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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柳(飖今)


好在柳栐言向来随性,见状也不强求这人落座,他看柳承午明显是在紧张,只以为对方还没能从自己的那句可以里缓过劲来,反省之余不免也生出几分愧疚,于是便仗着这人站的离自己近,用指腹安抚地蹭了蹭柳承午的手背。
他一旦把注意放到柳承午身上就容易变得心无旁骛,也不管屋里是不是还有个正在兴师问罪的王爷了,顾睿见柳栐言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满腔怒火顿时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憋屈的要命,等卯金进屋复命,而被他带来的暗卫在看到主子后踉跄着跪地行礼时,这团不得疏解的无名之火才总算找到了宣泄口,激得顾睿将手边茶杯狠狠摔在那人跟前,
“废物,摆出这副样子,是想丢尽本王的脸吗?!”
白瓷的茶杯触地即破,锋利的碎片在冲力下四散飞溅,正撞上暗卫低垂的额角,转瞬就在上头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被迁怒的青年纹丝不动,仍俯身垂首地跪在原地,艳红的血水很快就从新添的伤口里流出,星星点点地滴落在地面上。
顾睿冷眼旁观,对自己造成的伤势满心嫌恶,他本来只是想用影十发泄一下情绪,但一想起自己是因为这人武艺不精才会被关在此地,先前积攒的愤怒竟莫名变了针对,倒实实在在地冲着影十去了。
毕竟若换作是他,就这种派不上用场的护卫,他当然也是不乐意要的,顾睿自圆其说地调整了心态,转头又发现柳栐言也盯着那暗卫看,到底还是忍辱负重地深吸一口气,决定加上些诚意再退一步,
“是本王思虑不周,带了个技不如人的没用玩意,要不这样,本王拿前五的暗卫和你换,神医觉得如何?”
柳栐言对顾睿口中的贬低不置可否,只沉默地看着那名低伏跪地的暗卫,其实自从这人进入客房,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身为已经练成的皇家暗卫,青年的脚步实在太沉了,气息听起来也急促地不太正常,就算柳栐言没有具体诊查过,也能知道他的身体状态十分糟糕。
糟糕到下跪时连身形都稳不住,以至于还让顾睿看出异样,无端招惹来一顿斥骂。
可是按照卯金的说辞,这人为了护顾睿周全,在应对卯五时不惜以命换伤,就凭这种死士般的拼法,他身上的伤势肯定只会更重,而卯金连对自己的部下都不敢挪用好药,又怎么可能有余力妥善安置好敌方的俘虏?
更不要说出于慎重,卯金可能还在囚禁期间封住了这人的内力,柳栐言眸光晦暗地收回视线,几乎快要压不住心里翻涌的烦躁。
顾睿处处碰壁,还以为柳栐言气定神闲,甚至是热衷于看他自找罪受,实际上自从他们开始对弈,柳栐言也在因为顾睿的言行消磨耐性,现下还听他对着以身相护的暗卫恶语讥讽,自然更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继续下去了,
“都说承午不愿意了,王爷怎么还扯着不放,是听不懂别人说话吗?”
柳栐言慢慢摩挲着柳承午的手腕,全靠对方略低的体温才勉强维持住一点理智,
“人你是别想带走的,不过王爷若是想做什么不妨直言,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
顾睿脸色几经变换,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轻视到这个地步,他难以置信,没忍住又试探了几次,结果却见柳栐言软硬不吃,愣是把那暗卫护的死紧,这才终于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打定了主意,根本没想过留下一点商量的余地。
但要让他就这样无功而返,却又实在是觉得不甘心,顾睿思前想后,终究还是认命地把手臂放上桌面,倒第一次发觉自己其实能屈能伸,若有必要也是可以做到忍辱负重的,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劳烦神医替本王诊个脉了。”
且不论态度如此,顾睿能说出这话都已是莫大的退让,柳栐言见好就收,便顺势诊看起顾睿脉象,只是等他看出问题所在,却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上次见您也才不过半年之前,王爷怎么又被惦记上了?”
