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紧赵明熙,俯身撕扯着他的唇瓣,肆意掠夺着他口腔里的空气。
过了良久,覃修谨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看着赵明熙变得嫣红水润的双唇,他眷恋的捻着疼着。
“泽昀答应过我,不会把我推开。”
阴郁的眸子冰冷得令人害怕。
可赵明熙却清晰的看到,眼底泄出来的点点惶恐与不安。
他明白覃修谨的害怕与恐慌。
但他更清楚,覃修谨对自己的眷恋与依赖。
指腹磨挲着脸颊,赵明熙抱过他宽阔的肩膀,“怎么舍得推开呢?”
他柔声低语的说道,“六郎是我的夫君,是要与我相依相伴一辈子的良人。”
见覃修谨耷拉着眉毛,撇嘴失落的伤心模样,赵明熙叹息一声,只能无奈的认命。
他指尖拨动温热的泉水,撩起阵阵涟漪。
“这水好像有些凉了...”
赵明熙撩开眼皮,他掌心覆上覃修谨的大掌,引着他往池底而去,“六郎可愿帮我暖暖?”
他的神色不变,但眼底却带上了些许勾引的妩媚。
只一眼便把覃修谨撩得小鹿乱撞。
下一瞬,池中的水花四溅,原本散去的热气,逐渐凝聚成浓重的雾气。
没有长辈束缚的皇子公主们,难得丢去礼数,在晚宴上高举酒杯,享受自由的欢愉时光。
他们三两成群的把酒言欢,关系好的更是面红耳赤的聚在一处,谈天说地。
气氛真是好不热闹。
代川此时,已经没了下午时候的兴奋。
她扫视殿内一眼,见覃修谨没来,便黑沉着脸色自饮自酌,毫不在意与旁人交际。
元金的使臣受了代川的吩咐,紧赶慢赶的赶到了行宫。
覃柏聿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维持着笑意,与使臣举杯交谈。
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新覃与元金能达成共识,继续友好相处下去。
覃少桦独自缩在一个角落里,他瞥了眼天边的天色,又环视一圈大殿。
见无人在意自己,他便缓缓的起身,后退几步离开。
覃少桦挥退想要跟着自己的宫人,靠着记忆走在行宫之中。
他绕过几处景园,鼻尖突然传来一丝凉意。
借着宫灯,覃少桦抬头望去。
只见,柳絮一般的雪片,自昏沉的天空,悠转轻柔的飘落了下来。
下雪了。
可随着雪片而来,却是萧瑟凌冽的夜风。
覃少桦身子微颤两下,他抚着手臂继续往前走去。
刚到院门,他就被一个高壮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重步崖恭敬的说道,“殿下还请回吧,王爷今儿不见客了。”
“我是来找明熙的...”
覃少桦摇头说道,“还请你通传一声。”
花霖站在屏风之外,轻声道,“主子,可要让他进来?”
她想了想,忍不住补充道,“外头还下雪...”
赵明熙闻言,正想开口,却不料被覃修谨先截了胡,“那就让他回去。”
他一把揽住赵明熙,冷声道,“谁让他过来挨冻了,还不是自找的。”
“六郎...”
赵明熙抚着他的心口,“他许是有话与我说呢?”
“那他怎地不同我说?”
覃修谨偏是不依,他一边揉着赵明熙的腰背,一边气道,“非是找你不可呢?”
“六郎不是在嘛?”
赵明熙从善如流的说道,“我还能走到别处不成?”
“但...”
“我就听听他说些什么,要是无用的话,我自是不会听的。”
覃修谨看着赵明熙明亮的双眸,手臂稍稍松了些力道。
赵明熙见状,便对花霖回道,“请他进来吧。”
“是。”
覃少桦得了应允,跟着花霖走进大殿,一眼便看见独身立在大殿中央的赵明熙。
他身姿挺拔的站着,身上披有狐毛大麾,手里捧着汤婆子,只身站着就是风光霁月的一抹潋滟。
“明熙...”
