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相对论,蓝昼更欣赏宇宙本身的美。
过了一会儿,蓝昼合上书,感觉自己心绪宁静了些。他从浴缸站起身,带起哗哗水流。
出了浴室,蓝昼换上一件白色的蕾丝丝绸睡裙,然后扑到在床上。
房间温暖,灯光暧昧,蓝色的头发散开带着淡淡的樱花香萦绕在鼻尖,蓝昼闭眼埋在被子里。
“嗡---嗡---”
手机震动两声,蓝昼伸出手一捞,看也没看一眼就接通了。
“喂?”声音像是被水浸泡过,软绵绵的,带着几分慵懒。
暗色的空间晃着两条瓷白的腿,白色的睡裙刚刚遮住□□。
屏幕里的人看着如此具有诱惑力的画面,有一会儿没说话。过了几秒,手机里传来一道清哑含笑的声音。
“这么热情吗?亲爱的。”
傅声的声音响在耳边,蓝昼半张脸埋在粉色的被子里,头发凌乱。
“我这么热情,你也只能看着。”
蓝昼媚眼如丝看了眼镜头里的人,依旧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看着就想扒掉,想弄乱,想骑在他身上抱着跟他跟他舌/吻,把他西装笔挺高冷淡然的模样撕碎,让他眼里只有一/丝/不/挂的自己。
蓝昼混乱的想着,下意识眯了眯眼,舔了舔下唇。
隐秘的欲望通过细节表示出来,傅声轻笑。
“馋猫,在想什么呢?”
蓝昼懒洋洋的:“在想怎么把你弄乱。”
蓝昼说完把手机扔在一旁。他扔的很有角度,不是平放也不是倒扣,反而是镜头立着,正对他起伏的腰身,还能看到晃在空中的长腿。
傅声挑了挑眉。
“你打电话做什么?”蓝昼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打电话看我的宝宝是不是又没睡。”
蓝昼嗤笑没说话。
房间很安静,静的能听到蓝昼闷在被子里的呼吸。床头只开了盏暖黄色的灯,蓝昼笼在一片浅色的光晕里,安宁里带着几分妩媚。
“你明天准备怎么过?”傅声过了一会儿问。
明天怎么过。傅声没把话挑明,但蓝昼知道傅声在说什么。蒋行今天咖啡厅噼里啪啦给谁打字他清楚,因为那是他故意的。
他接触过几次蒋行,清楚这个人的性格,他知道自己没回去一定会告诉傅声,那傅声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
傅声忙不忙蓝昼不在乎,但他想见傅声的时候,傅声就必须出现。
他好累,他需要充电。
蓝昼埋在被子里,心想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
蓝昼,你可真卑鄙啊。蓝昼在心里笑出声。
精神病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几近崩溃,蓝昼想,为什么会这么累。
工作好累,凑钱好累,天为什么这么冷,为什么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匆匆而过,像脱离了世界。
为什么他会像和世界隔了一层膜,在逐渐流逝的时间里感受不到情绪,只有死水一样的木然。
为什么?
蓝昼发现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随便过,怎么,你要回来陪我吗?”蓝昼嗓音发涩,却依旧含笑开口。
“明天或许回不去了,但明年可以。”傅声笑着说,“明年我们一起过年,我带你来柏林。”
明年?蓝昼眼睛发涩,可明年他就走了啊,傅声又怎么和他过年呢?
去柏林?这是要带他回家?
傅声是疯了吗?
蓝昼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他不敢抬头看镜头,他伸手把镜头盖住,从被子里仰起脸,调整着呼吸。
屏幕一片漆黑,傅声看不到人,只能听到翻身和床被摩擦发出的声响。
“蓝昼?”
