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南摇了摇头:“外伤只是小伤,也快好了,但是……”
他看了江秉争一眼,担心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给他捣乱,对江爸江妈说道:“我们去隔壁说吧。”
江爸爸和江妈妈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还是跟岑以南去了隔壁。
岑以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江爸江妈说了一遍,见江爸江妈还是半信半疑,又去把江秉争的病例单拿过来给他们看了看。
江爸江妈看了病例单,这才总算相信了岑以南的话,连忙来到隔壁看着江秉争,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久久难言。
岑以南掀开江秉争的衣袖,看了看他胳膊上刚才被手杖打到的地方,看到一道长条状的红痕,心疼地拿药给他擦:“疼吗?”
“不疼。”江秉争看着岑以南垂下的长长的睫毛,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地好柔软,好想给他吸好多好多的气运。
江妈妈责怪地打了江爸爸一下:“我让你收着你那脾气……”
“那我也不知道……”江爸爸有些尴尬,想到刚才江秉争的表现还是有些来气,半晌,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秉争,“秉争,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叫什么?”
“……”江秉争回过神,难言地看了记忆力衰退的老父亲一眼。
果然是个凡人,这么快就老年痴呆了。
“没听以南刚才说吗,”江妈妈又打了江爸爸一下,“秉争他只是对小南相关的记忆有些混乱……秉争,你大学时说的那个初恋,就是小南?”
江妈妈还是又向江秉争确认了一下,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些病例单,她都要怀疑岑以南是不是被江秉争给骗了。
江秉争点了点头:“是啊。”
江妈妈和江爸爸都默默无言,没想到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他们都没想到江秉争大学时向他们出柜时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居然就是岑以南。
但他们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江秉争的病,妄想症,江爸爸试探地问道:“你说你是……天命之子?身负气运?”
“没错。”江秉争泰然自若地点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三人一眼,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道,“其实,我还有个身份。”
岑以南专心涂药的手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江秉争,新症状?
“……什么身份?”江妈妈小心地问道。
江秉争淡然地说:“我的副职,山药大王。”
岑以南的手又颤了一下,什么山……药……什么玩意儿?
江爸爸试探地问道:“额……是卖山药的大王吗?”
江秉争瞥了愚蠢的老父亲一眼,为他的无知而感到可笑,淡淡道:“吃山药的大王。”
“……”
吃山药的大王江秉争当天中午也吃到了很多山药。
岑以南发现江秉争的新症状后,火速给李医生打了电话,告诉了李医生他的新症状。
李医生听说之后,向岑以南详细询问了情况,最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症状,应该就是因为江先生他……太喜欢吃山药了。”
岑以南:“……”
李医生对他说道:“不用太担心,‘山药大王’也是他妄想表现的一种,只要积极治疗,多给他关爱和心理支持,所有妄想症状都会随着他的病情痊愈而好转。”
岑以南谢过了李医生,挂了电话目光复杂地看了江秉争良久,还是让孙阿姨给午餐多加了一道爆炒山药。
江爸爸和江妈妈详细询问了江秉争妄想症的事,和江秉争聊了一个下午,确定了江秉争除了有妄想症状、以及对“小南”的事记忆混乱之外,其他言行、智能、人格和精神状态都正常。
江爸爸还和江秉争聊了半天公司的事,至少从这一个下午的交流来看,他们发现只要不涉及那两方面,江秉争就看起来一切正常,病情不会影响日常的生活工作。
岑以南有些愧疚:“都怪我平时太忙于工作,对秉争的关注都少了才会这样。”
江妈妈叹了口气:“唉,这也不怪你……意外谁能想到呢,医生也说了,还是因为上次头被砸了,才直接导致脑子被砸坏了,好在这个病不影响平时工作生活……那个凶手怎么样了?”
江妈妈和江爸爸的目光都凌厉了起来,岑以南也目光一冷:“还在拘留,下个月就会提起公诉,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至少也会让他坐几年牢。”
江爸江妈点了点头,江爸爸皱眉看了一眼江秉争,想说他几句,但儿子毕竟病了,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说忙,谁不忙,怎么就他……”
“你少说两句,都是你,整天在家里搞封建教育,”江妈妈瞪了江爸爸一眼,忧愁地看了一眼江秉争,又叹了口气,对岑以南说道, “秉争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偏执,和我们也不亲,性格又冷僻,说实话,当初看他成功结婚我这心里真是松了一口气。”
她眼中露出感慨:“结婚以后,他脸上笑容也变多了,眼里也有光了,也不再那么死命工作了,和我们的关系也和缓了很多。”
岑以南有些发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江秉争以前的样子和结婚后的变化,他记得,在大学时和江秉争虽然并不熟识,但仅有的几次交集,江秉争都没有表现出冷僻,而是温和有礼,还很热心。
他想到了什么,向江妈妈问道:“你们之前说他大学时向家里出柜……?”
