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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觉(关尼尼)


他做鬼那会偷懒挂在阎鹤身上都已经挂习惯了。
平日里不是在阎鹤背上就是在双腿夹着阎鹤的腰,甚至有时候还骑在阎鹤的肩上,拽着阎鹤的头发稳住身形。
如今恼怒之下跨坐在阎鹤身上,竟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阎鹤双手向后撑去,望着跨坐在他的腿两侧的小鬼,喉咙动了动。
小鬼双膝跪在沙发上,自上而下地望着他,生气地强调他不是什么生瓜蛋子。
阎鹤呼吸稍稍沉了一下,面色依旧沉静,嗓音微不可察地哑了一些,同小鬼温声道:“我知道大人不是……”
他慢慢道:“我才是生瓜蛋子。”
恼怒中的小鬼忽而就愣了下来,他手上还揪着阎鹤的衣领,就听到阎鹤说他还是处男。
他下意识朝着阎鹤那一处望去。
阎鹤很是坦然地望着他,双手向后撑,素来沉静禁欲的面容上额发散落了些许,伴随着口中吐出的话,显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侵略性。
但话语是依旧是温和的。
慕白手上揪着的衣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只能继续揪着衣领,绷着脸道:“你是不是关我什么事?”
“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就好了。”
微微向后仰的男人点了点头,看上去很配合。
慕白只好从阎鹤身上爬了一下,一边爬下来一边还不忘强调自己的经验多,让阎鹤以后别想着再骗他。
阎鹤看着小鬼从他身上爬下来,装模作样强调自己多厉害多厉害,十九个老婆喜欢自己喜欢得不得了。
很是有些狐假虎威的可爱。
知道小鬼十九个老婆都是一些没脑袋没眼睛的怂包小鬼的阎鹤微微一笑。
晚上十一点。
阎鹤洗完澡,看到床上多了一只蝉蛹。
慕白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蛄蛹在床上,仿佛还在生气,装作听不见他说话。
无论他是叫大人,还是叫慕白,蝉蛹里的小鬼都不说话。
他叫多了,包裹着被子的小鬼还嫌他烦,用屁股对着他,并且嗡声翁气说再叫他也不会负责。
阎鹤:“……”
他头一次没了法子,有些无奈,哄了快一个小时,小鬼铁了心一样,被子连条缝都没给他留。
甚至还嫌弃他烦,说他再叫自己就去睡床底。
阎鹤只能关上灯。
半夜三点。
裹成一团的小鬼嫌热,迷迷糊糊地就把被子给踹了,但被子缠得厉害,他踹着踹着竟醒了过来。
小鬼睡眼惺忪坐在床上,想把被子弄好,谁知道一偏头,就在窗外的看到了一双眼睛。
趴在落地玻璃窗上的水鬼举着手中的东西,不知在比划着什么。
慕白一下就清醒了,惊喜地望着玻璃窗外的阿生。
凌晨三点半。
水鬼带着自家少爷在半空中狂奔,顺带将竹简样式的暗器塞进口袋。
他家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半人半鬼,水鬼只能扛着一半鬼的魂魄狂奔。

半人半鬼的慕白颠簸在半空中,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晕成了浆糊。
他晕乎乎地叫水鬼停一下,水鬼堪堪刹住车,将他放下来,紧张问他:“您怎么了?”
慕白扶着树干,苦着脸说自己晕得厉害。
水鬼立马咬牙道:“这鸟人手段实在是阴毒!”
“少爷以后切莫再去了。”
“我们换人吸阳气罢,大不了往后我出去多赚点香火给少爷……”
头晕目眩的慕白下意识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懵然地望着水鬼:“你刚才叫我什么?”
向来面瘫着脸的水鬼神色肃穆道:“少爷啊。”
慕白错愕至极,他扭头望了望四周,以为还有其他的鬼。
但万籁俱寂,黑漆漆的林子里就只有他们两只鬼。
水鬼也跟着他扭头看四周,同他道:“少爷在找什么?”