“四殿下,请坐吧。”
赵明熙抬手邀请覃少桦入座。
覃少桦却是摇头说道,“一会儿还要回去,就不坐了。”
他看着赵明熙,柔声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元金的使臣过来了,是被代川特意召见过来的。”
赵明熙闻言一愣,“使臣?”
“是,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也清楚代川对六弟的心思。”
覃少桦瞥了眼屏风后头,隐约的人影,脸上渐露苦笑,“我知道六弟与你情深义重,定不会对代川如何,可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你我都不清楚。”
赵明熙看着他眼中的真切,低声说道,“那你呢?”
哪怕立场不同,他也无法排斥覃少桦的示好。
不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真诚的感情,还因为他的处境。
若说,前世的赵明熙是真心实意为了覃柏聿,那覃少桦便是被威迫相逼的,不得已为之。
他从未在覃少桦的脸上,见过触及真心的笑意。
哪怕是覃柏聿继位之后,覃少桦的要求也便是放他和母妃离开京城,仅此而已。
可便是这小小的愿望,覃柏聿都不曾让他如愿。
赵明熙也因此,好心提醒覃少桦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要再像前世一般,重蹈覆辙。
覃少桦看着赵明熙,愣愣的问道,“我?”
“父皇的心思,你不会猜不到吧。”
“怎会猜不到呢?”
覃少桦抬起手臂,展示似的给赵明熙,瞧了瞧身上的衣服,“我可是难得穿上这么厚实的衣裳呢。”
他自嘲一笑,“我如何模样,父皇也是清楚,便是不被公主瞧上,怕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四殿下...”
“我太过微不足道,还不至于让他们挂心。”
覃少桦正色的说道,“代川是金王最疼爱的女儿,父皇便是看在金王的面上,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赵明熙闻言也皱紧了眉头,“四殿下的意思,她是要找使臣商议什么?”
“不错。”
覃少桦颔首,“代川想要什么,你我都很清楚...”
赵明熙眼中一瞬间便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
“六弟有夔家支助,还有漠尘大师作保,本该无忧才是,可父皇...”
覃少桦叹息一声,“此事尚且难说...”
赵明熙抚着汤婆子,抿唇沉思。
只怕到时以百姓施压于夔家,让他们不得不听从皇命。
但他还是摇头说道,“父皇不会让王爷迎娶代川。”
“你的意思是...”
“夔家是手握虎符的将门,若是与元金搭桥,便是改朝换代,怕是也易如反掌。”
覃宏朗可没这个胆子。
赵明熙话至于此,便没再继续。
他走近覃少桦几步,听着后头屏风的声响,脚步无奈顿在一步外的距离。
赵明熙把手里的汤婆子,放到覃少桦冻红的手心里,不等他拒绝便说道,“殿下便是不想着自己,也该想想慧嫔才是。”
“儿行千里母担忧,若是殿下出趟门便着凉了,那慧嫔娘娘该如何放心的下呢?”
覃少桦果然没有反抗的,顿在了原地。
他努力睁着眼,克制着眼眶中的泪意,可还是无法控制的低下了脑袋。
掌心传来的暖意,渐渐爬上心尖,让他贪婪的留恋。
“铁链虽然厚重,但也仅需一把钥匙,便能解开。”
泪水顺着话音,滴落了下来,覃少桦紧咬着牙关,不让嘴角泄出任何声音。
赵明熙转身望向殿外,欣赏起了自天空飘散而下的雪花。
“雪,便是隐于尘土,也曾自在飘摇过。”
耀眼的黑痣,牵扯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人活一世,哪有值与不值得,不过是图个活没活过罢了...”
