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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只想活着(金戈万里)


李晓朝垂下眼帘,似乎不愿意多看这样的唐臻。他扪心自问,如果太子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对他起杀心,他......恐怕免不了受伤。
不知何时,他投入大量心神,自以为能够信任的孩子,竟然早就对他生出防备之心。
燕翎同样目光晦涩,脸色复杂。然而相比身边的人,他的视线却更多的放在岑威的身上。
众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安静的如同种在院中的花草。
唐臻经过漫长的思考,又盯着岑威看了会,似乎在判断岑威是不是在故意欺骗他,终于缓缓抬起手,放在耳朵的位置。
嗯......?
圆润的杏仁眼逐渐变得狭长,唐臻不动声色的改变手上的力道,耳边的声响也似有若无的发生变化。
岑威信守承诺,立刻转身,大步前行,拉开与唐臻的距离。只是目光不怎么老实,示意满头雾水的梁安挪去连廊处月亮门的位置。
只要唐臻没有顺着月亮门,直接翻墙至陈府外,让守在外面的羽林卫和龙虎军发现异常。哪怕将陈府拆成废墟,在岑威眼中也不是大事。
这点微不足道的风险,足以令他放纵对太子的耐心。
十七岁才突然开始窜个头的郎君,当众捂着耳朵,边反复变化手掌的姿势,边做出侧耳聆听的模样,眉宇间忽然迸发令人难以忽略的惊喜。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个神志正常的人。
或许是因为近几个月个头长得太快,唐臻虽然不会再因为节气变化,隔三差五的感觉到不适,身形却反而比从
前更单薄,由内而外的散发弱不禁风的气质。
燕翎目光闪烁,神色莫名的睨向已经退得比他和唐臻的距离更远的岑威,忽然大步朝唐臻跑去,眉宇间满是担心,“殿下,你怎么了,刚才......”
“小心!”
岑威没能抓住燕翎的衣袖,只能庆幸,刚才太子想要偷偷拿走他腰间的匕首时,他没有因为一时心软就让对方得手。
不得不说,燕翎足够幸运,唐臻通过岑威诱哄他尝试的办法,证实他耳中的异响是来自外界,混沌的脑袋立刻恢复几分清明。
起码毫不犹豫的朝着飞扑而来的燕翎踹过去的时候,唐臻虽然情绪暴躁,但是心中很清楚,这是燕翎,并非幻象。
所以燕翎虽然当众表演空中飞人,但是既没有骨折也没有内伤,只是浑身都疼痛难忍而已。
唐臻冷漠的环顾四周,眼底满是无声的警告。
他知道,突如其来的变故会令他在京都的境遇更糟糕,可是他不想考虑后果。无所谓......他都不在乎太子的未来,别人更不会在乎,复杂的事立刻变得简单起来。
正如此时此刻,他懒得找借口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只需要彻底显露出上辈子那个,始终活在阴暗中的人,
保持面无表情,浑身散发杀意的模样,原路翻墙返回主院。
即使他依次经过众人,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也不会有人像燕翎那般,没事找事,非要主动靠近他。
变故发生的瞬间,众人选择性的分别看向忽然动若脱兔的燕翎和厉声呵斥的岑威。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没看清,燕翎为何会平地起飞,在地面砸出个深坑。
然而唐臻身上散发的气息过于骇人,即使没能在短时间内想通原委,他们还是凭借本能,做出避让的动作,没有重蹈燕翎的覆辙。
陈玉见岑威、梁安和程诚都悄无声息的跟在距离唐臻不远的地方,再次翻墙入内,强行忍住立刻给自己一拳的想法,朝院外跑去。
自责的念头,难以避免的涌上心头。
如果他没有耽误时间,早些按照殿下的吩咐去找刘御医......或许事情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般难以收场。
孟长明原本也想跟着唐臻,可是燕翎的
嚎叫过于凄惨。虽然岑威和梁安都没有反应,燕翎或许伤的不重,但是孟长明不能赌。
即使燕翎不是陈国公心中真正的继承人,他也是陈国公的儿子,还是为数不多,派上用场的儿子。
如果是为局势牺牲,尚且有情可原。
单纯因为认不清自己......
