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沈时意转过身,没想到闻倦离他这么近,腰身往书桌上抵着,把椅子推进去了些,“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我想出去住。”
闻倦立刻反问:“为什么?”
沈时意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他一直挺害怕闻倦的,生气的时候阴沉着脸,看着要打人。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沈时意垂头:“我觉得这里离学校有点远,想住进点。”
闻倦嗤笑一声,捏着沈时意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逼他和自己对视:“这不是理由,沈时意,这里离学校并不远。”
沈时意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和怒气,不过一瞬又恢复成在他面前的温顺,忍着下巴上的剧痛道:“闻倦,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闻倦撒开手,把他按在书桌上:“还分多开?分房分时间回别墅还不够?现在还想出去住了?”
“当时苦心积虑为了跟我结婚的时候没见你说要分开。”
闻倦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沈时意脖子上了,两只宽大的手掌掐住他脖子。暴怒中的alpha几乎处于失控,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折断沈时意的脖子。
“沈时意,你最近在跟什么人接触我不知道。”闻倦凑到沈时意耳边,“他们给你讲了什么把你心思带歪了我暂且不管,你马上跟他们断了联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没人带歪我!”沈时意呼吸有些上不来,面部发红,还是用微弱的气息回答。
他明白闻倦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但他想让闻倦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思,跟别人没关系,是他对闻倦这个人死心罢了。
闻倦力气加大了几分:“是吗?那你最近筹备的那些东西,是你自己打算吗?你敢吗沈时意,你们沈家还靠闻家吊着,你敢忤逆你父亲吗?”
沈时意眼睛瞪大,瞳孔地震,闻倦拿沈家威胁他吗?
可是沈家那些歪歪绕绕他才不想管,他闭上眼,想干脆死了算了。
活着也挺没意思的,没有朋友,也没人喜欢他,还不如去那边找母亲,或许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了,在那边也多少会想他一点,说不定还会对他施舍一点爱意。
闻倦看他闭上眼,没有丝毫挣扎的动作,心里突然升起一抹恐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林叔从后面扯开他的手,把沈时意从书桌上拉起来。
“有什么好好说,”林叔拍了拍沈时意的后背帮他顺气,“不要这样动手。”
闻倦看着沈时意难受的大喘气,脖子上一圈红痕,烦躁地转过身一拳打在沈时意墙上挂的一幅画上。
玻璃扎入他的皮肉,让他好歹清醒冷静了几分。可一想到沈时意在背着他筹备离婚这件事,一股被利用后背叛的愤怒就腾空而起。
“前段时间体贴你大病初愈,没有强求做伴,如今能有这么多时间去筹备那些东西,看来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后面晚上便都待在家里,有事我会让易迟来接你。”他走出门,捏紧受伤的手,任凭血顺着流到地上。
沈时意头抬起来,立刻就想反驳,叶行清工作繁忙,两人只能晚上空出一点时间见面。若晚上只能禁足在家里,离婚这件事恐怕就要耽误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林叔心疼地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说。等闻倦去了书房才道:“先顺着少爷吧,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每次闻倦心情不好,沈时意总得遭殃,林叔这样说也是不想沈时意再受折腾。
“心情不太好?是明憬身体上又有什么问题了吧?”沈时意反问。
林叔便不再说话了,低头把他凌乱的衣服拉下来点。沈时意也只是气头上的一句反问,没想到林叔会是这个表现。
笑死人了,沈时意想,只有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别墅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闻倦给明憬养的药吧,只有我不知道。
可是看着林叔苍老的面容,又念着平时在林叔这里受的好,沈时意又对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回过身收拾一团糟的书桌。
越收拾越委屈,狠狠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林叔叹口气,关上门出去了。
晚上医生来了,给沈时意在书桌上撞出来的地方上了药。
“医生,有安眠药吗?”沈时意平时不怎么和医生交流,医生也被吩咐过不能和雇主交流太多,往常都是看完病便走了。
医生收拾着东西听见他这么问,疑惑地看他一眼,在收到他求助的目光时问:“沈少爷要安眠药做什么呢?最近睡不好吗?”
