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肴言!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父亲生着病加班几天才抽出时间回来看你,航班十几个小时他还在发烧,结果你就是这么对他的!”Alpha父亲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他摔了杯子到陈肴言眼前,玻片飞溅有两片跳起来滑过陈肴言的脖颈。
言云生站起来挡在陈肴言面前,把陈肴言往后轻轻推了推,皱眉叫了声:“哥。”
陈肴言的表情在这种景象中,就显得有点刻薄的凉,他没有如人愿那样露出忧愁、怜悯、自责的道歉神色,他只是拿过挂在后面的大衣,语调冰凉没有任何退缩:“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你们说的,我都不会听,也不会纳入考虑范围。”
陈肴言抬步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停住:“其实一直以来,还有个误区。那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我的,我上次就说过,最多这个孩子也只能联系上周冽,孩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插手我,更不要自作主张来安排他。”
“最开始在二叔医院里,我让他瞒着这件事,就从来没有打算让孩子和你们扯上关系。我自己的孩子,我既然要他、生他,那我一定不靠别人,就能将他养大。”
陈肴言差点挨了一巴掌,Alpha抬着手停在他耳边,陈肴言感受到摄人的、恐怖的掌风,陈峻荣过来就将挡在陈肴言身前的言云生拉了过去,孙究又过来扶住言云生。
陈肴言静静的与自己的父亲对视,在他的巴掌扇下来的时候,他听见房间里的惊叫,也看见Alpha父亲眼中冰冷的厉色和浓重的失望,陈肴言眼睫都未眨动,他听见陈峻荣说:“陈肴言,在我手里,没有放弃的破烂项目。”
他朝外面吼了一声,似乎是在叫人。
很快就有黑衣助理推门进来,陈峻荣指着陈肴言:“将他带到楼上去。”
言云生和孙究在劝,言逑生背对着桌子谁也没看,Jeeks皱着眉似乎难以理解现状。
助理之一要上来拉住陈肴言的时候,陈肴言没有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顺从,而是在对方猝不及防凑近的状况下扭过他的手臂踹过小腿,出手力气重,完全没收,对方是老手,才将将稳住身体没有被扔到地板上。
“肴肴——”
“陈肴言——”
几道叫声一起响起来,重叠着失望、愤怒和担忧,以及紧张。
两位助理并不敢真正伤到陈肴言,何况陈肴言身体情况特殊,陈肴言却有点毫不顾忌的趋势,动作狠厉,大开大合,屈腿拧手踹动的幅度丝毫不收。
若他是以往那位Alpha,这并无不适,但他现在是为怀着孕还在早期不稳定状态的Omega。
那两位助理甚至都不敢反击,只抵挡和控制。
陈峻荣在发怒:“废物东西,你们连他都制不住吗?”
“——哥,不能再打了!”
陈肴言的手时不时的要撑扶着桌子给力,他的手掌心被桌面上的碎玻璃几次摩擦,看着血肉模糊,但陈肴言眉头都没皱一下。
门先是被轻轻敲响,然后敲动的幅度变大,但谁也没有理会,最后被人重重推开时,都没人回头去看。
周冽第一眼看见的陈肴言,他少见的穿着的蓝色大衣褶皱凌乱,衣服上有细碎的暗色,陈肴言脖颈、抬手间都是刺眼的红,但那个人的脸色苍白,表情阴凉,全无亮色,而陈肴言身边还一直挡着两个高大健壮的Alpha。
没有谁注意到周冽已经进门来,所有人的注意力本来都在陈肴言的缠斗上。
所以周冽揪住两人的后衣领将两个人重重踹到墙上的时候,才给出突兀的、戏剧性的猝不及防。
周冽心里还有一丝冷静,将两个人拨开,就挡到陈肴言身前。
他扶着陈肴言的肩膀,都不说话,只脱了自己的围巾给陈肴言擦脖子上刮出的血,然后是托起他的左手掌心,紧皱着眉头只看一眼,然后问陈肴言:“背你,我们去医院?”