孟长明想到陈国公可能会有的愤怒,不由头皮发麻。立刻找羽林卫,先将燕翎安置在侧院。既方便燕翎养伤,同时也能让燕翎冷静。
唐臻知道还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进门之后,立刻用门板挡住这些人的目光。他漫不经心的环顾屋内熟悉的摆设,端起桌上的茶壶和茶盏,径直朝窗边的软塌走去。
因为刘御医的祖传针法和最近几个月的调养,他的身体虽然依旧比不上健康的人,但是已经不至于像从前那般弱不禁风。
突然爆发体力固然令他疲惫,闭上眼睛却丝毫没有睡意。
即使心中明白,守在门外的人,尚且不至于因为今日的插曲,急着对他做什么,唐臻也无法放下......算不上警惕,只是不想解释,又忍不住回想意识混沌时发生的事。
期间岑威和程诚试着敲门,唐臻立刻拿起放在身边的茶盏,朝着房门处砸去,果然换来长久的寂静。
陈玉带着刘御医匆匆赶回来,总算是没再被唐臻的茶盏继续拦在门外。
始终等在院中的人,看着陈玉也在门前吃瘪之后,又去窗外求情,然后带着刘御医通过另一侧的窗户爬进屋内。
不久后,陈玉从门口出来,不知去何处拿回装满整坛的药,亲自厨房熬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流畅,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所以太子早就......
梁安去厨房转了半圈,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反而挨了顿臭骂,灰头土脸的退出来。他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蹭到岑威的身边,不动声色的打量李晓朝的背影。
他觉得骠骑大将军似乎......很愤怒?
面无表情的面容下,藏着远超担心的愤怒。
没有任何依据,只是有这种感觉。
即使从天亮守到天黑,众人依旧没能见到太子。
陈玉告诉他们,太子吃了药已经睡下。
至于太子为何会突然反常,他给出的答案是,自从猝不及防的知道昌泰帝已经身在北地的消息,太子每日都会去福宁宫中专门祭拜鬼神的偏殿,求鬼神给他亲自去北地接回昌泰帝的能力。
久而久之,太子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身手却与从前大不相同。
“你是说,太子殿下这是......请神成功了?”梁安目瞪口呆,满眼狐疑的凝视神色庄重的陈玉。
他觉得陈玉是在欺负他读书少,但是他没有证据。
孟长明无声展开折扇,挡住下半张脸,眉宇间满是困惑。
如果用陈玉的解释填补他这段时间的困惑......竟然刚好能说得通?
‘因为请鬼神,所以面相发生变化。’
看相对于孟长明本就是玄而又玄的事,所以他虽然知道太子不老实,但是很难立刻坚定的否决陈玉的解释。
况且他从前很少能看清别人的面相,需要灵光一闪。
至于灵光什么时候能来,只能看缘分,从来都不会随着孟长明的心意改变。
最近却不同,他看到别人面相的概率、不,只有看到唐臻面向的概率逐渐升高。两个月前,每旬只能看到一次,如今几乎隔日便能看到太子的死相加重。
从前他并非没有遇到过将死之人,大多数时间,直到对方彻底身死也不会发现端倪。
这些......似乎都可以用鬼神之事解释。
岑威对陈玉的话,半个字都不信,但是他知道,陈玉不会告诉他真相,所以干脆没有追问。
李晓朝惊疑不定的打量陈玉,只有脸色能勉强维持平静。
发现太子异于常人的身手之后,他立刻觉得太子早就对他有防备之心,所以才会瞒着他,练出几乎能与岑威抗衡的身手。
然而站在院中的几个时辰,李晓朝仔细回想这几年发生的点滴,非常确定,太子不可能瞒着他习武。
毕竟无法安排心腹贴身伺候太子是去年才有的事。
哪怕太子是千年难遇的习武天才,也不可能在不到整年的时间里,练出如此刁钻诡异的杀招。
陈玉的解释虽然离谱,但是刚好能填补
他心中无法解释的疑惑。
“岑兄,你相信有神明吗?”
