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娘咋了, 只要小季不嫌弃, 大当家照样可以以身相许,对吧大当家?”赵路道。
他这玩笑旁人听了只当玩笑, 就连季浮沉都没在意, 甚至跟着他们一起哈哈大笑,唯独周岸一脸不自在, 悄悄放开了攥着季浮沉手腕的那只手。
直到段青示意他们这帮“死人”安静一点,众人才住了口。
这天晚上的演练,毫无悬念,入侵者赢了。
赵路和周岸相继“死”后,剩下的弟兄们群龙无首,很快被段青带人收了。
次日,周岸召集所有管事,在聚义堂搞了一次复盘大会。
“这一次的问题还是比较突出的。寨子里的地势易守难攻,来了敌人后,守住山门方是良策,但无论是守山门的三当家,还是大当家,都错误地选择了主动出击。”
赵路和周岸都沉默不语,显然无力反驳。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把问题暴露出来,咱们才好纠正嘛。”季浮沉道:“这次以后,咱们可以系统地制定出一个紧急预案,等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该怎么弄了。”
“嗯。”赵路说,“还有就是上山的山道也要布设一些陷阱,万一将来贼人也想埋伏,就能让他们吃点教训了。”
“还有就是……昨晚大当家本可以安然脱身的,若他不‘死’那你们尚有一线希望能赢。但因为四当家的‘死’让他分了神,我才有了可乘之机。”
“此事确实是我大意。”周岸抬眸看向他,“但我不会为了赢舍弃他。”
一旁的季浮沉闻言一怔,下意识转头看了周岸一眼,心道大当家还没出戏呢?
“我这话并非是让大当家舍弃谁,而是在提醒四当家……”段青转头看向季浮沉,“等第二阶段的演练结束后,我建议四当家参加晨训,提升一下自己的保命能力。”
“好。”
季浮沉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
“昨晚他是为了做诱饵才让你‘杀’了,严格说起来死了两个重点入侵者,他至少有一半功劳。”周岸道。
季浮沉一脸感动,没想到周岸竟会替自己说话。
然而对方很快又补充道:“但我赞同段二当家的提议,四当家往后确实该好好练一练,不止是他,寨子里所有不习武的人,最好都练一练。过了年后成婚的人,家属除了特殊情况,都要练。”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此事就这么定了。”段青附和道。
季浮沉:……
以后他再也没有赖床的机会了!
第二阶段的演练是内乱。
段青在寨子里安排了两个内鬼,没有人知道内鬼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演练开始后,寨子里的人将两个内鬼捉住或弄“死”算赢,若是周岸被内鬼杀了算输,整个演练过程中,周岸和内鬼都不能躲藏不出,否则视为违规。
“大当家,你得当心小季啊。”演练开始的第一天,赵路朝周岸道:“内鬼的目标是制造混乱杀了你,万一他是内鬼的话,咱们可太容易输了。”
周岸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最像。”
“你这……好心当成驴肝肺,如果他真是,那可有你后悔的。”赵路道。
周岸表面上不以为然,心中却也不是毫无计较。他觉得段青这人就喜欢耍阴招,把季浮沉设置成内鬼也不是全无可能。
“今天晚上我来守夜吧。”周岸朝季浮沉道。
“根据我对段青的了解,头一天晚上很可能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不然他不会把时间限定成三日这么久。”季浮沉道:“所以我们应该先睡觉,免得后头两日熬死了。”
季浮沉刚准备躺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我?”
