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此刻还要欺瞒。”
“我不必瞒你……我自出生便被母弃,是她喂养我整整半年,”韩桃抬起眼,紧紧看着八子,嗓音沙哑。“她常说,她为了我的缘故,连她的幼子都不曾哺乳……”
八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她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乳母,”韩桃的声音虚弱,拽上了八子的手腕,“我是真的不知道……”
“八子!”车帘猛然又被掀开,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是之前在驿站调戏韩桃的那个人。汉子上下打量了眼韩桃,嗤笑一声,“像他们这种上位者,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了,别说几句好话你就真心软了。你瞧瞧,他蛊毒都要发作了,这是在想你帮他求情呢。”
八子一下松开攥着他头发的手,低下头看。
韩桃的面容已经有些泛红了,合欢蛊的蛊毒叫他体内的毒都有些压制不住,如今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然而一双眼还是紧紧盯着八子。
“我没有……”
他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着昏暗,又忍不住抬手去爬上软垫,他需要陆得生为他配的那瓶解毒药,他抬手去攥上八子的袖子。
“我……”
八子的眼一瞬变得狠厉。
“八子,你还是出去吧。我看着他。”汉子开口道,“你这性子,太容易冲动了。”
“你要做什么?”八子转头问道。
汉子盯着韩桃这般的模样,顿了会儿回答道:“你放心,我就看着他。”
八子转身下了马车,外头又哄笑起来,说他没胆量杀人。汉子见状看了一圈,爬了上来。
韩桃下意识往角落缩去,抬手抹掉额上的血迹,他喘着气,身子酥酥麻麻的,警惕着看着上来的汉子。
如今还是午后,杜兰令说过他直到明日早晨才会有性命之危,然而合欢蛊的势头已经涌上来了,他得了这喘息的机会,喉结一动,缩在角落里不动了。
汉子也在那,只是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桃昏昏沉沉又睡过去,额头上那处撞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身子开始发着热,半昏睡间又被热醒,只感觉手脚都酥麻了,深入骨髓般泛着痒。
他有些难受地仰起头来,忍不住低低喘了一下。
脚踝忽然被人抓住了。
韩桃一下又睁开眼,看见汉子抓着他的脚踝,双手双脚地缓缓爬了过来。他惊得叫了声,下一刻汉子的糙掌就捂住了他嘴,倾身压了过来。
“唔——”
汉子已经骑坐在他的身上,马车猛烈地动了一下,周围几人转过头来,心领神会地对视几眼,明白了要发生什么。
马车里,韩桃攥紧了指尖。
不可以……
车壁剧烈地摇动着。
韩桃几次想逃,都被拽着脚踝抓了回来,他的衣衫被扯开,连着亵裤被扯下,汉子压来的身躯带着强烈的汗气,叫他几乎想要作呕。
络腮胡刮过面庞,韩桃又忍不住想起那年假山背后,他被那几个皇子压在地上戏耍玩弄,那时还有赵琨赶来,出现救他,可如今荒郊野岭之中,赵琨就算得了消息也尚在千里之外,他无人可倚,无人可求。
“啪”一声,他的反抗叫汉子不满,抬手就是一巴掌。
韩桃闷哼一声仰起脖颈来,攥紧了软垫。
汉子又重重压了过来,韩桃绝望地叫出了声,就好像受惊的鸟儿被大手攥住的那刻发出的尖响,叫听到的人心头都下意识一紧。
外头的八子骤然握紧了刀,别过头大步往河边走去,剩余几人面面相觑,那假空青就要登上马车去阻拦。
“别管他,他正要爽,你进去打扰了,晚点也没你好果子吃。”
假空青是这些人里唯一的女子,闻言只得作罢。
那些人都自觉走开了。
而马车里,韩桃身子酥麻使不上力气,心中又无可避免地腾起欲望,他被压得几乎哭喘几声,泪顺眼尾淌去,知道这时候所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汉子笑了几声,低头就要去尝他眼泪,韩桃又一下别过头去。
“你叫什么……叫什么?”
