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万仞宗的门面,华阳仙尊今日身穿火红色绣金线牡丹外袍,配白色锦缎中衣,金线细细勾勒牡丹的每一片花瓣,掺了蝶灵粉的金线流光溢彩,摇曳生姿。
金色嵌红血玉冠冕束起他墨色的长发,配上凤凰独有的上挑凤眸,不仅没有被那大红色拖累得土气,反而显得高贵冷艳,绝代风华。
万仞宗的穷剑修不禁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这是我们万仞宗的长老!我们宗里也是有美人的!
天元苑的小道长们看了看友宗美如烈火骄阳的长老,再看看自家快要迎风招展的工笔画,一脸幽怨——这才是华丽风的正确打开方式!
您那不叫华丽,您那叫老黄瓜刷绿漆,老柿子接新秧,老宝贝娶新娘,不仅显不出嫩来,味儿还大!
幸好三长老英俊潇洒,硬生生撑住了这身破布,不然灵斗大会一过,他们天元苑的弟子以后没脸出门了。
元玄仙尊显然没有接收到弟子们哀怨的眼神,他对自己今日的扮相很是满意——在场的修士全都瞪圆了眼睛看向主位上的他,而不是万仞山某老头。
元玄仙尊清清嗓子,以灵力将声音传到演武场各处:“灵斗大会是各宗各派交流武学功法,年轻修士们一展所学的大好时机。此次灵斗大会有幸由鄙苑举办,欢迎各位仙友光临寒舍,若有招待不周,尽请见谅。此次大会,各宗派非常重视,本尊相信,此次大会,定会是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圆满的大会!”
元玄仙尊说到这顿了一下,听到下头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方才满意地继续道:“下面,由我苑的三长老,元白仙尊为大家讲解本次大会的规则……”
元白仙尊嗓音清冷,像是赶时间似的,语速极快,话语极简地将大会的规则说与众修士后,未等元玄仙尊开口,就面无表情地说了声“散会”,运起功法就消失在了原地。
刚才为万仞宗修士引路的小道士立即明白,师尊这是实在受不了这身衣服,急不可耐地换衣服去了。
小道士心中有些欢快——那衣服丑是丑,但道长买的衣服都贵,拿出去卖能换好些灵石呢!一会儿他定要嘱咐师尊可千万别把这衣服撕了,待他卖了换了灵石,分师尊一半!
元玄仙尊见师弟已经说了散会,吧唧吧唧嘴,将到了嘴边的感言咽了回去,示意二长老招待大家到前方的花园中赴宴。
二长老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一为参会的宗派仙尊长老们指了方向,然后不着痕迹地换上自家大徒弟在前方引路,自己则悄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不用问,被换上来的道士心中了然,自家师尊也换衣服去了。
赢战跟着苏星慕并肩往花园的方向走,悄悄释放出等同于金丹中期的威压,让远远过来试图跟苏星慕打招呼的英武修士默默转了方向,脚下生风,寻找新的心仪目标去了——打不过,打不过,溜了溜了。
第二十一章 剑修都是凭本事单身
天元苑的晚宴备在道长平时倍加珍爱的花园中,众人一踏入花园,率先夺人眼球的不是那株被结界单独罩起来的金丝蝉翼牡丹,也不是那棵十年开一次花,花落再十年结一次果的银叶海棠。
众人的视线纷纷被一个金黄色秀黑字的大横幅拦住,横幅上由元玄仙尊亲笔提着五个大字:天下第一观。
众人:……
晚宴准备得极为丰盛,几案上灵酒仙果不断,酒过三巡之后,有擅长乐器的修士弹起了小曲,擅长歌舞的女修被同伴起哄着邀到中央翩翩起舞。
灵斗大会的开办晚宴原就有结交朋友同辈这样一层意思在,这样的宴会上,为了怕自家弟子拘束,严肃些的宗主们早早离了席,回自己住处去了;那些本就爱喝酒热闹的长老则三三两两凑为一桌,喝酒谈天,好不热闹。
各宗派的弟子们渐渐离席走动,拿着酒盏或找相熟的修士喝酒,或找有意结交的修士自报家门。
也有一些在宴会上看对眼的男女/男男/女女修士悄悄离开了宴会,找一处更为幽静的环境,看灯,看花,看月亮,从修炼功法谈到人生哲学。
更有一些急性子的,干脆偷偷离开了天元苑,于灵泾长州寻了某处上房,以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万仞宗的几张几案边,几个自打入宗就没见过几个女人的直肠子剑修坐在几案后边喝酒,看着合欢宗穿着清凉的女修看得眼睛都直了,哈喇子流了满地。
合欢宗的漂亮女修一边轻笑着这群糙汉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边满意于对方对自己的着迷。
合欢宗的女修可不是人界那些被男人用贞节牌坊锁住了的无知少女,她们的创办宗旨就是“姐姐海得光明正大,弟弟在海里浪里飞花”。
相传合欢宗的创始人曾经也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女修,与自己相爱多年的大师兄结为道侣后,未曾想大师兄竟左拥右抱了起来,今日出现个白月光,明日又冒出个朱砂痣,好不热闹。
要是别的女修,定会哭天抹泪大骂渣男,手撕所有三儿们之后从此封心锁爱,修无情大道,飞升上神。
但合欢宗这位祖宗不一样,她看着“真爱不断”的自家师兄,突然就悟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什么女人就不行呢?
