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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格里(噫吁嚱鸭)


“塔塔在害怕么?”
谢流庭面上带着绷到极致的隐忍,随后道出裹挟着怜爱的叹息,“可是怎么办,孤没法放手了。”
沉默中,落入耳尖能听见的除了间或掠过的风声,唯有彼此之间轻缓的吐息。
“谢流庭。”桑岚敛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世人皆道君子孤高自恃,唯有俗人才耽于情爱——我原以为,你是君子。”
他以为这话至少会让男人升起薄怒。
——并不是因为他说对方不是君子,而是他的话,无形当中贬低了对方的心意。
然而谢流庭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沉闷的笑意自身后紧贴着他的胸腔中响起,隔着柔软的衣料,桑岚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前的震动和心跳的声音。
“叫王妃失望了。”颈窝处被人用下巴不紧不慢地蹭了蹭,颊侧的男人笑意澹澹,“然孤非耽于情爱…只是心系一人罢了。”
下颚被人向上拖起,桑岚顺着男人的力道微仰起头,紧接着便感到一道温凉柔软的触感印在他的颈后,并沿着他的肌肤缓慢移动至颈侧。
恍惚间,竟真有一种被细长的蛇类攀爬舔舐的感觉。
“我……”桑岚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一点,张了张口,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谢流庭说得对,他是害怕的,他害怕他答应这人,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顶上的阳光被枝叶切割得形同碎金,盯久了看,似乎连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
谢流庭攥着他的手,就着拥抱的姿势将之扣在他的小腹间缓缓收紧,用力之大似乎想借此将他嵌进骨血里。
“孤没见过你说的塔格里花,但是孤猜想,你一定如你母亲所取的名字,像极了那种花——随性又漂亮,跟着风从很远的地方来到孤的身边。”
谢流庭的语调忽然变得既低又沉,好似鎏金香炉里即将被点燃散尽的余烟。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男人彻底地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在桑岚面前。
“孤心悦于你,塔塔可愿……回头看看孤?”
随着男人话落,桑岚抑制不住地浑身一颤,他努力睁开眼,却发现视线仍旧模糊得不像话。
忽地,面颊处沾上一丝凉意,起先,他只以为是晴天落雨,直到水液源源不断地滑落,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落泪。
几乎是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桑岚猛地用力一把挣开了谢流庭的怀抱,随后匆匆起身,背对着男人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转头看向对方。
先前将他拥得死紧的人,此刻却顺着他的力道退开几步。谢流庭薄唇抿得平直,素来沉静的面容上此时带上了些落寞。
桑岚轻轻吸了吸鼻子,一张口却发现语气中竟带上了鼻音。
“你不该说的…你为什么要说?”
少年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撇,卷翘的睫毛上沾了点晶莹的泪珠,乍看之下竟显得有点可怜。
谢流庭对上桑岚那双沁着水色的眼,无声地、低沉地叹了口气。
“孤似乎…总将你惹哭。”
谢流庭说着迈前两步,试探着抬手,重新将桑岚拢进怀里,见人没有反抗,便得寸进尺地用掌心按着桑岚的腰将他揽紧了些。
“实在抱歉。”
“山水一程,已是有幸,然孤实在过于贪心。”谢流庭的声音悠悠响起:“塔塔……可否再陪孤走一段路?”
