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般都是夏季比较难挨,其他季节基本不会晕倒,没事的。”林屿补充,“夏天也是要暴晒,或者太激动,才会偶尔导致晕倒。我身体没有很差,我以前经常帮姥姥下地干农活,我有很力气。”
“我会安排专门跟我拍戏的保镖队队长随时跟着你。”江宴看他积极,妥协了。
“还有一个?”林屿好奇。
“嗯,生活和工作分开。秦乐比较擅长和粉丝们打交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他,每次跟着我拍戏维持秩序的就是秦乐和他的保镖队。”
林屿摇头,他没注意过这个人。
“以后就认识了,他和徐正你可以随时交代他们做事。”
晚上十点,两个人才离开王剑办公室。
王剑在对面办公室一直等着他们出来,手里的外卖都用微波炉热了三回了。
不过他看着林屿那微微红肿的小嘴,估计这两人也互啃的挺撑了。
“我办公室好用吗?”他一脸坏笑。
“有什么好用的?” 江宴推开他的狗头,“别闻了,没有在你办公室做运动。”
林屿听着他俩胡闹,真是要羞死了。
江宴确实没跟他做运动,可两人出的汗比作运动少不了。
林屿的全身从来没有这么酸过,嘴巴也挺涨的。
感觉差点被江宴给吃了。
“连出汗都是樱桃味的。”王剑调侃个没完。
“不要耽误我们把樱桃味的汗洗干净。”江宴要带着林屿回海悦别墅区。
“明天八点,给他安排了血检。”王剑让他们今晚住在医院,“上次的小院,让护士收拾好了。”
“那行,你把房间的监控关了。”江宴说。
“行,反正我有办公室这快两个小时的可以看也很……”
“闭嘴吧你!”江宴给了他一拳。
林屿整个人都像熟透的虾,拽着江宴快步逃走。
“记得删除干净!”江宴扭头冲王剑喊。
回到之前住的小院儿,林屿洗完澡给二爷爷打了个电话。
二爷爷这段时间没有林屿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这个新号码是谁,第一次手机响起,他拒绝了。
老爷子听说城里诈骗电话可多了,江宴让他不认识的号码都不要接听。
林屿打了三次都被挂断,干脆拿着江宴的手机给二爷爷发视频。
这回二爷爷接得可快了。
林屿挂着一脸笑意,出现在视频里,把二爷爷看得一愣。
“小屿?”二爷爷使劲儿闭上眼又睁开,以为自己睡觉睡糊涂。
“二爷爷我忘了时间了!”林屿看到时间已经是快深夜十一点,二爷爷的脸完全还困着。
“小屿,真是你?不是二爷爷做梦吧?”老爷子怼着屏幕好好看了看,仍是不敢相信。
“是我啊,二爷爷,江宴把我找回来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他鼻子发酸,以前他经常和姥姥撒娇,姥姥嘴上说着这么大的男孩子了,说话还带着奶音,怎么就长不大,可手上的动作却永远都那么宠溺。
“哎呦!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我可太高兴了,这几个月,你去哪了?吃着苦没?你说你一分钱不带,手机也不拿,怎么这么倔。”二爷爷埋怨着,忽然手机屏幕一黑。
林屿只能听见二爷爷那边传来的一些响动。
“二爷爷你在做什么?”他问。
“换衣服,洗把脸,带着由由和小黄,接你回家。”
“诶?”二爷爷说完,屏幕一阵晃,二爷爷又出现在视线里,“你在医院?怎么又去医院了?哪不舒服啊?江宴呢?这不是他手机吗?”
