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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春光(岁迟)


他从药箱里翻出消毒酒精,弯腰把小豆丁抱到了椅子上站着,顺手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小脸。
“老是走路不小心,前两周才在我这摔了一跤,今天怎么又摔了?”
“太想见到方哥哥了嘛,”小豆丁转头对方衍甜甜一笑,“我下次会好好看路的噢,小陈哥哥不用担心。”
方衍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腿弯,快准狠地将沾了酒精的棉球按了上去,小豆丁的笑容在猝不及防渐渐消失,接着就涌出了几滴眼泪,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我不要擦药!”她抱紧了陈斯愚,试图将腿抽回来,“好痛!方哥哥是坏蛋!”
可惜她试图搬的救兵也不站在她这边,陈斯愚牢牢地抓着她,一连声地安慰道:“嘘,小豆丁最坚强了,上完药哥哥就送你一瓶香水好不好?”
“不要——”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哭着,“小陈哥哥也是大坏蛋!”
方衍动作利索地给她上完药,轻轻吹了吹那块红肿的膝盖,这才抬眼跟陈斯愚对上视线,眼前这个长发男人的眼中还残留着温柔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微微一动。
“好了,已经结束了,”方衍放缓了语调,“小豆丁真棒,吃不吃糖啊?”
他从长褂里摸出一颗漂亮的硬糖,粉色的玻璃纸摊在他的手心里,在阳光下泛着梦幻的光泽,小豆丁擦了擦眼泪,抓过糖拆开含进嘴里。
“小陈哥哥,”她含含糊糊地说,“你刚刚说要送我香水的,不能骗我哦。”
陈斯愚不由勾了勾嘴角,欣然道:“好,小陈哥哥说话算话。”
他放下怀里的小姑娘,方衍看着他走到角落,翻出了一个量杯和电子秤,然后走到自己身边,说:“方老板介意往旁边站站吗?”
方衍没说话,但是给他让开了足够的位置,陈斯愚语气温和地说了句谢谢,熟练地从桌上拿起一个玻璃瓶。
刚好是被叫做“诗人葬礼的信物”的那个瓶子。
方衍有点好奇地看着他熟练地用滴管从瓶子里吸出一点液体,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香气以缓慢的速度飘到他的鼻尖,暖融融的阳光顿时掺杂了点湿润的气息,让他联想到雨天的黑伞,和海边悬崖上孤零零的墓碑。
液体滴落在烧杯中,恍然间方衍居然觉得那是一滴眼泪,他的意识还漂浮在想象中,话语却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
陈斯愚的手顿了顿,侧过头用一双剔透的棕色眼睛跟他对视着。
“你问这个吗?”
他举了举手中的玻璃瓶,说:“这是鸢尾。”
方衍缓慢地点了点头,他似乎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直到小豆丁扯了扯他的袖子,才恍然回过神。
朦胧的雨水和阴暗的云层在眼前飞快消退,方衍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
“很贴切的名字,是你取的吗?”
他第一次用十分温和的语气和陈斯愚说话,隐隐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感激,陈斯愚有些讶异地看了他眼,说:“嗯,我觉得这很鸢尾。”
奇奇怪怪的句式,方衍却飞快地翘了翘嘴角。
他突然就有了点修改那件旗袍的灵感了。
不够忧郁,方衍想。
它该拥有忧郁而温柔的灵魂。

第8章 “方衍身上好香”
小豆丁给那个小小的玻璃瓶贴上了自己心爱的芭比公主贴纸,粉色蝴蝶结和镭射白色吉娃娃,还有糖果和公主皇冠,方衍拿着镊子在她身边帮忙,最后出来的效果居然还挺好看。
陈斯愚从角落里搬出一台老旧的打字机,问小豆丁:“想让它叫什么名字——噢,你知道的,这台机器只能打英文。”
“可是我想把它叫做,嗯……白云!”
小豆丁对他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补充道:“汉字的白云。”
陈斯愚故作为难:“那小陈哥哥帮你手写个?”
