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咯咯一笑,也似明白了手中之人是极好的要挟,锁在李致典脖颈上的手慢慢收紧,掐的李致典双目翻白,眼见着便要断了气!
封霄阳心中一急,周身空气波动,身上魔息暴涨,便要冲破那些封印!
他正咬着牙催动魔息,颈间忽的一凉,竟是程渺将霜落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停下。”
封霄阳被他这一剑气的简直要当场暴走,却硬是压住了周身魔息,咬牙低声道:“那可是你的徒弟!”
如今见死不救,日后想起时当真不会内疚么?
程渺本就心乱如麻,一见封霄阳那双已全然变红的眸子便是怔住,下意识将霜落移开,却是僵立在场,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封霄阳心中虽恼他不识轻重缓急,却也知道如今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背手催动术法,就要将眼前的鬼母炸个魂飞魄散!
李致典已是有了出气没了进气,喉间发出的声音竟比那鬼母还要恐怖几分,封霄阳也搓好了术法,正要招出他那柄夜虹长刀来。
正值此紧急时刻,李致典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道耀眼金光,将鬼母如筛子般捅了个通透!
封霄阳心中一惊,感受到了那金光中的磅礴灵气,正要抬手抵抗,便被金光漫过了半个身子,无比惊骇的发现这金光竟是对他毫无攻击欲/望,甚至还能察觉出几分亲近之意!
他被金光刺的睁不开眼,耳旁除了鬼母凄惨至极的尖啸,还有低沉的闷哼之声。
封霄阳循声看去,却看见程渺双目紧闭,面露痛苦之色。
他啧了声,一边觉得此人是遭了报应,一边又口嫌体正直的朝程渺丢了道清心术法。
罢了,反正他早就知道仙尊这人是个将三界太平看的比一切都重的圣人。
术法丢过,程渺脸上痛苦之色减轻,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眼神在封霄阳身上定住,张了嘴像是要说些什么话,却又紧紧闭上。
金光散去,画皮鬼母消散不见,只留下个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李致典。
封霄阳懒得理这肠子足有九曲十八弯从不把话直着说的别扭仙尊,见李致典死了一般躺在地上,连忙颤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察觉到并无大碍后才放下一颗心来,垂眸问系统:“那画皮鬼母死了吗?”
【根据系统检测,画皮鬼母实力折损七成,已经逃走了,宿主不必担忧。】
剧情没有崩盘,封霄阳也是松了口气,皱着眉在李致典身上翻找一会,拿出个样式古朴、看似平平无奇,还裂了条大口子的铃铛来。
方才那道金色灵光,便是从这铃铛之中发出来的。
封霄阳拿着那枚铃铛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便在心中下了个定论,敲定这铃铛定是个一次性的护身符,对着系统吐槽:“魔尊拼了半辈子,要找的就是这铃铛?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嘛。”
系统的声音好像有些含糊:【……嗯。系统也不知道原主为何会对这枚铃铛如此在意。】
封霄阳又看了看那枚平平无奇的铃铛,也没了兴趣,将它重新挂回李致典身上,把自家昏过去的徒儿抱起,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一旁满面无措的程渺,独自出了房门。
被鬼母仙尊这二位加起来一闹,他是一点儿寻欢作乐的心思都没有了,反倒觉出了几丝困意来,满心只想赶紧回去睡上一觉。
至于程渺……他虽清楚这人的性子,可还是恼他不识好歹,索性先冷上几天,再做打算。
程渺见他抬脚要走,连忙跟上,三人前脚接着后脚的出了门,等在门口的老鸨见三人出了门,瞧见程渺那张黑沉万分的冷脸,心道不好,几步赶上,赔笑道:“几位客官玩的如何?”
封霄阳冷哼一声,斜睨一眼身后的程渺,阴阳怪气道:“玩的倒是不错,若没有那个搅局的人便更好了。”
他自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往老鸨怀中一丢,冷声道:“小爷今儿不高兴,拿了钱便让道。”
老鸨接下碎银,连忙退到一旁,偷眼瞧着这奇怪的三人。
瞧这样子,难不成是萧公子正要与那皓轩主事□□好,却被自己的徒弟撞破了,萧公子不把这当回事,想要过起三人世界,皓轩主事却是不愿,因而出手重伤了那位李小道长?