宫人慢行于前,仔细的掌着宫灯,时不时提醒着‘殿下慢些’。
覃少桦踏在泥泞的雪地上。
他揣着微凉的汤婆子,被微弱的宫灯照耀的身体,包裹着前所未有的温暖。
覃少桦行至宫门前,就看到覃柏聿站在雪景之中。
他瞧不清覃柏聿的神色,但也清楚他在看自己。
覃少桦对宫人摆了摆手,柔声说道,“你且回去吧。”
宫人闻声颔首,他矮身退行几步,便离开了。
微弱短暂的灯光,忽闪着远去。
覃少桦抚着汤婆子,踏过门槛,跨进宫门。
原本漆黑的地面,顷刻间铺洒着明亮的火光。
带着暖意的大麾落在覃少桦的肩头,让他不禁抬眼看去。
覃柏聿黑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拉拽着覃少桦的手腕,往宫殿走去。
直到进入寝殿,覃少桦才听到覃柏聿阴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有下次。”
覃少桦知道他在警告自己,擅自离开宴会的事。
他轻笑一声,只觉得难得。
覃柏聿居然没有逼问他去了哪里。
也是啊...
他又能逃到哪去...
覃少桦低声呢喃着,“活没活过...”
或许,这会是个答案。
可越是如此,赵明熙便越是觉得不对。
自那日覃修谨威胁代川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更是在回宫后的几日,便以临近年关为由,决定回了元金。
她甚至拒绝了覃宏朗欢送宴的提议,只带着两位使臣,便匆匆的离开了新覃。
没人知道代川的想法,但赵明熙却知道物极必反。
两次的见面,让他很是清楚了代川的作风。
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只是不知道她会使什么法子。
尹博瞧着主子皱眉沉思的模样,担忧的靠近几步。
他关切的问道,“主子若是身子不适,小的来规制就是了。”
“无事...”
赵明熙放下账簿,他瞧了瞧单子,点头道,“你且按着上头的东西置办吧。”
尹博接过单子,恭敬道,“是,小的定会把事办妥。”
“还有施粥的事,隔一天便去一次吧,天越发的冷了,总有撑不下来的。”
“是,还有主子说要置办的棚子,小的也定了,估摸着过两天就能好了。”
尹博又笑道,“那些民众可都记着王爷跟主子的恩情呐。”
“用不着跟他们提我,只让他们记着王爷便是。”
赵明熙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事,你稍稍上点心,用不着在乎银子。”
“诶!小的明白。”
尹博见他不语,便恭敬的行礼退下。
赵明熙侧倚在椅子上,指尖一下下的轻扣着桌案。
“花霖。”
“在。”
“几时了?”
“回主子,巳时了。”
“巳时...”
赵明熙站起身来,走到屋外,“王爷还没回来?”
“奴婢已经派人去瞧过了。”
花霖缓声说道,“说是早朝已经散了...”
听了这话,还没等赵明熙细想,就听门牙禀报,赵凌天来了。
赵明熙闻声,向外赶去,刚到前院就看到赵凌天身上官服未解,着急的在前堂踱步。
看着父亲着急的模样,赵明熙也没由来的心慌了起来。
“父亲?您怎么来了?”
赵凌天见到赵明熙后,便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王爷可曾回来?”
赵明熙摇头,“还没有,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在散朝的时候,听到了些消息。”
“什么消息?”
“近侍议论着说,元金的使臣找上了陛下,说要与他商议联姻的事。”
听到‘联姻’两字,赵明熙呼吸一窒。
清心殿内。
在元金使臣说出要与新覃联姻的事后,覃宏朗先是一喜。
可当他们提出联姻的对象,是覃修谨后,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在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可安王已有了王妃,若是与公主结亲...怕是会委屈了公主。”
令人没想到的是,先发制人的并不是覃修谨,而是早有准备的覃柏聿。
他笑得大方识体,还状似玩笑的引荐道,“我朝的皇子,可不止安王一人可选呐。”
“是啊...”
上位的覃宏朗也跟着笑道,“我朝自是想与元金交好,只是谨儿...确实不太合适。”
达西见状,施施然的行礼道,“可公主殿下只瞧上了安王,以臣看来,安王与公主最是相配。”
他扫了眼不发一言放覃修谨,继续道,“臣听闻安王的王妃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如何能与我们公主相提并论?”