慕白朝他招了招手。
水鬼听话地走了过去。
慕白扒拉着水鬼的头发,试图在脑袋上找到伤处,来佐证面前鬼摔坏了脑子。
但扒拉了好一阵,慕白也没在水鬼脑袋上发现伤处,他愣愣然喃喃道:“没摔坏脑子啊……”
水鬼面瘫着脸,说自己没摔坏脑子,只是记起了生前的事情。
他望着面前的少年:“我打小同少爷一块长大,是少爷身边的随从。”
“我的名字还是少爷给我起的。”
慕白依旧是愣然的神色。
水鬼稍稍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小时候是个叫花子,少爷还记得吗?”
他自小便无父无母,在长街上靠乞讨度日,最难捱的便是冬日。
霜雪覆满长街,年幼的他连一件避寒的冬衣都没有,饥寒交迫,发了高热也只能蜷缩在墙角等死。
但菩萨怜悯。
他等来他家少爷。
他家年幼时的少爷生得圆滚,裹着厚厚的冬衣,手里攥着一把生米,巴巴地跟在冬日里的麻雀身后,想喂麻雀。
冬日里的麻雀一蹦一跳蹿到墙角。
年幼时的小少爷跟着麻雀跑着,脑袋上的虎头帽摇摇晃晃,身后一群下人跟着小少爷跑着。
小少爷见着了墙角里的小孩,同他一般年纪,脸烧得通红,浑身滚烫,瘦得不成人形,蜷缩在墙角喃喃说饿。
幼时的小少爷愣了一会,便蹲了下来,将手里喂麻雀的生米要给那小孩吃。
身后的下人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哭笑不得喊道:“生的——生的——”
“小少爷哟,那是生的,喂不得——”
他被慕家的下人带回慕家,又得知是小少爷抱着夫人的腿,眼泪汪汪地缠了又缠,夫人才同意留他在身边。
大抵是第一次喂了他生米,他家小少爷从此以后就阿生阿生地叫着他。
他同他家少爷同岁,一同长大。少爷读书,他便练武,方便偷溜出去给他家少爷买话本。
大抵是习武师傅看出他天赋难得,也不藏私,将所学都交付给他,并问他学武的是为了什么。
已经将习武师傅毕生所学学得差不多的阿生面瘫着脸说:“为了带我家少爷出去玩。”
慕家看下人众多,巡视起来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
他习了武,不仅能带他家少爷偷溜出去,还能赶在天黑之前溜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家少爷也不会被夫人揍得屁股开花。
两人经常跟偷鸡摸狗一样偷偷溜出去买话本看杂耍。
水鬼将这些说给面前的慕白听,希望面前人能够记起一星半点。
慕白却是记不起来,只摇头茫然道:“不记得。”
“你是不是记错了?”
水鬼面瘫着脸道:“没记错。”
“少爷你五岁尿床那年把被单藏在……”
小鬼臊得耳根子通红,跟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马跳起来捂住水鬼的嘴:“我记得我记得……”
当年他把被单埋到了地底下。
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老天爷跟土地公。
还有一个阿生。
慕白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头发,对水鬼的话信了八九分。
他只记得自己生前的些许记忆,阿生看样子却记得不少。
慕白带着点紧张问水鬼:“你既然记得那么多,那你记不记得自己死前的执念是什么?”
孤魂野鬼完成了生前执念,便能转世投胎。
水鬼一顿,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跟您生前的事,没能记起死前的执念。”
慕白挠了挠脸,心想也是。
阿生若是知道自己死前的执念,恐怕这会都完成执念,转世投胎了。
他安慰道:“不打紧,我们从前都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如今记起了生前的事,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
阿生同他一起蹲在地上,看着他半人半鬼的模样,担忧问道:“少爷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是不是那鸟人做的?”
慕白咳了咳,将这段时间遭遇的事说从头说给面前人听。
他刚说到前些日子自己已经打算对阎鹤负责,还说自己抄了经书向慕家的祖宗赔罪时,水鬼已经快气昏了头。
“这如何能使得?!”
“少夫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鸟人?!”
慕白心虚地想说自己还没说完,就听到气昏了头的水鬼道:“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脚这般大,如何能做少夫人?”
看着水鬼暴走一般在林子里走来走去,气得比恶鬼还要凶上几分:“更何况还是男子!他这是想您同他断袖!”
