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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美人(夜雨行舟)


大风卷去灰烬,飞鸟化作枯冢。
海浪浸湿衣裙,太阳沉入海底。
日暮已至,不必新生。”
等薛导接完电话,有人问他:“薛导铃声里是谁的歌呀?真好听。”
薛导闭了闭眼,道:“一位我很欣赏的女演员。可惜了。”
小镇只有一家旅店,他们被安顿下来。
“五层因为房屋老化已经被废弃了,请不要上去。”旅店的店主这样对演员们说。
电影明天才开机,今天是给演员们调整休息的时间。
谢眠踏上破旧的楼梯,看到有人站在堆积满灰尘的窗边,手中拿着东西在看。
听到脚步声,那个人转过了头。
是谢凛。
游轮事故之后,这具身体血缘上的兄长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极大的转变。谢凛似乎满含愧疚,又时常陷于弟弟会横遭危险的想象中,尝试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但他已并不需要这些了。饶有兴趣看戏过后,很简单一个催眠暗示,让这位长兄暂时放下想要弥补弟的这漫长时间里缺席的爱护。
对方的注意因此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
在接到父亲那几则阻止的信息之后,谢凛始终没有放弃寻找父亲的踪迹。
经过多翻定位,他怀疑自己的父亲追随母亲的脚步,来到了生前最后拍摄电影的这座小岛上。
这座小岛只有薛应念知道具体位置。于是他追踪轮船,也来到了这里。
“这是母亲在这里拍摄电影时的日记。”
谢凛道。
“父亲曾经来过这里,寻找母亲最开始生病的原因。”他走到谢眠面前,将手中的日记摊开,“他在这里做了标注。”
谢眠垂眸。日记上娟秀的字迹凌乱,显然在电影拍摄的时候精神就已经不太正常了。旁边有人用黑色钢笔做了归纳和标注,是谢奕的字迹。
“我大致看了一下。”谢凛说,“当年母亲之所以拍摄完电影之后就开始失控自杀,是因为她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观念。”
“她似乎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死了。”谢凛指着日记上的某段字迹,“你看。这一段文字前面语序和逻辑都还很正常。但从这之后……”
他沉默了一下,这里写着,“这里,她说自己去了岛上的一个地方,窥见了世界的意志,得知自己早就应该死亡,于是想要顺从命运去迎接死亡。”
“窥见了……世界的意志?”
直到这个时候,谢眠才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嗯,日记上是这么说的,”谢凛点头,“那地方在小镇教堂的后山。我想父亲也去了那里,他最后的手机信号就在这片海域附近。我马上会派人去寻找,你好好拍戏,别插手。找到线索第一时间我会通知你。”
“这样吗。”
他觉得有些有趣。这个曾经极度反对他进入娱乐圈的哥哥,似乎是第一次对他说“好好拍戏”这样的话。第一次尊重曾经他的选择与事业。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另一个自己也道。
是啊。都不重要了。
教堂后方。
一片过分茂盛的树林,路上有许多禁止通行的指示木牌和拦截的铁丝网。
绕过障碍走到树林深处,忽然,前方一个大坑出现在眼前,坑里笼罩着浓雾。
“你想下去?”
身后传来男人冷冷的声音。
谢眠懒懒道:“偷偷跟踪别人可不是一件道德的事情。”
漆夜:“你并不是人。”
“但你却还是喜欢追随着这幅皮囊,不是吗?”他回眸,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又纯真,又放i荡,有着夏眠的影子,又好似蕴藏着他幻想里最深的欲i望与疯狂。
再下一瞬,对方轻盈的身体已经如鸟儿一样没进迷雾里了。
漆夜的五指陷入掌心攥紧,终究,他朝对方追了过去。
浓雾中。
生物嘶哑的咆哮。
不只一个。而是很多。鳞片摩擦的声音,黏腻拖动着在行走。
都是些被外神力量感染了的怪物。
雾中隐约可以窥见,他们身着外面小镇镇民的衣服——外头那些面目扁平的人其实已经被感染,等到感染加深侵蚀了意识,就会回归到这里。
而那种泄露的感染源。
——就源自这里。
面前是一艘巨大的白色方舟残骸。
这是遭受末日的蓝星人出逃的那艘方舟。
流畅的线条和外观无不凝聚着蓝星人至高的智慧与科技。
白色方舟的大门开启着。里面没有人声。
他迈步走入方舟内部。
里面很冷,弥漫着白色的冰雾。
无数横放的冷冻舱,一行行地陈列。所有舱门都已经开启,里面空荡一片。冷冻舱的前方,记录着他们的名字。
越往深处走,邪恶变异的力量就越强大。
最后一艘冷冻舱链接着飞船控制室,检测维持生命体征仪器设备显然比周围的同伴们多上许多。
哦,飞船的领导者吗?