他似乎隐约知晓桑岚的顾虑,没有以“永恒”作为束缚,而是给他留下了一条无形的退路,在剖明了心意之后,又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桑岚的手上。
桑岚没有说话。
几次反复地呼吸之后,他睁开眼,从谢流庭颈间抬起头,目光落在男人衣襟处被他濡湿的那片水渍上,神思有些发散。
——这件事既影响不到漠北的利益,也不会有损他自身的安危,是可以由他自己做决定的、他一个人的选择。
一个听从心声的机会。
——这样啊。
桑岚于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倏然想到,眼前之人确实颇具城府与心计——以真心作赌,清醒地沉沦,却又要邀他共赴。
实在是太狡猾不过。
那条细长的竹叶青已经顺着他的肌肤缓慢地游移至了胸口,桑岚却并不抵抗,也并未心生反感,或许是赌定了对方绝不会对他探出獠牙。
“谢流庭。”
桑岚抬头,精准地对上了男人望过来的眼。
他的话没说完,但谢流庭从那双清冽的碧眼中明白了他的答案。
于是,自始至终便萦绕在他身侧的苦涩药草香更深层次地侵入了他。
当彼此真正地唇齿相依时,桑岚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吐息——谢流庭的吻如他本身一般和风细雨、温柔而绵长。
纵使不带着什么过强的侵略性,桑岚却在这连绵不断的吮吻中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像是被一片广阔的深海所包裹,在随之沉静起伏、感受其中包容的同时,又不经意地触摸到了其下掩藏着的危险。
在一次深吻之后分离的间隙,谢流庭紧贴着他的唇,双目直视着他的,温和的嗓音中带上了些哑意,“不喜欢的话,便推开孤罢。”
说罢,又重新覆了上来,比前一次更深地掠夺了他的呼吸。
本是情侣间的欢愉之举,但当桑岚终于从这场漫长的亲吻中脱离之后,眼泪却掉得比之前更凶,几乎是每一眨眼,都有透明的珍珠顺着面颊滑下。
他只能背倚着不知何时被人抵靠上的树干,张着唇逐渐平复着吐息。
“分明哭得这么可怜,怎么却不推开孤?”谢流庭的指腹捻蹭过他泛红的眼尾,幽暗的眸底氲出深沉的笑意,“塔塔这个样子,会让孤误以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桑岚闻言瘪了瘪嘴,喉结轻轻滚动后唤了声对方的名字。
“谢流庭。”
“嗯?”
“……你是混蛋。”
(注:“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出自《诗经》)

第27章
由于他接吻后的反应实在太招惹人,桑岚被某个男人压在树下抱了又抱,亲了又亲,直到颇有些受不住了,才微微偏过头一把捂住谢流庭压过来的唇。
“不可以了……”
桑岚抿了抿唇,努力忽略唇瓣上传来的痒麻,目光左瞟右瞟就是不看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他身前的衣襟在接吻过程中微微开散,堂皇地露出柔软的颈项与一点蜜色的锁骨,看起来像是一支被蹂.躏至瓣叶散乱甚至流溢出花汁的花朵。
谢流庭敛眸瞧着眼前人勾人的模样,露在外的一双凤眼微微一弯,与桑岚迷乱的模样不同,男人在那般缠绵地亲完人之后仍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端方姿态,仅眼中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一丝意犹未尽。
“最后一次…塔塔,最后一次,好不好?”
谢流庭俯身压紧了些,隔着桑岚的手掌与他对视。边说着,男人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缓地摩挲着那段如玉质感的骨节,用近乎诱哄的语气低声唤他。
耳廓及腕骨处同时传来细微的痒麻,桑岚强作镇定地微微偏过头,殊不知声线中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你先前也是这样说的。”
一面用这副低沉又惑人的嗓音一本正经地恳求,一面将他亲得喘不过气来。
偏生他还次次心软,让对方得逞。
桑岚向后缩了缩,说话时的嗓音因为先前的亲吻而变得有些沙哑,思绪也因此有一瞬间的飘忽——
其他的便也就算了,怎么他习武多年,连接吻都比不过这个人!
思及此,桑岚倏地转过头,颇有些不甘心地询问:“你不是不会武吗?”
