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不开林屿。
甚至打算为了这个漂亮的小男友,改改脾气,收收性子。
深秋落日早,风透着刺骨的冷。
夕阳残血,把脸色苍白的林屿染成了漂亮的金粉精灵。
他侧头毫无情绪地看着蔡新宇,忽然带上了一种不知什么情绪的笑,林屿轻轻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爱我。”
“对,我爱你。小屿,你看江宴现在睡过你就把你扔了,给你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罢了,有个屁用。他就是玩玩你,我对你才是真心!”蔡新宇赶紧表态。
“真心……”林屿机械一般没有感情地重复这些字眼。
“小屿。”蔡新宇又去抓林屿的手,满脸都写着猥琐,“小屿你让我抱抱,我好想你,我现在就想要你!我不嫌弃你跟江宴睡过,只要以后……”
林屿的耳朵很痛,蔡新宇的每一个字眼都让他备受折磨。
“小屿。”蔡新宇还在不停的自我感动。
好烦,真的好烦。
林屿在蔡新宇手抓上来的时候,眼里的澄澈忽然浑浊而锐利,他全身抗拒,“不要碰我。”
“啊!”蔡新宇忽然面容痛苦后退几步,大喊起来。
他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啊!”蔡新宇疼得不停嚎叫,赶紧把手缩回来。他的掌心赫然有一道翻白的长长的口子,深至见骨,血丝很快滴滴答答地流出来。
他不可置信,这才看清昏暗的夕阳下,林屿站在打着旋飞飞落落的枯叶中,手上捏着一枚胸针。
那针已经扭曲。
“艹!”他怒火攻心!朝着林屿跨步过去!
“别过来!”林屿举着那小小的胸针,一点都没有威胁力。
在他被蔡新宇强行拖上车的那一刻,就决定,他要把这三年的折磨,全部还给蔡新宇。
哪怕自己在身高和体能上不会是蔡新宇的对手,他也要能伤害多少就伤害多少。
姥姥过世的一个月里,他不敢跟蔡新宇动手,只敢伤害自己,是因为他怕自己被蔡新宇打死了就不能给姥姥祈福引路了。
但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顾虑,没有留恋,除了无法还清江宴的医药费。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把蔡新宇碎尸万段!
“林屿,你疯了!”蔡新宇手掌疼得哆嗦,怒气飙升,他用围巾把手掌包裹住,大步朝着林屿走过来,拽着他的领子把人塞进车后座,撕扯他的衣服,瞪着眼,“他妈的老子让你知道知道被人干死是什么滋味!别以为我发现自己真爱上你就给你脸了!”
他发着疯,可林屿却没有反抗,只是死死盯着蔡新宇,轻轻浅浅笑出声。
“你他么笑什么!”蔡新宇解开自己的皮带,狠狠抽在林屿的脸上。
一道红肿浮现,漂亮的脸蛋上半分丑态没有,反而让他增添一种破损美感。暗夜中,视线朦胧,这样的美貌,让蔡新宇更加想要发泄。
“你喜欢见血是吗?”他指着自己的眼眶,还有渗血右手,也极其阴狠地笑起来,“跟着江宴四天,玩得花了是吧!好啊,我也能满足你!”