蓝昼深呼吸,压下心底的酸涩,清了清喉咙。
这次镜头放正,傅声看到了蓝昼的正脸。
眼尾闷的发红,侧脸压出一道淡淡的痕迹,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薄粉。
看蓝昼心不在焉的样子,傅声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蓝昼,明年和我一起来柏林吧。”傅声通过镜头认真地看着穿着白色睡裙,清纯又魅惑的人,此刻他想是,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后每年都带这个人回柏林。
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压抑,为什么会有精神病。想知道他们三个月结束,能不能有一个别的开始。
但这些话傅声都没有说,他只是和蓝昼对视。
他认真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灼伤,蓝昼喉结微微滑动,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傅声。
他想拒绝,可又说不出口。明年是太遥远一个词,明年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凭什么接傅声这句话。
而傅声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他是觉得自己不会认真,还是傅声沉浸在“游戏”里,不管是谁他都会这么温柔。
蓝昼知道自己该拒绝,不该掉进傅声的温柔漩涡,可有些东西注定是他无法控制的。
“好,我明年和你一起回柏林。”
如果还有明年的话。
傅声显然没料到蓝昼能答应的这样干脆利落,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真的?”
蓝昼偏头笑出声。
“你觉得真的假的?”
傅声笑着说:“我希望是真的。”
蓝昼没说话
傅声点到为止,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有时候给的太多也会把人吓到。
他淡淡一笑,“好了,你早点睡觉,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柏林下着夜雨,傅声坐在车里,街灯晃过他完美冷峻的脸,车窗上是被吹着向后跑的雨滴。
“等等。”
蓝昼打断傅声。
傅声勾起一个疑音:“嗯?”
“你带耳机了吗?”蓝昼问。
傅声薄唇微抿,接着镜头晃动。蓝昼听到傅声用德语说了句话,接着白色的无线耳机塞进耳朵。
蓝昼舔了舔唇。
“你要去工作了?”蓝昼如同附在傅声耳边,轻声问。
“嗯,参加公司的年会。”
“那.....”
“老公可以分给我三十分钟吗?”
白色裙摆被撩起,蓝昼的声音如同裹上了温热的水,模糊粘腻。
傅声镇定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给你二十分钟,剩下十分钟留给我冷静。”傅声嘴角微微勾起,抬手拉下了车厢隔板。
“馋猫,你可以开始了。”
黄色的电车从驶过道路,行人双手插兜匆匆过街。
一声绵软的喘息打破寒冬中庄严肃穆的柏林,只响在傅声耳边。
屏幕里的人缩起白皙的身体, 扯过粉色的被子把自己裹住,脸上搞/潮的余韵还未褪去, 他侧着身子, 睫毛轻颤, 整张脸都透着粉。
“去洗洗吧。”傅声说。
蓝昼躺在被子里全身颤抖。
“.....你抱我去。”蓝昼嗓音沙哑。
“我抱你要等几天。”傅声眸色发沉,喉结滑动。
蓝昼陷在枕头里微微喘着气,发丝濡湿贴在额头,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给他增添了几分易碎感。
像是被玩坏的娃娃。
过了一会儿,蓝昼从绵软的酥麻里抽出神,睁开眼睛,正对上傅声剪裁修身的黑色西装。而傅声则一手撑在车窗,指尖抵着鬓角,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像是在欣赏他的混乱。
蓝昼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放/荡了。
在傅声眼里是不是也是?
“你没感觉吗?”蓝昼问。
傅声呼吸很轻,几乎让屏幕里的人听不见,也就误以为他没有感觉。
恰恰相反, 傅声克制的觉得发疼,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有。”
傅声声音低沉, 脸上的表情极为冷淡。
蓝昼有些不相信。
傅声调整着呼吸,只说了一句:“我一会儿还要参加年会。”
所以衣服不能乱, 也不能皱。
“那为什么还陪我做刚才的事?”蓝昼嗓音哑哑的, 透露出几分不解。
同时也在想, 刚刚自己是怎么那么过分的引诱傅声。是在撒娇,还是故意起了恶劣的心思, 想透过屏幕把人弄乱。
他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傅声哪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是心里有情绪,又不肯说,只能透过别样的方式发泄出来。他和蓝昼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发现这个人外表很要强,内里其实很软,情绪又比较敏感,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消化。
明明和家里人闹翻了天,见他依旧守口如瓶,什么都不愿意说。问他过年有没有回家,张口就骗他周四就回去。傅声想,这样一个骄傲又强势的人,就不能多信任多依赖他一点吗?
