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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金戈万里)


语气几乎没有变化、用词毫无新意、说完上句,别人依稀能猜到下句,鲜少有悬念......但是胜在故事新颖,包括唐臻在内的所有听众都不知不觉的被吸引。
结合所有石盒的内容,所谓的‘大人’就是薛寄本人。
至少第七座红莲镇建成之时,昌泰二十年,年近七旬的薛寄还活着,只是身在异域,始终不曾返回故土。
“留下石盒的人已经能确定,名为王宁,其父曾是薛寄的管家。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也算是在薛寄身边长大,对薛寄忠心耿耿。全族近百口,皆被薛寄牵连,仅留他一个活口。”岑威摇头,眼底却无悲无喜,“薛寄曾多次想要王宁去他身边,但王宁皆以大人的大业未成、冤屈未散为理由拒绝。”
“通过石盒中的只言片语可以判断,薛寄当初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特意反其道而行,向北逃命。路过数个正在通缉他的地方,最后伪装成被征集的壮丁,顺着开平卫的长城缺口逃向草原。”
陈玉不知不觉的捂住嘴,死死的低着头。
开平卫、草原、薛寄?
这......
陈国公失踪正是因为瓦剌奇袭开平,陛下又因为担心陈国公,悄无声息的北上。
线索过于明显,陈玉反而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他甚至不敢转动目光,生怕不小心被岑威看出端倪或引得殿下想起不开心的事。
唐臻勾起嘴角,眉宇间满是平静。
“胡柳生的大人也是薛寄?”
明明是疑问,语气却满是笃定。
岑威没想到唐臻会突然这么问,但是他回答时丝毫不曾犹豫,更没有任何左顾言他,敷衍过去的意思,“殿下英明,胡柳生的大人,确实是薛寄。”
那日他在胡柳生的隔壁,亲耳听见太子诈胡柳生,套出许多出人预料的答案。并且当时就能肯定,胡柳生眼中的神秘人是太子。
因此他才会吞服提前藏好的毒药,通知岑戎,闹出引去所有人目光的动静。
两人对视半晌,嘴角扬起心照不宣的笑意。
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仿佛格外能缓和气氛,陈玉敏感的察觉到太子殿下身上的疏离感在消散,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满头雾水。
胡柳生的大人?
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难道骠骑大将军私下对胡柳生动用重刑,将其折磨至死之后。除了在大朝会上公然透露的消息,还曾偷偷对太子殿下和岑威透露过其他内情?
殿下竟然没告诉他......充满好奇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淡淡的委屈。
偏偏无论是岑威还是唐臻,皆没有再提起胡柳生的意思,默契的选择点到为止,略过死人,继续说贵州的红莲镇。
“可惜王宁已经五十有六,又亲自上城墙对抗龙虎军的夜袭。我在攻城时过于心急,失手将其射死,无法在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说到此处,岑威的语气略显懊悔。
唐臻打开茶盏,热气扑面而来,感受到暖意的同时,仿佛冻僵的脸也逐渐舒缓。他低下头,小口啜饮温水,意味不明的道,“不可惜,疯子的供词,不如没有。”
陈玉再次低下头,眼底浮现忧愁。
殿下......唉。
程诚已经彻底放弃挣扎,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心中只有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初衷,为殿下守好门户。
岑威没有因王宁的死是否可惜与唐臻争辩,只是道,“如果我提前知道他是谁,那一箭会瞄准腰腹。”
只是换个地方,让王宁生死由命,不会不出箭。
相比探究往事,他更需要为肯随他夜里出兵的将士负责。
唐臻听懂岑威的言下之意,忽然发出声轻笑,“啧,是他命薄,差点就能让龙虎少将军手下留情。”
岑威点头,“殿下说的对,他命薄。”
七座红莲镇,几乎全靠王宁决定如何运作,其他人只在乎短时间内能够得到的利益,其中不仅有当地望族的影子,胡柳生名义上的父亲,贵州巡抚也在所难免的参与其中。
王宁代表大人,主要靠挑拨当地望族的小心思与贵州巡抚相互制衡。然而自认是与他合作的当地望族却鲜少有人知道,王宁只是大人的走狗,并非大人。
贵州巡抚代表红水,有莲终究离不开水滋养的含义。
可惜最后......终究与红莲一样,只是王宁手中的玩具。
因为王宁的一时疏忽或称为越发癫狂,行为难以受理智约束,肆无忌惮的滋养出胡柳生这样的祸患,导致贵州巡抚,人在贵州坐,灭顶之灾远从京都来。
归根结底,红莲贼子源于薛寄。能够在贵州苟延残喘,后期甚至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势,却是因为官匪勾结。
除了发现红莲镇的过程和在红莲镇中的发现和收获,如何处理贵州的烂摊子,最大程度的收获战果。同样是临时组成的远征军,必须面临的选择。
“七座红莲镇内,有‘县令’、‘衙役’等恶犬爪牙,共六千人。其中三分之二已经伏诛,只余两千人。家父决定将其充入矿场,不许婚配,终身不得离开。”岑威面露询问的看向唐臻,颇为谦虚的问道,“殿下以为如何?”