达西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覃修谨的拳头倏然收紧,他刚想上前,就被身侧的覃少桦紧紧的拉住了去路。
他转头看去,只见覃少桦微微摇头,警告他莫要轻举妄动。
覃修谨紧咬着牙关,他细想之后,还是甩开了覃少桦,没有冲动上前。
可阴鸷的眼神,却紧紧的盯在达西的身上,仿佛看着一个死物。
“陛下清楚金王的脾气,他最是疼爱公主的了。”
达西见众人并无反应,嗤笑的说道,“若是不让公主满意,怕是金王...也不会满意。”
听着他话里话外的威胁,覃宏朗眉头紧蹙。
他想要与元金交好,避免战事的发生,以防夔家有机会出征。
可若是让覃修谨与元金联姻,夔家说不准不用等着出征,便能直接逼宫,来个清君侧。
覃宏朗左右为难,很是头疼。
他低眉扫了殿下一圈,突然瞧见了一旁的覃展宸。
“此事还需商量一番才是。”
覃宏朗好言相劝的说道,“两位使臣便先回去馆驿,等我们商量好了,再同两位细说。”
达西见此,也没再相逼,只是与另一人一同,粗略的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覃宏朗便轻叹一声,“你们也走吧。”
“父皇...”
覃宏朗抬手拦住,还想说什么的覃柏聿,“用不着多说什么了,朕心里有数。”
他看向覃修谨,眸色深重的说道,“今日只是谨儿用不着放在心上,父皇知道你与安王妃情深义重,自是不会拆散你们二人。”
覃修谨拱手一礼,恭敬道,“谢父皇成全。”
他清楚这话不是说于他听的,而是告知他背后的夔家,不要轻举妄动。
覃宏朗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
他又下旨叫夔承平、祝成双和缪鸿远等几位近臣进宫。
几位皇子行礼之后,便躬身退下了。
覃宏朗望着覃展宸的背影,悠悠的问道,“雪瑶快要及笄了吧...”
陈德海弯腰凑近,“回陛下,年过之后,殿下便十六了。”
“金王似乎有个儿子,是代川的哥哥?”
“奴记着是金王的长子,也很受金王的疼爱...”
那位长子的名声,可是早早便传到了新覃。
不过并非什么美名,反倒是臭名昭著。
可陈德海窥着覃宏朗的脸色,还是衬着他的心意,颠倒是非的说道,“那位殿下也是文韬武略,名声赫赫的人物。”
覃宏朗状似思考的说道,“是吗...”
他指尖重扣在桌案上,缓声道,“那与雪瑶倒是相配的很呐...”
“父亲刚才过来,说陛下留你是想说联姻的事?”
覃修谨揽住赵明熙,他谨慎的四下看了两眼,边走,边颔首道,“确实说起了这事,但他没有答应下来。”
“那...”
“他说要与大臣们商议,便把使臣打发回去了。”
回到卧房后,赵明熙把下人都挥退出去。
他抬手环在覃修谨的腰间,三两下脱下腰上的双鱼蹀躞带。
“他能直接表态,这事就成不了。”
赵明熙侧首看着他说道,“就是元金那边...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覃宏朗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就是想和元金和亲。
可他没想过的是,便是和亲了又如何?
元金的态度已经摆在明面上,他们对新覃已然没了百年前的奉承。
他们更想与新覃平起平坐,甚至于是超过新覃的地位。
便是送再多的人过去和亲,也是无济于事。
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后,无端的挑起战事。
“他只是装作没瞧出来罢了。”
覃修谨嘲讽的说道,“就连元金的使臣都敢踩在他头上说话。”
他还想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能同皇祖一样,压着元金不敢进犯。
可笑至极!
“便是这样,我才担心。”
赵明熙边帮他换上常服,边神色担忧的说道,“覃宏朗不敢得罪元金,那和亲的戏码便要继续下去,可代川一心只想与你...”
覃修谨握住他的手,揽过他的腰身。
磁性的声线低沉的响起,“真到了那步,那便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赵明熙听他这么说起,不禁有些心慌,莫不是...
“六郎,你...”
“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如此。”
覃修谨凝望着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他低头深情的吻在赵明熙的眼尾,“我也想名正言顺的登上那个位置,与我的泽昀携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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