“因为那是你。”傅声淡淡道。
躺在床上的蓝昼听见这句话愣了下,眼睫停在空中忘了眨。傅声见他不说话也跟着沉默,许久,蓝昼眨了眨眼,看着头顶的天壁,问:
“你还有多久到?”
傅声看了眼外面的街景,说:“不到十分钟。”
“那你冷静得下来么。”
傅声表情冷淡,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尽量。”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车厢和房间都静悄悄的,只有雨水哗哗和安静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蓝昼翻了个身,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傅声沉吟,“快了,还有几天。”
蓝昼眉头皱了皱。
“几天?”蓝昼咬重了字。
“四天。”傅声给出精确的数值。
蓝昼伏在枕头上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粉嫩的颜色,想起了蒋行说的话,傅声一般过完十五才回来。
蓝昼犹豫着问:“为了我?”
屏幕里的人说:“嗯,为了你。”
空间里又没了声音。蓝昼抱着枕头侧脸枕在柔软的枕面,暖光打在他的乌黑浓密的睫毛,垂落一道浅浅的影子。他像是睡着了,侧脸安详。傅声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他们之间的关系慢慢发生了变化,彼此心照不宣。
蓝昼感觉得到了傅声的认真,但这样的认真或许只在限定的期限,一旦时间到期,蓝昼不敢去想,他不知道是该庆贺傅声冷漠的结束,还是该害怕傅声把这样的认真继续。
太乱了,蓝昼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相比于蓝昼的纠结,傅声则更像是胜券在握的猎人。从阶梯教室第一次交锋,傅声就说过,他不是被狩猎的,而今依旧。
风流浪子流露出了感情,眼里、声音里开始了试探和动摇,那么是不是说明,从前的猎人变成了猎物,双向狩猎变成了他的单向狩猎。
蓝昼的行为表示这个人至少是会动心的,会动心是不是就证明,这样的猫咪是可以被留下的。
相隔万里,面对屏幕的两个人同时开始思考他们对彼此的感受和对关系的定义。
视频还在继续,谁也没有挂断,柏林的雨声如同白噪音,蓝昼把手机放在枕边,发丝散落,搭在脸上,安静的像是要睡着。
车平稳停下,车厢里响起流畅的德语。
“你到了?”蓝昼眼睛都没睁开。
枕边淡淡响起一声嗯。
“能下车?”
蓝昼语调慵懒,意有所指。
傅声笑了笑。
“能。”
蓝昼发出一声唔。
“真不知道是我魅力太差,还是你几天不见,坐怀不乱了。”蓝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水蓝色的眼睛轻落在傅声黑色的领结上。
傅声温柔地笑了笑。
“你的魅力无法抗拒,是我不敢对你有太疯的想法。”
“是吗?”蓝昼对上傅声的黑色眼睛,里面盛着盈盈的笑意,像是要把人融化进里面。
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蓝昼伸出手指在屏幕上一点一点描摹傅声,轻声问:“如果你有,你想做什么?”
傅声打开车门的手一顿,黑色的眼眸纠缠着窗外的夜色和名利场中的欲望,声音清冷,如同柏林的夜雨。
“如果我有,我想搭最早的班机飞回去,跟你一起纠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饮鸩止渴了。”
夜色里响起一声满意的轻笑。
“回答满分,你可以去工作了。”
傅声笑了笑,“晚安,馋猫。”
正当傅声想挂断视频,手机里传来蓝昼的声音。
“傅声。”
傅声的手指停在仅距红色按键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车厢安静,雨声清晰,寒夜肃冷。
傅声垂眸看向屏幕里的人,轻声问:“怎么了?”