三条腿的貔貅不好找,那两条腿的修士不是遍地都有吗?而且还可以时常换换口味,什么剑修的,药修的,小道士,小妖修什么的,想想就刺激。
于是这位祖宗果断放弃了大师兄,一封和离书甩在大师兄脸上,带着新交往的小狼狗,度蜜月去了。
这位祖宗从此开启了自己的海后之路,甚至在恋爱中渐渐顿悟了双修功法,从此开宗立派。最终,在某天与小狼狗“深入讨论修炼的第一百种方法”的时候,天空雷声滚滚,数道天雷像是走流程一样草草劈下,安静的天空中似乎隐隐有一声无奈般的叹息——这位祖宗飞升了!
倒是那位渣了这位祖宗的大师兄,对于自己头上的辽阔草原耿耿于怀,从此修炼受阻,一直停留在金丹初期,年仅两百岁就老死了。
故此,合欢宗的女修一般都是或受过情伤勘悟了,或被这位祖宗的故事感召,励志要成为海后的女人,个个风姿绰约,风情万种。
被一群糙汉子如此直白地盯着,别的女修或许会害羞,会气恼,但合欢宗的女修仅仅是打量了一下对面剑修的身材——还算满意,便一个眉眼抛过去,决定了今晚的“宵夜”。
可惜这些个剑修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合欢宗的女修媚眼像是抛给了瞎子,那群傻剑修仍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看,见她们眼神看过来,便只会冲她们傻兮兮地笑。
合欢宗的女修们顿时失了兴趣,单纯的小雏鸭最是麻烦,没准还没吃到嘴,就被他们哭唧唧地要负责。
啧,宵夜没了。
也有些修士不愿与人“春宵一度”,而是想真心娶个媳妇儿的,这些修士的目光往往会放在入万仞宗这样的正经门派上。
此时,白楚楚的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欲邀请她共游灵水的修士。
白楚楚忍着心中对这些修士愚蠢话题的不耐,以及明明没什么家世,却要无脑炫耀的嘴脸,面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
只见白楚楚翠色的耳坠轻摇,适时地点头以示对这些蠢话题的认同,引得这些修士纷纷觉得自己遇到了今生知己,恨不得马上提着聘礼冲上万仞山,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结万年之好。
没有时间了,白楚楚一边敷衍地应付着这些男人的问话,一边心中焦躁地想——若是这次的任务还完不成……不,她一定可以完成!
白楚楚藏在袖中的素手紧握成拳,只要避开那个赢战就好……
可惜,白楚楚不知道的是,她早就被赢战暗暗盯上了。
整个晚宴,赢战一直坐在苏星慕的身边一动未动,借着给苏星慕布菜,与人家挨得极近。悄悄继续释放金丹中期的威压,将凡是想靠近苏星慕的修士一股脑拦在一米开外的同时,白楚楚那边的一举一动,都被赢战看在眼里。
被拦回去的修士们纷纷私下交流,一个说:“都说万仞宗主那个漂亮的小徒弟美则美矣,就是脾气不大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脾气也太大了吧?”