沈时意道:“有点,所以能给我一点吗?”
医生道:“安眠药要少吃的,我觉得……”
沈时意知道他在想办法拒绝,问:“要请示闻倦吗?”
医生在沈时意注视下点头,沈时意便不再说话了,整个人躺入被子里,侧着身子阖眼。
“那算了,我睡了,你走吧。”他冷漠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医生点头出去,关上门的瞬间房里的灯被沈时意关了,房间里漆黑一片。
房门被医生轻轻合上,转身看闻倦从房里出来。本来安眠药也没有开出去,医生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思来想去闻倦才是雇主,还是走过去道:
“沈少爷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睡不太好,刚刚问我要安眠药,可以给他开吗?”
闻倦看一眼他身后紧闭的房门,他在医生出来之前就在门口站着了,亲眼看见沈时意关的灯。
“我看他睡得早,不用给他开。”闻倦声音故意提得有些高,不是特别大,但他相信房门里的沈时意听得见。
医生点头,便没再说这件事了。
后面几天沈时意每天都能在别墅碰见闻倦,为了避开他,沈时意特意会晚起一个小时,但还是会在楼下碰见磨蹭的他。
去外面也时刻有人跟着,五点半一到就会开始催促沈时意回家,若沈时意不愿意,他们就会给闻倦打电话。
有一次沈时意上着课,磨蹭不肯走,六点一到,保镖就从教室外进来,把沈时意当着学生的面带走了。
一连几次后,沈时意终归产生了点脾气,五点半以前自己回了家,坐在沙发上等闻倦回来。
闻倦到家的时候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心里还一暖,莫名有种心安。
以前沈时意都是这样等他的,不管多晚都等,最近却没有了。
“今天回来这么早?”闻倦把外套递给林叔,走过去问他。
沈时意听他这样轻描淡写地发问就更加来气:“我自己会知道回来,不要再让人跟着我了,你这样我让我很为难。”
几次课堂都被打断,还容易引起学生的恐慌。
闻倦道:“我只是让你按时回家,不要去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接触。”
沈时意站起来,拖鞋都没穿就冲到闻倦面前:“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让你不要让人再跟着我。”
“行啊。”闻倦绕过他坐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闻到一股清香的月季味,一天的疲惫似乎都得到了缓解,“那你别出门了,在家里没有任何人跟着监视你。”
沈时意捏紧拳头站在那里,闻倦道:“把鞋穿上。”
沈时意没有动,闻倦道:“沈时意,你听话些,我自然就对你好些。”
“我们俩之间有些事情已经扯破了脸皮,你有点脾气我也能理解。”
“但是。”他站起来,把沈时意拖过来,按在沙发上,一条腿抵在他肚子上,“别给脸不要脸。”
“当初是你想破了头要跟我结婚,那些下作手段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你们沈家后来也几乎是把你卖给闻家了。”
他大腿用力往下压,咬牙道:“你就该听我的话,别给闻家整出丑事来,让别人看了笑话。”
沈时意感觉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难受得五官都皱成一团,用手去抵着闻倦的大腿试图抵消一点力气也没什么用。
“你跟叶行清接触,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别人不知道?”他力气又重了点。
“我告诉你,把腺体守好了,到时候摘下来不是干干净净的,你别想过得好。”
第10章 彻底清晰
这句话一出口闻倦就后悔了,他脸色由暴怒转为不知所措,沈时意眼眶发红,泪水全都滚落在沙发上。
他张着嘴说不出话,闻倦可能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他目前的不适。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来,把闻倦从愤怒中拉出来,转过身换了个语气接电话。
沈时意坐起来,缩着坐在沙发里,听见闻倦轻轻叫了一声“明憬”。
他抬起手,摸着后颈的腺体,觉得异常的心累。
后面几天闻倦干脆不回家,换作以前沈时意会发消息去打听他的消息,这次却没有任何主动的意思。
闻倦在公司里心情不好,下属遭殃,易迟跟在他身边像供着个地雷,生怕哪时候就爆了。
以往闻倦心情不好,回别墅后总能缓解些,现在却没有任何要回去的意思。
这天临近开会,闻倦发现一个重要文件放在别墅书房里没有带过来。
易迟以为他终于要回去一次了,因为闻倦是不喜欢别人进别墅的,怕其他人信息素味道遗留下来。
谁知道闻倦把烟踩灭,回头对他说:“你去别墅里拿。”
易迟有些为难,他是个alpha,到时候进别墅留下信息素味道了,闻倦发脾气算谁的?