一呼一吸的声音被麦克风收录,如同心跳一般回响在湿冷的雨夜。C市飘雪,万籁俱寂,柏林落雨,名利宴会。
无形的情绪在横跨六个小时的夜晚滋生,蓝昼第一次通过身体的空虚体会什么是分离。
眼前的人看得到,触不到。
明明刚刚是那么亲密的事情,他只能隔着屏幕一个人做。傅声的吻不可及,傅声的拥抱再落空,连傅声身上的纯黑的西装都在提醒他,傅声和他所属的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而傅声还偏偏说那些只是想想就觉得要疯了的话。
带着欲望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播,蓝昼的嘴唇擦过手机边缘。
低哑清晰。
“我想你,你知道的。”
接着屏幕一暗,通话结束。
雨夜潮湿阴冷。
傅声盯着熄灭的屏幕,黑色的眼睛看
不出情绪。
许久,他轻声道:
“我知道。”
蓝昼觉得分离是感情催化剂,不见一个人才会更想念一个人,就像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距离真的能产生美,他好像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期望傅声了。
蓝昼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街景,今天是大年三十,CBD虽然相较于以往成了一座空城,但依旧有人流。
接连几天落小雪,街道上白茫茫的,城市的清洁工依旧在工作,道路上的积雪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远远看过去路面阴湿。
蓝昼找了家餐厅吃年夜饭,周围都是全家一起来的,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孤零零的一张桌子。蓝昼随便吃了点,付款的时候被旁边的一家人叫住,问能不能帮忙拍张合影。
蓝昼愣了一下。
“好。”
接过手机,蓝昼往后退了几步。那一家人大概十几个,祖孙三代,两位老人坐在中间抱着孙子孙女,旁边站着一个儿子儿媳,女儿外孙女,一家人其乐融融看着镜头。
“一、二、三---”
“茄子---”
镜头咔咔定格,蓝昼看着镜头里全家欢笑的场景微微愣神。
不过他随后轻轻一笑,温声问:“要再拍几张吗?”
他穿着白色的毛呢大衣,蓝色的头发披在肩上,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通透的光线落在他身上,给他增加了几分柔和。
女人穿着红色的针织修身连衣裙,棕色的卷发披在肩两侧,她站在老人旁边,一手搭在老人肩上,一手揽着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女儿,朝蓝昼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蓝昼笑了笑。
拍完结束,蓝昼把手机还了回去。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蓝昼双手插兜,冲女人微微颔首,转身出了餐厅。
C市禁烟花,蓝昼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江边吹着冷风,寒冷刺骨。
他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坐下,双手插在口袋,把下巴埋进毛衣,悠悠地荡着自己的腿。
等到九点,蓝昼开车去逛了灯会。古道悠长,灯火辉煌,月色婵娟,天涯此时。
蓝昼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蓝昼脱下外套,只穿了件浅色的毛衣,他从酒柜里开了瓶酒,红酒顺着杯壁滚动下落,在杯子里旋起漂亮的红流。
蓝昼在落地窗前盘腿坐下。
时间的流逝和变迁真的很有意思,以前这个时候他正跟在蓝尚和温竹身后流连在各种酒会、宴会,散漫的应付令他厌烦的社交,而现在,夜色如墨,钟声临近,他一个人望着安静的城市。
过去真的成了过去,他摆脱了控制,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自由,为此他稍微付出了点代价。但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
没什么是不可以抛弃的,人不可能总在得到。他选择了决裂,也就选择了一个人的流浪,注定从今往后,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来抗。
蓝昼举起酒杯。
“那就一杯敬过往,敬懦弱,敬反抗,敬浪荡的死亡。”
圆月高悬,朔风卷雪。
“二杯敬自由,敬无束,敬往后往后潇洒不回头。”
风萧萧,雪瑟瑟。
新年的钟声缓缓敲响,CBD瞬间亮起,高楼大厦灯火交映,在寒冷的风雪中上演夺目的灯光秀。手边响起声音,蓝昼抬手接通。
“砰---”
“哗---”
“哗---”
浓墨的夜空炸开璀璨的烟花,震耳欲聋的声响透过手机传来,蓝昼的手机仿佛在下一刻都要被震碎。
镜头晃动,呼啸的寒风和尖叫的人声仿佛就在耳侧,眼前是火花银树,灿若白昼。
蓝昼喊了声傅声,也被淹没在鼎沸欢呼的人群和漫天的烟花中。
画面遥远却又无比真实,声音震耳却又让人心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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