
术法消失的无影无踪,封霄阳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张极为诡异的脸,表情扭曲到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声来。
这东西竟是将他那术法生生吞了进去?!
他毕竟是当代魔尊,术法中蕴含着的魔息极为磅礴,那小脸来不及吐出他的手指,便发出“咯”的一声,双目翻白、爆裂开来!
“卧槽!”封霄阳的酒是彻底被吓醒了,连蹦带跳的窜到了床上,闭眼抖着手瞎甩了一连串的术法,炸的整个屋子里噼啪作响、乱作一团。
若不是闭着眼,他怕是都能哭出来——娘的,他封霄阳一个看恐怖片都能吓到失眠好几晚的人,如今正面撞了鬼,怎能不怕?
待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敢微微掀开一点眼皮,四下扫了扫,确认这地上只剩下片乱糟糟的器物残骸,这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放出魔息,要探探那鬼母究竟跑到了何处去。
魔息仍萦绕在指间,来不及放出,他便感觉到衣摆被微微一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一具只有上半身成型的婴儿躯体伸出青白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摆,眼中流出血泪来,傀儡般张嘴唱道:“鬼嫁娘,入洞房。吓死一个状元郎……”
封霄阳浑身都在抖,脸上冷汗滚滚而下,张开嘴想喊却出不了声,唇上察觉到微微一点凉意。
他不敢抬头,眼睛左转右转落不到个实处,隐约看到天花板上垂下的一道黑色帘子,以及一道柔媚入了骨的声音:“公子,怎么不喝酒呀。”
抵在他唇边的,是个极为精致的银酒盏,随着柔媚声音响起,一滴黑红液体滴落酒液之中,将整杯酒浸染成妖冶红色。
封霄阳看着那杯中缓缓化开的血丝,与映出的头顶景象,强忍着厥过去的冲动,只觉得自己这条命今儿便要折在这儿了。
……救命啊!!
程渺摔上房门,脸上仍是黑沉一片,垂眸看见自己身上格外旖旎的无数印记,更是气的厉害。
这七年之间,这魔人从来都没停过对他的各类骚扰,先前还是抱了被子站在他屋前冻得抖抖索索的装可怜,后来便连装都懒得装了,将他这屋子当自己家似的一天能进个四五回。
若是只进屋便也算了。两年间封霄阳不知借着那莲纹胡作非为了多少次,他恨得牙都要气成骨头,却被阵法所拘,无法对这人真下了杀手。
可近些日子,封霄阳是做的越来越过分了——每每趁夜潜入他的屋子里,一门心思的要给他“疏通经脉”,程渺起初虽是将信将疑,却默许了他的行为。
程渺想到这里,便气的更狠了:哪有人经脉疏通着疏通着就开始乱摸乱揉的?!
他却不知,封霄阳也是无奈——程渺此人向来吃软不吃硬,疑心颇重,疏通了没几个穴位就能怀疑到他的身份上,封霄阳忍心疼简直要忍的精神分裂,只得使出身体接触大法,减轻自己的负担。
霜落似乎是察觉出了主人的怒气,发出低声剑鸣,似在安抚。
程渺回过神来,看着已成了把普通铁剑样儿的霜落,压下心中的火气,低声问道:“你觉得我该原谅他是么?”
霜落一颤,疯狂抖动着,整把剑上写满了“并没有”三个大字。
“……你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程渺皱起眉头,忽的一叹,“罢了,魔尊这七年间也算是守约,甚至还做出了些不同于寻常的行动,便不同他计较这俗事了罢。”
显然是将霜落的剧烈反应会错了意,以为它是在为封霄阳求情。
霜落被这句“不计较”惊得连灵气都不再往外冒了,程渺却只当是它劝阻成功便不再多言,摩挲着霜落微微叹了口气:“魔尊这七年间,救死者有,扶伤者也有,将个逍遥门办成了当地的菩萨庙,香火从来不断……”
“我总在想,可是这魔人一时走岔了路才成了魔尊,其本心还是好的,只是碍于身份无法表现出来?”