陈肴言唇动了动,周冽凑耳去听。
陈肴言的呼吸中带着血腥的味道:“肚子…有点痛…”
周冽眼睛有一瞬间有点发红,他将自己的外套套在陈肴言的肩头,直接背身将他拖了起来,他偏头安慰:“我们马上去医院。”
两个人的交流实在是有些敏感,两位助理收着手在一旁没敢动,言逑生也转过头来盯着他们。
周冽深吸口气,稳稳拖着背上轻的像阵风的人,抬头扫视一圈,目光里带着冰冷的审视,他没耽误,直接转身就走。
他走的快,但还得稳。
他一直偏头对身后的人说:“痛就告诉我。”
两架电梯便等不来,一架在33楼停住脚,一架在负二楼缓缓不动,周冽皱紧眉头,转过去安全通道。
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那位混血Alpha纠缠不惜,意图将陈肴言从周冽背上抱下来:“我们请医生…”
他话没说完,周冽刚刚的怒火集中在这一脚,他将Alpha当胸直接踹下了一坡梯子,Alpha在楼梯间滚动,发出难忍的呻.吟和夹杂着中英文的怒骂。
第56章 Saving
周冽今天从老院子开了辆车过来, 是辆双座超跑,本来他是准备有机会带陈肴言遛一遛的,但没想到这辆车却先急轰轰的往医院开。
陈肴言几乎没说话, 除了最开始见面时他的那句低低的“肚子疼”。
他坐在副驾的位置, 眼睛还微微的睁着,半天才眨动一次, 唇色干涸苍白, 发际全是冷汗。
周冽挂掉电话, 单手开着车疯狂的插空超车, 踩着线越红灯, 引起紧闭车窗外一路的谩骂,他手摸过去捏了捏陈肴言的右手,他没敢看陈肴言摊在腿上的血淋淋的左手手掌。
他摩挲两下陈肴言的手指:“痛就捏我, 我们马上到医院。”
陈肴言的手如往常每一次那样,被他捏住,若不反抗,就是冰凉的温顺, 一点不动。
周冽时不时偏头看陈肴言, 看见他额角滑下去的冷汗, 看见他眉心偶有一点微小的褶皱弧度, 除此之外, 陈肴言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周冽的手心滚热, 他一路牵着陈肴言,但终究也没有暖热陈肴言的手。
护士推着陈肴言去做各种检查,查体、抽血、超声, 周冽拿着衣服跟着他们转, 最后言云生一家连同周冽的两位父亲也找了过来。
陈肴言被推进病房, 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像是融入身上的病号服,身上最鲜明的颜色竟然还是他的头发和眉毛。
周冽的Alpha父亲低调好些年,此番出现,院长都匆匆赶来。
护士请他们进办公室,又是斟茶又是要去拿点心,生怕怠慢,周冽对这种□□烦不胜烦,直接摔了杯子踹了桌子:“你他妈的老子不是过来喝茶的!”
小桌子拦在院长的办公桌前,院长脸色尴尬,护士吓的缩到墙角,院长看一眼周冽的Alpha父亲,对方神色淡淡,翘着腿对周冽连声斥责都没有:“我这儿子是疯狗,我和他爸爸啊,都得顺着他来。”
产科的主任大夫恰在此时架着眼镜推门进来,看一眼办公室的场景,踌躇脚步,院长终于开始着急,院长连忙站起来道:“李主任,就是这里,快些进来。”
李主任扶扶眼镜,站在一群人面前,不多废话,直接面无表情的讲述问诊和检查结果:“患者下腹坠痛、盆腔内有出血情况,经过体格、血液、hCG和影像学检查,我们确认为先兆流产。超声检查胚胎和妊娠部位存活无异常,血常规无感染,但生殖腔壁层有破裂出血,现在暂且采取保守保胎治疗。适当休息、减少活动量、补充营养物质、给予孕激素和信息素,正常情况下,治疗后出血停止则可继续妊娠。”
周冽盯着眼镜片后这位医生的眼睛:“有万一吗?有没有后遗症和危险?”