分明不会武功,怎么还如此……
几乎是立刻谢流庭便领会了他的意思,男人顿了顿后沉声笑道:“孤从未说过孤不会武,相反,从前为了加强体术,倒也是修习了些能够用得上的功夫的。”
“只不过武艺不佳,恐怕会让王妃见笑。”
桑岚不语。
这人的武功如何他不清楚,若是单论这气息,习得倒是一流。
然而就在他走神之际,唇瓣又被人轻轻含住,只是这一次,对方并没有深入。
“塔塔。”谢流庭在轻轻吮吻他的唇瓣后,不舍地拉开一段距离,视线从桑岚那双碧湖般的瞳孔游曳至他稍稍动情便泛起绯色的面颊,随后低叹道:“很漂亮。”
第一次被陌生的情感染上颜色的小狮子,就像是被草原上弥散的灿漫的夕阳所裹挟住,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青涩又勾人的气息。
谢流庭抬指轻缓地蹭过桑岚带着红意的眼尾,脑海中倏地想起他那位曾经教导帝王之术的太傅所说过的话——
“为君者无情,却又要有情。”
严肃的长者谆谆教诲。
“前者是为了于高处权衡利弊,后者则是为了与臣民博弈,以情动人方可使天下归心。然,要想骗取真心,首先便也要骗得过自己——纵使薄情,也要假装自己也有一番真心。”
他骗不了自己。
跨越过漫长的远山与河流,被风雪打磨得淡薄又内敛的人,终于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把真心珍而重之地藏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树下的两人没能继续亲昵多久,随后响起的侍从的声音便打断了院中旖旎的氛围。
“殿下。”
站在院门口的凌九恭敬地低垂着头,半点不敢分神向院中望去。
“慎王殿下前来造访。”
谢流庭起身颔首,看起来对此毫不意外:“孤知晓了,你且下去罢。”
说罢,他重新转过头,抬手收拢好桑岚散开的衣襟,这才有些歉意地用掌心抚了抚他的面颊:“孤且去同四哥说些话,塔塔出游半日定也累了,不妨先回屋休息罢。”
桑岚却是摇了摇头,又伸手拉住了谢流庭的衣袖,凝眉担忧道:“慎王怎会如此突兀到访?不会是因为先前我落水——”
少年一双远山似的眉间拧出一座紧小的山丘,他话没说完,谢流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要担心。”谢流庭垂了垂眼,面上仍旧带着沉着的笑意:“此事孤会解决。”
男人嗓音温润,语气却颇有些意味深长:“四哥虽然为人莽撞,但也知晓分寸。”
这人的话说得肯定,似乎那位慎王殿下若不知所谓的“分寸”,他也会用别的手段让对方知晓。
不过桑岚亦有所耳闻——上次落水事件后,先前表面上关系尚且融洽和缓的太子与慎王,忽然之间似乎产生了分歧,多次在朝堂之上起了争执不说,甚至隐有分离疏远之意。
而慎王亦在那之后接连于政事上出了乱子,忙得脚不沾地,恐怕正是因此才于今日寻到了空子前来造访。
就是不知其中之事是自然而起,还是另有他人的手笔。
“就算这样,但此事与我有关,不能总叫你操心。”桑岚拽了拽谢流庭的衣袖,示意道:“我和你一起去见他。”
然而,谢流庭对此只是定定看了他半晌,随后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纵使孤不愿拒绝王妃的请求,但是孤更不愿叫其他人见到王妃这般模样。”
说着,男人拇指指腹抵上桑岚被吻得糜烂艳红的唇瓣,力道很轻地一按,感受到指腹出传来的柔软,声线不觉中染上了些哑:“便将此事交予孤罢。”
“慎王殿下,这边请。”
谢炀跟着侍从的指引,缓步穿过朴素的木质长廊,向着府厅的方向而去。
他与谢流庭的关系向来并不好,除了非要恶心对方的时候,平日里甚少会踏入这间彧王府,是以也从不关心这府里的景象如何,每次都是达到目的之后挥一挥衣袖便转身离开。
但这次,谢炀却跟在侍从身后暗自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却不像是单纯为了看这府中的摆设,反倒像是为了找寻什么人。
“殿下,请。”
侍从的声音响起,谢炀也随之收回了目光,一丝细微的攀比之意于他心底升起。
与他印象里没什么不同,他这五弟生活的宅邸确实是太朴实无华了些,比起他的简直相去甚远。
实在是装不下……某些一看就昳丽无匹的人。
午后的和风被两扇紧扣的门扉牢牢地挡在屋外。
仿佛对谢炀想说什么早有预料,谢流庭提前挥退了下人,因此宽敞的府厅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彼此先是端着假面互相问候了几句,又说了些客套话,随即在谢流庭不动如山地东拉西扯之后,谢炀便稍微有些坐不住地进入了正题。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随后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闻彧王妃前些日子落了水,回府后便得了温病,如今身体可还安好?”