不,他只是为了讨好你罢了——霜落冷漠无情的想到。
“他手中虽有人命,可若是本心温良,多加规劝未必不能向善。”程渺微微叹了口气,似有些难以启齿般说道,“霜落,魔尊囚禁我几年,对我多番折辱,可我却对他下不了手,当真是……”
程渺轻轻一笑,几分无奈几分苍凉,垂下眸子看着霜落剑身上映出的倒影,轻声道:“我从前对魔尊,其实是没有恨的。”
甚至还有着几分好奇——那时封霄阳才当上魔尊,天天往他那虚怀宗跑。虚怀宗上所有阵法屏障,在当代魔尊面前形同虚设,程渺每每出关,头一个看到的便是封霄阳那张笑弯了眼的俊脸。
那时仙魔两界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顶多是看彼此都不大顺眼、互相霍霍彼此的资源罢了,封霄阳也没显露出暴虐滥杀的性子,上任后甚至强行镇压了不少胡作非为的魔人,堪称两界和平推广大使。
闻鹤才仍在闭关,虞清道倒是看封霄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却是无计可施,只能每天跑上他的虚怀峰,细数封霄阳的各类过错。
程渺起初还听上几句,后来便把他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连把封霄阳往虚怀宗外赶的剑法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从小便是一人一剑一剑谱,在只有师尊和他的虚怀山上生生磨出了冷清万分的性子,却打心底里渴望着一份关爱。
封霄阳会同他讲凡间的琐碎小事,会偷偷给他送魔界的特色食物,会拼着半条命去给他找炼器用的材料……他做的太好,以至于程渺一日渡劫之时被心魔所扰,想,若是这人一直如此,那真同他结契,好像也未尝不可。
可惜都只是过去了。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程渺也如此;可伤疤好了终究要留痕,程渺身上的痕迹便是那一身淡漠高矜、死要面子的壳子。
他实在被折辱的太狠,打心底里不信封霄阳对他是真心,却又会被一些极为细小的细节所触动,下意识觉得这魔尊多少是存了些善心、是能感化能拉回正道的。
是以,怎么都下不去手。
心里乱的厉害,程渺索性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坐在床上调息一会,听着窗外鸟兽啼鸣,忽然想起今日还未给园中养的灵宠添吃食,连忙睁眼下榻,急急拿上食水要往出走。
园中有只小貘是近日才被封霄阳救回来的,腿上伤了处,需要额外照顾。
他心里着急,推门的动作也猛了些,可竟是没能推得动。
程渺微微皱眉,抚上房门查探一番,便发现了股熟悉的魔息。
那魔人给他房门施术法干嘛?
他虽仍是个丹田被毁的状态,却能借着那莲纹借封霄阳的魔息一用,两人法力本是一脉,这术法自然也是极快便打开了。
程渺推开房门,四下扫了一圈,没看见那道红色人影,心中已是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
这封霄阳又是去哪里瞎胡闹了……
罢了,反正与他无关。
话虽如此,他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反而皱的更深,手指紧紧攥起,咬牙忍下莫名的火气,正要往园中走,脚下却踩到了个东西。
是只拿黄纸折成的纸鹤。
那纸鹤被他一踩,竟似活了过来似的,扑闪着歪斜的翅膀飞上半空,脖颈一伸一扬,发出李致典的声音来:“皓轩主事!你快来!!我师尊他包了一整座花楼,还点了自己的老相好陪酒,眼见着两人就要滚到床上啦!!”
程渺:“???”
花楼外。
屋外天冷,李致典冻的浑身哆嗦,不断跺着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天上,不时有来往行人经过,向他抛来奇怪一瞥。
这小公子不进去逍遥快活,却甘愿站在门口冻成个鹌鹑样?
李致典自然也察觉到了那无数道目光,却全不在意,只在心中惴惴不安地想:
完了,我给皓轩主事传的音加了不少艺术加工,皓轩主事来了之后不会把我骂死吧……
他愁眉苦脸的想了半晌,得出个结论——总比不说好。
天上飘了雪,李致典冻的直打哆嗦,却不敢回花楼去暖和暖和。
他怕皓轩主事来看到他在花楼之中,直接把他打断腿。
可要是皓轩主事来了,他该不该帮师父说话啊……
李致典纠结万分,愁的蹲下身子抱住脑袋长吁短叹,猛然听到句冷的似乎要掉出冰碴儿的话:“萧沫人呢?”
李致典连忙站起身来,果然看见了自家的皓轩主事,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多话,只得伸手指了指楼上:“二楼南厢房包间……”
娘诶,这哪还是皓轩主事?这分明就是个冷面活阎王!
程渺也不多话,飞身而上。
厢房窗关的结实,隐隐有术法牵制,他懒得花时间去解,索性闪身进了楼中,一脚踹开厢房大门,便瞧见了其中景象——
只见封霄阳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身上坐了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两人都是气喘吁吁,明显正在做那苟且之事!
作者有话说: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

贵门真乱,神仙的世界果然不是我等小民能理解的……
程渺一张冷脸已黑成了锅底般的颜色,看着床上滚作一团的那对狗男女,提剑恨声道:“我一刻不盯着,你便来这地方作践良家……”
他正要说出“良家妇女”四字,却忽的意识到这花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生硬的转了话头:“……你便来这地方作践凡人女子。不怕她承不住你那魔……”
程渺这几句冷言冷语带了要杀人的意思,听在封霄阳耳中却好似是天籁般动听,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带着哭音儿唤程渺:“仙仙仙尊!救命!!”
话音落了地,他才反应过来程渺那句“作践”的意思,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此人管他管的那么严,不是因为在意他封霄阳,而是怕他去寻欢作乐的时候伤了凡人。
程渺闻言皱了眉,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丝不对,提剑谨慎地向着两人走近几步,冷声道:“姑娘,烦请转过头来。”
那鬼母如今头发披散,发丝遮掩下的脸上几道血痕,舌头吊出半尺长,是个死不瞑目的含恨鬼模样,如今一听程渺这话,浑身先是一抖,紧接着便细细的诡笑了起来,木偶般将自己的头转了大半个圈:“呀……又是个俊俏公子呢,你也要来喝酒么?”
