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录(酥茶)

“别冲动兄弟，我们之前不是见过嘛，”苏苏服从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而且我不是你的敌人。”
路云奕嗤笑道：“你是不是敌人我自行会判断，现在你回答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你到底是谁。”
“我是N军地的人。”
路云奕沉默半会，开口道：“我们在黑暗中醒着。”
“也在光明中入睡。”苏苏快速接道。
路云奕听后仍不收起枪，“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没……”
“这版本的说辞只有部分人知道，”路云奕打断她的话，“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苏苏沉默半晌，举手投降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
“不过我希望路上校能相信我接下来说得每一句话，我是不会骗你的。
“因为我跟你们是一伙的。”
——时间回到现在。
“我真名是苏禾，苏苏只是我的化名。”苏禾解释，“这个暗号是陈洛告诉我的，至于为什么来到这……那些人死了，我一个人没法走，就到这里试试看。”
路云奕挑眉问：“试什么？”
“看看能不能遇到你。”苏禾坦率道，“不过我运气很好，一上来就撞到你。”
路云奕嗤笑了一声，“我记得你们装备还蛮齐全的，这样还能团灭？”
“可事实就是这样，”苏禾叹了口气，“其中一人到后面直接精神崩溃，跑向丧尸最终活生生被咬死。有一人想救他却被丧尸咬后丧化，最后那男生果断举枪击毙他们。就在我们以为结束的时候，那懦弱的女生夺走那男生的枪把他杀了，随即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了一枪。”
“我后来在女生的背包里发现一张照片，这才发现那个被丧化的男人和跟那女生是夫妻。”苏禾眼神黯淡下来，“现在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其实都是有迹可循……那男人估计是那女生的精神支柱吧。”
路云奕沉默了会开口，“挺戏剧化的。”
“对啊，我们现在可不就是在末日电影里一样嘛，”苏禾自嘲道，“大家都只是为了能活下去。”
“……你跟陈洛是什么关系？”路云奕转移话题，“以我的了解，陈洛是不会随意把‘机密’告诉外人。”
“我跟陈洛的关系很复杂……可以算是从小长到大的吧，”苏禾坐在桌上，食指漫不经心地转动头发，“我是他之前做任务时救出来的，但因为我没有父母，他决定带我长大，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哥。”苏禾嘀咕了一句，“不过与其说是他照顾我，不如说是我照顾他，那个五谷不分的男人。”
路云奕一愣，“你是‘0526事件’的幸存者？”
“哦？”苏禾意外地看向路云奕，恍然道，“你以前是DT的。”
兄弟是我错怪了你。路云奕内心默默地对陈洛说句“对不起”，并收起枪说：“是，不过我没想到陈洛收养的小女孩是你……很抱歉对你做出这么无礼的行为。”
“嗐没事，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苏禾摆摆手道，“不过你既然出现在这儿……他到了？”
“谁？”
“就N……乔博士，”苏禾快速改口，“他到这儿了？”
路云奕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苏禾眼睛不自觉往右下方看，犹豫道：“额……怎么说我也是跟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
路云奕没有戳破，拿了张凳子，“这附近不安全，我一人过来就行……你坐这吧。”
“不用了，”苏禾摆摆手，随意擦掉桌上的灰尘便坐了上去，“我坐这就行。”
“是吗。”路云奕散漫地点起烟，眼睛却紧紧盯着她，平静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禾抓抓头发，叹息道：“还是瞒不过你……其实我是想找路上校帮忙，我想请你带我一块回N基地。”
“理由。”
苏禾直视路云奕，认真地说：“因为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
