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苟子安装模做样的点了点头,虽说他对这些神神鬼鬼的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哪那么好的运气,成天转角就能遇到这些东西,相反,他觉得这个宅子大有问题。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主的房子的房契都在城主手上吗,这房子既然是苏家的遗物,那房契怎么在城里人手上。”
“苏府闹鬼的事儿传出去后,城主就觉得这个宅子晦气,于是就低价出售给了城里的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百铜板给卖出去的,当时人都穷的看不到希望了,这从天而降一座这么大的房子,一时高兴坏了,后来这家人就厄运缠身,路过的大师说他们这是冲撞到了这宅子里的煞气。”
“啧。”苟子安抿了一下嘴。
聂风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苟子安被他这突然按住肩膀差点一个没站稳,刚要去讨个说法,就听他说道,“那这个房子还蛮适合我们的,你是有所不知,我家少爷跟正常人不太一样,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你先带我们去租这个房子。”
少年说了这么多见他们还是这么坚决也不再多说,带着他们直奔城中心。
一路上苟子安一肚子的疑惑,但是聂风一个眼神,墨迹时就过来跟他聊东扯西,顺带着还问了他们家在江南的邸府如何。
一说到江南,他的话就停不下来,古就有江南盛产美人的说法,只不过江南不止生产美人,还有文人骚客也多是出自于这里,这里的人不似京城的人那么算计,也没有边塞的人那么野蛮,用苟子安的话来说,总之,江南就是最好的地方,没有之一的那一种。
秦星文也不懂聂风这一操作,要说这是苟子安说的他还能相信,而且刚才这人的表现明显就是不想租那个地方,在少年说了这个闹鬼的事儿之后他才改的口。
不过有个问题,既然穷的都看不到希望了,这种人不能单用一个穷字来解释,而且这种人有一种特性,那就是不要命,所以一个房子而已,他们真的会要吗?
能把别人用了多少钱将这里拿下,就算是特别,可是当时他也不过七八岁。
这个人秦星文越往下想问题越多,索性他直接加入了苟子安的吹牛部队,跟着两人侃天侃地。
少年疑惑的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他口中说的是‘我家少爷’,但是这人给了他一种根本不是下人的感觉,至少他家少爷才像是跟班。
“你叫什么?”聂风突然问道。
少年一愣,“你可以喊我木林。”
木林?聂风嗯了一声,名字中这么多木,不管是按什么起的名都不会这么用,唯一一种可能这个名字只是少年的化名。
木林身体一僵,“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苟子安从后面探过来脑袋,“没问题,就是你这名字挺有意思的,这么多木,你爹娘是希望你以后能成才吗?”
木林小声嗯了一下。
聂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木林身上,突然他笑了笑,跟道,“是个好名字。”.
苏府的房契在城主府的一个小厮身上,木林带着一行人在城主府的后门等那小厮出来送房契。
那小厮听说有人要买他的房子,当下就爽快的将房契给拿了过去,“那房子你们应该知道了吧,其他的为就不多说了,我就强调一下,买了就没有退回来的道理了,一口价,三十两白银。”
“三十两?”苟子安听到这个价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好几分贝,“木林说这个房子是五百铜板买下来的,现在你卖三十两白银。”
“对。”小厮坚决不让步这个价位,“这个邸府是标准的大户建筑,几位看起来是富庶地方来的,这房子就算是之前的主人被灭门了,但是只要你们去看了就知道,房子的布局风水都是一流,我听说几位是来做生意的,你们应该是懂风水的才会选择这一个吧。”
风水之术在场的几人确实略懂一些,既然这人用了这个理由,他们也就阴差阳错的将其给认了下来。
“你们谁买,这个转让写谁?”