说着,他一拳砸向了林屿的脸,
“唔。”林屿的口腔里瞬间布满了血腥味,被倒流的血呛了嗓子,不停咳嗽。
一张脸很快被血沫污染。
“真是美极了!”蔡新宇欣赏着林屿那张带血的脸,极度兴奋。
他就是个变态,尤其是在那种事上,林屿再也不想被他糟蹋,每次都是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对疼痛似乎毫无自觉,眼神死寂,依旧看着蔡新没有任何情绪地笑着,且越加大声。
“妈的!”蔡新宇已经掏出自己的东西,就要扯林屿裤子。听着他笑,脊背一寒。
周围空无一人,夕阳也落了下去。偶尔有野鸟发着瘆人的叫声,黑暗逼仄,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可林屿却对这样漫无边际的黑暗十分享受,他将自己沉浸在无声无尽的黑夜里,才觉得自己是个还有呼吸的人。
“我帮你。”林屿忽然停止笑声,衣衫不整坐起来,盯着他那恶心至极的东西,空洞之中,划上了一股子狠戾。
“艹!想明白了?”蔡新宇看到林屿忽然变乖,一脸舒适。
他一直都这样,因为那个老东西需要蔡新宇的钱买药吃。
所以不管蔡新宇怎么虐待林屿,如何在林屿身上发泄自己变态的兴趣,他都会把情绪狠狠压下去,乖乖听话。
他相当满足,把人当狗一样对待,享受着这样畸形的快乐。
“对,咱俩才是天生一对!你把我哄舒服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打你了!小屿,我真的好爱你!”他的声音夹着对眼前人极端的控制欲,和无法压制的变·态兴奋。
手掌传来的疼痛转化成对林屿虐玩的快乐。
林屿无声笑着,忍着心里无尽的恶心,迅速掏出蔡新宇衣兜里的笔,狠狠扎在他恶心玩意儿上。
一下两下三下!
不断喷溅的血点让林屿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自尊,一点一点在修复。
“艹!啊啊!”蔡新宇完全没想到,林屿今天会三番五次的对自己下死手!
剧痛之下他仰着身子掉出车外,蜷缩在地狠狠捂着伤口,不停哀嚎。
此刻林屿的情绪全部激发,他犹如久困在牢笼的野兽,露出锋利的爪牙,近乎疯狂地跳下车,拿着手里的笔,拔下笔帽,对着满地打滚蔡新宇继续疯狂刺着。
接连的刺痛,让蔡新宇怒不可遏,他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林屿的头发,狠狠撞在车上。
“你疯了!林屿!我他妈弄死你!”蔡新宇又狠狠撞了他两下,看见人不动了,眼睛不转了,就松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疼得站不起来。
虚弱的林屿并没有在剧烈疼痛下失去意识,他靠着车体,看着蔡新宇死死捂着受伤东西给120打电话。
他无声笑着,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崩开,鲜血已经打湿了几乎要散落的围巾,毛衣也是黏糊糊的。
都是血,他好累,头上也能感觉到在流血。
可是他也很开心,因为蔡新宇今天就算没有死在自己手里,那以后也是废人一个了。
再也不能用了,不会再去伤害别的人了。
过了几秒,他又觉得很不甘心。
林屿本就身体虚弱,失血过多的他,反复对自己说,不可以倒下,蔡新宇这个人渣还活着。
如果他还有力气,一定要带着蔡新宇下地狱,这种人渣不配活着。
他抓到一块石头,视线有些模糊,撑着所有力气,缓缓站起来。
黑暗之中,无灯无月,满身挂着血的他,像是地狱恶鬼,一步一步,朝着蔡新宇索命。
蔡新宇疼得在地上打滚,喊叫着让120快点来救他。余光中看到蹒跚走来的林屿,手里抓着石头,这才明白林屿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带他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来。
“妈的!你今天就是想要跟我同归于尽是吗?”蔡新宇挣扎站起来,伤口不断流血,甚至疼到已经失禁,双腿发软。
他真的起了杀心。
“那我先弄死你!”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忽然道道强光照射过来,由远及近,一阵阵汽车急停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
蔡新宇激动,120来的太快了!
逆着光看不清,只是看到了好像有四五辆车飞速开了过来。他赶紧挥手,弯着腰捂着伤口大声求救:“我在这,快救我!这个疯子要杀人!你们快打110把他抓起来!”