“这种事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慕白挠了挠脸,同他小声道:“我的曾曾曾孙也是断袖。”
“阿生,我感觉我好像也有点断袖。”
水鬼:“……”
他绞尽脑汁道:“当然,断袖也不是不行,像您这样的叫、叫……”
书到用时方恨少。
更不用提像水鬼这样压根就没读过书的,吭哧吭哧了半天也没吭哧个所以然。
水鬼只能憋出一句:“断袖好!”
那鸟人干的事叫伤风败俗,自家少爷干的事自然不能叫做伤风败俗。
慕白看着走来走去的水鬼似乎在想自家少爷断袖的事,走了一圈绕了回来,同他说:“少爷,那鸟人不行。”
“那鸟人诡计多端,将您抓了不说,脚又这样大,肯定不能做您的少夫人。”
慕白安慰道:“我同他说了,我有十九个老婆,将他吓跑了。”
水鬼:“???”
他只不过出去了一个多月,自家少爷怎么多了十九个老婆?
慕白摸了摸鼻子,同他道:“就前些日子那些小鬼……我说出来吓唬他罢了。”
水鬼松了一口气。
十九个少夫人。
他还真不一定能伺候过来。
夜幕下,一轮弯月掩进云层中。
茂密林子中,慕白感觉到自己身子在逐渐变轻盈,原本还剩半边实体的躯壳也渐渐透明起来。
没了阎鹤传给他的阴气,原本就不稳定的实体在此刻变回了鬼魂。
慕白尝试着飘了几步,除去还有些头重脚轻,跟他做小鬼那会没什么差别。
水鬼见他变回来,终于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
第二天。
清晨六点半,卧室床头柜的闹钟准时响起。
只响了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便将闹钟摁了下来,似乎怕吵到身旁的人。
大床上,阎鹤抬手摁了摁眉心,只觉得意识有些昏沉,仿佛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他以为是卷成蝉蛹的小鬼压得他一晚上没睡好,闭着眼睛伸手往身旁一捞,却捞了个空。
阎鹤怔了怔,他睁开眼,看到身旁的空荡荡,只有一床柔软的薄被。
那床薄被原先是小鬼盖的。
卧室的窗敞开了一个口子,洁白的窗帘随着微凉的晨风晃荡,金色的风铃偶尔碰撞出低低的风铃声。
阎鹤的心脏忽而漏跳了两拍。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找了一圈浴室和卫生间,都没有发现小鬼的身影。
清晨六点四十七分。
阎鹤在别墅的户外监控视频里看到凌晨三点二十三分,水鬼扛着半人半鬼的小鬼风风火火在半空中狂奔。
阎鹤从前对恶鬼都是一视同仁的烦。
在他看来,不管是饿死鬼还是无目鬼,都是一样的烦。
但是现在,看到水鬼抗走小鬼狂奔,阎鹤只觉得这辈子加起来看到的鬼都没有水鬼看起来烦。
阎鹤一整天没去公司。
他就待在书房,开始写信,写了一摞又一摞,然后在傍晚将写好的书信放在火盆里烧烬。
郊区墓地。
小鬼睡了一整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醒来。
但醒来没多久,他就收到了厚厚几叠信纸,是活人烧给他的信纸。
小鬼打开信纸一看,发现是知晓了他生辰和死期的阎鹤烧给他的信纸。
小鬼抱着一大摞信纸,蹲在墓碑的一角,拆开了信纸看起内容。
没过多久,小鬼耳朵红红,蹲在角落里嘀咕道:“这人怎么这样啊……”
信纸上全然是一些哄人的体己话,叫着他大人,又叫他别生气,字迹遒劲,却无一错字,不知细细写了多久。
墓地的阴凉夜风刮起,将大摞的信纸吹得四处纷飞起来,几张写满了体己话的信纸悠悠地飘到了水鬼身边。
还有一张盖到了水鬼的脸上。
刚睡醒的水鬼摘下信纸,举了起来,发现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他耿直地将信纸递给了自家少爷,还扭头跑去追被风吹走的几张信纸。
忙活了半天,水鬼将信纸搂在怀里像是献上珍宝一样勤勤恳恳献给自家少爷。
浑然不知信纸里都是对他家少爷诉说的衷肠。

茂密枝桠缝隙漏下斑驳光点,随着风轻轻摇晃。