可小豆丁还是摇头,转而去扯方衍的袖子:“要方哥哥帮我写!”
还真是一个都不落下,方衍唇边的笑意就没再消失过,忍不住逗她:“怎么不去把你的小熙哥哥叫过来帮你写?他字好看。”
“小熙哥哥上次笑我幼稚,”小豆丁嫌弃地嘟着嘴,“我不要跟他玩了。”
“还有这事,”陈斯愚在一旁插嘴,“我待会儿就帮你骂他去。”
“还是小陈哥哥和方哥哥最好了,”小豆丁叭地亲了口方衍的脸,“方哥哥就帮我写一张吧,好不好嘛?”
“写,”方衍帮她把剩下的贴纸装回了背后的小包包里,嘴角的笑意实在明显,“写多少张都行。”
他转头看向陈斯愚:“劳烦借我一支笔。”
“水笔还是钢笔?”陈斯愚从身后的桌上摸过来个小木盒,“要用钢笔的话,我去给你拿盒墨水。”
“麻烦了,”方衍放缓了自己的语气,“钢笔会比较适合。”
陈斯愚走到柜台后环视了圈,从桌面角落捡起瓶墨水递给他,墨水瓶太小,方衍微凉的手指只能和陈斯愚的皮肤相触,陌生的温热体温对他来说实在不容忽视,他蜷缩了下手指,总觉得那点温度依旧烙在自己的皮肤上。
“谢谢。”
他客套地道谢,视线不由自主地在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很……奇怪的体验。
方衍这辈子就没怎么牵过除了方女士以外的人的手——上一次大概是小学春游的时候老师要求手拉手排排站,严格来说的话,他甚至没跟其他人有过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李程霖跟他见面那会倒是很没分寸地想要凑上来拥抱牵手,方衍当时只觉得不适,用自然的姿势避了开来,因此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过其他人的体温了。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人,但在眼下,方衍并不为这不算短暂的接触感受到反感。
他压住奇奇怪怪扩散的思绪,拧开瓶盖给钢笔灌墨水,陈斯愚适时地递过来一张废纸,说:“你先试试手感。”
方衍没忍住,又打量了眼他按在纸张上的手指——很白,关节微微泛红,每一寸的皮肉都是恰到好处的,和陈斯愚那张漂亮的脸很像一个主体。
……不对,我都在想些什么。
他垂眼往纸上划拉了几下,墨水断断续续地自笔下流淌而出,好一会才变得流畅起来,小豆丁期待地趴在一旁,注视着他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字体清瘦,一笔一划都端端正正。
“方哥哥写错啦,”她指着那个“雲”字说,“这不是白云的云。”
“这也是云字,只是写法不一样。”
方衍仔仔细细地将标签贴正,玻璃瓶里的液体带着淡淡的粉色,也不知道陈斯愚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么想着,把瓶子放在小姑娘手心里,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好了,我们回去等你妈来接你吧。”
小豆丁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按了两下,很淡的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可爱而夸张地叹了口气,很满足的样子。
“是桃子的味道!”她仰头去看陈斯愚,“谢谢小陈哥哥。”
陈斯愚也摸了摸她的脑袋,和颜悦色地说:“不客气,快跟你方哥哥回去吧。”
小豆丁却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衣服下摆撒娇:“我想跟小陈哥哥待一块儿,看小陈哥哥调香水,还想跟陈皮玩。”
原来这些东西是用来调香水的,方衍有些新奇地看了眼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玻璃瓶,又抬头看了眼陈斯愚。
跟这人的气质还挺符合的。
陈斯愚同样朝他看过来,问:“你放心把小豆丁留在我这吗?”