聂风指了指苟子安,将他推到前面,“写我家少爷的。”
他说‘少爷’二字的时候苟子安感到背后呼呼吹着寒风。
“写我的名字干嘛?”拿到房契的那一刻苟子安还觉得不真实,木林刚才走的时候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甚至还悄悄的跟他说了一句‘保重。’
这邸府估计是不干净啊。
聂风从他手中将房契抽走放好,“不写你的名你觉得写谁比较合适,两位皇子前来此处本就是冒了一定风险,刚才木林也说了,这房子不干净,名字这个东西是能乱说的吗?”
苟子安震惊,怎么,他们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是不是,做人怎么还能这么双标了。
“王爷的也不可能,王爷可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你说要让王爷去冒这风险,合适吗?”
苟子安咬牙,这个不合适那个不合适,这不还有他自己吗?
聂风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指了指自己,“刚才我跟木林说的我是你的随从,要是写我的名字的话,这谎不久被拆穿了吗?”
“我......”苟子安气节,这算是什么话都让他一个人给说完了。
苏府的宅子不算大,但是就跟那小厮说的,这里风水极佳,判断一个房子的风水好不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看这里的植物存活的如何。
邸府内的池塘还没有干涸,虽然里面已经没有鱼,但是里面的荷花长得极好,还有后院的几棵树也长势喜人。
“晚上我们住的近一些吧。”苟子安看着后院这全是空的房子,有一种这里会吃人的恐惧。
他一只手捏着季时的胳膊,一只手拽着不让墨迹时走,“看在我们兄弟这么久的份儿上,咱们凑合凑合?”
墨迹时黑着脸将自己胳膊抽了出去,还顺带着往旁边多走了几步,“谁跟你是兄弟啊,我不认识你。”
“别啊。”苟子安松开季时往墨迹时那方跑,“这里就我俩最熟,你武功也不错,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得救我啊。”
见墨迹时不为所动,他加价道,“等我们回京城后,我可以付费的,作为你保护我的报酬,一颗夜明珠怎么样?”
墨迹时依旧是摇头,随后他看了一眼在前面看房间的几人,悄悄指了指聂风,“你找我表哥,是他把你带过来的,而且要说武功的话,在场的几人中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要是寻他保平安的话,肯定成。”
现在哪还有什么怕不怕之说,听到聂风的武功好,还肯保护他。苟子安仗义的拍了拍墨迹时肩膀,“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他不答应的话,你去说。”
墨迹时眼神闪躲,点头,“好。”
几人避开苏家主人家的几个房间,选择在了佣人房里面。
这里的布局比主人家的卧房布局要紧凑许多,另外就是这里是一个三面环绕的布局,只留着空着的那一方可以让人正常出入。
每个房间都是进门是一个餐桌,一左一右分别用木门拦着各做一个卧房。
苟子安将死皮赖脸奉行到底,在聂风极度嫌弃的目光之后愣是搬过去将秦英卫给换走。
几人只能重新分配,大皇子与卡·诺,太子与王爷,墨迹时与季时。
看着连忙自己利落的跑到房间的苟子安,聂风道,“在京城不是避着我走的来着?”
“嘿,国师大人,那是我不懂事,您说您这么有担当,这么......这么位居权贵的人,我怎么能躲着走呢,你这要是说出去,那不是在冤枉我吗。”苟子安一张嘴就是鬼话连篇,“在京城的时候,那不是我觉得我老是惹事,这才避着您,想着让您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这个说法?”聂风被他的话说的一乐,声音放缓了些。
他这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事实说的这么圆润。
“那可不。”
“这边塞不安全,我也怕给国师大人惹麻烦,所以我选择待在您身边。”
“这样的话,我就没那么容易惹麻烦了。”
苟子安说了三句话停顿了三次,次次都是看一眼说一句,直到说完后见他还是一副笑脸才松了口气。
“那倒是我冤枉你了。”聂风看了看屋外的太阳,“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饭。”
“好嘞。”
直到出门的时候苟子安才明白,他说的我们,还真就是他跟自己两个人。
“他们呢?”