“你不进去,让沈时意给你拿。”闻倦推门进入办公室,合门之前又补充了一句。
沈少爷在家就好说,易迟开着车高高兴兴去了别墅,敲开门后明知故问:“沈少爷在家啊,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学校。”
沈时意冷冷看他一眼:“嗯,有什么事吗?”
跟闻倦吵架后,他已经几天没出门了。第一天出去过,发现跟着他的人又多了几个,他硬着头皮跟叶行清约着见了一面,五分钟后就收到闻倦发的消息:
“沈时意,要么现在跟他分开,要么我叫人帮你们分开。”
此后沈时意便不再出门了,学校的课程也暂时推了,待在别墅里不再出门,和叶行清靠手机联系。
“老板让我来拿文件。”易迟道,看沈时意侧身示意他进去,赶紧补充,“老板不让我进去,文件在书房,还请你帮帮忙。”
易迟把文件图片给沈时意看。
沈时意也没必要为难一个闻倦手下的打工人,让易迟在门口等着,自己则上楼去帮他找文件。
闻倦的书房他也没怎么进去过,加上这一次,进去的次数一个手也能数得出来。
书房很大,沈时意走进去,看见文件就摆在闻倦书桌上。
他走过去,把文件拿起来,发现下面摆着很多张照片,是不同的人,旁边一个打开的铁盒子里面也有许多照片,整整齐齐摆成几沓。
被拿出来的凌乱地摆在桌上,能看出主人当时的烦躁。至于为什么没收起来,沈时意猜闻倦肯定是临时遇到了什么事忙别的去了。
本来也没有窥探闻倦隐私的意思,但一张翻过来的照片上,写着的字还是吸引了沈时意的注意。
2xxx年7月5日,初次发/情/期,信息素蔷薇花香,已成年,匹配度百分之四十五。
照片上笑着的男生,眼睛圆圆的,嘴角有两个梨涡,还有两颗尖尖的虎牙,抱着篮球,对着镜头比耶。
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猜测,但沈时意又直觉这是正确的,他把照片放回去,把文件拿下楼给易迟。
易迟等了有一会儿,准备给沈时意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找不到,就看见沈时意走得摇摇晃晃地下来了。
“沈少爷,你身体不舒服吗?”他把文件拿在手里,追着问了一句。
沈时意摇头,把手撑在门上稳住自己的身体。
“老板最近食欲不太好,念叨了几次想吃你做的饭。”易迟点到为止,沈时意以前经常送饭去看闻倦,这一个月还一次没去过。
如果沈时意去一次,闻倦心情应该能好一点。
沈时意心不在焉地“嗯”一声,退后一步道:“易迟,我还有点事,你先忙你的吧。”
易迟还想问他不去吗?看他脸色不太好,也没有再多加请求。
他知道闻倦和沈时意感情不太好,这两年也大大小小吵过很多次,每次吵架后闻倦都有脾气,最后都是沈时意去公司哄他。
这一次不愿意去哄,大概是吵得比较厉害,还没消气。
回到公司,易迟把文件递给闻倦,随口说:“沈少爷看着不太对劲。”
闻倦踢了一脚实木门,没有接他的话,开会开到一半时,他当着众人的面起身走了。
沈时意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最后还是上楼重新回到书房,坐在地毯上把盒子里的照片都倒出来,把桌上凌乱摆的那几张也拿下来。
他挨着翻看,每张照片后都有不同的日期,跨度很远,从六年前开始,这一年停了一段时间又继续起来。
照片上的人都是蔷薇花科信息素味的omega,每个后面都标记着不同的百分数。
他把每张照片都翻过来,在最后一沓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照片。
2xxx年5月20日,第一次发/情/期,月季味信息素,已成年,匹配度暂未查验。
下一行,比别人多一行字。
2xxx年7月16日,匹配度85%。
新的时间和旧的时间隔了5年,最近这次增写,就是沈时意被闻倦第一次关进隔离室住进医院后。
这张照片上写的时间,把闻倦两次态度的转变写得明明白白。
沈时意高中觍着脸追了闻倦两年都没有让他转换半分态度,怎么大学一次发/情/期后就能得到他笑脸相迎呢?