老鸨越想越是离谱,最后神情复杂的叹出口气——贵门真乱,神仙的世界当真不是她一个凡人能理解的。
已回到山上的三人自然不知,经此一夜,逍遥门的名声又变得怪了不少,日渐向着“萧公子与他的后宫们”的诡异方向发展,仍是晕的晕着恼的恼着,该冷战的二位也仍在冷战。
封霄阳一进逍遥门便抱着李致典进了自己的房中,转手便在自己的房门上设了无数禁制,是个明摆着要“程渺勿近”的样儿。
程渺站在屋外,提着霜落愣了许久的神,直到霜落上当真落了霜才回过神来,面色无波的转回自己房中去,指尖却是抖着的。
他踏入房中关了门,透过窗户望了眼那扇紧闭的门,眼中流露出几丝迷茫来,摊开从出那花楼起便紧紧攥着的手,竟是握着枚裂了口子的铃铛。
若是封霄阳在此,必会惊呼出声:程渺手中的铃铛,正是那枚他瞧着没什么特别,又挂回到了李致典身上的、原主对此甘愿拼出命去的铜铃!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拿到那枚铃铛的。程渺看着那枚铃铛,忽的叹了口气,伸出几根手指,细细摩挲着手中的铜铃:“那金光分明是虚怀宗的道法,却并不攻击魔尊,反倒是将我震的头昏……你究竟是谁的东西?”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全不敢相信——金光漫过程渺时,有道极其细微的笑音入了他的耳,是道清朗悠扬的少年语声,带着几丝张扬笑意,轻声说:“好久不见。”
那声音,像极了封霄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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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也会一直有我的陪伴哒!
封霄阳:原来程渺不是x无能啊我趣。
程渺心中存着几丝疑虑,总觉得这铃铛上必然有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惜只是觉得其上术法眼熟,一点也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同样的术法,便皱眉将铃铛捏起对着光想细看一番,隐隐看到了个狗爬般的字。
他左右看了一圈,也没看明白那写的张牙舞爪的字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又怕拿魔息试探遭受反噬,只得将它收入灵戒,想着等来日再去细细查看。
月华凉如水,顺着他打开的窗户漫入屋中,吹熄了桌上烛火。
程渺虽已躺回了床上,却是横竖都睡不着,满心都是今日那双眼通红喊出“他可是你徒弟”的封霄阳,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自己当时提剑压上他脖颈的动作对是不对。
舍一人救天下是天下大义,李致典的命与三界平衡相比,未免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但……自己的这番比较,又是如何做出的呢?
他从来只当李致典是封霄阳一时兴起,觉得凡间无趣给自己寻来的新乐子,总冷眼旁观着二人的相处,认为这魔人必然有玩腻了的一天,因此对李致典也并没有多少感情。
可单看今日的情形,那魔人好像真是把这捡来的小乞儿当作自己的徒弟看,倒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修仙人讲舍一人而救天下,可若是真要将自己至亲至近之人舍弃出去,又有谁能立刻下定决心?
程渺能做出舍弃李致典的决断,不过是因为觉得他与自己的关系极为淡薄,却下意识忽略了,对李致典来讲,“皓轩主事”与封霄阳便是这些年中同自己最为亲近的两个人。
想及此处,他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程渺忘不掉七年前与闻道才的最后一面,也忘不了当时的神魂震颤、失魂落魄之感。可如今他的行径,与那冷情冷性的闻道才又有何区别?