他后知后觉认出来林屿身后的背景是他去过的那间病房。
“江宴在洗澡,”估计要多洗一会儿,毕竟两个人刚才干柴烈火了半天没有实战,都存着不少火气。林屿洗澡的时间也延长了,他阻止二爷爷大半夜跑过来,“我明天就回家看您,王医生就是给我做个全身检查,我没有生病。”
“洗澡啊。”二爷爷在城里住了三个月,学习了很多新知识,一听江宴在洗澡,他老人家就想到了小年轻这个时间确实不应该被自己打扰,所以他不换衣服了,开始跟林屿唠家常。
“我在后院养的鸡鸭鹅,每天能收二十来个蛋,你回来二爷爷给你炒蛋吃。”
“好。”
“你不是喜欢吃从向日葵里直接吃的瓜子吗,我买好了种子,天再暖和点,咱们种满小花园,敞开了吃。”
“好。”林屿甜丝丝笑着。
他本以为这通视频会被二爷爷骂,会因为想念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哭鼻子。
可是二爷爷没有骂他,他也没有想哭。
听着二爷爷慢悠悠地说话,脑海里都是恬淡的田园生活。猫狗子在脚边嬉戏,鸡鸭鹅在池塘里游水,向日葵上落着蜻蜓,蝴蝶落在手心。
满地的青草微香,野花绚烂,空气微甜。
“真好。”林屿看着胖乎了也白了的二爷爷笑着。
江宴洗完澡戳在浴室门后,没出来。他喜欢看林屿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就不忍心打破他们之间的小温馨。
二爷爷和林屿又聊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看看时间,问:“江宴还没洗完?”
他怕影响他们休息。
林屿回头去看浴室门,江宴很合时机地推门出来:“我洗完了。”
“江宴啊,谢谢你啊,把小屿找回来了。”二爷爷实打实地感激他。
林屿把手机转向江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爷爷。”江宴搂着林屿的肩膀坐在床边。
“和好了?”二爷爷一脸不容易。
林屿抿唇,考虑了一下,点头:“嗯。”
他一定要让自己接受江宴,配不上就努力让自己做出成绩,用其他弥补自己曾经的遭遇。
“哎!这多好!”二爷爷开心,“困了困了,你们也早点睡,我明天亲自下厨等你们回家。”
“行,二爷爷辛苦,您睡吧。”江宴挂了电话,又往林屿身上一扑。
“又要出一身汗,不就白洗澡了,徐正就送过来两套睡衣,脏了没得换。”林屿推开他脸,“还有,嘴巴都肿了,不给亲了。”
“就一下,晚安吻。”江宴缠着人不放。
结果这一个晚安吻引发了又一场大汗淋漓,深夜一点,徐正又送过来两套睡衣,洗澡水哗啦个不停。
林屿决定把江宴锁在客厅,他真的好困。
江宴可怜巴巴挠门:“真的不亲了,放你睡觉,我保证,再亲我就是小狗。”
“小狗精!”林屿不信他了,趴在床上不想动,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单单一个接吻,都这么累,比他给姥姥干农活还累十倍。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肿了。
林屿很快睡着,梦里的他依旧没有逃过江宴的围追堵截,被亲得浑身燥热。
早晨醒来,他看到了江宴躺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这人看着手机好像在处理工作,鼻子里塞着一团纸巾。
“你流鼻血了?”林屿坐起来,担心问着。
“嘶!”江宴看他一眼,马上伸手按住林屿鼻子,又抓了一团纸,给他塞进去。
林屿莫名其妙,然后看到江宴的手指有自己的鼻血。
林屿:“……”
江宴:“……”
他俩对视,尴尬后笑个不停。
然后林屿躺回去,用被子盖住脸,羞得要命。
能不上火吗?都亲的可以媲美火焰山了。
“几点了?”林屿想着今天要做血检。
“八点半。”江宴把他的被子抽开。
“我八点要抽血。”林屿赶紧起床,起得太猛,眼前一黑,又倒在床上。
“真舍不得让你抽血,”江宴扶着他,“王剑刚才来过了,我让他再晚点,抽血只要空腹就行,时间没关系。”
说着,他给王剑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被挂断,过了几分钟,在隔壁护士房里的王剑带着抽血的东西过来了。
一进来他就说:“要抽八管血,这量对造血指标正常的人来说,没什么,但是你不行。”
他举着血袋说:“抽完马上补。”
林屿点点头。
“给你输两袋血,一袋一个半小时输完,我们争取十二点之前吃上二爷爷的大餐。”王剑期待着,“二爷爷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带书馨和我未来老丈人一起去吃饭。”
林屿听着王剑的话风,开心问着:“二爷爷交到朋友了?”