从前不知道,现在想清楚了才知道当时自己有多傻,这么明显的东西还看不出来。
高中时把他从黑暗巷子里救出去的人身上其实也不带光,现在才明白那时候低头给他上药的闻倦身上的光其实是来自头顶那盏灯。
怪他从小缺爱受欺负,以为别人给他一点好便是他以后的光,闷头追了好些年。
这么多人,都是闻倦给明憬找的药,如果不是那次易感期,或者住院后的一次采集,闻倦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沈时意清楚地知道,从头到尾闻倦都在骗他。他捧着一颗真心上前,闻倦却带着预谋接近他,只是想要他后颈那个腺体。
闻倦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别墅里没有人,这几日他没回来,应该是沈时意把他们遣散了。
他脚步匆忙地上了楼,没有在沈时意的房间看到人,扭头发现他房间对角的书房门是打开的,里面传来孱弱的抽泣声。
他走过去,看见沈时意和地上散开的照片,突然想起那天明憬电话来得匆忙,他来不及收拾就出去了,这几天两人吵吵闹闹,他在气头上把这件事忘了。
本来这些东西该存封起来了,但他心里有了另外找一个的打算又重新拿了出来,在众人中开始寻找其他匹配的omega。
“哭什么。”他走过去,准备把沈时意从地毯上拉起来,沈时意站起来甩开他的手,攥着自己那张照片退后两步,身体死死贴在书架上。
“你……”闻倦心里纠结万分,不知道这种场合下他该说什么,明明他是这段关系里的上位者,明明他回来之前有许多脾气想发泄的。
可满地的照片都在控诉他那些恶劣的事实,导致他无法再说出什么能为自己开脱的话。
“我……”说什么呢?闻倦想不出来,呆呆看着摆出抗拒姿态的沈时意。
沈时意把自己那张照片拿起来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他抱着专业书和向霁走在一起,那时候还没有和闻倦在一起,他多意气风发。
他颤抖着手当着闻倦的面把照片撕了,狠狠砸在闻倦脸上,指着闻倦骂:“骗子。”
是闻倦说的他们撕破脸皮了,那他还顾忌着闻倦的脾气干什么。
以前喜欢着再卑微也愿意,事到如今他无法说服自己给闻倦一个好脸色。
闻倦好似被骗子这两个字狠狠扇了一耳光,从心里泛出一股寒气,霎那间蔓延到他全身。
他嘴唇微微张开,被这两个字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闻倦,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你几件事。”沈时意用衣袖把眼角的泪擦干,这时候突然冷静下来了。
闻倦不说话,疲惫地靠在桌角。
“如果不是我大学那次发/情/期正好被你遇见,你会让我靠近你吗?”沈时意开始翻起过往。
闻倦头低得很低,颓废地摇头。
高中路过那条无人的巷子是意外,救下被他人打骂的沈时意更是意外,如果不是沈时意抬头,眼睛被路灯照亮,和明憬的有几分相似,他肯定会头也不回的走掉。
而后面沈时意往他身边凑了两年,他根本就记不得沈时意的模样和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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