“你问我?”汉子挑起眉头。
“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韩桃痛苦别过头,支起腿来,“你靠近些……”
汉子又笑了声,想着大抵是要睡服了,低下头来听。
韩桃紧挨着他的耳朵,抬手揽上人去,闭紧了眼。
“我要告诉你……”
“嗯。”
“我想……我想杀了你。”
噗呲一声,从软垫底下抽出的匕首直直插进汉子的脖颈处,喷溅出的血一下溅了韩桃一脸,他对上汉子骤然缩小的瞳孔,咬着牙,又狠狠补上一刀。
血一下顺着脖颈蜿蜒流下,血气掩盖了汗气,不至于叫人作呕了。
他慌乱擦掉流出的眼泪,从汉子的身下爬了出来,拢紧衣衫,艰难地喘着气,左手因为用力过度还在不断地发颤,连着身子痒痒麻麻,催逼得越发难受起来。
胸膛好像要沸腾炸开,韩桃一下趴在汉子尸体上,呕出一大口血来。
毒要发作了。
八子去了河边,连着假空青也走远,剩下那十几人皆自觉离远了马车。此刻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昏暗,韩桃猛然间从马车里跃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他捂着心口,踉踉跄跄着爬到了先前杜兰令站着的地方,在杂草堆中摸索着掉落的药丸。但是天色太黑,药丸又做得很小,有些已经被踩进了土里,根本摸索不出来。
他开始不断地吐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合欢蛊的原因,连着眼前一阵阵发昏,一直到他摸到一颗圆球状的东西,不顾手上泥土的脏污,猛地塞进嘴里翻了个身。
韩桃在压制着自己不呕血,免得把药再呕出来。
“好了没啊,平常也没见你做这么久啊?”不远处,昏暗里有人燃着火把走来,韩桃身子一缩,努力地爬到树后边,不敢出声。
他捂住嘴,看那几人渐渐走近,身子开始不断地发颤。
“死了!人死了!那野种跑了!”那几人发现异样,猛然大叫起来。
眼看着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举着火把就要来搜寻,韩桃急急往外逃去,跌跌撞撞地穿过灌木丛。他努力忍着不叫自己腿软摔下去,知道这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
“那里有声音!八子快去看看。”
“好。”
“砰”一声,韩桃一下跑得太急,撞上了迎面快速搜过来的八子。
他猛地摔伏在地上,衣衫和脖颈上全是血,又捂住嘴来,抬起头瞪大眼看着八子,瑟缩地向后退去。
南燕的七皇子殿下,也是北齐皇帝亲封的侯爷,如今神色破碎的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却还是仰着头带着几分倔强出逃。和传闻中那个只会靠上床讨好媚敌的野种完全不一样,甚至还会用匕首杀人。
韩桃急促呼吸着,拢紧身上的衣衫,没有说出求饶的话。
八子一愣,对上韩桃脖颈处的吻痕,又看向不远处高举火把搜寻的人,鬼使神差地熄灭了手上的火把。
他什么也没说,四围嘈杂,唯独此处寂静。
韩桃急急翻过身,趁着夜色低头向外逃去。
“找到了!禀报主子,人找到了!”
天快亮的时候,韩桃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踪迹,他逃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没有急着出山,而是先打破了杜兰令的陷阱布置。
他怕赵琨来寻他,不知道他已经逃了,又落入杜兰令的算计里。
也是这一下叫杜兰令发现了他。
溪水边,韩桃被扯拽着头发一下浸入水中,直到片刻后才重新拉起,韩桃脸上的血迹被水冲淡了,露出面容苍白倔强,不停地咳着血水,还有几分杜兰亭的模样。
杜兰令瞧了会儿,淡淡吩咐人松开手去。
“你倒是一点不比你母亲差,不论是用这张脸去媚君祸主,还是这副不怕死的本领,都和她一模一样。”
韩桃嘶哑着嗓子,想说话,却说不出,合欢蛊的蛊毒在他体内流走,他忍了一夜的时间,如今到了最难受的时候。
“想上人吗,还是被人上?”杜兰令出言讥讽他道,“不如扒了你衣服,叫他们轮流伺候你,你是想这样吗,嗯?”