“可不是么,”王剑告诉他,“两个老爷子相见恨晚,一副象棋能杀到半夜。”
“真好。谢谢你们。”林屿觉得自己终究是幸运过大多数人的。
中午饭非常丰盛,二爷爷没让管家和做饭阿姨帮忙,从早晨六点忙活到十二点,所有的饭菜上齐。
他不会做大城市里的好看精致的菜系,他做的都是自己认为最好吃的东西。
有很多菜,是江宴和王剑这种富贵孩子见都没见过的,可是他们吃得很欢,抢着吃。
何书馨更是护食,王剑基本抢不过她。
一大桌子菜被吃个精光,何书馨她老爸还叨叨着不够吃,晚上再来一顿。
气氛其乐融融,林屿一直以来希望的大团圆场景,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他开心又遗憾。
如果这里有姥姥,有爸爸妈妈多好。
下午血检结果的消息也不错。
王剑接到医院电话后就告诉林屿,血液里确实有一些药物残留,不过影响不大。一般4到6个月不再食用那些药,会自然代谢出去。
江宴还是要求王剑安排清血,这些恶心的东西他不想让林屿多携带一分钟。
接着徐正也带过来一个消息,局长亲自致电。
江宴接过电话,按下免提,他让林屿亲自听,关于孙涛和他弟弟的调查结果。
局长说话很客气,“孙涛我们查过了,他初中没上完,只是跟着家里的爷爷和爸爸从小学习中医。后来接触过很多医生,学了点西医,就敢自己制药,偷偷生产,没有从医证件,也没有经营许可。这件事情很恶劣,他很多自制药,没有药监局审批,怎么能随便拿人命做实验?”
“人命?”
林屿对这个话题很敏感,他一直觉得姥姥的病情恶化得太快了。
“他的诊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让,他的药也在大批量低价处理。我们查出的剩余药品和追回来的一部分药,紧急做了检测,一天时间内,已经得到了大部分药品的检查结果。”
围着桌子的人,都静静听着。
“孙涛的很多药,其实就是止疼加点维生素或者各种没有任何药效的东西调制出来的。说白了就是骗子!”
“所以,他的药没有质量问题,不会导致人病情恶化。”林屿有些不甘心,孙涛竟然没有对姥姥的药做手脚?
“我可以申请调查他给我姥姥的配药吗?”林屿问。
“你手里有没有药?”局长自然会配合江家。
“有。不过……”他看着江宴,“在他家里,我藏起来了。我一直觉得药有问题,因为他一直诅咒我姥姥去死,他巴不得我姥姥赶紧死。所以我不相信孙涛的药没有问题。”
江宴看着徐正:“去他家。”
徐正点头,他看向林屿。
“三楼,阁楼上,一块能拆下来的装饰木头,里面被我掏空一个小洞,那里有一粒孙涛给我姥姥的药。姥姥吃过这种药后,和我说不能止疼了。”
徐正收到指令,马上转身去蔡新宇家。
局长说:“那个,你的人不能随便搜查……”
“怎么能是随便呢?”江宴气场很压迫。
林屿要查的事,谁都不能不当回事儿。
局长:“咳。”
就当他什么都没说。
“孙涛他弟弟吧,”局长识时务,赶紧继续汇报,“叫孙海,他这个事儿涉及的问题比孙涛严重多了。”
“他贩.毒。”林屿问,“是吗?”
“他手上有人命,你们也查出来了吧。”林屿又问。
“毒·品搜他们家和孙涛诊所查出来了,后边的没问出来,我这就安排人接着问。”局长够很严肃,“您还能提供什么更多的线索吗?”