林屿呆呆看着驶来的车,绝望把石头丢下,极其不情愿地对自己说,“蔡新宇命不该绝,谁也抵抗不了命运的安排。”
他绝望闭上眼,全身的痛觉似乎这个时候才一下子被激发。他好累好痛,耳鸣头晕,胸腔急速涌上的恶心感,让他承受不住,直挺挺朝后倒去。
让我……去找姥姥吧。
林屿头痛欲裂。
死了才好。
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一个黑影在林屿倒下去那一刻,飞奔而来,把他稳稳抱在怀里。
“林屿!”江宴在车灯下看到一身是血的林屿,顿时慌了神,“林屿!”
“江,江宴!怎么会是你!!”蔡新宇看到江宴对林屿这紧张不已的态度,顿时感觉不妙。
几辆黑色轿车将蔡新宇团团围住,车上走下来十来个彪形大汉。
压迫感迅速逼来。
蔡新宇:“!”
他全身血液都已经被吓得凉透了!
“江宴!你搞清楚状况!是林屿要杀了我!我为了自保……”
“闭嘴!”江宴身上裹着戾气,“蔡新宇你活腻歪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林屿是我的人!不管今晚上发生了什么,他身上这些伤,我要让你这辈子反复还他!”
蔡新宇全身一僵。
说着江宴眼神一厉,领头保镖接到指令,手指一压,十几个黑影快速把蔡新宇围了起来。
“江宴,江宴你特么这样犯法知道吗!啊,别打,啊,不要打我啊!”
深夜荒郊,不断传出来一声惨过一声的凄厉求饶声。
江宴马不停蹄,把受伤昏迷的林屿带到王剑的医院。
王剑看到几乎奄奄一息的林屿,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他十分焦急,“怎么跟你出去彩排,人就这样了?”
“幸亏我给他的手机装了定位,他竟然关机!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让我管他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寸,他在外边遇到了蔡新宇!我也是定位追到他才知道他是被蔡新宇带走的!”江宴眉头紧锁,无比担心,跟着护士一起推着车把林屿送进了急救室。
“这才几天,这孩子进了三次急救室了,身体正常的人都搁不住!”王剑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林屿紧急救治。
急诊室关闭那一刻,他埋怨江宴,“你怎么让林屿自己出去?你不给他安排保镖?”
“安排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由由跑了。我听他们说,林屿着急追着猫出了录制厅,保镖也是在林屿不断哀求下离开,先去找猫了。然后保镖告诉我,林屿不见了,他们找不到。我刚化完妆,打开手机定位看到他一直在往西边快速移动,时速至少80,这说明他在车上。”江宴的脸上果然还带着厚重的舞台妆,他揉着眉心,一脸懊恼,“我就该带着他一起去化妆室,我当时看着他不愿意动,怕他累了,就让他在舞台观众席等我。”
他没想到会出意外,更没想到林屿会那么巧,遇到蔡新宇。
“那……”王剑问,“你拉过来的蔡新宇怎么处理?你把人打成这样……”
“保镖知道我什么意思,他人没废,三四天就能出院。”江宴咬牙切齿,“我会让他后半生,反反复复住院出院。”
“呃……”王剑不想干涉江宴怎么处理个人恩怨,他知道江宴一定不会找警方处理。如果自己有势力,私下解决更解气。他说,“鸿博医院那边的交接,这两天就能完成,不如我直接把蔡新宇调过来,让你打的方便点?”