“你知道G地为什么最先发生突袭吗？”
路云奕点头示意往下说。
“星途想进行全面攻击，俗话说得好，‘柿子要挑软的捏’，因此他们选择了从离他们最近，也是第二熟悉的地方，”苏禾打开个人端给路云奕看，“不过目前来看，他们的战术已经达到，目前已知的就有三处塔、五处所、两处基地均遭到袭击。”
“而目前只有N基地没有受到任何危险。”苏禾直视路云奕，“陈洛跟我说，‘就算全世界的人没有任何诚信度，但路云奕都可以相信’，因此我才会选择来到这等你。”
路云奕反问：“若我没来这呢？”
“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回到乔教授家，”苏禾笃定道，“而你要护送他，那你肯定回来这里。”
“……等等，你说乔教授的家在这？”路云奕愣住，“那颜利博士的家在哪？”
“颜博士的家在北方啊，”苏禾狐疑道，“乔博士没有告诉你吗？”
路云奕一下子被这么多信息砸的有些晕，“……乔博士和乔思霖是什么关系。”
“这你得问是他本人，”苏禾这才反应过来顾霖没有告诉他这样，含糊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路云奕微笑道，“你若不说，我也不带你离开这，你也别想离开这里。”
苏禾：“……”艹，真狗。
她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问他本人？他不告诉你必定是因为……”
“说不说？嗯？”
苏禾看着路云奕手中的刀，放弃抵抗说：“我说……”
“我是在S所里认识乔教授，乔博士那时候被他师弟关在一房间里做实验，”苏禾回忆道，“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向导在那如同小白鼠，没有任何权利。
“不过我比较幸运，因为我没有精神体的向导，因此我给那些人精神暗示自己是普通人，结果真的成功了。
“我这才逃过被人轮奸。”
“怎么回事啊你？现在怎么反倒尴尬起来？”苏禾见对方身子一僵，失笑起来，“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而且我也只记得这件事，在那个地方其余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后来的事……也就是我刚才你说的，”苏禾伸了个懒腰道，“至于为什么姓苏……因为我隐约地感觉自己本就应该姓苏。”
“至于乔教授和乔博士……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苏禾狡黠道，“说真的，你这么关心乔博士，是不是喜欢他啊？”
路云奕闻后出他自己意料没有反驳，反而掩人耳目地撇开视线，抿了抿嘴说：“那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陈洛还喜欢你呢。”
“对啊，他就是喜欢我。”苏禾坦率道，“他敢喜欢被人……哼，看我不揍死他。”
路云奕默哀陈洛三秒。
苏禾：“所以我的提议如何？”
路云奕微笑回应：“我还需考虑考虑。”
“你！”苏禾气呼呼道，“算了，你来这里是要什么？说不定给我能帮你。”
路云奕这才想起来自己前来的目的，“这不见得你能帮我。”
“你这是小瞧人，”苏禾“哼”了一声，“你别看我以前只是登记人员，我可是自学完大数据的，并且可是有SAS认证的。要不是为了不被那帮人发现，我现在早是技术高层人员。”
路云奕一边找插口一边敷衍道：“是是是。”
“你！……”
“滴——检查中请不要弹出……警告！警告！无法正常使用！”
苏禾被机械声所吸引过去，看完前三行代码后脸色下沉，“这是S所初代秘钥，你是从哪得来的？”
路云奕狐疑道：“你确定？”
“废话！”苏禾要不是手上没有虚拟板，否则路云奕的脑袋就不保了，“这特殊的排列方式，就算我失忆我都会记得！”
路云奕盯着她脸片刻，手一挥到苏禾面前，“破译这个需要多久？”
“给我半小时。”苏禾活动活动筋骨道，“毕竟我已经有三年没碰代码。”
“尽快。”路云奕看了眼时针，“三小时后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聊该。”
趁这段时间，路云奕四处察看这里。
他摸着墙绕了一圈，最终在杂物旁找到自己想要的开关。按下去的瞬间，地面开始颤抖，上方降下十几个显示器拼凑成的墙面，旁边的扩音器里发毫无波动的机械声，“请输入口令。”
路云奕：“在黑暗中醒着，又在光明里睡去。”
“正在核验请稍后……核验成功，正在开启监控……”