“他常去的几个酒吧,是孙海的供货地,有人因为吃他的药,喝酒后当场暴毙。具体是药过量还是什么,我不清楚,死过不是一个人。”林屿说,“他自己亲口说过他的药是新型毒.品。”
蔡新宇很喜欢带林屿去酒鬼混,他觉得他三十多岁能找到林屿小他十一岁的小男友,非常骄傲。酒吧里那些漂亮的小服务生们,都比不上林屿。
他喜欢听别人奉承。
可蔡新宇不知道的是,那些贩卖身体的人,在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是怎么羞辱林屿,怎么骂他贱货。
林屿听着那些人因为赚不到蔡新宇睡他们而少赚一次钱的发飙,很想笑。
为了钱,可以让自己那么不值钱?
他在酒吧打过人,打过很多人,听烦了他们骂人,林屿就随手抓起来几个酒瓶子狠狠砸过去。
他也被打过很多次,被酒吧的人打了以后,蔡新宇也会嫌他丢人,回家接着打。
可是他不改脾气,只要有人骂他,他就打人。
但是后来,蔡新宇用姥姥的药威胁,林屿就开始很乖很乖,任凭别人把他骂得多难听,他也不会再动手。甚至开始默认,自己是个垃圾,废物。
“孙涛经常去的几个酒吧,他们做的什么生意,局长也查了吧。”既然有江宴撑腰,他为什么不痛快地端了他们一条龙呢?
局长客气回着:“一个个都会查,都会查。”
那边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
林屿的情绪怎么也恢复不了。
这些回忆让他很压抑。
他借口说有点困,回房间睡觉,不让江宴跟着。
拿了一杯coco摇摇茶的柚子茶,朝着二爷爷引以为傲的后院走去。
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烈,风里的寒气褪去,扑面而来的是淡淡暖意。
“春江水暖鸭先知。”林屿老远就听到了几声鸭子戏水的欢叫声。
面对大自然,林屿心里的压抑才疏散许多,他小跑两步,朝着波光粼粼的小池塘而去。
“汪汪!”从左侧围栏后,跑出来一条大黄狗。
它戴着一个蓝色小领结,机灵帅气。
“大黄。”林屿一眼恍惚,“你简直和大黄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是二爷爷的小黄。
三个月不见,它长大了,高了,也胖了。
“汪汪!”小黄看见林屿,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敌意。
“大黄。我以后叫你大黄,不叫你小黄。”
“汪汪!”小黄朝他走来,坐在林屿脚边,抬头,张开嘴,吐出舌头。
天气不热,狗狗不需要排汗。
林屿看着小黄舌头上的黑点,想着二爷爷说的话。他说小黄和大黄舌头上的黑点位置都一样。
他也不想迷信啊,可是这分明就是大黄不是吗?
“大黄,你回来找我了是不是?”林屿眼里一下子蓄满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呜呜——”小黄站起来,林屿蹲下去,一人一狗把额头顶在一起。
“大黄,真的是你。”林屿抱着狗子,又傻乎乎地笑了。
这个动作是林屿小时候很喜欢和大黄玩的游戏。
那时候村子里有人放羊,他看到小羊之间会顶牛,觉得好玩,跟人家羊顶,可每次都顶不过。
小林屿很不开心。
后来他就欺负大黄,大黄每次都输,他就蹦得老高,跟姥姥炫耀自己可厉害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游戏。”林屿使劲儿顶了小黄一下,然后自己趴在刚长出一片嫩芽的地上,笑着哭,哭着笑。
“大黄,那你知不知道,姥姥什么时候会回来找小屿呢?”
“汪汪汪汪汪!”小黄看着林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站起来,很卖力地叫了五声。
林屿的心间忽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很轻很短。
他似乎受到了什么指引,问小黄:“五年吗?姥姥就会来找我?”
小黄蹲下,轻轻摆尾,吐着舌头,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很正式的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