江宴反对:“别膈应我了,我不想林屿看到这个人渣。”
王剑点点头,“具体怎么回事儿?林屿那么弱的小身板竟然可以把蔡新宇打倒?你不是说,你过去的时候,蔡新宇已经倒在地上身上有血。”
“我都不敢想,林屿是怎么做到把蔡新宇打伤的。”身高体型完全不是对手,况且林屿还是个身体极差的病人,江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啊,像林屿这样的重度抑郁症患者,心里往往都是靠着某一个精神支柱撑着,堪称医学奇迹地活着。他们的爆发力,是自己都不会预料到,也不会控制得住的力量。按照我的经验,林屿今天的想法,八是要拉着蔡新宇一起死。”
身后传来心理治疗师张升阳的声音,透着深深无奈。
“我见过太多抑郁患者了,有很多我疏导不了,最终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选择各种死亡方式,离开让他们觉得痛苦不堪的世界。”张医生叹气,看着急诊室亮着的红灯,眼神有些脆弱。
做心理医生,他们的承受力每天都在挑战新高压。
“江宴啊,林屿的情况,想要治疗,任重道远啊。”他语气沉重。
王剑啧了一声,直白给江宴翻译:“林屿这种受过重大心理创伤的人,会极度不受控制的出现情绪崩溃,随时有可能会出现自杀行为。”
江宴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我接受不了。”
“所以才提前告诉你这个最坏的结果。”王剑说,“这孩子确实让人心疼。”
就凭他关机不想让江宴掺和进来这一点,孩子就相当有担当。
张升阳又补充:“他要是脱离了蔡新宇,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接触,不让他陷入以前的创伤里,想要修复心理问题,也许难,但总有希望慢慢调理他的心态。可现在,这小孩儿又被蔡新宇带走了,这会让他的心态急剧变质,我再给你一个不太好的后果推测。”
说到这,江宴摆手,不想听了。
张升阳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他。”
“等下,”江宴一脸愁容,“你说的不太好的后果,会不会是……面对如此糟糕境遇和失去亲人的双重打击之下,一个只想死亡的人,会陷入昏迷之中,不愿醒来?”
张升阳目露惊讶,看了一眼王剑后,对江宴点点头,“聪慧,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心理医学领域的行外人,竟然可以猜到这个结果。”
江宴对他的夸奖很烦躁。
不是他聪慧,是他拍过类似的电影剧情。
他心口硬生生的堵得慌。
原来一个人可以对一个人,沦陷的这么快。
江宴所有的情绪都被林屿狠狠牵扯。
“一定要醒过来。”他看着急诊室亮着的红灯,祈祷着。
王剑安慰他:“只是预期最坏的结果,先别着急。”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急诊室的红灯才变成绿色。
王剑陪着江宴一直坐在走廊椅子上等着。
人被推出来那一刻,江宴看到林屿那张几乎完全没有血色脸,全身血脉都在膨胀,这都是蔡新宇那个人渣造成的伤害。
他带林屿离开医院的时候,这孩子的气色分明是染上了一些朝气的。
“江先生,他的情况……可能还要再做一次手术。”医生眼睛看着林屿头上的绷带说,“撞击太狠,有些骨裂,且颅内积血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这种情况,可能会波及到他以后的记忆力,或者理解能力。现在的情况是,他身体太差,失血过多,不适合长时间进行手术。所以我中止手术,让他先加强身体抵抗力,不然,我不保证,手术过程中,病人撑不住。”
“而且……”医生看了看王剑,摇摇头,说:“一般这种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病人,意志力上,可能,很不利于他成功完成手术。”
“意念这玩意儿,是个很玄的东西。”王剑补充,“我们医生有时候不得不迷信一下,用点非科学方式,让患者产生生的欲望。”
“什么意思?”江宴迷茫,“你让我请个道士,过来给他招魂?”
作为一个商人,江家人很相信风水学。而他拍戏,也会很隆重地举行开机仪式,奉请鬼神,求个安稳。
这方面的人,他能安排。
“啊,到不用非科学到这种地步。”王剑说,“先看看他今晚上能不能醒过来,醒不过来我们再想办法干预。”
江宴呼了口气,没说话,他心情很不好。
护士推着车把林屿送回病房,给他输血。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多,江宴手机震动。
经纪人孙亚丽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耍大牌撂挑子不跟新换的演员彩排。
孙亚丽说:“记者们今天可兴奋了,等着爆帖。各种擦边提到你给节目组脸色看,说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彩排,人直接就走了。不过我这边让团队控制着舆论,网上没闹起来。而且你的粉丝们都很相信你的人品,咱们都不用买水军,都在帮你说话。江啊,跟孙姐说说,发生啥事儿了?”
“家里有人突然住院了,很急,这个节目我不接了,让他们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