即使身在王室确实容易树敌,但总是像这样被人下毒,多少也显得有些可怜了,柳栐言啧啧称奇,听乐子似的听顾睿解释起原委,方知两次遇袭皆是出自同个势力,只不过见顾睿上次中毒后命大没死,于是才会又来一次。
至于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所为,顾睿不愿相告自己与谁结下了仇怨,柳栐言也懒得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他迅速略过顾睿含糊其辞的部分,只对小王爷提到的双生毒有些感兴趣。
按照顾睿抓住的活口供述,这东西乃是专擅制毒的玲珑庄所出,一味叫作‘桐花间’,一味叫作‘渌水连’,其中桐花间是隐毒,即便中招也能不被察觉地潜伏于体内,之后只要再用上另外一味,等到两毒完全相融,发作起来的速度便快的出奇,并且还剧痛难忍,无药可医,让中毒者只能在煎熬中凄惨死去。
由于单独服用能够相安无事,所以作为引子的桐花间与其算作是毒,倒不如说更像是蛊,但比起寻常蛊毒,玲珑庄制出的这道双生又有所不同,若是两味毒一起使用,那确实会变成世间难解的奇毒,但若是只中了其中之一,却可以拿另一味研制解药,如此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是以被其称之为双生。
顾睿坦言下毒之人想要取他性命,为了万无一失,在上次暗算他时不仅用了半盏,还一并种下了桐花间,后来眼见半盏没有达到目的,才又找机会对他下了渌水连。
然而对方下手无情,再次中毒的顾睿却并没有像他们希望的那样不治身亡,由于双生没有起效,顾睿便猜测自己身上没有引毒,也就是之前根本不曾中过桐花间,
“本王身边有暗卫随行,在遇袭时被人挡下毒物也不足为奇,可惜当初那批暗卫差不多都折在了里头,倒只剩下送给神医的这个还可以试上一试,”
柳栐言呼吸一顿,忽然有了个非常不好的猜想,他下意识紧皱起眉间,接着就听顾睿坦诚说道,
“本王需用这人的心头血做药引,神医想要什么大可直接开口,只要本王拿的出来,便都可以和你交换。”
作者有话说:
万万没想到会被读者用离谱的理由得出正确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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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光是提出这个条件, 都已经远远超出顾睿的预期了。
他只是想要一个下人而已,又是拿另一名排名更靠前的暗卫交换,在他看来柳栐言不仅不会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算是赚了,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 这事应该非常容易,只要随便谈几句就能结束了才对。
由于低估了谈判的难度, 顾睿连商讨的筹码都不曾多心想过, 以至于现在只能让对方来提, 反而让自己一下子处于被动的局面。
顾睿头疼的不行,被迫开始考虑需要不要改变策略,他来之前其实并没有想过要让柳栐言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 倒不是有什么更深层的顾忌, 实在是他上次求医时被对方宰的太狠,每每想起就让顾睿痛心疾首, 心道要是以那种要价再多来几次,他的府库就是再丰厚也不够造的。
所幸柳栐言虽在江湖中医术最高, 但却不是唯一有真才实学的大夫, 顾睿想着身上这毒尚且不到迫切的程度, 便准备先找其他人来诊看,若是他们确实没有能力解开, 再来寻医仙出手也不算太迟。
至于这名暗卫, 顾睿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地过来要人,一是研制解药确实需要桐花间做引,二则是若其他大夫当真如此不中用, 最后还是得找柳栐言帮忙解毒, 那么这暗卫作为药引, 最好是能从他自己手里拿出来。
毕竟要是在事前商议,这人对柳栐言来说不过是个护卫,那他用同样的东西相换便再合适不过,但要是改在求医之时提起,让柳栐言知道了双生毒的存在,这人便会成为一味珍药,以顾睿先前见识到的,柳神医按重量来算药钱的架势,到时他的血说不定得按滴来算价。
顾睿在柳栐言这里吃过一次亏,怎么想都觉得以对方随心所欲的性情,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偏偏他出师不利,软磨硬泡都没能把人给要回来,眼下除了尽可能表明诚意,似乎就没有其它选择了,顾睿忧心忡忡,正烦恼柳栐言会不会因此狮子大开口,忽然就听对方低声询问道,
“王爷为何能如此肯定,觉得承午身上一定有你说的这种毒呢。”
柳栐言神色淡淡,说话时的语气也十分平静,听起来就像是单纯的感到好奇,
“你既说了隐毒难以察觉,又要怎么判断是有还是没有?”