苏禾看了眼显示器后又低头埋干，小声嘀咕道：“这暗号真的太中二了。”
路云奕没回头，“你是历史没学好吗？”
“切！想当年我可是万年第一好吗？”苏禾的眼神若能化成实体，直接就能让路云奕瞬间化为“刺猬”。
路云奕不可置否，“那你还吐槽这个口令。”
苏禾：“……我闭嘴可行了吧。”斗不过你，我躲可还不行。
路云奕盯着屏幕里“小点”和丧尸的行动路径半晌，打开地图跟上面几个地方对比一下后眉头一皱，“苏禾。”
“昂？”
“你还要多久。”
“还差一点……怎么了？”
“加快速度。”路云奕掏出手枪上膛道，“点里要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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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口述残暴

苏禾爆粗口，“再给我一分钟。”
路云奕头也不回扔下一句“加紧”，侧身贴在门口，集中注意力听外面情况，内心飞快规划计划：左拐500m处四个人，三把冲锋枪，一把手枪……啧，还有拿爆破盾的……不能硬钢那就……
“好了！”苏禾拔出个人端，跑向路云奕。
路云奕：“有枪吗？”
苏禾：“没有。”
路云奕也不意外，“出去之后紧跟着我，我让你往哪走你就往哪走，若随意行动我是不会出手救你的。”
苏禾哼声说：“放心，拖不了你后退的！”
“希望如此。”
“你！”
苏禾刚要继续怼回去，路云奕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拽进杂物堆去。苏禾被扬起的灰尘呛得不起，“你干……什……么……”
她看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出现几个弹孔后直接噤音。
路云奕迅速一击手刃打晕爆破盾的敌人，捡起盾说：“躲好。”
话音未落，他直接消失在原地，过了大概三秒苏禾听到不远处传来肉搏声和子弹声，还隐约地听见骨错位的“咔擦”声。
不过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声懒散的嗓音，“可以出来了。”
“来了。”苏禾拍掉身上的尘，看这那几个倒地不醒的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妈诶，真凶残，惹不起惹不起。”
路云奕头也没回说：“与其有力气骂我，你还不如加快下脚步。”
苏禾怼道：“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臭哨兵一样体力如牛啊！”
“如牛还没有，”路云奕谦虚道，“跟豹子差不多。”
苏禾：“……”
“愣着那干什么？”路云奕用下颌指了指，“带路啊。”
苏禾不情不愿地走在前头，“喂，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刚才警报可没响。”
“你以为他们有那么傻？”路云奕嗤笑道，“这里的监控几十年都没升级过，只要会一点技术都是分分钟黑进来。”说完路云奕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个人能力实在太差了，那上一段视频做掩盖也不想想那些丧尸的活动路径，啧啧。”
苏禾：“……”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话语间，他们来到了隐藏口。
苏禾敲墙三下，一手臂伸直缓缓靠近，一手抓住路云奕的衣袖，“跟紧了。”
穿过墙，路云奕这才发现刚进过的地方竟是虚拟投影出来的，而上方还架着三把微型加特林，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这玩意谁能发明的，这蛮闯岂不是直接被打成筛子。”
“好像这个在病毒爆发前就有了。”苏禾感慨道，“不过这办法是真的好，我以后搞地下安全屋也要装这个。”
路云奕感觉背后一凉。
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从一零售铺的小仓库的后门走了出来。
这仓库虽小但五脏俱全，路云奕随手拿起一镜子，给苏禾做一手势示意“他先出去察看”，苏禾点点头。他身子贴着门，轻轻扭动把手，利用镜子的反光观察后确认两边安全，这才朝苏禾招招手往外走。
但这安全只持续了三分钟，一犬吠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紧接着四面八方来了人。
