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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霄不知长(麦库姆斯先生)


路霄在他的呼唤里开始流眼泪,他自从和良寒认识开始,除了那次去H市,他俩还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像长在一块似的形影不离,从来没有没有分开过,现在路霄只是稍微想一想离别,那感觉就像是要了他的命。
他多想说,寒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你可以住在我家的,可是他没有立场啊,他不是他的直系亲属,并且也不是家里的家长。路霄今日才像是真正意义接触到了这个真实的、残酷的、成人世界,他意识到自己承担不起寒哥的责任,没有能力,没有资格,更没有立场。
可这样的感触只是因为路霄还小,以为这就是他们需要分离的原因,很多年后他努力地成长,努力地壮大自己,直到足够在社会上自立门户,可哪怕是他二十七八岁,他和良寒每次分开也还是要抱头痛哭,他才明白这和长不长大也没有什么关系。
良寒搬去莫干山那一个月路霄每天都要跟良寒视频,明明白天上课的时候已经看一天了,路霄晚上还要跟良寒打视频,路霄心疼又舍不得,每天变的花样地讨良寒的欢心,问他吃饭怎么样,睡觉怎么样,怕他闷闷不乐。
良寒那段时间瘦得很快,他好像很累,有时候会在几节课上忽然请假,然后又不堪重负般地回来上课,每次路霄问他,他又不说,路霄不敢逼,只能等他消化好再找自己倾诉。
路霄明白良寒在遭受什么的,那应该是良寒最难的时候,良景天和徐娇都不在,他要把脊梁挺直去面对这件事,虽然很多时候用不上他,但是他父亲的职务、外公的职务难免他要和很多人打交道。
路霄曾经也是忍着羞耻和彷徨面对路闻烨的脑溢血的,面对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没有人可以指一条明路,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应该怎么办,那些曾经在身边百般讨好的叔叔阿姨,可以在一夜间不认识他们家,他要忍受对未来的惶恐和忧心,忍受不公平不公正不公开,品尝人走茶凉,再被各种充满考量和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自己父亲的公司尚且如此,良寒这样的家庭遇到这样的事意味着什么,路霄完全可以想象。
可良寒从来不说他的难过,哪怕是对路霄,他也不说他的坎坷和迷茫,他是自己一个人熬过那一层层的精神上的淬炼的,经历过那一次次的颠覆和毁灭的,人生好像就是这样的,真正艰难困苦的关,人只能是孤军哀兵。
路霄问过良寒几次:“寒哥你缺钱吗?你要是钱不够用你跟我说,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个。”
他怎么可能不缺钱啊,他家的财产都被冻结了,他能用的也都是别人给他的。
可良寒每次都说:“不用,我现在不能用卡,得用现金,你不要给我赚钱。”
他们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路霄头一次这么希望学校能组织学生回学校考试,可是这个该死的学校居然期末考试也要在家里!期末考试安排在线上,家长和老师一起监考,路霄知道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寒假一旦开始他没法一整天都看见良寒了,他感觉到不安,当天晚上便勾着良寒打phone sex,良寒想了想,拒绝了他。
然后忽然对他说:“霄霄,我可能会转学。”
路霄怔住了:“……转学?”
良寒抿了抿嘴唇:“我外公的意思,他说我在S市他鞭长莫及,照顾不了我。”
良寒是在莫干山,虽然距离不远,但到底是跨省了。
路霄茫然地胡乱地抓理由:“可还有一年半就高考了啊,他不考虑你能不能适应吗?”
良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路霄继续说:“你外公附近也没有合适的学校吧?你到时候还不是要住你舅舅家?”
良寒淡淡说:“是啊。”
路霄几乎是脱口而出:“既然都是住在别人家,那你还不如住在我家不转学呢!”
路霄说完这句话怔住了,良寒也怔住了,但是他在一顿后,没有搭路霄的话茬,把目光转向别处。
路霄也知道自己冒失了,只能压着声音往回找补:“那你呢?你什么想法?你想转学吗?”