离开陈府,李晓朝和孟长明各自离开,梁安与正借住在他府上的岑威同行。
不久之前,见陈玉没有否认他说‘太子请到鬼神上身’的玩笑,似有默认之意。梁安再次肯定,从小蔫坏的陈玉口中没有半句实话。
撒谎越大,脸上越煞有其事。
然而眼角余光看见李晓朝和孟长明眉宇间的若有所思,梁安的笃定却变成迟疑。他向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凭什么能在众多堂兄弟和族兄弟中脱颖而出,从不做用自己的弱点与别人的强项对比的傻事。
李晓朝和孟长明加起来,至少有两千个心眼......
梁安虽然不会因此改变想法,依旧坚定的认为陈玉是在骗人,但是难免好奇,聪明的李晓朝和孟长明,为什么会被如此拙劣的谎言影响。
岑兄也是聪明的人,说不定想法能与李晓朝和孟长明不谋而合。
岑威停下脚步,靠着墙壁,昂头看天,不答反问,“我父亲曾告诉我,故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在两广,有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梁安顺着岑威的视线仰望天际,可惜乌云密布,根本就看不见星星。
“我没有,陈玉听过,他至今依旧对此坚信不疑。”
“哄小孩的假话。”岑威哂笑,没想到一本正经的陈玉依旧天真如稚童。
他低下头,脸侧那道在贵州战场留下,尚未彻底消失的伤疤,在昏暗的灯光下,忽然变得显眼起来。
“星星只能哄小孩,神明就不同。”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稚童,愚钝的人随波逐流,聪明人另辟蹊径,不同的人上钩的方式既可以相同也可以不同。
哪怕是备受苦难的人,依旧会将摆脱苦难的契机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梁安沉默片刻,敏锐的察觉到岑威不喜欢神明,“岑兄不信?”
“岑家村不信。”岑威又抬头看了眼,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如今哪里还有岑家村?
世人只知龙虎军的威名贯穿南北。
前有龙虎军不信鬼神,逆天改命。
后有太子请神成功.
.....
梁安眼中浮现悔意,亦步亦趋的跟在岑威的身后,数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敢再贸然开口,生怕又说错话,导致难以预测的后果。
岑威和梁安去而复返,刚好撞见陈玉扯着刘御医的衣襟嘶吼,眼角眉梢皆怒火,看上去竟然比唐臻更......
梁安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然后立刻跑向陈玉。
“怎么回事?
陈玉克制的松开气得发抖的手,“你怎么回事?”
梁安眼中不自觉的浮现淡淡的委屈,退开两步,语气也变得冷淡许多,“岑兄不放心殿下,我也跟来看看。省得鬼神再突然发疯,你们没有办法”
陈玉本就又急又气,再听见梁安这句阴阳怪气,险些昏厥。
岑威立刻挡住梁安和陈玉之间,顺着陈玉的谎话描补,“鬼神虽然愿意为殿下奔波,但来自幽冥,难免桀骜不驯。殿下想要与对方和平相处,少不了时间,慢慢适应。”
莫名其妙开始生闷气的梁安满脸震惊,目光诡异的看向岑威的后脑勺。
如果不是亲耳从岑威口中听见岑家村不信鬼神时,借着灯笼的亮光,看见了岑威眼中的坚定。他听见这番话,肯定会认为岑威是岑家村的异类。
岑威冷静平和的语气令陈玉的焦躁和愤怒稍稍缓解,他默默记住岑威对太子请鬼神的理解,缓缓点头,眼中似有明悟。
“殿下毕竟是肉体凡胎,强行接受鬼神的馈赠,难免吃些苦头。等会你将殿下调养身体需要的药材列个单子,我与梁安会想办法。”岑威安慰似的拍了拍陈玉的肩膀,看向跌倒在地,显得沉默又颓废的刘御医。
梁安闻言,心中依旧堵得厉害,脚步却不听使唤,径直绕到陈玉身侧,然后嘴也失灵,自顾自的道,“你放心,阿爷赞我在贵州表现的不错,专门让九哥来京都,给我送好东西,最多再有两三日就能到。以九哥的聪明,哪怕是世间少有的药,对他也不是难事,起码能知道谁手中曾有过藏品。”
陈玉闭上眼睛,紧绷的肩颈陡然松垮,眼角眉梢满是挫败。
“我现在不是找不到药......不知道该用什么药帮殿下。”