江妈妈点头说道:“是啊,当时我们本来给他安排……”
说到这里江妈妈卡了一下,小心地看了岑以南一眼,咳了一声,才说道:“给他安排朋友认识,结果他就向我们出柜了,说是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孩子,不会和其他人结婚。”
岑以南没在意江妈妈说的介绍朋友认识,他认真倾听着,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没想到江秉争这么早就喜欢他,和家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去。
\"当时和老江闹得挺厉害的,差点和家里断绝往来,\"江妈妈看了一眼表情别扭的江爸爸,继续说道,“后来听说又失恋了,自己出国留学创业,整天没命地工作啊,跟家里也不怎么联系。”
江爸爸想起那时还是有些生气,“哼”了一声没说话。
江妈妈没理老江,接着说道:“现在社会早就开明了,后来我们也想明白了,他喜欢男孩子,那就给他安排男孩相亲,总是这样下去可不行,但他愣是在国外不回来,说什么也不肯相。”
说着,江妈妈若有所思:“怪不得那时一听说岑家在给小儿子找适龄青年相亲联姻,就立刻主动回国说要相亲,相完一回来,就说相中了要马上结婚。我们还以为他想通了……”
岑以南心中升起一股复杂交揉的情绪,有些酸涩、有些感动,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江秉争和自己相亲的内情,他不知道江秉争是如何在“失恋”后一个人出国留学、拼命工作,也不知道江秉争回国后和自己第一次相亲见面时,淡然自若的外表下怀揣着的是什么心情。
岑以南看向身边的江秉争,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沙发身边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他正要说什么,就听江秉争说道:“的确是想通了。我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家庭。”
岑以南:“……”
刚才感动的情绪都不连贯了。
岑以南和江爸江妈又聊了一会儿,一致决定要隐瞒江秉争的病情,在不影响日常工作的情况下,冒然暴露,会导致人心不稳、公司股价无端下跌。
晚饭后,送走江爸江妈,两人临睡前,岑以南抱着江秉争,问道:“大学时,你为什么不跟我……我是说小南,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说呢?也许追求了就……”
江秉争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追了,没追上。”
嗯?追了?岑以南疑惑了一下,努力回想大学时和江秉争仅有的几次交集,他……追了吗?
岑以南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追的?”
江秉争皱眉看了妻子一眼,还是回答道:“制造很多偶遇、给他写情书、关心他、帮他的忙、请他看电影吃饭、约他出去玩……之类的。”
“可是都被拒绝了。”江秉争难受地说道。
岑以南呆滞了十几秒,仔细回想,偶遇……有一段时间,他是觉得这个学长有些面熟,明明才见过两三次,却像是见过很多次似的。
原来他们真的偶遇了很多次?
情书……这个他真没收到,可能是中间出了什么差子,时间久远现在也无从得知了。
至于其他的,原来当时的江学长客气的关心、彬彬有礼又掩饰不住有些笨拙的言行举止,是在追求他吗?
他当时觉得这个学长虽然温和有礼、有一副热心肠,但好像偶尔有点憨憨的……
帮他的忙、约他吃饭,他记得江秉争热心地帮过他两次忙,事后他请他吃饭,江秉争又回请了他,后来江秉争有好几次还想帮他别的忙、还想请他吃饭,他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人家,就全都拒绝了……
至于约他看电影、出去玩,他全都没印象……很可能是后来两人基本没什么交集了,他觉得两人也不熟,就随口拒绝了,也没放在心上。
当时他还没发现自己的性向,对男生的邀约没有什么敏感性,可能有些过于迟钝了……
\"对不起……\"岑以南忍不住抱着他说道。
如果他当时敏感一点,发现了江秉争笨拙的追求,也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用兜兜转转,等毕业几年相亲后才在一起。
“你对不起什么?”江秉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他只是,”
他垂下了眼眸,神色黯然:“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他喜欢的。”岑以南连忙抬头看着他,说道。
江秉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岑以南突然亲了亲他的唇,认真地看着他,“我喜欢你。”
“!!”江秉争被他突然的袭击愣住了,他看着岑以南认真又温柔的眼睛,想训斥又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为什么,他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
岑以南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亲昵地和他抵了抵鼻尖:“我想吸你的气运……”
江秉争当然知道,他想板起脸来让不听话的妻子知道厉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做不到,只能红着脸慌乱地教训他:“不可以这样吸。”
岑以南马上又亲了他一大口:“我就想这样吸。”
“腾”地一下,江秉争的头顶像是要冒烟了,他炸毛地一下半起身,和岑以南拉开了距离,双手撑在岑以南的头部两侧,目光危险地俯视着他,咬牙切齿地红着脸说:“你、你这个缠人的小妖精!”
岑以南:“……”
第15章
缠人的小妖精岑以南最后也没能吸到更多的气运,江秉争冰清玉洁地警告他:“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学会适可而止。”
“……”岑以南默了一下,“行吧。”
江秉争这才放心,宽容地放开了他,忍了忍又对他说道:“下不为例。”
岑以南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他心中还有疑惑,向江秉争问道:“那……你为什么觉得他是直的呢?”