“我应该怀疑你吗?”周岸问。
“应该啊,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你把我和荣宝先‘杀’了,这样我们俩就能好好休息了,你也可以安心睡觉了。”季浮沉道:“反正我们死不死的,也不影响输赢。”
周岸拧了拧眉,对季浮沉张嘴闭嘴死啊死的很是不满。
尤其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他对于“死”这件事情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你守。”周岸道。
“好吧。”季浮沉没再说什么,带着荣宝先睡了。
到了下半夜,周岸将季浮沉叫醒,让他替自己守夜。季浮沉迷迷糊糊答应了,没多会儿便歪在床边睡着了。
天亮之后,周岸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人,有些哭笑不得。亏他还认真地提防了后半夜,生怕季浮沉真是段青安排的内鬼,没想到少年睡得比荣宝还熟。
早饭时,寨子里一切安然无恙,倒是不少人哈欠连连,估计都没睡好。
“我就说嘛,内鬼肯定得熬个一宿再说。”季浮沉道。
“今天白天应该也不会有事了,他们肯定会等到晚上动手。”
这回众人心中都挺有默契,白天不少人都补了个觉。
本以为内鬼会等到夜深后再动手,没想到黄昏时就有人来通报,说出事了。
“方才三当家去找薛管事议事,进门后才知道人已经‘死’了。他着人挨个屋子里看了一遍,发现已经‘死’了六七个了,内鬼肯定是趁着大伙儿睡觉的时候下的手。”来传话的人道。
“你去传话让大伙儿切勿分开,我稍后就过去。”周岸道。
“是。”传话那人说罢便走了。
季浮沉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赵路找薛承举议事?他有什么事可议的?”
周岸一挑眉,“你怀疑赵路是内鬼?”
“今天早晨在饭厅吃饭的时候,我见他精神奕奕,想来昨晚睡得不错。若他不是内鬼,多少会戒备一二,怎么能睡得那么踏实?”
“我去看一眼。”周岸道。
“我就不跟着你了,免得遇到麻烦又托你后腿。”
周岸想了想,“此番演练我们要当成是真的一般对待,若寨子里真有内鬼,我不可能把你留在这里,所以你得跟着我。”
“那好吧。”季浮沉闻言抱起了荣宝,跟着周岸一起出了门。
管事们住着的地方在后头,和周岸的住处有一段距离,两人走到半路周岸便把荣宝接到了自己怀里抱着。
两人一路去了管事们住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大当家。”赵路上前道:“‘死’了七个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带我进去看看吧。”周岸说。
赵路闻言忙带着周岸朝发现薛承举“尸体”的房间走去,季浮沉紧跟在两人后头。待进屋之后,周岸示意季浮沉带上了门,而后伸手在赵路脖子上一勒,低声道:“你‘死’了。”
“不是,你怎么发现我的?”赵路一脸崩溃。
“你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你若不是内鬼,怎么知道动手的不是两个人?”周岸将赵路放倒在地,“‘死’人别说话,保持安静。”
就在这时,周岸便觉后腰上一重,像是被人轻轻锤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季浮沉,眼底满是茫然,却闻季浮沉道:“大当家,实在对不住……”
“你……”
“你也不能说话了。”
季浮沉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抱过荣宝,而后冲着地上的赵路眨了下眼睛。
周岸:……
这个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合着这俩人一开始就是一伙儿的,赵路先是挑拨他和季浮沉的关系,让他产生怀疑。当晚他用轮流守夜的方式测试季浮沉,打消了心底的怀疑。
在确认赵路是内鬼之后,他对季浮沉彻底放松了警惕,毕竟是季浮沉最早提出了对赵路的怀疑。没想到这竟是俩人设的套……
第二阶段的演练,寨子里的人输得更为惨烈。
谁也不会想到,段青安排的内鬼是寨子里的三当家和四当家。
“凡事都不能太想当然,出了这种事情,你们三个当家人还往一个屋子里凑,就不怕里头的尸体上有诈?”段青道。
周岸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带着赵路进屋是因为已经决定了要灭口,不想惊扰了另一个内鬼。而他带着季浮沉进去,则是怕对方出什么意外,他哪里能想到季浮沉会是另一个内鬼?
至此周岸也算是看出来了,段青安排的第二场演练,纯粹就是为了给他上课。
当夜回到住处后,周岸依旧沉着脸不说话。
他至今都还沉浸在被季浮沉“捅了一刀”的情绪中,只觉心里闷闷的。
虽然知道这只是演练,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闷,就像那天晚上看到季浮沉被“杀”的时候一样。
“大当家,你不会为今晚的事情记恨我吧?”季浮沉问他。
周岸转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季浮沉被看得有些发毛,开口道:“要不你也捅我一刀?”