韩桃的身子开始发颤。
他确实难受得很厉害,已经耗光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以至于神志不清,早知如此他就该带着匕首一起跑,到最后还能一刀杀了自己。
“交给你们处置吧,”杜兰令转身,“这小子死活也不打紧了,这张脸我不想再看见第二遍,尽快恢复布置,赵琨如果要来,估计午时便能到了。”
“是。”
韩桃半眯着眼,听到赵琨的名字,手又微微一动。
几个人拽着他去,将他的手脚分别捆在树上,他双手合缚着,两腿张开去,混乱间感觉那几人在扒他的裳裤。
他难受地仰起头哭出声,身子开始一颤一颤,感觉到那几只手掌探来,却没有凌辱他的意思,只是研究着该怎样杀了他,发现他锁骨上带着汉子的痕迹,又笑出声来。
研究了半天,他们还是决定用杀死汉子的那把匕首杀了他。
“你也没我们想得那么不堪,”耳边有声音说,“就给你个痛快。等你死后再划了你脸,免得主子瞧见晦气。”
“八子,你来,你最恨他。”
旁边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不来了。”
又是几声嬉笑,匕首的刀光闪过,韩桃睁眼看着,他只能看见头顶的那方天,还有遮住天空的绿荫,日头有些升起了,他忽然想到赵琨,不知道赵琨来了看见他被划花的尸体,会是什么样子。
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赵琨了。
他闭上眼,等着这把匕首解决身体的难受感。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不远处传来马蹄达达声,地面好像隐隐震动着,叫人一愣。
震动感越来越明显。
“这是……”
“韩桃——!”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因为过于撕心裂肺,已经辨不出那声色来自于何人。
倏然间,利箭破空袭来,射掉了那把匕首,连着第二箭射中了那个手持匕首的人。烈马扬起,几乎瞬息即至。
利刃斩断绳索,韩桃重重跌在地上,四围一下吵闹起来。他又被那个从马上下来的人仓皇着一把抱起,不断地亲吻面颊,不断地拥进怀中。
“韩桃……韩桃……”
好像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不断滴在韩桃脸上,就如同五年前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杜兰亭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一样。抱着他的人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连着抱他的手都在颤抖,冰冷的刀鞘膈着手,拥抱他的那人却十分有温度。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韩桃紧紧皱起眉头,他想要睁开眼去,想要看见是谁在为他哭。
“韩桃,你看看我……”
“韩桃!”
骤然一丝光亮挤进眼中,韩桃睁开眼来,他看见赵琨猩红着眼,不过两日未见,赵琨眼睛里全是血丝,面上黑了一圈,连着下巴都长了胡渣,整个人都狼狈地不像样。
周围的绣使已经和杜兰令的人打起来了,他看见赵琨,发现是赵琨,他的身子快要被合欢蛊吞噬掉,却又生了力气,抬手来摸上赵琨面颊。
“还活着呢……”
他看了会儿赵琨,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朦胧起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在淌眼泪,淌着淌着就笑起来,又开始咳嗽。
他想说他没事,不会死。赵琨一下打横抱起他来,踩着马镫骑上了马。
“空青,都给寡人处理干净。”
空青挑了个回马枪,看向赵琨:“是,陛下!”
身子开始颠晃起来,身下的马在疾驰,赵琨手扯着缰绳,一路带他往最近的村庄而去。
“你二叔在那边等你,等见到他就会好起来的。”赵琨不断地安慰着,又不确定韩桃能坚持多久,“韩桃——你看着我,不要睡过去。”
怀中的韩桃又睁开眼来,马蹄疾驰,身子颠晃,他几乎要呕出血来,但更多是神智清醒过后重新涌上的难受意。