顾睿不知道什么陈五陈六,但到底听柳栐言提起过好几次,多少也能猜到这是对方新赐给暗卫的名字,他嗤笑一声,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柳栐言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判断的,左不过一个暗卫而已,取了血直接试不就好了?”
柳栐言略微一顿,忍不住对上顾睿的视线,等确定这人所言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后,便也跟着笑了一下。
其实在说出要用人血做药引的时候,柳栐言就差不多摸清了顾睿的本性。
苛待下属,草芥人命,光是这些在柳栐言看来已经足够罄竹难书,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靠着身份享尽权势的王爷显然更加残忍,即使无法断定桐花间是否存在,也不会对他的决定造成任何影响。
或许在瑞宁王眼里,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不足挂齿,就算要毫无价值地牺牲掉一名暗卫,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柳栐言慢慢给自己斟满茶水,竟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怒火中烧,本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脾气当场爆发,指着顾睿的鼻子让他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但很奇怪的是,柳栐言这会居然前所未有地感到冷静,就好像他的情绪和理性被剥离成了两个独立的部分,哪怕清楚地感知着自己的愤怒,也能置身事外地掌控言行,不在明面上表露出一点破绽。
柳栐言甚至还有闲情跑偏思绪,在心里回答了一下自己的提问。
他当然知道柳承午有没有中过桐花间。
倒不如说事到如今了,柳栐言才终于得以解开疑惑,搞清楚曾经害他误诊的毒物究竟源于何处。
想当初他刚给柳承午把脉时,由于还没能将原主的学识融会贯通,再加上帮人诊看的有些敷衍,便因着疏忽漏看了另一种毒的痕迹,只按身中季月的脉象开出方子,以至于在服药后引发了意料之外的反应,让柳承午多吃了许多不必要的苦头。
因为这个意外,柳承午还误解过柳栐言的意图,一度以为自己是被主人拿来试毒的药人,事后柳栐言也曾出于好奇,和他一起探讨过这东西的来历,毕竟柳承午在出任务时受的多是刀剑伤,中毒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更不要说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的暗卫,就算有人特意下毒,也不应该是这种平日里看不出蹊跷,能够长时间潜伏在体内的隐毒才对。
由于怎么都得不出结论,他们也只纠结了一会就没再去管,现在顾睿来这么一趟,其中的古怪之处倒说的通了,柳栐言想明白因果后豁然开朗,便笑着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
“贵府的暗卫会被喂食一种名为季月的例毒,不知道您记不记得呢。”
他回忆了一下柳承午解释过季月的特性,慢吞吞地开口复述道,
“每两个月需服用一次解药,若未能及时服用便会发作第一次,等过一月再发作第二次,之后过上半个月则会发作第三次,如果期间皆不曾服药,便会因之毒发身亡,前后相加总共三个半月,与一个季度的时日相近,是以取名为季月。”
除去从小训练出来的忠心,季月是掌控皇家暗卫的底牌,就算顾睿不需要亲手赐药,也不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因此下意识就茫然道,
“本王自然是知道的,这毒怎么了?”
柳栐言闻言嘴角微弯,像是在指点一名悟性很差的学生,
“王爷要不要仔细算算,承午到我身边已经多少个月了?”
由于没有耐心真的让人去数,柳栐言很快又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按照季月的毒性,我若是没有将它解开,承午便不可能站在这里,而我既然已经处理掉了这一道毒,您凭什么还会觉得,他身上仍然会留着另外一道呢?”