良寒沉默良久,实话实说道:“苏中熟人太多了,说实话,我不知道。”
眼看他登高处,眼看他落凡尘。
路霄每次想跟良寒多说一点,他总是这样回避着他。
路霄长久地看着镜头里的人,轻轻地,颤抖地问:“良寒,我是不是就要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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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到四章完结~嘿嘿

第98章 求助
路霄说完那句话,良寒长久地没有说话。他偏着头凝视路霄,那目光太温柔了,温柔得几乎有了决绝,随着他眼底的泪光一闪而过,他喑哑地开口。
良寒说:“霄霄,是我配不上你。”
路霄嘴唇一颤,咬住自己的食指骨节撇开头,不想让对面看到自己的脸。霄霄……哪怕这个时候,听见他呼唤自己,路霄还是会感觉到内心抽紧,他遮掩着自己的难过,可那留在镜头里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无法自抑的颤抖。
这半个多月以来,路霄一直不敢跟良寒说什么,他在等良寒家里的事情平息,扭扭捏捏地关心,小心翼翼地靠近,以为他们避开良寒家最乱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恢复原样,没想到良寒在漫长的闷闷不乐后,还是给他这样一个心惊胆战的结果。
路霄咬着牙,转回头,声音倔强地哽在喉咙里:“我没觉得你哪里配不上我。”
良寒将眼睫垂落:“其实是哪里都配不上的。我一直不说,是害怕你难过,但是你这么跟我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好呢?”
“你是说你爸爸贪污受贿渎职进监狱的事吗?”路霄直接掀开他们隐晦不谈的问题,隔着镜头,含泪看了良寒一眼。
良寒动作一滞。
路霄:“良寒,你家的事,你爸爸的事,我根本就不在意,我跟你在一起,没有打过半点你家的主意,和你爸妈是谁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出事了就不要我?”
良寒心乱如麻,捂住嘴,仓皇地躲开路霄的眼睛。
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是良寒忍不住地说,声音低回:“霄霄,你想我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呢,有些东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不觉得拥有,只有失去了,才明白自己曾经有过什么……我跟你谈恋爱,不是说两个人高兴就可以了,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和我黏黏腻腻不想明天就行了,霄霄,我想给你非常好的生活,我之前也想过我们将来会怎么样,可是我……我现在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到了,我能给你什么呢?如果你将来和我在一起,还不如你自己在家里安定快乐,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吃这个苦啊?”
成人世界的规则过早地在良寒的面前呈现,虽然只是揭开小小的幕布,却已经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察觉了自己的渺小和可怜。他已经没有直系亲属可以依靠了,他的父母都抛弃了他,人生接连的打击已经将他的价值感降到了最低,命运却还在他身上层层加码,看到底什么程度才能将他彻底压垮。
路霄不能理解:“寒哥,你想的是不是太远了?”
良寒摇头,表情是那样的冷冽俊美:“一点都不远,霄霄,这件事一点都不远。”
路霄以他如今的经历根本不认可他刚刚的论调:“好,就算不远,那你很有能力,很聪明,你不会像你说的那个样子的,寒哥,你那么好啊,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呢?”
良寒长久地看着路霄,忽然间,他勾唇笑了一下,他本来就是不苟言笑的性子,那笑又不是欣然的笑,更像是对人生的讽刺,看得路霄一口气又提到了心口。
良寒轻轻说:“算了吧,我一点也不好。”
路霄着急地反驳:“你怎么会不好呢,你成绩好,你聪明,你敏锐,你在市内省内好几次联考是第一啊……”
良寒轻轻问:“有什么用呢?”