“劳四哥关心,王妃身体已无大碍。”
谢炀闻言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如此便好,说起来,王妃此时应是在府中,为何不一同来见孤?”
“王妃今日早间出游有些乏了,此时尚在午憩。”谢流庭置于腿上的双手随意交叠,偏头似笑非笑道:“四哥可是有事?”
分明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到了真要开口的时候,谢炀竟不知为何罕见地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猛地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平稳置于主座上的谢流庭:“你应当知晓吧……不,你绝对知道……你分明知道的!彧王妃他是——”
“四哥。”
谢流庭音量不高,却在话音落下时轻易就让谢炀住了嘴。
那双藏了深渊般的凤眼此时轻轻抬起望向不远处的谢炀,“出门在外,还请四哥谨言慎行。”
“至于先前四哥看见了什么,还烦请忘了。”谢流庭笑意翩翩,说出的话却让谢炀心底一冷。
“毕竟,如数月前春蒐时那般的巨熊袭人事件,四哥定然也不想经历第二次罢?”
几乎是谢流庭话音刚落,谢炀便猛地睁大了眼。
说起那件事,他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自那以后,他也再也未曾出门射猎过了,而他暗中寻找想要杀他的人数月也并无任何结果,虽说他心中有所猜想,不过此时听见谢流庭的话——
谢炀咬牙,艴然质问道:“之前的那件事,是你——?”
谢流庭勾了勾唇,继而微微扬眉,神色看起来有些惊讶:“看来之前跳入湖里也没能让四哥变得清醒啊,四哥看人还是这般浅显。”
“……你什么意思?”谢炀有些不爽。
“孤与四哥无冤无仇,四哥缘何这般揣测于孤?”
谢流庭执起茶盏,轻轻吹开其上升腾起的轻烟,眉眼低垂,温言道:“四哥不妨想一想,究竟是此前同谁起了冲突,亦或是…无意中捏住了谁的把柄?”
他的话让谢炀一时间脸色微变,而变换的神色在几经翻转后终于被竭力维持的平静所取代。
到底是生在皇家的人,谢炀也并非真正的傻子,他沉下面容一甩衣袖,又重新坐回了椅上。
“所以呢……”他忽地抬头,只是面色不如一开始的急切,反倒多了些沉淀:“你是打算要帮他遮掩了吗?”
“四哥这是何意?”谢流庭微微一笑,“臣弟愚钝,恐听不懂皇兄所言。”
谢炀闻言,难得抬眸直视眼前端坐着的男人——从前他便因谢流庭的出身而瞧他不起,如今看来,这人在各个方面都一如既往地惹人不快。
良久,谢炀收回了视线,低声:“看来你对他的身份是真不在意。”分明握着一个再好不过的把柄,男人看起来却并不愉快,甚至还隐隐有些失落。
“既然五弟听不懂,那么带句话总是可以的罢?”谢炀再次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
谢流庭微微颔首:“四哥请说。”
“帮我同彧王妃带句话,就说——”谢炀垂下眸,视线落在自己摊开的掌心上。
先前在湖里,他便是用这只手,亲手揭开了那个人藏起来的秘密。
“孤以皇子的身份作保,绝不会将他的事情泄露分毫。”

“怎么不再继续你原先的遮掩了?”
桌案后,威严的帝王身着常服面容带笑,却没有因此而削减他身上的威势,反倒衬得他周身的气势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儿臣故犯欺君之罪,还请父皇责罚。”
位于一整个御书房中心的年轻男子环袖拱手,姿态恭谨,然口中说着请求责罚的话,言语间却未见卑怯之意。
“好一个欺君之罪。”炆帝哼笑一声,扬袖一拂膝,“朕若要治你,便不会容许你作出那副模样这么多年。”
“——难道你当真以为,就凭你母亲的那些人脉与旧识,能够如此长期地为你遮掩、甚至不泄露分毫?”
“儿臣知晓,多谢父皇。”
谢流庭语气温润却平淡,低垂着眼,却在回复了这一句话后便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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