“操！”路云奕边跑边射杀，大喊，“你快点跟上！”
苏禾：“是你太快了！”
就在这时一只长相怪异的野兽从隐蔽处跑出来直奔向苏禾，路云奕转身想救她却被人近身无法逃脱。
女人却出乎他意料后撤半步掏出长鞭，左手一翻，长鞭如蛇灵活地簕住野兽的脖颈，下一刻手腕猛地甩动，野兽狠狠地砸向后方想要偷袭的敌人。鞭子再次飞舞，空气仿若被劈成两半发出刺耳的声响，尾端缠过柱子，女人借力跃过冲撞过来的野狗，脚顺势踢向其腹部，野狗头部着地摔出五米之外。
还没等苏禾舒完一口气，野狗迅速站了起来，只见它的脖子扭到了奇异的角度——这已经是怪物——它仿佛没有痛觉，甩了甩头，朝苏禾吼叫一声并直扑过去。
“砰！”
野狗摇晃地走了几步倒地，腿在空中抽搐，细碎的脑花和从怪物头里掉落出的残缺芯片。
它摇晃地走了几步倒地，腿在空中抽搐，细碎的脑花和从怪物头里掉落出的残缺芯片。
饶是见过这么多血腥场面的苏禾忍不住捂住嘴巴半弯着腰干呕。
“别愣着！”路云奕抓住她前臂往自己身后拽，取走她的蛇鞭朝靠近过来的敌人方向一挥，蛇鞭在他手中化为一把无形的剑，苏禾能清晰地听到鞭子斩破空气的声响，击中者皮肉掀开的撕裂声和惨叫声。
苏禾抬头看向路云奕，傻愣愣地说了一句“到底还有什么你们不会的”。
路云奕闻言把鞭子还了给苏禾，开玩笑道：“可能除了生孩子我们都得会。”他拍拍苏禾的肩侧，“你……你先休息下，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他。”
苏禾点头离开。
路云奕走向在那动弹不得的人，蹲下来说了一连串类似于古俄语的话，那人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紧接着大叫起来，嘴里还念着什么。路云奕蔑笑起来，俯身耳语了一句后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转身看向不远处席地坐在尸体旁的苏禾，只见她津津有味地啃起从那些人身上搜刮下来的食物和水，无奈道：“你这多少天没吃了，坐在尸体旁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胃口。”
“你管我，”苏禾见他完事，抛给他一瓶水，“接下来你打算怎样？”
路云奕接住没拧开，思索答：“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商场，去那里先拿搜刮一些再回去。还吃得消不？”
“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苏禾活动活动筋骨，朝路云奕爽朗一笑，“想当初我可是每天跟着‘野子’跑山的，这点活动量还不够我出汗呢。”苏禾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路云奕，“这是我刚才从那里搜刮出来的，你拿过去垫垫肚子。”
路云奕摆手道：“我不饿，你把这附近的监控全导出来。”
苏禾也不跟他客气，自己啃起面包，打开附近监控给路云奕看。
路云奕对照监控上丧尸的分布情况，在之前捡过来的纸质地图上用手指出一条路，“我们等会往这条小路走，估计五分钟就可以到。”
“行，”苏禾迅速吃完，拍掉手中的残渣，“都听你的，路队。”
‘他现在起床没？’路云奕看着苏禾嘴角的面包屑，不禁想到家里的某人，‘有没有吃早餐？’
顾霖确实照他指示找到了早餐，但他只是看了眼桌上的食物，转身从杂物间里找到一台老式机子。他用拧干的抹布擦掉上面厚厚的灰尘，将机子放在茶桌上插上电源，自己盘腿坐在沙发喝着咖啡，翻看着几年前的杂刊，静等机子充满电。
顷刻，机子发出“滴”地一声，顾霖拔掉电源线，打开屏蔽器，按下开关。可能是里面电路老化的缘故，打开机子的瞬间又黑屏，顾霖咬住三明治，用小型螺丝钉打开盖子，用短路电触笔找到故障地方，熟练地替换掉铜线后重新安装盖子，打开机子。
这次机子正常运作起来，顾霖将U盘插入并迅速地浏览里面的实验数据：第一份文件夹内的是数据报告和一些没有标明的曲线图，看样子是实验采样分析后得出的趋势；第二份文件夹里有几百个视频，平均时长为二十分钟左右，视频里的实验对象都是小白鼠和猩猩，左上角标明的时间和场地可以看出是D所拍摄的，距离现在有八十年；第三份文件夹是一堆论文，快速翻看后最后一页上面写的结论是“此实验危险性为89.79％，故认为此方案不能实施。至此永久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