一本破旧的黑色笔记本落在地上。
他弯腰把那本笔记本捡了起来。
……航行日志?
笔记本封皮上有着对方的签名。
宁子谦。
……伊西斯的日记里面曾经提到过一个叫“宁叔叔”的人,是整个方舟计划的发起者和缔造者。也许就是这个写下航行日志的人。
他饶有兴致地翻开日志。
第一页的内容很简短。
“公元2019年12月26日。
今天是方舟启航的第一天,一切都非常顺利。
我们成功突破了感染,离开了地球。”
【地球】。
这个词如此突兀的被记录在笔记本上。
当初云之明和白昙从来都自称自己是蓝星人,他们在与同伴的交流、自己的日记里,也认为自己来自蓝星。
他们生于蓝星,又因为末日逃离了蓝星。
经过漫长的宇宙漂流,他们才终于来到了一个没有污染的新世界,这个叫做“地球”的行星。这个和他们的蓝星相似,却又崭新的地方。
而被遗留在方舟的笔记上,却说。
他们来自地球。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先发这么多。还有三章结局,其实已经写好了,但没写出想要的感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推翻重写一遍。想要什么番外可以说说,我一起发上来ww
对了,是he,信我

他感叹。
他存在于这里。“谢眠”存在于这里。那些被碾碎重启过无数次的记忆,都存在于这里。
他注视着航行日志,右眼红瞳浸透血腥,倒映着深深浅浅的鲜血横流的世界;左眼则是深邃无尽的黑。
这个世界的“真实”,早已经在他戴上这只曾属神明的眼瞳时,就得以窥见。
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却也虚幻。世界五颜六色。世界黑白两分。世界秩序盎然。世界混乱不堪。
神明的伟力混入污秽的杂质,命运的长河被墨水浸染。
他从河浪汹涌中探出手来,半身攀上岸边粗糙的礁石,看着周围运动着奔涌着的一切,忽然有些想要发笑。
瞳尖凝聚在航行日志的“地球”两个字上,仿佛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的嘴角划开了一道更大的弧线。
如果航行日志上记载的“地球”才是蓝星人真正的家乡,在此之前所有蓝星人却都只记得自己的母星是“蓝星”,那么很大可能,他们的记忆已经被篡改了。
蓝星人们遗忘了自己原本家乡的名字,来到了这里。
愚蠢的、可怜的蓝星人。
被神扔出骨头如犬只般驱赶,奔赴这所谓“新世界”,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血与肉送上祭台的尖刀。
有赖于他们的无私奉献,祸乱之母阿勒忒娅从封印中脱离了。它以无限接近神明的力量降临于这个特殊的世界,在地下血池中复生。
虽然最终阿勒忒娅的心脏被他当做果实咽下,自身的存在消弭于美梦之中,但显然这一次的试探是成功的,因为它证明了一件事的可行性。
这个世界的屏障已经很弱。
神明可以降临。
驱赶犬只的神应已在高天窃喜,死亡之主的阴影已经散去,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世界的崩坏?
永恒的终局?
对此,他期待着。
指节苍白的手正试图翻开下一页。忽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便与带着单片眼镜的俊美青年照面。
对方手里拿着一本黄金制作的书籍,向他打招呼,“晚上好啊,眠眠。”
对于塞缪尔的到来,他并没有多意外。视线挪动到对方手上的书籍,他道:“是你。”
塞缪尔朝他眨了眨左边的黑眼睛,道:“是我。”
对方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和浅红眼睛,拿着一把蔷薇手枪的男人。
谢眠闭上右眼,用那只黑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盯住步峥打量,“……蓝星人?”他道,“真稀奇,你们也会放过待宰的羔羊吗?”