赵琨仍攥着缰绳在赶马,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抽着。
忍过那个最难受的时候,韩桃渐渐没有了那股将死的感觉,他如今不至于求死,更不会睡过去,他只是看了赵琨一会儿,忽然攀着赵琨的脖颈拥吻上他的唇。
吻意很淡,却又很绵长,疾驰的马背上,韩桃咬开赵琨的唇瓣,低低呼吸着吻弄,他又湿漉漉地吻上赵琨面庞,吻上赵琨的下巴。只是想到他这一日一夜所受的一切,他就想如此贴近着赵琨,叫赵琨知道他的委屈与难受。
“韩桃,我带你去见二叔,”赵琨扒掉他的手,“你省下力气,不要吻我。”
“合欢蛊……不用见二叔的。”
赵琨登时怔愣住。
“赵琨,我忍了一夜,几乎要死掉……”韩桃又落下泪来,这一日一夜的事太多太多,而他也不能再独自抗下,那双眼沾了泪好像小鹿眼一样,湿漉漉地看着赵琨,又有几分神志不清地来吻赵琨。“赵殿下……帮我一下。”
赵琨最终伸出手来,在马上帮了韩桃。
长衫上沾满了斑驳血迹,连着裳裤也多处有破损,韩桃靠在赵琨怀里几乎喘不上来气,他抓着赵琨的手腕,忍不住想要阻拦,然而最后还是腿夹紧了马肚,没有更多的动作。
披风“唰”的解下,围在他身前。
“赵、赵琨——”
“别怕。”赵琨低低安慰道。
他仰起脖颈,紧紧抓住赵琨腿上的袍子,骏马奔驰在开阔地带,周围没有树木遮掩,连着披风被扬得一抖一抖,看不清情势。
他只嗅得到赵琨的身上的汗气混着血腥气,马背猛地一颠,又让他忍不住快昏过去。
赵琨是带着人一路从东边树林那边突破防线杀过来的,如今又单枪匹马地带他离开,后面或许还有追兵,前面或许还有拦路虎。
若是被人看见他这副光景,韩桃都不敢想,他只觉得自己快疯了,又像是快死了。
“赵琨……”
“还可以吗?”赵琨问他,“还能撑得住吗?”
“不……”
他还想说些什么,因为蛊毒连着面颊都染得绯红,宛如春色覆雪,一下又软在赵琨怀中,攥紧了赵琨的衣袖。
蛊毒在体内流窜着,叫身子酥酥麻麻,又叫他夹不住马肚,几乎整个骑马的重心都后靠在赵琨身上,那一夜的催逼与折磨,在此刻得到解脱的机会,他又乞求更多,又忍不住反手摸索着抱上赵琨脖颈,偏头深入吻弄着。
呼吸一下流转,唇舌交缠亲密无间,他眯起眼发出细碎声响来,又不顾马背颠簸,偏过头去任吻意缠绵。
“……赵琨,”他轻轻叫着人的名字,眼睛迷离地看着赵琨,“可不可以……”
“嗯?”
马背上,赵琨的手收得更紧。
无人的小树林里,骏马最终被栓在树旁,低头吃着草。
辰时的日头还未升高,加之山前多云多雾,大地上还灰蒙蒙的。此处地方偏僻,旅人也很少经过,事急从权,也只能放肆一回。
韩桃的手无意识垂落,一下就被赵琨压在树下,衣衫近乎敞开,衬得胸膛都染上羞赧红意,后背如今摩擦着粗糙的树皮,刺痛间微微泛红。赵琨又来吻他,一边环上他后腰,将他揽得更紧。
他微微别过头,细碎长发垂下,面上连着耳根子都是通红,这副长睫微垂却又绝不反抗的模样,饶是君王见到也不禁倒吸一口气。
掌心轻轻安抚,叫韩桃开始止不住地发颤起来。
“赵琨……求你了……”
“我怕你一下受不住。”赵琨一手抚摸过他的发丝,贴着面颊拥吻,“嘘,别太大声好吗?”
“……会有人吗?”
“或许。”赵琨咬了下他的耳尖,“先来吻我。”
细碎湿黏的吻声在树下响起,衣衫渐渐垂落在地。
他勾着赵琨的脖颈,任赵琨将他抬抱起来,免得他站不住跌倒,低低的,韩桃的哭声混乱又隐忍,他回应赵琨的吻,又任赵琨将他吻入更深处。
他忍不住抱赵琨更紧,恨不得延长这一刻,又盼望着尽早结束这荒唐的一切,免得有人闯入林中见到这一幕。
呼吸逐渐如火般炽热,而树上的落叶一圈圈地旋飞下,渐渐的越飞越多。
他在树下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赵琨的名字,恍惚间感觉自己又要死过去,迷蒙里见到面前赵琨的身影变成了马车上的汉子,汗气混着血腥味扑来,叫他忍不住咬着手哭,哭至一颤一颤地贴住树干,连着手指都攥紧,乞求着赵琨。
“停……停下……”
但这时候又怎么能停下,赵琨一心为他解了蛊,匕首割开指腹放血,唇齿纠缠着往里深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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