李主任摇摇头:“医学上的事情没有100%的保证之说,但患者胚胎健康活跃,出血道窄小,送医及时,是很普通常见的先兆流产症状,就我个人经验之谈,不会有大碍,但要确保之后的治疗休息和营养补充,短时间内不要再进行剧烈运动。”
在他话落,周冽谁也没有理会,直接摔了门出去。
医院给陈肴言清了层楼,以示对周冽两位父亲的重视。
时间已经慢慢走到第二天,周冽上去病房的时候,有两位护士正在给陈肴言换液体药水。
陈肴言闭目安静的平躺在病床上,素淡的床被掩到下巴下方,上方的唇色淡白,眉尾干净疏朗,护士重新输入的液体带着冰冷的凉,陈肴言安放在床边的左手手掌本来是被纱布全部包裹住的,但仍旧轻轻的动了动。
他额头边的发际显得格外的黑,是刚刚汗湿留下的痕迹。
护士客气的朝周冽点点头,然后便有一人弯腰将陈肴言另一只还带着检测仪器的手臂的衣袖叠了起来,一直叠到胳膊上方,直到陈肴言的半条手臂全部露出来。周冽看着护士从托盘里取出的针筒,看着并不纤细的针尖,他捏着陈肴言的手臂挡了挡。
“输什么?”他低声问。
Beta护士将声音也放的轻又低:“患者妊娠呕吐严重,所以采用肌肉注射一种孕激素。”
周冽脸色不太好:“那条手臂扎得发青,就又开始扎这边?”
护士有些尴尬:“…都是必须要做的检查和用药。”
周冽盯着他们看了看:“能轻点就尽量轻点。”
针头碰上陈肴言的臂肌时,陈肴言突然从安睡中睁开了眼睛,他睁眼也是安静的,但他有从护士手里收回自己手臂的趋势。
周冽摸了摸陈肴言的头发,低头看他,语调有种罕见的轻柔:“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陈肴言的唇上有崩开的冰口,在苍白的色泽上映出艳丽的血渍,他静静的看一眼那根逐渐接触到自己手臂的针头,再轻飘飘的看回旁边的周冽时,周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安静的眼神中竟然含着一丝淡淡的委屈,那是一种从来没有在陈肴言身上出现过的情绪。
陈肴言很快就收回视线,未发一言的望着天花板,直到护士收回针管止住血,周冽将衣袖给他一折一折的松下去,严实的挡住他的手臂。
周冽找了温水,用棉签抿去陈肴言唇上的血,他低头时和平躺着的陈肴言的视线相接。
周冽的声音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轻过:“没事的,睡吧。”
陈肴言轻轻的呼出口气,睫毛眨动间带起一点头顶映撒的光点,他感受到周冽的掌心握着他的左手手腕,手腕下方的手掌刺热痛感,上方是液体流进血液的凉意。
而右边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药物影响,现在有些发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陈肴言偏过头,周冽就坐在床边,也正看着他,甚至还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轻轻的,带起一点痒。
“周冽。”陈肴言开口。
“嗯?”
“你上床来睡。”
能明显看出,陈肴言话落,周冽是有点惊讶的,周冽难得犹豫:“这床小,会挤到。”
陈肴言就静静的看着他,不避不闪,他天然似乎就没有那种害羞扭捏的情绪:“我有点冷,和你贴着睡。”
陈肴言躺上床,不仅要顾着陈肴言,还有他身上带着的一些仪器,但陈肴言睡了这么久,房间里暖气温度这样高,被子里面还是温凉的,没有明显的热气。
周冽小心的避开仪器线条,将陈肴言托到自己的手臂上,侧过身子,陈肴言输液受伤的左手隔着被子轻轻搭在周冽腰腹处,另一只手被周冽捏着放在自己肚子上。
陈肴言的腿脚也是凉丝丝的,周冽夹在自己的小腿。间,另只手就缓缓的在被子里捋着陈肴言的后背心。
“闭眼,睡觉。”他贴着陈肴言微凉的耳朵说。
两个人以往睡觉也都是各自一边,偶尔摩擦到,但并没有这样大幅度的身体重叠接触,所以此番棉被下的姿势其实相当亲密。
凌晨的时候,护士过来停液体,看见枕头上是两个人时难得有些凝滞卡壳,陈肴言住的是这栋住院大楼最“贵”的一层,套房里还有两间专供陪护的酒店品质的卧房,两个180往上的男人完全没有必要挤在一张专门的病床上。
可能是感受到视线,周冽松了一点人,睁眼时那点不耐和冷淡也重新聚拢到视线里。
他低声问:“要做什么?”