穿着雪金白袍的少年躺在铺满信纸的地面,一只手举着信纸,耳根红了红。
他翻了一个身,随风浮动的信纸发出阵阵轻晃,抵在他鼻尖上,只露出一双明而亮的眸子。
小鬼从来都只在话本上看过这些缱绻情话,哪里真正碰见过这些缱绻情话,如今耳根的红都快蔓延到脖子。
情话缱绻,但字字克制,丝毫没有轻浮之意。
来人不知写了多少,又写了多久,烧来的信纸铺满了整片地。
小鬼绷着脸心想都是一些哄人的胡话,却将抵在鼻尖的信纸拿了下来,小心地折了起来,放在怀中。
水鬼在一旁看到铺满地的信纸,又看到小鬼小心翼翼地折起信纸。
他也拿起一张信纸,低头研究琢磨着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自家少爷看得那么认真。
看了一会,他家少爷叫他:“阿生。”
水鬼抬起头。
慕白神色复杂轻声道:“你信纸好像拿反了。”
水鬼将信纸放正,没忍住问道:“少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慕白眼神有些飘忽,含糊道:“你不懂。”
水鬼老老实实地将信纸放了下来。
没过多久,他听到自家少爷问:“阿生,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水鬼一愣,扭头看躺在地上的少爷,举着信纸,偏头小声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水鬼哪里有过喜欢的姑娘,他摇摇头道:“不知道。”
慕白也不知道。
他连看的话本都是江湖上喊打喊杀的快意人生,在跌宕起伏的情节里感受惩奸除恶的热血澎湃。
但藏在胸襟里的信纸却像是刚烧烬,烫得他心口也跟着突突地跳起来。
真是奇怪。
分明他没有吸精神气,周围也没有入睡的活人散发熟睡的精神气,但他如今却好像一头扎进香甜氤氲的精神气中一样。
脸也不知不觉跟着发烫,手脚也像是踩在软乎乎棉花一样。
小鬼在信纸上翻滚了几下,浑然不知水鬼认认真真地拿着信纸去找别的鬼请教。
水鬼以为信纸上写的东西有关他们两个鬼的身份,想着要给自家少爷分忧,便拿着信纸找到了识字的小鬼。
不远处,水鬼蹲在地上,听着别的小鬼给他念信纸上的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水鬼听不太懂。
什么鹿呦呦叫。
吃东西就吃东西,还呦呦叫。
怪不得他家少爷翻来覆去地举着信纸看。
果真是难解得很。
识字的小鬼问他要不要解释,水鬼摇头,说不用。
他家少爷都解不出来的东西,旁的小鬼又怎么能知道。
水鬼递了一根香火给小鬼,飘回去后,越发勤恳地替自家少爷整理那些烧过来的纸钱。
第二日。
依旧是傍晚时分传来烧来的信纸。
这次不止有烧来的信纸,还有成捆的香火。
大抵是知道如今小鬼晚上不会去他那里吸精神气,但又怕小鬼饿肚子。
慕白翻着成捆香火,总觉得这些香火有点熟悉。
直到水鬼同他说:“这好像是之前烧错香火的那户人家烧给我们的香火。”
慕白翻出那户烧错香火的人家烧给他们的香火,尝了尝,发现味道一模一样。
都是上等的银蜡。
慕白看着那堆香火好一会,才拆开信纸。
今日的信纸没再说哄人的话,只是如同跟他说话一般,同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
信纸里说家里养的那几条彩色的小鱼最近有些懒洋洋的,他喂了点鱼食,小鱼才精神一点,纷纷一涌而上分食鱼食。
信纸里说尼克萨苏出了新的模型,只不过要提前两个星期预定才行,等他预定拿到手,再烧给他。
信纸里又说客厅的扫地机器人如今好像出了一点故障,不会避开障碍物,不过他没有将扫地机器人给拆开,而是将扫地机器人送回去返厂维修。
信纸里还说自己有点想大人了,不知道大人回去后还记不记得他。
小鬼抓着信纸,揉了揉耳朵,心想阎鹤骗了他那么久,他才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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