思绪纷乱,他索性坐了起来,将霜落拿过,看着它如今普通铁剑般的剑身下意识拿了软布要擦,却在接触到剑身时叹了口气,无奈道:“同魔尊相比,我反倒才是那个冷酷无情、视万物为虫豸的人……当真是,十分好笑。”
霜落察觉到了他的复杂情感,安抚般低鸣一声。
“不必担心。”程渺倒回榻上,将霜落如儿时般放于枕边,闭上眼低声呢喃,“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情况。”
天生失却一魄、思虑过重有走火入魔之险。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听的耳朵起了茧子,也因此练出了个想不通的事绝不多想、坚定自己信念不动摇的绝技。
往好的说是心思单纯信念坚定,往不好的说便是性格太犟什么话都听不到耳朵里去。
程渺虽打定心思不去多想,可梦却脱离了掌控,纷乱又迷茫,他在错乱梦境里迷了路,恍惚间竟是回了虚怀宗般。
只见云山雾霭、隐隐有仙鹤飞转其中,山上山下都蒙了层淡淡的金光,耳边人声喧嚣,似是在筹办什么大典。
可……虚怀宗上从没有过如此的盛景,更没有如此灿烂灼目的满山桃花。
他站在桃花林中愣神,觉得自己该是个练剑不成、被拉出来逍遥的样儿,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拉自己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头上传来簌簌低响,跳下个一身劲装的少年来,正正落在他的面前,程渺被惊了一跳,嗓子却不受控制的压低了声音,似在咬牙:“你不好好窝在那客栈中,来我宗门作甚?”
“哎,阿轩你这可就不对了。”少年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扯住他的袖子往桃花林更深处带,“你这宗门好不容易才搞个比武大会,守卫松懈,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程渺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道虚怀宗居于修真界首席多年,从他上山起便从没办过比武大会,这究竟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境?
难不成这便是那铜铃中的记忆?
却听“自己”埋怨般说出一句:“你是魔人,今日门中大比,列席大能不知来了多少,何必来此……”
那少年却是毫不在意:“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嘛。今儿我可是瞅准了你那师父不在的机会,悄悄摸进来的,你可不许再甩脸子推脱啊。”
“知道了知道了。”被称为阿轩的少年似乎叹了口气,强打精神,“今儿又是让我去陪你做些什么?”
两人已穿过了桃花林,目光所及隐隐有几道炊烟飘起,像是个小小的城镇样子。
那少年将他的袖子松开,抬手拿出只枣红纸马,轻轻吹了口气,便见那马迎风暴涨,眨眼间便成了个高头大马的样子,动了动鼻子,喷出口热气。
少年纵身一跃,骑在马上,笑着将他也拉上了马:“今儿可是七夕,城里有灯会,那花灯盏盏、火树银花,可好看的紧!”
被称为阿轩的少年虽是跟着少年上了马,脸上却流露出几丝不大乐意,低声嘟哝几句,程渺没听清,那少年却是听见了,轻笑出声:“阿轩你练剑练成呆子了么?若说入世便是破戒,那你与我一个魔人相交,早不知将这戒律破成了什么地步!”
他笑的极为清朗天真,颇有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一声,手上缰绳一抖,便将红马策起,向着远处城镇而去。
眼前场景再变,程渺只当自己是在看那铜铃中的记忆,还很不巧的附身在了记忆中某个人身上,便也神色如常的忍过了那阵因场景变化而造成的眩晕,待到看清眼前景象时,脸色却是骤然大变。
这不就是他与封霄阳刚才去过的那栋花楼?
场景也同他踹开门后看到的那副场景如出一辙,只是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他与封霄阳,位置也打了个颠倒。
他看着封霄阳脸上沁出细微的泪水,一双红色眸子带了些微的水汽,发丝末端也有几丝微红,仰着脖子“啊”了声,两手扣紧他的肩膀,颤着声求饶:“阿轩,你轻些……”
程渺:“……?!!”
他是修了无情道,却不是不知人事如何的稚儿,如今一见封霄阳这副样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不必垂眸便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却如被大锤敲了头般,整个人震悚万分——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怎么会是封霄阳?