刘御医沉默的低下头,又羞又怒,由内而外的散发颓丧的气息
虽然认可岑威对太子成功请到鬼神的理解,但是陈玉依旧坚称太子已经睡下,不肯带岑威和梁安去见唐臻。
岑威见状也不强求,反而对刘御医生出好奇,试探着问了几个困扰龙虎军营帐中的军医许久的问题。
刘御医态度消极的朝远离岑威的方向移动,嘴却没闲着,言简意赅的指出最关键的地方。
岑威的天赋几乎都长在带兵打仗上,自然是无法理解刘御医的指点。
他只知道,从河南到京都,沿途碰到的名医皆对这些问题三缄其口,鲜少有人能给出答案。更没有如刘御医这般思路清晰,即使心不在焉也难掩笃定的医者。
然而陈玉看着刘御医对答如流的模样,刚因为岑威和梁安强行压下的怒火再次冲上心头,看向刘御医的目光越来越锋利。
刘御医似有所感,飞快的抬起头看了眼陈玉,又默默的回到岑威的身边。
岑威对刘御医和陈玉之间的暗潮汹涌视而不见,耐心的等待所有的疑问得到解答,顺势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御医。”
“少将军不必客气,尽管问就是。”刘御医摆了摆手,同样是展示所学,脸上却再也没有第一次对陈玉吹嘘祖传针法时的意气风发。
岑威垂下眼帘,认真的思考了会才缓缓开口,“我有个......幼时玩伴,从小艰难求生,很擅长隐匿心思。为了更轻松的生存,他可以佯装成任何性格,很少露出破绽。”
刘御医心中微动,觉得岑威的形容似乎有些耳熟。
“他长大之后,又经历了些变故,性格变得更加古怪。受到刺激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不仅脾气远比平时暴躁,思考事情的思路也......”岑威停顿片刻,仔细斟酌合适的词语,“平时他是走一步,算三步的性格,受到刺激便只顾眼前,偶尔还会不认人。”
这不就是太子殿下?
刘御医恍然惊悟,眼底的诧异却不降反升。
殿下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几乎没有在宫外过夜的经历。
龙虎少将军却生在河南,长在河南,在昌泰二十四年之前没有进京的记录,怎么会与还没长大的太子是故交?
岑威神色坦然,任由刘御医打量,虚心问
道,“请教刘御医,如我朋友这般的情况,应该如何医治?”
“......”刘御医试探着询问,“你的这个朋友,是不是有个父亲?”
旁边似懂非懂的梁安立刻抬起手,一只捂住嘴,椅子捂住眼睛,生怕他显露出的模样过于怪异,令刘御医不敢再说话。
要不是刘御医关键时刻提醒他,他还真没看出来,岑威是在光明正大的向刘御医套话。
岑威莞尔,耐心的解释道,“我的朋友父母双全,只是母亲已经遁入空门,不问世事,所以他与父亲的感情更好,可惜因为祖辈留下的烂摊子,他从小到大都缺少与父亲相处的时间。不久之前......”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久之前,昌泰帝秘密前往北地,归来遥遥无期,然后太子就开始发疯,病情直转极下,几乎药石无医。
刘御医屁股都没坐热,又手脚并用的朝远离岑威的地方躲避,没挪几步,背脊处就感受到阻拦。
他抬头望去,墙果然还在很远的地方,拦住他的是梁安的膝盖。
梁安挑起眉梢,面带关心的问道,“刘御医可是累了?尽管靠着我。”
刘御医暗自咬住并拢的唇瓣,临时改变方向,重新朝陈玉所在的位置用力,没想到这次又是没等挪出多远的距离就感受到难以跨越的阻力。
陈玉神色阴郁的低下头,轻声道,“岑兄的问题很难吗?”
太子病倒,刘御医作为福宁宫最信任的医者,竟然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加大太子的用药剂量。然后告诉他,再不想办法帮太子控制病情,终有一日,太子会彻底失控,不可逆转的沉沦于混沌。
陈玉既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又没有能够求助的人。
昌泰帝和程守忠远在北地,程锋远在西南,程诚只能做打手,刘御医已经认输......难道要去问太子如何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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