良寒曾经以为自己有好成绩,可以让父母骄傲,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的优秀到底能换来什么呢?谁规定成绩一定要拔尖的呢?路闻烨安馨从来没有要求过霄霄成绩拔尖,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们爱他,良寒跟自己所有的较劲,如今看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徒劳,他什么都不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什么都换不来。
很多人在他们年轻时的确是要遭遇一次这种的打击的,你细心,你厚道,你有才华,很多年轻人都会反问回去,细心,细心有什么用呢?厚道,厚道有什么用呢?有才华,才华有什么用呢?他们将自己身上最珍贵的品质加以毫不留情地贬低,可能要经过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磋磨才能明白,那些年轻时看不起的东西,很可能是他们一辈子安身立命之本。
一个人会专注于另一个人的这些特质,是真的没有在意过他的风光或陨落,因为他爱的是你脱掉衣服后仍旧拥有的东西,他爱的是你的灵魂。
可十七岁的良寒不能理解这件事,他固执地只有一个观念:“我没有那么好,我配不上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能毁在我手里。”
是他不配,不配路霄孤注一掷的爱,不配他不假思索的大胆,他应该知道,自从阳了开始他在路霄家的那段时间,只是老天爷可怜他送给他的一场梦,那么美好本来就不该是他拥有的,现在梦醒了,他应该离开了。
“我不同意。”路霄说。
他额头青筋暴起,在长久的平静后一股无法忍受的怒气直窜他脑门,他震怒道:“良寒,你当初是怎么追我的你是都忘了吗?我跟女生多说两句话,你都要看着我,你晚上抱着我不撒手的时候你都忘了是吗?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害怕我们坚持不完这个冬天,害怕坚持不到我十七岁的生日,现在你跟我打退堂鼓?你要是不喜欢了你直说,你现在是不是对我已经下头了,追到手了,没感觉了,没新鲜感了,不着迷了,想把我一脚踢开了?我只接受这一种理由,你别跟我扯别的!”
良寒的头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路霄红着眼睛看着他,眼神愤怒且湿漉,良寒盯着他看,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难受:“我错了。”
良寒轻声地说,他似乎被过去几周渐渐积累起来的情绪吞没了,哪怕路霄这么说都扳不过来他:“我当时不该那么做。”
你说他之前和路霄在一起有计划吗?是有计划的,哪怕这计划只有个未来上哪个大学在哪个城市的大框架,但是家庭的变故把他从激情和着迷里直接扔进了下一个课题,责任冲刷掉了他所有的冲动,让他一遍遍地重新思索他们的关系。
路霄这几周内没有感觉吗?他也是有感觉的,他能感觉到关系在卡顿,陷入了可怕的停滞、倒退期,可哪怕如此,良寒张了几次口,都没法把不喜欢他了说出来。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这个人是照在自己身上的那束光啊。
良寒隔空凝望着路霄,那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说的话是那么的决绝,“霄霄,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你,我当时不该那么做,你值得更好的人,你应该找个心理健康,家庭幸福,能陪你一直体体面面走下去的人,是我错了,我不该追求你,不该招惹你,不该随便地和你发生关系……”
“你能不能别说了!”
路霄骤然大吼了一声,他的坚硬终于在良寒的这些话下冲垮,眼泪被刺激到流出来,他双手抓着头发,垂着头,在压抑中直接哭出声:“良寒,我没有后悔!我没有后悔过……!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你错了,别说你后悔了……”
路霄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他一直在哭,哭得心都要呕出来,良寒其实连“分手”两个字都没直说,路霄就已经受不了了,良寒隔着镜头心慌意乱地一直在哄,如果他在路霄身边,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跪在床边哄,但是遥远的距离让所有的安慰和劝慰都变得隔靴搔痒,路霄又气又累完全不想跟他说话,哭了半个小时就把视频按了。
路闻烨和安馨在楼下其实已经听到儿子的吼声了,紧接着是情绪非常激烈的争吵,安馨想上楼去看情况,想了想,又没有动,想着孩子如果需要父母帮忙他自然能主动来找他们,自己就不上去了,路闻烨心有戚戚,给妻子拉了拉被子,长叹一口气:“睡吧,明天早上再说。”
月落日升,一夜几个小时很快过去。
安馨心里存了事儿,凌晨五点便醒了,拿了手机看了看时间5:15,路闻烨还在睡,她已经没有了睡意,在床上瞪着眼睛看了十几分钟的天花板,最终还是决定早点起床做个早饭,然后上楼去喊儿子吃饭看看情况。她小心翼翼掀开被褥,披上睡衣,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却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屋外有人。
本该在楼上睡懒觉的路霄搬了个小板凳揣着手埋头坐在主卧外,穿着他的小恐龙毛绒睡衣,看起来似乎等了很久,已经就着这个姿势歪着睡着了。
安馨一颗心酸软成一片,小声蹲过摸他冰凉的脸:“崽崽,你怎么在这儿睡啊?”