唐臻点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废物再利用,无论是对龙虎军,还是对无数曾在红莲镇的名册上出现过的镇民,皆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他只是有疯的迹象......不至于非要做恶人。
“除此之外,七座红莲镇内,现有正式镇民五千六百八十六人,刚送到红莲镇不久的流民,共三万八千四百二十一人。”显然,岑威对亲自带兵拿下的红莲镇非常熟悉,“后者大多数不愿意再留在贵州,想要随龙虎军去陕西或河南生活。”
“至于前者。”岑威轻声道,“依我之意,镇民中已存死志之人,龙虎军可以给他们个痛快,其余人也可随龙虎军回陕西,去矿产做个监工养活自己。会做手工、绣活也可托付送米菜的士兵,换些零钱买其他物件。只是不能轻易外出,免得伤到无辜百姓。”
“嗯?”唐臻看向岑威。
他以为像岑威这样冷静的将军,即使心存善意也会泯灭于大局为重,为曾经助纣为虐的红莲镇衙役,选择永无天日的未来,便是岑威最大恼怒和同情。
没想到龙虎少将军还有更大的脾气。
昔日狼、羊,身份互换。
红莲镇的衙役变成永远只能奢望自由的矿奴,监管他们的人却是红莲镇的镇民......
如果他上辈子能在很早的时候遇到岑威这样的人,也许最后会心甘情愿的做个监工,甘于平凡却快乐的生活。
刚开始面对唐臻直勾勾的目光,岑威还能面不改色。
然而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同样也低估了太子殿下的执着。
“殿下?”岑威苦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依旧蔓延微痛的地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破相了,竟然引来太子殿下如此奇怪的目光。
唐臻心不在焉的应声,“你的想法不错,回去上份折子,孤想盖章。”
莫名紧张的氛围顿时消散,岑威哭笑不得的点头。
他听懂了,无所谓他是否需要这份折子,只是太子殿下想在这样的折子上盖章。
陈玉趁着气氛轻松,故意道,“岑兄刚从贵州赶回来,尚未接风洗尘就来给殿下请安。刚好殿下得空,不如留下岑兄用膳?”
唐臻看向岑威,哂笑道,“他不差这口饭。”
岑戎正在京都,怎么可能没有为岑威接风洗尘的人?
况且岑威形容狼狈的出现在宫中,来与他说话又特意去洗漱,分明是进宫的时候没想过会在宫中耽搁时间。

第108章 一合一
唐臻想的没错,岑威进宫确实只是听闻太子再度卧床,想要将从贵州带回的老参给太子送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曾想太子这次养病与以往不同。
因为李晓朝和燕翎隔三差五来看望太子殿下都能如愿,羽林卫直接将岑威带入太子居住的后殿。
岑威虽然诧异,但是又不能无缘无故临时反悔,只能硬着头皮保持若无其事的模样,刚好与神色平静却形容狼狈的太子殿下迎面相遇。
许久未见,太子殿下身上若隐若现的烟火气竟然消失的彻底,目光冰冷空茫,像是北方的一种飞鸟。羽如白雪、双翅遮天蔽日,终其一生都在居高临下的俯瞰河山,永远不会降落。哪怕在同为天空宠儿的其他鸟类,对飞鸟而言也只有陌生鸟和食物的区别。
尚未弄清突然复杂的心情由何而起,岑威已经主动开口,提起在贵州红莲镇发现的线索......已经尘埃落定的事,何必急于一时?