“我给她妈妈打个电话。”
方衍说完,看见他朝自己微微颔首,而小豆丁也一脸期待地坐在椅子上,他拨通了张姨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风声呼呼地从话筒里飘出来,张姨在嘈杂的环境中喂了声。
“小方啊,怎么啦?”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方衍看了眼陈斯愚,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就是小豆丁说想在那个,咳,小陈店里待着等您,刚好我这边晚上还有些事,所以打个电话问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哦,没事,”张姨的声音急匆匆的,“你让小豆丁乖乖待在那别跑就好了,我应该半小时后就回,在菜市场买菜呢。”
方衍应了声好,又听见她在那头说:“对了,让她少摸会猫,等会又沾得一手毛。”
电话被匆匆忙忙挂断,方衍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转告给店里的两人,就看见小豆丁动作灵活地跳下椅子,直奔窗边的胖狸花而去。
“陈皮!”她手里还攥着自己新得到的香水,“我们来玩游戏吧!”
陈斯愚侧过头,对他说:“我会帮她把身上的猫毛处理干净,而且陈皮不怎么掉毛。”
方衍嗯了声,神色依然略显冷淡——他突然发现自己原先对陈斯愚的看法大概率全是偏见而非现实,起码在对待小豆丁的态度上,陈斯愚是个十分有耐心且性格温和的人。
所以第一次碰面时这人过冲的语气……还真是因为我的鞭炮确实把陈皮吓到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依然保留着一些对陈斯愚的不信任,清了清嗓子略略点头:“那麻烦你照顾一下她了,哦对,你的笔。”
陈斯愚从他手里接过那支钢笔,突然笑了声。
“还以为你会再叫我一声小陈,”他的语气很戏谑,“听郑熙说你们俩是同年的,那我应该比你大上了半轮。”
跳脱的话题让方衍不明所以地看了他眼:“所以?”
原来郑熙也认识他,方衍想,也不奇怪,毕竟那把伞就是从郑熙那里借的。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陈斯愚。”
眼前的漂亮男人朝他伸出手,笑容友善:“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方衍犹豫着伸出手,跟他短暂地交握了下,陈斯愚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他生疏地松开手,手掌垂在身侧虚虚一握,语气同样和缓了许多。
“方衍,”他客套地道别,“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回到店里的方衍直接转到屏风后找出了块一模一样的水青料子,穿着旗袍的人台立在桌边,他略略端详了两眼,就开始打样。
腰身可以再往上挪一点,他边画边想,这样子能让上身后的线条更纤细,莲花纹可以直接放在胸前,然后换个素点的盘扣……葫芦扣?总之不能是花扣,太喧宾夺主了。
店外的天光一点点消弭,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方衍怕被打扰,又挂上了暂不营业的牌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刚好听见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陈斯愚走了进来,他的脚边跟着胖乎乎的狸花猫,一人一猫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张姨把小豆丁接回去了,”他说,“怕你担心,所以特地过来说一声。”
“好,辛苦你了。”
方衍点点头,见他迟迟没有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吗?”
陈斯愚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向他身边的人台。
“也没什么事,”他说,“就是,你会做西装吗?”
原来是想做衣服,方衍习惯性地打量了番他的身形——看起来偏瘦,手长腿长,是个衣架子。
但很可惜,他想。
“我不会做西装,”方衍说,“我做得最多的是旗袍,偶尔会接一些做长褂的单子,你可以去隔壁街的盛华洋服问问。”
陈斯愚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道了声谢:“我明天去问问,打扰了。”
他领着陈皮转身要走,方衍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你也可以直接去买成品西装,你的身形,码数不难买。”
那道高挑的身影微不可查地一僵,方衍没有发觉陈斯愚的古怪,只听到了一句重复的“谢谢”,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离去的一人一猫,轻轻咦了声。
没记错的话,陈斯愚前两天穿的就是身成品西装,只是非常不合身罢了。
难道是因为买不到合心意的衣服,这才想着来问问能不能做一件吗?
而回到自己店里的陈斯愚满心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一整晚都在想方衍。
准确来说,是在想方衍身上那股好闻的气味。
调香师的鼻子总是刁钻,方衍身上的檀香味和那天在街上撞到时闻到的一模一样,但和市面上能找到的檀香的都不太相同——会更暖,更吸引人一些,帮小豆丁处理伤口时他就站在方衍身边,被那个气味弄得心神荡漾,好奇不已。
会不会是方衍店里熏的香?