路霄一触即醒,刚醒的刹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茫然懵懂地看着安馨,安馨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就想起路霄两岁的时候自己需要在国外进修的那年,路霄刚刚会说话,路闻烨带着霄霄来学校里看她,短暂的相聚后路闻烨得带着孩子回国,临别时丈夫对儿子说:“跟妈妈说再见。”那时的路霄还不会说很多词,听到这一句忽然抓住了安馨的衣襟,流着眼泪反反复复地开始说:“妈妈妈妈拜拜拜拜拜拜妈妈妈妈拜拜妈妈妈妈妈妈……”
他不是要说拜拜,他是因为不会说“不要走”,所以只能重复他会的词。
安馨哪里会不明白呢,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舍不得啊。
她拍了拍儿子,柔声说:“去屋里睡吧,妈妈去给你做早饭。”
路霄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终于清醒了点,想起自己等着是来干什么的了,像他小时候很多次那样,仰头抓住了安馨的衣角,红着干涩迷蒙的眼睛说:“妈妈,帮帮我们吧。”

xx23年1月23日,良寒在外公的院子外侍弄花草。
莫干山的冬天景色清幽,加上此处僻静,寻常客人难得移步于此,更显山灵气秀。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凉,良寒罩着围裙,垂着眼睛在院子里修剪梅花、松子、佛手柑。
从去年的十二月23日到今年一月,好比是良寒的至暗时刻,跨年这整个一月没有发生任何快乐的事情,距离一周前期末考完成和霄霄通过一次话后,良寒第二天问了路霄一次“还好吗?”路霄没有回复他,他也便不再继续问了。
良寒舀了一舀子的水浇完花,再直起身后面朝远处的山峦,陷入了长久的漫无目的的发呆,不知呆站了多久,忽然听见上山的路一阵引擎声,他转头去看,只见蜿蜒的山道上开上来一辆车,这辆车的车型车牌良寒都很熟悉,他一愣,立刻从院子里的花垄里走出来,很快,车在院外停下,驾驶位上安馨开门下车,车后座的路霄穿着牛仔裤下来,抬头看了良寒一眼,然后绕到另一侧去扶他爸爸下车。
这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良寒没有接到任何的访客提醒,他们是怎么通过的外面的警卫?良寒还在怔愣,但惊喜很快又将他兜头盖住,他快步走上前去,笑容自然地挂在嘴角:“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安馨从后备箱拿出礼品盒来,笑着对他说:“来看看你啊,顺便探望你外公。”
国内的人脉安馨的确是照比路闻烨更通达一些,确认退居二线的老爷子可以见他们后,安馨和路闻烨便准备了礼物登门拜访。路霄扶着自己的父亲,窃喜地看了良寒一眼,小声说:“我把我爸妈拉来给我俩撑场子了——走啊,带路吧。”
砖砌的小炕上,大人正盘腿坐在炕上聊天,桌上摆着简单的农家小菜。
良寒和路霄则坐在外面,中间隔着一面茶席。
路霄那天和良寒视频之后没再理他,因为实在是被这个男生气得半死,知道跟他讲道理也没用,那干脆就不说话晾着他。
屋内,大人的说话声不高不低地传出来:“……良寒爸爸出了这么件事我们也很意外,我们两家关系很好,两个孩子关系也好,如果小寒这么转学那也太可惜了……
“小寒如果愿意的话,住在我家里吧……
“不麻烦,他也快成年了,不需要我们额外照顾什么,正好还可以和霄霄做个伴。”
良寒正在给路霄泡茶,听到路闻烨这句话,手中的壶蓦地一顿,茶汤灌注而下,茶气在香味与苦味中辗转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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