正如此时此刻,岑威再次因为太子眼底的嘲讽改变主意。
“殿下可差臣这口饭?”岑威不答反问,眉宇间忽然有淡淡的羞赧浮现,脸侧的酒窝若隐若现,“臣吃的有些多。”
唐臻的目光在岑威的酒窝处多停留片刻,矜持的昂起下巴,“无妨,孤养得起。”
陈玉见状,顾不上揣摩两人是不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立刻出门传膳。
无论岑威与殿下说什么,只要能令殿下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别说只是胃口大,哪怕是将福宁宫的厨房吃空,陈玉也愿意亲自出宫采买,填饱岑威的肚子。
岑威看出唐臻只想听他说,懒洋洋不愿意开口的意思,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说起出兵贵州的后续。
在红莲镇内发现的线索,迄今为止,除了龙虎军,岑威只告诉过太子。
他路过两广的时候,梁安的祖父曾允许梁安的族兄弟跟在他身边历练,美名其曰去龙虎军的军营长见识。
出于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岑威没有在这件事上刻意隐瞒梁家的人,能发现多少蛛丝马迹,猜出几分真相,全靠梁家人的悟性。
岑威离开贵州之前,已经将七座红莲镇中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带不走的物件尽数销毁,只留下些沉重的桌椅木箱,仍旧在荒郊野岭等待有缘人。
曾令人闻风丧胆的红莲贼子,或是永远掩埋在地狱般的噩梦中,彻底解脱,或是改头换面,变成陕西官矿内的监工。
此次出征红莲,出兵最多的是龙虎军,其次为西南水师。
施乘德逼不得已,只能沿路做散财童子。好不容易越过两广总兵的地界到达贵州,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虽然京都的太子伴读梁安和陈玉水火不容,鸡飞狗跳,两广总兵和广西巡抚却......琴瑟和鸣。
信任程度,远超他家中的老父老母。
这是施乘德进退两难的开始。
西南水师自然不必多说,在突如其来又格外关键的战事中打出联军的大旗,已经充分的表明两广总督和广西巡抚报团取暖的决心。
毕竟这场战事的重要性,说是决定贵州周边未来十年的形势,半点不曾夸大其实。
岑威本就因为京都发生的种种事,在陈国公和三省总督之间,隐约有倒向陈国公的意思,只是不曾与施乘德撕破脸而已。
从京都出发时,施乘德为防备湖广布政史沈思水恶意阻拦,生怕与沈思水是姻亲的岑威中途报信,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力邀岑威与他共同从两广总督的地界绕道。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岑威因此与两广总兵达成默契,站在西南水师的立场上,反而比在京都时更......避嫌。
岑威不至于因为西南水师,明目张胆的与施乘德作对。
但是他已经替龙虎军决定与西南水师合作,在占据贵州之后,留下条能直通陕西和两广的官路,就此打破沈思水借助地利,几乎垄断南北要道的地位。
刚达成合作的新盟友之间,通常会有段对彼此格外信任,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时光,龙虎军和西南水师也不例外。
这种情况下,岑威面对令西南水师防备至深的施乘德,只能说句抱歉。
身在贵州,南北两头受挫,施乘德守着他的九千骑兵,突然醒悟,什么是弱小。
龙虎军和西南水师不必再多说,尽数是敌对阵营。
西边的四川巡抚沉迷与僰人首领你死我活,根本就不在意贵州的异样,完全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
施乘德本想借着双方的矛盾,至少拉拢其中一方,没想到消息送出去却同时收到双方的警告。
有西南水师的前车之鉴,施乘德忽然对已经你死我活几十年的四川巡抚和僰人首领的关系,生出深深的怀疑。
西边找不到援兵,东边......东边是他千防万防,在离开京都时已经得罪彻底的沈思水!