程渺越想越是震惊头疼,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在他沉浸在自我怀疑又不断推翻的循环里不可自拔时,猛然间听到自己喉间发出句低沉压抑的:“你不许走。”
那句话咬的极狠,像是下了死力说出的,却带了几分微弱的哭腔。
随着话音一同下了力气的,还有个别的地方。封霄阳被激的一颤,垂下眸子勾出个淡淡的笑来,无奈道:“我不会走,阿轩你今儿是吃了什么东西了,怎的如此不依不饶……”
程渺瞬间便明白了——这仍是那铜铃中的记忆,只是他下意识将其中看不清面目的少年补上了封霄阳的脸。
……这更怪了好么。
“阿轩”没有答话,只带着狠劲儿又将力道升了个级,封霄阳起初还能嘴欠几句,后面便没了力气,满嘴都是求饶的话。
“你、你不是怕我走么。”封霄阳唇被自己咬的通红,眼中也流露出几丝迷乱之色,却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自灵戒中摸出对叮当响着的东西来,“送你个铃铛,你那边摇了,我必然听得见……呜!!”
却是那“阿轩”带着几丝狠意坐起了身子,咬上他不断张合的唇。
那一口咬的极狠,程渺口中也好似能察觉到几丝铁腥气,那长着封霄阳脸的少年更是疼的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却将身子放的更软,是幅予取予求的姿态,在亲吻的间隙里低声道:“阿轩,我不叫‘那个魔人’,我姓萧——”
梦境戛然而止,程渺坐起身来,急促的喘/息着,脸上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他心脏跳的厉害,脑中更是乱成一片,不断飘过梦中封霄阳的模样,与之前那温泉中的场景,只得蜷起身子,将头埋入腿间,深深叹出口气。
没救了,当真是没救了。
霜落不知自家主人为何会忽然从梦中惊醒,还是幅惊魂甫定的模样,只能发出担忧的鸣声,程渺却全然没注意到它的低鸣。
之前那次还能当做是无意所为,如今又当如何,将梦中景象都推作是被迫附身、身不由己么?
封霄阳喝多了酒,将李致典治好伤脱了衣物摆上床,便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他被窗外投下的阳光晒的醒来,慢慢悠悠的直起身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将唯一的床榻让给了李致典,自己窝在一旁的软椅上睡了一夜。
身上披了件不长的道衫,看样式像是李致典的东西。封霄阳直起身子,便看见了小几上摆着的那只纸鹤,弹指打去一道魔息,便听到了李致典明显有些精神过头的声音:“师父早好,我就不给您当面问好啦哈哈哈,我去练剑了,师父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同我讲……”
封霄阳听着纸鹤中传来的声音,无言失笑——这小崽子倒是乖觉,知道程渺必然要罚他,早早便逃下了山去。
也好,算是给了他个机会,让他能和那位不识轻重缓急的仙尊大人好好算算账。
酒意消散了多半,封霄阳的气也消了不少,却仍留着几分恼意,索性仗着股起床的戾气几步走到了程渺门前,一脚踹开了他的门:“程渺,昨天的事情你怎么解——”
屋内光线昏暗,一向早起的程渺今日却是破了例,仍蜷在床上,听到他踹门的声响才转过身来,脸上竟有几丝惊慌,欲盖弥彰般扯了扯裹在自己身上的锦被。
就是这一扯露了馅,让封霄阳正正撞见了些不大方便的东西。
他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早起的几分倦意被眼前景象搅得烟消云散,震惊道:“卧槽,原来你是行的?!”
作者有话说:
程渺:谢谢,我本来就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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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霄阳:怎么的,继多了个仙尊媳妇之后,又多了个狐狸崽子是吧:)
不怪他惊讶——封霄阳一向以为修了无情道便是断绝七情六欲,成了能与天地同寿、满心只有三界太平的高洁圣人,圣人自然是不该有着人间情/欲的。
且这七年中他常常不打招呼便进了程渺的房门,从没见过这位仙尊失态的样子,下意识便把他当做了个不会有凡人情感的冷硬冰块儿看。
却不知,再冷的冰块儿终究也是个有着欲/望和需求的正常人。
封霄阳惊得愣住,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脸上飞一般染了红色,慌忙收回脚闭紧了门,站在门前忙不迭的喊:“那什么我啥也没看见哈,仙尊你慢慢收拾,千万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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