两个护士尴尬的收回视线,相看一眼:“液体要先停,明天早上才有药。”
周冽抬起陈肴言的左手手臂,将扎着输液针头的那一侧朝上:“取吧,动作轻点。”
陈肴言的这只手掌缠满纱布,陈肴言的手指尖轻易便可以触碰到纱布的细软质感,他又想起他昨天晚上进门的那幕,陈肴言的手那时就恰好用力的撑扶在满是玻璃碎片的桌面上,他是真的站不稳了、还是没了力气,甚至需要靠手给力。
周冽一晚上都在做凌乱的碎片般的梦,其实根本也没有睡沉,这回醒过来,困意便也飞快消失无痕。
他看着眼前的陈肴言的平静的睡脸,想起昨晚自己被叫回老院子,他父亲叫他回去便是给他提前打预防针,预告陈肴言父亲强硬的态度以及他们的理想打算,而不管是哪种走向,陈肴言似乎都要离开他。
周冽甚至没等到父亲的安抚环节,就发了次疯跑了。
他将车开出家就给陈肴言打电话。
周冽相信陈肴言,但他不放心那两位父亲的强硬作风,所以他在收到陈肴言的地址消息时,居然被自己的潜意识影响,从里面看到点求助的意思。
周冽凑近,用嘴巴轻轻贴了贴陈肴言的下巴,肤感柔软,带一点温润的水汽,离开时,他的视线下移,就看见陈肴言脖子上的红色伤口,伤口在脖颈处,横着割开的血迹,可能是位置原因,并没有裹缠纱布,伤口附近凝出一道暗红的血印。
周冽盯着那几道小口,看了看旁侧的青色血管。
伤口其实很小,也不深,刺破皮肤时能看出瓷片已经失了力气,但万一呢?
万一瓷片就带着力道破开半指之距的颈动脉呢?
而万一…他昨天也没有及时赶到呢?
依照陈肴言的性格,他是不会对昨晚在场的父亲们显露一点软态的,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处在强烈的不适中,陈肴言必定会为自己争取,然后他能挣得过他强盗一般的父亲们吗?他的父亲会对他手软吗?
周冽慢慢凑近,将头抵在了陈肴言稍显单薄的肩头上,闭上了眼睛,久久没动。
陈肴言在查房之前醒的,除了两臂酸痛,腰腹虚脱,喉颈有断续的干呕恶心的感觉,他倒再没有其他的难受处。
下巴处稍有些痒,他抬头感觉到了藏在被子里面的周冽,周冽整个人都滑进了病房里标配的并不宽大的被子。
陈肴言动了动脚,周冽掀开被子抬起头来,眼神清明:“醒了?”
陈肴言嗯一声:“松下手,我起来。”
周冽懒懒笑一下,手脚都没松动:“医生说你要静养几天,减少活动量。”
两个人离得有点太近,周冽仰着头与陈肴言对视。
陈肴言动动唇:“我要洗漱。”
周冽动作很快,翻个身就下了床,陈肴言解着衣服扣子,将自己身上连接仪器的贴片摘了,再抬起头,浑身一轻,周冽抱着他往厕所转:“我抱你去洗漱。”
洗漱台前,周冽从背后搂着陈肴言的腰,捏捏他两只手腕,笑笑:“这只手别沾水,这只手拿得稳毛巾吗?要不然我给你擦脸?”
陈肴言不吭声,从柜子里选了只牙刷。
周冽接过陈肴言的手,替他拆掉包装:“陈肴言…你为什么又不理我,用了就扔?”
陈肴言动了动肩膀,用水冲洗右手,他看着水流短暂在掌心停留:“我们又没有做.爱,没有用了就扔。”
周冽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塞陈肴言手里,差点被他那句话呛住。
他想起上一次和陈肴言谈论起“工具”用过就扔这个话题,还是三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之后,周冽咳嗽一声:“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昨天晚上刚给你暖完床,你早上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什么意思啊?”
他对着镜子与里面刷牙的陈肴言对视。
看着陈肴言平静无波的表情,他就想逗一逗,周冽将下巴轻轻搭上陈肴言的肩膀上,在陈肴言耳边低低的问:“你提起这种话题…隔了也有段时间了,陈肴言…你是不是想了啊?”
陈肴言垂着眼睛洗脸,眼尾的弧度被压的非常干净清淡,他从毛巾里面露出脸来,说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周冽,帮我洗澡。”
周冽感觉自己刚刚都要冒起火,这会又刷然退下去,他抬手在陈肴言头顶很重的揉了一把:“医生说不让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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