他说罢拿着周岸的手,对准自己的心口的位置想要做一个“捅刀子”的动作,却被周岸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先睡吧,我出去透透气。”周岸说罢起身出去了。
季浮沉哄着荣宝先睡下,而后披上披风跟了出去,见周岸正立在廊下。
“大当家,这都是演练又不是真的,如果换成现实中,我就算真成了内鬼也不可能朝你捅刀子啊。”季浮沉道。
“为什么?”周岸问他。
“因为……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对你下手?”
周岸闻言一笑,伸手帮他紧了紧披风。
“我其实也不是为了这个……”
“你大概是入戏太深了吧?会顺着剧情发散,会想到万一这些成了真的怎么办,所以情绪就被影响了。“季浮沉在他手臂上轻轻握了握,安慰道:“但是往好处想,这两次演练咱们的收获还是很大的,找出了很多从前没想过的问题。”
周岸垂眸看向他那只手,而后慢慢抬手覆在了他手背上。
“嗯,所以从明早开始,你就起来晨训吧,我会亲自带着你。”周岸道:“你变得厉害一些,往后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你了。”
季浮沉:……
为什么最后受伤的人总是他?
次日一早,季浮沉还做着梦呢,就被周岸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荣宝还没醒呢。”季浮沉道。
“他睡他的,你醒你的。”周岸怕他再缩回去,直接将人从床上拎起来放到了外间,然后拿过衣服塞到了他手里。
季浮沉被冻得睡意全无,忙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昨天怕伤你自尊我没说,你捅我的那一刀,力度小的惊人,真给你一把刀我都怀疑你戳不透我的衣服。”周岸说。
“大当家,你怎么人身攻击呢?”
“放心,我亲自教你,不出半月保你再捅人时不会失手。”
季浮沉简单洗漱了一番,连早饭都没吃,就被周岸拽到了演武场。然后他被迫跟在周岸后边,绕着演武场跑了好几圈。
“我都出汗了,可以了吧?”季浮沉气喘吁吁地问他。
“可以了,身上暖和了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周岸说:“练半个时辰正好到吃早饭的时辰。”
季浮沉听了他这话就觉得双脚发飘,他心想自己有庇护卡,何苦来受这个罪?但周岸因为演练的事情受了刺激,看起来铁了心要练练他,季浮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被迫跟着周岸发愤图强。
“今天先教你基本的防身,假如遇到有人要抓你……”周岸道。
“这题我会。”季浮沉抢答道:“踢.裆。”
周岸:……
他下意识挡了一下某个部位,心道幸亏没直接上手,不然今天要折在季浮沉脚上了。
一连数日, 季浮沉每天早晨都要被周岸拎着去晨训。
有时候遇到他不去学堂的日子,周岸还会给他加训半日。
虽说在段青的提议下,小暑等人都被强制要求参与训练了, 但能得周岸亲自“教导”的,却只有季浮沉一个。这几日,寨子里的众人看他时的目光, 都透着十足的同情。
“大当家,能不能饶了我,我真的不行了。”季浮沉趴在矮榻上哼唧, 荣宝则在一旁握着小拳头帮他捶背。
“这才练了几日?你连我都撂不倒。”周岸说。
“讲道理, 寨子里有谁能撂倒你?三当家都做不到。”季浮沉苦着脸道。
别说是赵路,季浮沉怀疑就算在整个州县里悬赏,都未必能找出来一个可以撂倒周岸的人。周岸的武力值,可是连段青都认证过的,清风寨大当家都不是他的对手。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才练了几日就想放弃,将来怎么给荣宝做榜样?”
“荣宝。”季浮沉扭头看着荣宝, “荣宝将来和大当家学,别跟我学好不好?”