步峥身上有和蓝星人们如出一辙的身体构成,显然也是蓝星人,却没有成为阿勒忒娅复活的祭品。
并且,这艘蓝星人所制造的方舟,那无数形似棺椁的冷冻舱上,也没有一个刻有步峥的署名。
是对方原本就不在船上,亦或者说,“步峥”并不是他原本的名字?
就和那些遗忘了故乡的名字叫做地球的蓝星人一样。
对方也遗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
谢眠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他看着步峥朝他举枪,动作像木偶一样僵硬。
解构的视野中,脆弱的人类被污浊侵蚀,邪恶力量凝结成的丝线陷入关节,控制着这具曾被他视为“队长”的男人的身体。
多可怜呐。他微笑着想。
那些勒入步峥身体的丝线上的力量波动,与这艘方舟里所充斥的邪恶能量如出一辙。
而牵线之人,就在旁边——是塞缪尔。
塞缪尔觉察了他的视线,解释道:“神以为,羔羊的头目,应做一条忠诚的牧羊犬,而非羊。”
“做一只被抹了记忆的走狗么?”谢眠道,“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达成你们的预期。”
塞缪尔五指活动,手中的丝线也随之被拉紧,他摇头叹息道:“神已予他恩慈。可惜,他却连走狗都做不好。”
被丝线拉扯,步峥的肢体扭曲起来形成怪异的弧度,脸上表情也如怪物般扭曲了。
他破碎的红色眼珠紧紧盯着谢眠,还有他手里拿着的薄薄的航行日志,眼底似乎升起难以言喻的巨大的茫然与痛苦。他嘴唇蠕动,似乎想要出声,却连嘴都无法张开。他的意念发出尖啸和呐喊,然而在场无人对他施以过多的关注。他只是一件被举上舞台展示的玩物。仅此而已。
连走狗都做不好。只余下这最后的用途。
谢眠的心情还算愉悦。
旁观人类的痛苦与挣扎对他而言是颇为享受的一件事情。托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的福,他对人类这个物种实在称不上喜欢。何况对方还是背叛者,辜负了人类时候的他的信任。
“所以,你也是吗?”欣赏够了,他慢吞吞转回视线,对塞缪尔道:
“——洛萨忒修斯的走狗?”
为了复活父母,当年,伊西斯曾经在方舟上召唤了祸乱之母,但是现在残留在方舟上的力量归属,却明显不是来自阿勒忒娅。
更准确地说,阿勒忒娅的力量只在方舟上留下了一丝残痕,其余更多的,是另外一种邪恶力量。
显然,这艘方舟在飞出地球的那一刻,就被比阿勒忒娅更加强大的神明盯上了。
黎明之神,洛萨忒修斯。
“神是我的再生之父。祂将从死亡国度中出逃的我救下,并予我新生。”塞缪尔在胸前划下十字,俊美虔诚的模样宛如真正神之子,“你既然已经装上了那只眼睛,应该已经知道,我原本的出身。”
谢眠盯着他,吐出一个词。
“失败造物。”
神的造物也有成功与失败之分。
就像拉菲格尔,虽然体内只有一滴神赐的血,但他也算是神的成功造物。因为他有完整的躯壳和灵魂。
而塞缪尔……
啊。多么美妙的骨和血。
他用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塞缪尔,想。
完整的神之骨骼,漆黑浓稠的血液,假设制造的过程顺利的话,塞缪尔理应成为一件完美造物。
却失败的彻底。
因为塞缪尔的心脏是空的。
这意味着,死亡之主在造物还没有真正完成的时候,就放弃了继续制造,并没有赋予他“生灵”地位的意思。
没有心脏。血液就不会流动。阳气也无从诞生。甚至,连灵魂和意识也不会存在。
然而塞缪尔却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不符规则。
不过,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身为容器,却产生了自我意识,甚至试图向神挥刃。
“让我想想,黎明之神派你来到这里,是想要找到死亡之主的‘心’,杀死祂,是吗?”谢眠闭着右眼打量着他,“——趁祂陷入长眠之时。”
塞缪尔款款微笑,脸上的单片眼镜反射出冷光。
“当然,”他道,“这难能不多的机会,如何能够浪费?”