“分开行动,带你去花楼,怎么样?”
第23章 花楼
苟子安嘀咕了一句“我能说不好吗”,刚说完他就换了一副表情,“你确定?这城池偏的不着边际,怕是没有这种场所吧。”
“有,你跟着就是了,难不成还能把你给卖了?”聂风道,“来的时候路边那花楼的门匾写的那么大,你没见到?”
好像是有哎,那时候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好像在跟墨迹时吹牛,这说到底还是怪聂风,是他指示的。
苟子安含糊的道,“好像是看到了,哈哈哈,国师这么正值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我卖到那种地方。”
聂风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叹着,“这个办法听着不错,万一探听不到什么消息的话,就将你抵押在那里吧。”
“不得不说少主你这体格,稍加打扮,应该能掩人耳目。”
苟子安捏着手,掐的自己手掌发青。
不能气,不能气。
打不赢,打不赢。
在劝了自己好几句后他才咧着嘴跟在聂风身后,“我知道国师大人肯定不会用这种方法的是不是,再说了这城就这么大,还能有什么谈听不到的消息呢。”
边城直接就叫做边塞。
这个名字是开过的将军起的,当时的将军没读多少书,但是偏偏用了一手变化莫测,匪夷所思的作战计划,打赢了当时连朝廷都已经放弃的地区。
这一战,军营的所有士兵都抱着必死的心,后来在将军的带领下,他们奇迹般的赢了。
城里的人为了纪念将军的功劳,于是大家决定给城池改名字,这个命名权就交给了那位将军。
将军一想,自己也没什么文化,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名字,于是一拍手,敲定了此城的名字,边塞。
“哟,两位爷看起来面生啊。”花楼的老鸨脸上尽是褶皱,这种在京城都是早就退居幕后的年龄,在这里还身处前线。
老鸨脸上扑着廉价的粉,近些距离闻的话一场刺鼻,她手里拿着一把用了多年的蒲扇,扇子上的白羽毛已经缺了很多根。
“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随着老鸨的一声令下,屋内的姑娘稀稀落落的相继出来。
姑娘们也是用着廉价的粉,从她们的身姿可以看出这些人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姑娘们,今儿来的可不是我们城里的人,你们要是服侍好了,说不准以后就一步青云了。”老鸨用扇子捂着嘴。
虽然她笑的表情夸张到让苟子安反感,但是她的气场跟这些姑娘站在一起不难看出她的经历之多。
姑娘们齐刷刷的答应。
这里的姑娘跟别的城池的姑娘有些区别,她们是自愿来这里的,老鸨愿意收留她们,赏她们一口饭,对她们而言是好事儿,因为在这混乱的边塞之地,她们压根没有生存的能力。
苟子安要了一间雅间,老鸨将他们安排去了后院的二楼。
后院后面是一条河,这里以前是用来接待富家公子哥儿的,从这后门直接坐船过来,一来可以避免遇到熟人的尴尬,二来来此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外人不知这是谁家的公子来,也算是保全了那户人家的脸面。
老鸨应了他们的要求找来了一位会抚琴的姑娘,为此还多宰了他们一两白银。
房间里上好酒菜,作陪的是两位未及笄和一位会抚琴的姑娘。
苟子安看着面色羞红的姑娘,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
这么纯,他觉得自己下不去手啊。
别说搂搂抱抱了,光是跟人家姑娘牵牵小手他都觉得自己罪恶。
聂风抿了一口酒,“不满意?”
“没有。”苟子安推了推面前的丫头,“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作陪。”
一想到这么小就来这种地方求生存,苟子安不免心里一阵悲凉。
这还是在盛世的情况之下,若是在乱世,只怕会更乱。
“公子,别赶我们走。”姑娘一听要赶她们走,顿时慌了,泪眼婆娑的上前主动环住苟子安的胳膊,“公子,我们什么都能做,求你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公子,我们真的什么都能做。”另外一个姑娘见他没有回话,赶紧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什么都能做?