荣宝歪着小脑袋思索了半晌,摇头道:“不好。”
“你真是……”季浮沉脑袋往矮榻上一拱, 不想说话了。
周岸将屋里的暖炉弄得更旺了些, 然后取了治疗跌打的药膏来, 走到季浮沉身边开口道:“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季浮沉闻言坐起身将衣服撩起来,露出了后背的两块淤青, 那是今天训练时不小心摔伤的。他皮肤本就白皙, 身上但凡有点痕迹都会很明显,所以这两块淤青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明天教你练点别的吧。”周岸弄了点药膏在手心化开, 而后抹到他的淤伤处,用手一点一点地揉开,“等伤好了再继续。”
“大当家,我就是块不可雕的朽木,你对我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近身格斗和防卫都是保命的功夫,我不指望你能杀人,但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周岸动作轻柔又耐心,季浮沉一开始还“哎哟哎哟”的,后来便放松了下来。
周岸手心和指腹因为常年握刀的缘故,带着一层薄茧,他手掌抹过皮肤时,带着一种微.痒的独特触感,令略有些走神。
“还有别的地方疼吗?”周岸问。
“浑身都疼,肩膀,腰,背,大.腿,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
周岸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默默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底的诸多念头:“多练练,往后就不疼了。”
季浮沉苦大仇深地穿好衣服,心道往后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次日一早,周岸大发慈悲地给他放了一日假,没让他去晨训。
季浮沉难得睡到了自然醒,整个人只觉身心舒畅。
人在拥有某些东西时总是不怎么珍惜,就像季浮沉,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从前能睡到醒的日子是多么快活。
早饭后,周岸抱着荣宝,亲自将他送到了学堂。
许是这些日子周岸来得勤,村里不少人都习惯了,见着他还会主动打招呼。
“大当家对季先生可上心啊,日日来接来送。”
“是啊,一家三口看着多好。”
路过的村民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议论道,与其说他们是议论,倒不如说是故意讨好周岸。大家如今都知道周大当家爱重季先生,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他肯定爱听。
对此,季浮沉最初还有些不自在,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现在听了这样的话面色都不会变。倒是周岸满脸笑意,好心情都写到了脸上。将人送到学堂门口之后,周岸还特意帮季浮沉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之间的相处颇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待季浮沉进了学堂之后,周岸又抱着荣宝在村里转悠了一会儿,这才回去。两人到了山门下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清风寨的人,来人说是有事情要朝周岸和段青汇报。
周岸当即把人带上了山,又着人请来了段青。
“寨子里出什么事情了?”段青问道。
“是出事了,不过不是咱们寨子里。”那人道:“自两寨结盟后,大当家便有意招揽边城溃散的散兵,没想到就在昨天,意外招揽到了一个人,是大当家在军中的旧识。”
周岸和段青闻言俱是一怔,对视了一眼。
那人继续道:“大当家朝他询问了边城之事,又打探了先前那些流寇的情况,没想到竟真的打听到了一些眉目。依着此人所说,先前那些流寇之所以混入庄子里,目的是为了控制庄子,将来为他们背后之人输送粮草。”
“往哪里输送粮草?”周岸不解道。
“往祁州。”那人又道:“边城接连溃败,朝廷下了旨意将祁州营的人都调派去了边城,如今祁州城防空虚。一旦边城失守,祁州首当其冲。所以他们打算悄悄收拢散兵流寇,趁着祁州空防之际,占领祁州。”
周岸一脸震惊,没想到背后之人玩儿得这么大,这是打算造.反吗?
“现在祁州空防,边城若真有失守的一日,残兵肯定会退守祁州,届时若他们和敌军里应外合,就可以把退兵直接堵死在祁州城外。”段青说。
“占领祁州城那么容易吗?”周岸问。
“占领祁州城是他们最后的计划,如果太早露出了苗头,朝廷万一派兵镇压他们将会很麻烦。但等到边城快守不住的时候,届时也没人有心思再理会祁州了,他们想趁虚而入简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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