另一个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吗?他那哪里是脾气大?他那是霸道。看见坐在他旁边那个一直给他布菜俊美少年没?人家喜欢那款的!这还没结成道侣呢就这般护食,这要是结了道侣,他还不得把人给关起来?”
“就是就是,仔细这么一看,若这少年换上一身华服,他的俊美比起华阳仙尊来不遑多让啊?唉?这少年是什么人?以前没听说过万仞宗有这么一号美人啊?”
“嗨!这是万仞仙尊刚收的小徒弟,才来万仞宗没几个月,你们不认识正常。可惜咯,这美人都跟美人在一起了,咱们啊,没机会咯……”
苏星慕对于宴会上发生的这一切毫无所觉,珍惜食物的他正认认真真地解决着所有赢战夹给他的菜肴,直到苏星慕撑得吃不下了,便被赢战直接带出花园,遛弯消失去了。
虽然远离了宋苕飞,但身边多了个赢战,此次灵泾长州之行苏星慕依然与前世一样,一朵桃花都没有。
天元苑的晚宴举办得很成功,宾客尽欢,直至午夜才散场。
元玄仙尊依旧穿着那身工笔画,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甫一迈进,老头儿吓了一跳,屋里竟然有人!老头儿自幼时被师尊捡回来便一心修道,连别人的小手儿都没牵过,三更半夜的,究竟是谁在他屋里?
老头儿谨慎地往屋里走,同时掐好了决,准备稍有不对就闪人——他老人家几百年来守身如玉,休想碰瓷他!
元玄仙尊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步一挪地蹭到了屋门口,探头一瞧,竟是万仞山那个臭老头坐在他屋中的破松木桌前,用他的粗瓷茶盏喝着茶。
元玄仙尊心下一松,同时一紧,连忙两步上前,对万仞仙尊嚷道:“你快离开我的宝贝凳子,你个老头子这么大一个,再给我坐碎咯!”
万仞仙尊见元玄仙尊真的急了,连忙从那破松木板凳上站了起来,那板凳已有几百年的岁数了,尽管它的主人极其爱惜,但也如一个垂垂老者,骨头不再那么硬朗了。
随着万仞仙尊一起身,板凳“吱呀”一声,心疼得眼里泪花都要泛出来了,顾不得身上那身昂贵的工笔画脏不脏,半跪在地板上用袖子将板凳擦了又擦,直到确认板凳完好,才站了起来。
元玄仙尊瞪了不请自来的某臭老头一眼,显然对于对方坐了自己的宝贝板凳仍耿耿于怀,没好气地道:“半夜三更的,你没事干到我院子里作甚?”
万仞仙尊见元玄仙尊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粗瓷茶盏,只好将茶盏放下才对元玄仙尊道:“灵斗大会可能混入了魔界的探子。”
元玄仙尊正要施决将万仞仙尊用过的宝贝茶盏洗第三遍,闻言手中掐诀的动作一顿,坚决道:“不可能,魔界的人早在两百年前就全部被封印进了虚空世界,我和师弟们四处搜寻过,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虚空世界的封印裂了口,两只大魔跑了出来。”
元玄仙尊收起茶盏,将万仞仙尊领至里屋一桌边坐下,凌空变出一套暖玉茶具,倒了杯灵茶给万仞仙尊,顺便将院子施了个防止偷听的结界,才继续道:“消息是打哪来的?”