随着她的动作,一头乌发转瞬伸长,蔓延至地,瞬间这屋中便没了落脚之处!
诡异童声也渐渐清晰,却是不再唱歌,而是发出凄惨痛苦的哀嚎。
无数双惨白肥短的小手从鬼母红裙中伸出,将鬼母从床上托举而起,那双流着血泪的无神双眸居高临下的看着程渺,忽的咧出个裂了嘴角的笑:“这位公子,你身上的味道好生熟悉。想来与床上那位萧公子同出一脉,都是好吃的——呜!!”
娇媚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发出凄厉尖锐的哀嚎,无数小手在空中疯狂挥舞,程渺看着眼前那张七窍流血的鬼脸,将手中霜落猛力翻转,将那女鬼整个胸口捣了个稀碎!
这一剑捅的极狠,又带了拿仙家道法画出的法阵,鬼母的身形瞬间便变得有些虚浮起来,满地乌发受痛般挥舞着,向鬼母本体回缩而来,却被程渺周身的凛冽剑气斩的粉碎。
他剑眉倒竖,墨眸带火,显然是动了怒:“身存害人之心,便留不得了。”
随即手上掐诀,直直拍向鬼母!
封霄阳仍是怕的厉害,心中也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却将眼皮掀开了些,关注着屋内的情形,如今一见程渺竟是动了杀手,料想那一掌下去这鬼母不说被拍个魂飞魄散,也得是个重伤,便再顾不得上怕,连忙出声阻拦:“手下留鬼啊程渺!!这鬼我留着还有用……”
今儿这仙尊是怎么了,一出手便是杀招,竟是完全不听别人解释的?
程渺冷哼一声,并没有停止手上的术法:“有用?魔尊是变了口味,要尝尝这鬼母的滋味么?”
封霄阳被他怼的一愣,心道我这是哪里又得罪了这位,怎么程渺今儿说话都像是吞了火药似的,一点便炸?
他心中这般想着,整个身子仍怕的颤抖,却是顶着满头的冷汗抖着音笑道:“不过是看她那周身围着的小鬼有趣,想着留下观察一番。至于这位清玉姑娘——”
封霄阳撑着小桌慢慢站起身来,衣衫散乱,头发也乱的厉害,发尾处甚至还透了点红色,明显是怕的连易容术法都捏不住,差些便要现了原型。
即便如此,那双桃花眼却仍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他慢慢晃到鬼母正面,对上那双无神且蒙着层白翳的眼睛:“姑娘,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抢来了也不是你的,还是早些放回去为好。”
没错,这围着鬼母的一大群小鬼,无一是她亲生,都是刚生出来便被这女鬼吞吃了魂魄,只留下个不言不动的壳子。
这群小鬼年龄尚小,不辨善恶,只知道有奶便是娘的理,都是依附这鬼母而活的,若是程渺将这鬼母一掌拍死,这群小鬼也得跟着魂飞魄散了去。
鬼母木偶般扭转了脑袋,一双眼睛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似是在思考听到的话,忽的浑身一颤,疯狂的摇着脑袋,满地乌发乱舞,无数小手也害怕的蠕动起来,惹人作呕。
她拼命的摇着头,手指在耳朵上抓挠,竟是将两只耳朵都抓了下来,尖啸一声:“不……不!那就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封霄阳见她发狂,连连后退,腿软的简直要坐倒在地上,手上法决几番折腾,却愣是没搓出来个完整的术法;程渺也盯紧了她,一手掐诀一手执剑,是个随时准备下杀手的样子。
正在这紧要关头,那紧闭的房门却被忽然打开,一脸正气、满面通红的李致典站在门口,声如洪钟般喊道:“皓轩主事!这花楼是我带师父来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对峙中的两人一鬼:“?”
程渺咬牙:“你带他来的?”
封霄阳崩溃:“都这时候了还翻什么旧账——徒儿小心!”
两人被这振聋发聩的一声惊得一震,防御自然有了空档,那鬼母借着空隙钻了过去,将一脸懵逼、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李致典掐着脖子举到半空,发出细细的咯咯笑声。
竟是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把李致典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程渺脸色更黑,手中霜落灵光波动,眼见着便要突破封霄阳的阵法;封霄阳也是强打精神,白着脸搓了法术出来:“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这徒儿!”
两人如今都是投鼠忌器,虽有术法在身,却不得施展——程渺丹田尚未修复,只能借用封霄阳的魔息,如今实力仅仅相当于金丹修士,方才能令这实力接近出窍期的鬼母元气大伤,是借了仙家术法的功劳;封霄阳虽仍是个化神期的魔修,却自己将自己的修为封印了多半,要是全部施展出来,定然会干扰三界稳定!
李致典一张小脸憋的青紫,眼睛却不由得往鬼母脸上瞟,断断续续地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师、师父,你这老相好,长得也有些太怪了……”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损他一句?
封霄阳好气又好笑,白着脸骂他:“想活命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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