陈斯愚心不在焉地陪小豆丁玩了会游戏,视线总是往街对面飘,好不容易等来花店老板娘接走自家孩子,他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方衍的店门。
但甫一进门,他就失望了。
不是店里的熏香——味道非常像,方衍的工作台上也的确有个小小的香炉,可就是少了点暖融融的甜味,只是非常平庸的檀香。
到底是什么味道?
他想不明白,一时竟有些走神,这才在方衍奇怪的眼神中随口诌了个想做衣服的理由应付过去,匆匆地出了店。
主要还是如果直接问“你身上好香,是什么味道”的话,听起来太像耍流氓。
陈斯愚想,尤其对我这种性向特殊的人来说,这话更加不能随便问出口,听起来跟烂俗的搭讪格式太类似。
要不,多和方衍接触接触,再找机会问一下?
虽然看着是个挺冷淡的人,可从今天对小豆丁的态度来看,估计只是看我不顺眼。
他叹了口气,撸了两把陈皮软乎乎的肚子。
“你可不能再去人家门口尿尿了,”他点了点胖狸花的脑壳,“你爹我现在有求于人,得去套近乎了。”
“等问出那是什么香,爹给你开两个罐罐吃。”

第9章 他救过她的命吗?
在那件水青色旗袍快要改完的时候,方衍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客人。
叮铃一声,门被轻巧地推开,他从人台上收回注意力,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牵着手的身影,其中的姑娘体态丰腴,大眼睛双眼皮,扎着很随便的丸子头,跟方衍对上视线时抿着唇笑了笑,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瘦瘦高高的,两颊有些隐约的痘印,表情木木的,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好,”她说,“我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结婚时候穿的旗袍。”
好一个面如银盘,樱唇杏眼的漂亮姑娘。
方衍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上,朝她走过去。
“我这儿做的大部分都是定制旗袍,但也有些成品摆在店里,你们着急用吗?”
漂亮姑娘看了眼手机,才告诉他:“我们的婚期定在八月,定制的话来得及吗?”
“可以,”方衍说,“最多三个月就能做完。”
回柳城前他推掉了手里的所有单子,如今档期空闲,再加上这两天手感也回来了,反倒有了接单的心情。
站在后头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却皱了皱眉:“三个月?这也太久了吧。”
他挑剔地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在方衍放在工作台边的那个人台上,语气嫌弃:“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
方衍虚假地微笑着没有开口,心里却很无语。
人家喜欢什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给老婆付钱不就好了。
但漂亮姑娘却有些尴尬地朝方衍看了一眼,小幅度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我觉得很好看啊,而且你不是总说我胖,这一家可以量身定做,穿出来的效果肯定会比别的好。”
男人没再说话了,但方衍看见他很明显地低头看了眼漂亮姑娘宽松上衣下掩盖的腰腹和大腿,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随便你。”
方衍没说话,他只是很淡定地站在一旁,漂亮姑娘脸上的尴尬很快地消失,她抬头看向方衍,说话时轻声细语。
“可以麻烦你先找几件成衣给我看看吗?”
“可以,需要什么颜色?”
或许是方衍的态度实在太平静且寻常,她略显紧绷的肢体也放松了下来,笑起来时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红色的吧,或者白色也可以。”
“好,您跟我来。”
方衍顺手扯开了一张椅子,对漠不关心的男人说:“可以在这休息一会。”
男人头也不抬地抱着手机坐下,方衍险些没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对这人进店后的举止实在鄙夷。
怎么这种男的都能结婚,还一副不情不愿像是被逼婚的样子,这世界不要太荒谬了。
他领着漂亮姑娘转过屏风,木架子上码着整整齐齐的各色布料,金线绣出的凤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黑丝绒的独特质感泛出油润丰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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