万仞仙尊犹豫了一下,只含糊道:“一个故人。”
元玄仙尊与万仞仙尊虽自幼相识,但对于上古神兽,二人的态度大不相同。元玄仙尊幼时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被一个入了魔的大妖吃了,当着他的面,血肉淋漓。
年幼的他傻傻地看着那大妖将人骨嚼得“嘎嘣嘎嘣”,吓得面色惨白,竟是连哭都不会哭了。幸得前来除妖的师尊相救,他才免于落入大妖之口,成为大妖的饭后点心。
年幼时的那一幕自此变成一个阴影,直到他金丹初成,亲手杀了一只入了魔的大妖,那阴影才不会使他夜夜惊醒。
因此元玄仙尊不喜欢妖,也不喜欢上古神兽,在他眼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应龙和凤凰一族在仙魔大战中几乎全部陨落,也没能改变他对于非人修的看法。
如今赢战身受重伤,什么时候能好尚未可知,若是被这位老友知道了,未必对事情有益。
见万仞仙尊不说,元玄仙尊便没再追问——都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知道了。”元玄仙尊对老友道,“我会让小白去查。”
小白,是天元苑三长老,元玄仙尊小师弟的名字。他们师兄弟四人都是被师尊捡回来的,取的名字中分别带有“注玄尚白”四个字,取意为“将历史白纸黑字地记载于世”,如此传道受业所得功绩,比飞升更为无与伦比。
后来师尊和大师兄不在了,他们也成了天元苑的道长和长老,取道号时便保留了这几个字以作纪念。
万仞仙尊见老友已有定夺,便不再多说,而是交代给老友另一件重要的事:“我明日启程去龙谷检查一下封印,此次万苍山秘境一行你帮我顾着点我那乖徒。”
虽然俩人乌眼鸡似的一见面就掐架,但事关安危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对方,元玄仙尊不放心道:“我随你一起去。”
“去什么去?”万仞仙尊瞪眼,“魔界的探子若是已经混入灵斗大会,极有可能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秘境里面一样需要人照看着,这是我乖徒第一次进秘境,你多照应着点!”重要的是别让赢战那厮占了他乖徒的便宜!
因收赢战为徒本就是方便他活动的权宜之计,万仞仙尊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元玄仙尊还不知道老友又收了个“徒弟”。
但老头知道自己的老友那俩徒弟是“买一赠一”来的,知道只要老友口称“乖徒、爱徒”,那一定是苏星慕那小子没跑。
元玄仙尊撇嘴,“我看你那乖徒有人照顾着呢,那小家伙为了怕别人接近你那乖徒,偷偷在你乖徒身边释放威压赶跑情敌,还挺霸道。”说着,元玄仙尊八卦道:“哎我说,你那乖徒不再吊在宋姓小子那棵歪脖树上了?”
万仞仙尊一听人家提赢战就心口疼,心说小家伙各屁啊小家伙!
你口中那“小家伙”比你岁数都大!
我乖徒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明明挺聪明个孩子,怎么感情一道上这么迟钝啊!
“孩子们的事儿你少管!”万仞仙尊一甩袖子,说完便掐诀消失在元玄仙尊的屋中,临走还不忘絮叨一遍:“别忘了照顾我乖徒!”
万仞仙尊一走,元玄仙尊的住处又恢复了寂静。元玄仙尊脸上的笑意敛去,一脸肃穆地走到那破松木的桌椅旁,轻轻抚摸被岁月侵蚀得像他一样满脸皱纹的桌面。
当年师尊捡他回来的时候,天元苑还是个小道观,那时候苑里只有师傅、大师兄和他。后来师傅又捡回了三师弟和小师弟,师徒几人一家人一样热热闹闹围着这松木桌吃饭。
师尊法力虽高,但极为心善,给人除妖收费很低,遇上穷些的还要倒贴,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
那时一个月都难得吃上一顿肉,几个人常常在苑中当年唯一的破屋中,一盘青菜,几个馒头就是一顿饭。
这时师尊就会歉意地对他们说:“对不起啊,是师尊没本事。”
每当这时,他就会狠狠咬下一大口馒头,边嚼边对师尊说:“没关系师尊,等徒儿长大了,一定赚大钱养你!到时候给咱们天元苑盖上大房子!”
年幼的元玄仙尊边说边比划,“师尊不是喜欢玉吗?徒儿用最好的玉给您铺院子!连灵石都嵌地上给您当路踩!”
每到这时,师尊就会淡淡地露出笑意,笑着说好,以后就等着享阿玄的清福;大师兄则会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我们阿玄真有志气;阿尚则一脸天真地问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顿顿吃肉?小白则撇撇嘴,夹一口青菜,不屑地说你就听他吹吧!
每说到这,他定会和小白打起嘴架,大师兄好脾气的安抚安抚这个,劝劝那个,阿尚则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把菜都吃光了,然后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直到仙魔大战,师尊在与魔尊的对战中陨落,大师兄在几个大魔的围攻下战了三天三夜,最终力竭而亡。
破木桌前只剩下了他们师兄弟三人,再无往日的热闹了。
当年在这破桌边所说的他都实现了,但师尊和大师兄却不在了。
“师尊,大师兄,我定不会让魔族重临仙界,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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