那本黄金之书被他拿在手中。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在书籍上翻滚,荡出褶皱与纹路,传向整个广袤的世界。
之前拍摄节目的时候,塞缪尔曾经问过他,如果他认为自己的世界是一本书,有没有想过,写书人到底是谁。
而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他的记忆经过无数次涂改,又在人类的躯壳中被加固封印。
不得不承认,神明的手段确实卓有成效。他的意志在长久的轮回中被训化得几近于人类。他能感到愤怒了。他迫切地想要穿过迷雾,寻找那导致他可笑命运的真凶。
直到他再度伴着血红的月光醒来。
他看向这个世界。
又看着那本黄金之书。
何必去寻找呢?
写书人就在他眼前。
书写出人类的他悲惨命运的人,就在眼前。
——但,如果真的要追溯到导致所有一切发生的元凶,却只能是神座上那位俯瞰人间、创造他却予他痛苦、操纵他却要他臣服、迫他沉沦却又让他清醒、予他美梦却又让他遗忘的神明啊。
谢眠漆黑的目光穿过黄金之书的封皮,落在内页里最后一行文字上。
他的声音在船舱中缓缓响起。
“……此刻正好是晚上七点整。旧公寓旁钟楼敲起沉闷的钟声。一朵腐烂的玫瑰终于凋零了。”
啪、啪、啪。他鼓起了掌。
“‘腐烂的’,我喜欢这个形容词。”他道,“怎么不继续写下去?”
塞缪尔摊了摊手:“笔断了。”
“哦。真是遗憾。”他道,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就是弄断“笔”的凶手。
装载上眼睛的那日。
世界的流动在他眼前显形。
水是逆行的。万物是颠倒的。时而黑白黯淡,时而色彩斑斓。梦的种子已经长成了。它丰美的汁肉被神咽下,脱出果核。果核顺着水流飘荡到他面前,成了一艘小小的船。
他登上了船,在洪流中飘荡。
神明的骨是破水的船桨,漆黑的眼是明亮的灯。他是这场洪流中的囚徒,亦是无限世界之王。
看看啊。河流里有一只沾着墨汁污浊河流的笔在飘荡。
他掰断它,就像掰开一根巧克力手指饼干一样简单。
而此刻,塞缪尔手里拿着的那本黄金制成的书籍,捏碎的时候应当也跟黄桃芝士小蛋糕一样柔软。
小蛋糕。
柔软的、香甜的小蛋糕。
滋味一定很好。
“你饿了吗?”
塞缪尔忽然问道。
“啊……是有点。”谢眠回答,“其实今天晚上,我本来已经提前为自己准备了晚餐。”
“看来我们的到来打搅了你的用餐。”
“没关系,”谢眠舔了舔唇瓣,“换一样餐点也不错。”
一叠开扇的扑克牌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闭上右眼,将纸牌对准塞缪尔,甜蜜地微笑,道。
“不对,是两样。”
塞缪尔抬手扯住手上的丝线。
步峥被拉扯到了面前,举起的蔷薇手枪对准他手上的扑克。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境地,谢眠的声调却愉悦的近乎歌唱。
事实上,他甚至想要迈步舞蹈了。
“小小的黄桃芝士小蛋糕。大大的黑森林奶油大蛋糕。先尝哪一个才好?”
忽略步峥充斥难以置信、恐惧僵硬的面孔,黑森林奶油大蛋糕本人——塞缪尔的表情还是很平静。
他一手拿着黄金之书,一手操纵着指尖的丝线,甚至好奇向他询问:“你都尝过什么味道的蛋糕?”
谢眠歪头回忆了一下味道,回答:“顶级Cohiba。高纯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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