苟子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上撵着当妓的,他有些为难,“你们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姑娘一开口就是一副哭腔,“鸨妈妈说了,就是行夫妻之事,鱼水之欢,但是我们又不可能成亲,我们是年龄小了些,但是公子留我们下来不亏。”
“你叫什么?”
“我叫春桃,她叫春雪。”春桃道。
“今年芳龄,就是你们今年多少岁了?”苟子安乍一想这春花雪月的地方问法没有那么多讲究,立马换了一个说法。
“我们十二。”
嘶,十二岁,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父母能干出这种事儿,苟子安眼神有些不自然,他看了一眼聂风见对方依旧是那种淡然自若的表情,转念一想,反正这地儿是他引自己来的,现在对这种情况,他一个朝廷官员都不慌,他自己慌个屁。
聂风,“那留下吧。”
苟子安:???
真就看错人了啊,都说生理有缺陷的人都有一些怪癖,但是......
刹那间,他看向聂风的眼神变了又变,直到引起对方的眼神警告。
于是,‘被迫’低下脑袋的某人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传闻中屠一个城池都不带犹豫的人,现在他的秘密被自己知道了,自己还有活路没。
可悲可叹,人生啊,你为何如此的戏剧。
聂风瞥了一眼这眸中带泪,又一副有上阵杀敌陷入绝境求生意味的表情,颇有些嫌弃,“犯病了?”
“啊?”苟子安一惊,要不是春桃一只手还搭在他胳膊上,保不齐他现在真的会跳起来,“没有啊,我这是突然......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儿,就难免的暗自伤秋了许多。”
“你想想,她们这么小的年岁,老鸨将她们买来作甚,就算是为了留住别处来此的人,这个方法未免也太......太......太......”
完了,后面的话他还没有想好。
春桃显然不太乐意他这么说老鸨,“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们是自愿来的。”
再次震惊的某人用着不相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旁的姑娘。
他知道在京城,花楼的老鸨对付不听话不迎客的姑娘都有一套特殊的整治手段,据说还是一种惨绝人寰的手段。
他一副我懂的表情看着春桃姐妹俩。
“我知道,你们不用为老鸨开脱。”
春桃急了,刚收回去的眼泪,现在直接落了下来,“鸨妈妈是好人,要是她不收留我们的话,我们早就死了。”
“我......”苟子安才不信她们说的,但是聂风嗯了一声,算是警告他不要再说。
抚琴的姑娘停下手中的动作,“公子,我想你误会我们鸨妈妈了,我是最先跟着妈妈的一批,妈妈这些年对我们如何,我们自是清楚。”
本不想再说这件事儿的,但是这姑娘一开口,苟子安就忍不住,“好哇,我就说为什么人姑娘不敢说真话了,原来还派了一个老鸨的心腹过来,你说吧,要是姑娘们完不成老鸨布置的任务,会遭到什么惩罚?”
聂风转着手中的酒杯,没有打断少年的质疑。
他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决定不等了,要问就问吧,反正他是要吃饭的。
姑娘人都傻了,手指停在琴弦上,“公子,我想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苟子安肯定道,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位姑娘,“你们要是受了什么委屈的话,只管说,我肯定会帮你们的。”
话本上说,每个大侠在功成名就之前会遇到英雄救美的事儿。
再联想到,黑白二人的话,苟子安整了整自己衣服。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是要成名的前兆。
咳咳,虽然他现在的理想变了,但是大侠梦如果能顺便成的话,他也不是那么抗拒的。
“我这朋友幼时摔了脑子,所以现在脑子不太好使,姑娘们不用太在意。”聂风觉得要是自己再不说话的话,这里肯定会被苟子安给折腾一番,“我有点儿好奇,姑娘们为何口口声声说老鸨对你们是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