听他说的,他是确定了他是直的,确定了他们没可能,这才“失恋”了,可是当时岑以南自己都不确定,江秉争又是怎么确定的呢?
江秉争在他身边重新躺下,闻言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想说。”
岑以南看到他有些沉郁的表情,似乎还触及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当时还发生过什么吗?
他不记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了,包括为什么在结婚后也没有告诉他大学时就喜欢他,都只能等江秉争病好了再问了。
岑以南抱住了江秉争,在他耳边说道:“没关系,反正现在我们也在一起了。”
江秉争有些不明所以,却蓦然想起白天岑以南说,不会和他散的,顿觉十分安心,“嗯”了一声,回抱住了他。
第二天是周日,岑以南爸妈还有大哥那边还没有解决,昨天晚上岑以南就已经给家里打了一次电话,向爸妈说明了事情的真相,今天他就打算带江秉争回家一趟。
岑爸爸、岑妈妈、岑大哥围着站在中间的江秉争打转,三人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岑以南坐在一边,有些坐立不安,几度想开口,都被三人轮流瞪了回去。
半晌,岑以南的嫂子杜心姝端着水果出来,看到这架势,也没有解救的意思,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对岑以南笑眯眯地说道:“小南,吃水果。”
江秉争听到杜心姝的称呼,朝岑以南看了一眼。
岑爸爸这时终于开口了,他脸色不太好,对江秉争问道:“病了?”
“没病。”江秉争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岑爸爸:“……”
岑妈妈和岑大哥:“……”
岑大哥深吸了一口气,向江秉争问道:“这么说,你在录屏视频里说的那个初恋,就是我们家小南?”
“是小南,但不是你们家的。”江秉争又看了一眼岑以南,诚实地说道。
岑爸爸岑妈妈岑大哥岑大嫂:“……”
四个人齐齐深吸了一口气,岑以南见势不妙,连忙站起来解释:“爸、妈,我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了……”
“你给我坐下!”岑爸爸和岑大哥脸色铁青,同时回头冲岑以南斥了一声。
一旁的大嫂杜心姝的脸色也不好看,扯了扯岑以南的袖子,低声对他问道:“小南,你是不是被江秉争花言巧语地给骗了?”
从昨天收到岑以南解释的短信还有电话开始,岑家一家人就一直半信半疑,哪有这么巧,这边刚爆出江秉争有个一直牵扯不清的初恋,那边就说这个初恋就是小南本人。
那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还有什么妄想症,岑以南说的那些症状,简直是匪夷所思。
岑爸爸气得背着手在一旁走来走去。
岑以南就猜到可能会这样,好在他早有先见之明,过来之前把江秉争的病例单也都带了过来。
此时他连忙从袋子里拿出病例单,递给他们看:“是真的,你们看病例单,我带他看了两次医生,医生也说了,妄想症病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生病的。”
一家人传阅了几张病例单,脸色缓和了一些,岑妈妈还是有些疑虑,走过来向岑以南问道:“他会不会和医生串通……”
岑以南摇了摇头,对他们说道:“不会,也没必要,而且我是先发现他的妄想症,之后才爆出视频那件事,他的一些症状也是从那天被砸晕醒来以后就出现了……”
岑以南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向他们解释了一遍,之前电话和短信里说的简短,没说太清楚,现在终于彻底解释清楚。
一家人听完他的话,手中又有铁证如山的病例单,这才点了点头,看向江秉争的目光也缓和了一些。
岑爸爸咳了一声,对江秉争说道:“坐吧。”
江秉争没有理会妻子的胡言乱语,泰然地坐在岑以南的身边。
一家人都坐下,岑大哥看着江秉争,忍不住问道:“你说你是……天命……之子?山药……大王?吃山药的大王?”
江秉争谦虚地点了点头:“不错。”
“……”一家人全都微微后仰,面面相觑。
岑爸爸忍不住在江秉争面前伸出了两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几,知道吗?一加一等于几?”
“……”江秉争难以言喻地看了岑爸爸一眼,微微侧身对身边的岑以南小声说道,“要不要带咱爸去趟医院?看看阿兹海默……”
岑以南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兹海默是什么,推开他,小声回道:“不用……”
岑爸爸:“……”
江秉争脸上露出一些忧色,继续对岑以南小声道:“我爸好像也老年痴呆了,昨天就有征兆,还是带他们一起去看看吧。”
岑以南:“……”
岑家一家人:“……”
真是个大孝子啊。
岑以南不得不对江秉争说道:“真不用,你多虑了,他们聪明着呢。”
接着,岑以南转向岑爸爸说道:“爸,一加一等于几?”
“……”在一家人的注视下,岑爸爸忍辱负重地说道:“二。”
江秉争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岑爸爸:“……”
这都叫什么事啊!
\"……\"
岑家一家人也和江爸江妈一样,对江秉争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和江秉争聊了一个中午加一个下午,最终确定,只要不涉及妄想相关和“小南”,江秉争的言行、智能等就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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