虽然以目前的状况看,沈思水如果不能及时缓和与龙虎军关系,只能继续朝三省总督靠拢,但是施乘德等不起。
龙虎军出兵两万,皆是岑威旗下的精锐。
西南水师出兵五万,由两广总兵亲自挂帅,梁家军猛虎为先锋。
......
期间只要随便出点意外。
等到沈思水和三省总督谈妥,肯原谅施乘德的时候,恐怕施乘德坟头的荒草都能有膝盖高。
施乘德在为性命担忧的时候,岑威选中红莲镇做切入点,悄无声息的为贵州的战事拉开帷幕。梁安盯紧此次出征贵州,昌泰帝亲自定下的目标,贵州巡抚。
两人势如破竹,即使没频频传出捷报,中军大旗的位置总不会骗人。
施乘德错失先机,想到他为了先机,已经付出的种种代价,哪里还敢为小命担忧,浪费时间?
若此行一事无成,即使能活着回浙江,总督大人也不会放过他。
施乘德不敢虎口夺食,只能退而求次,不出意外的再次昏头。
他下手的目标是贵州当地的望族......没办法,贵州混乱多年,竟然连个像样的卫所都没有,岑威和梁安在各地出入,皆视城门为无物。
即使施乘德只想做个样子,应付三省总督,他也不能虚空索敌。
唐臻以手抚额,面露叹息,“蠢货。”
红莲镇的幕后之人涉及三方,分别是薛寄的狗腿子、贵州巡抚和当地望族。期间薛寄的狗腿子和贵州巡抚,不约而同的将稳住当地望族作为首要目的,红莲镇在他们眼中是凭借为当地望族提供的方便和利益存在,其次才是他们能从红莲镇获得的利益。
施乘德以最少的人和最虚的底气,直接挑战贵州最硬的骨头,真是......不愧是施承善的族兄。唐臻忽然好奇,据说年岁已高,近年频出昏招的三省总督是什么样的人,不仅养出如此后辈,竟然还敢对其委以重任。
岑威眨了眨眼睛,假装没听见唐臻对施乘德的评价,低声道,“我离开贵州时,施兄身边只剩两千骑兵。梁家世伯曾表示愿意收留施乘德,但是他拒绝了梁世伯的好意。”
唐臻仔细打量岑威,意有所指的道,“你有没有想过收留施乘德?”
至少是三省总督亲自选的心腹,哪怕只是为了面子,三省总督也不能对施乘德不闻不问,少不得付出些代价将施乘德接回东南三省。
“容易坏事,得不偿失。”岑威摇头,面露嫌弃,解释施乘德身边的九千骑兵是如何变成两千。
施乘德终究不至于像施承善那么无可救药。
遭遇当地望族的疯狂反击,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他至少知道,什么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咬牙顶住当地望族的反抗,立刻选择以暴制暴,不惜血流成河,更不在乎血河是由望族的血组成,还是由东南三省的骑兵拼凑,他只要功劳和战绩。
龙虎军悄无声息的进入贵州,又带着大量人口悄无声息的离开,西南水师同样没打算在贵州久留。
双方按照事先的约定,齐心协力,在贵州找到数条能够连接陕西和两广的官道,派重兵把守。
最后竟然只有施乘德进退两难,不得不留在贵州。只要岑壮虎、沈思水和两广总兵不松口,他就只能留在贵州......
“贵州,很贫瘠吗?”
唐臻主动问道。
明明是可以吃进嘴里的肉,龙虎军和西南水师竟然愿意再吐出去。
岑威立刻理解唐臻真正想问的话,答道,“龙虎军和西南水师只取两分,其余人只能退出。”
唐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这次出兵贵州,沈思水没赶上,四川巡抚和僰人首领没参与,京都的人都是纯混子,凑个热闹而已。
龙虎军和西南水师出力最多,理应拿大头。
如果大头仅有两分,其余人又有什么脸面争取更多?
自然也不存在施乘德破釜沉舟抓住的战绩,能入三省总督和沈思水的眼,导致他们快速达成共识,通过湖广进入贵州,争夺贵州利益的事发生。
“这算你身为将军的善心吗?”唐臻又问,黑白分明的双眼清澈见底,皆是疑惑。
他忽然很想知道,昌泰帝身为帝王的善心与岑威身为将军的善心,有何不同,又有何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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