柳栐言说完,便好整以暇地等了一会。
他故意说的模棱两可,于是好半晌才见顾睿脸色变换,理解过来话里隐藏的意思,
“你这话…是说他确实中过桐花间,但是现在已经被你解开了吗?”
柳栐言面上带笑,语气却幸灾乐祸的,
“确是如此。”
他说的笃定,顾睿生出懊恼,脸色便又阴沉几分,心情复杂地瞪了眼半隐在柳栐言身后沉默不语的青年。
虽说本身就有赌的成分,但顾睿到底是带着侥幸之心前来,如今得知自己与能做解药的药引失之交臂,感觉自然不太好受,不过等他看向笑面虎一样的柳栐言,忽然又觉得可能是对方在给自己挖坑,对这说辞不由警惕起来,
“可这桐花间乃是世间少有的隐毒,岂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顾睿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目带审视地看着柳栐言,
“莫不是神医存着私心,想要在药引子上多算一些费用,这才有意诓骗本王吧?”
要不是说出口会贬低自己,顾睿都想问问对方是不是看他哪里不顺眼,要这样想方设法地给他找不痛快。
不过出乎顾睿预料的是,从见面后就一直和他对着干的医仙这会却变得极好说话,不仅主动提出可以帮忙解毒,并且因为顾睿对药材的要价有所顾虑,还同意由他的部下自行准备。
他突然如此善解人意,反倒让顾睿将信将疑,觉得对方必定另有所图,不可能真的这么好心,柳栐言懒得多费口舌同他解释,便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等,一直等到顾睿自己考虑清楚,道一句“那就麻烦神医”了,才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转而对门口的两名青年下令,
“我要给王爷诊病,你们二人先退下吧,卯金,顺便把他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影十垂首跪着,没有多心去想柳医仙是什么意思,然而等他听见带他前来的影卫应了声是,之后过了两息却都没有等到另一声时,便在这奇怪的寂静下心里一紧,生出某种匪夷所思的猜测。
暗卫的直觉敏锐,令影十总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暗道应该是自己多疑,但屋里的气氛确实隐隐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在一番犹豫之下,还是试探地略微抬起头来。
结果他这么一动,还真发现神医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那架势竟像是在等他的答复似的,当即就把影十吓得够呛,本能地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好在有柳栐言答应帮忙解毒,让顾睿心情好转了不少,没有计较他随意使唤自己的下属,影十从王爷那里得到首肯,忙收敛起失态,毕恭毕敬地行礼应下,起身随卯金一起退出房间。
他来到屋外,下意识想找暗处藏身,接着就从余光撇见有东西抛向自己,忙一个激灵抬手接住,等掌中传来冰凉的触感,才看清那并非什么用来袭击的暗器,而是一只玲珑精致的白瓷小瓶。
平心而论,影十和这里的几名护卫交过手,与其以命相博不说,甚至连下毒这种杀手锏都用上了,所以哪怕在被擒后被他们动用私刑,影十自觉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然而除去行动受到限制,影十的待遇竟还说得过去,此时换了种立场再面对卯金,倒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应对了,影十略显窘迫地握着那只瓷瓶,就听对面率先开口道,
“伤药,自己擦。”
影十微微顿住,才明白神医的吩咐原来是这个意思,可等他低头打开瓶口,从里边闻到上等伤药的味道,一下子又不敢用了,只觉得光滑的瓶身骤然变得有些烫手,
“这太贵重了…”
影十尴尬地举着药瓶,想要让对方收回去,
“能否劳烦您将我的伤药归还?我用自己的就可以了。”
他身上本来也有金疮药,只不过在搜身时被眼前这人收走了,那药虽说劣质了一些,但对暗卫而言还是聊胜于无,卯金不以为意地看他一眼,没有搭理对方的请求,他上前解开影十被封住的穴道,就径直隐进阴影里继续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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