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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岩(云照君)


尽管不可思议,但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的确就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翌日清晨,御驾返京。
因潜华帝是在清河行宫殁了的,本来按例应当先设殡宫,小殓大殓后,再行入棺之礼,若有皇帝遗诏则昭发各地,若无则由文安阁代拟再行昭发,而后才由新君亲自主持举哀祭礼,亲贵命妇、勋贵大臣们为其守丧,文武百官服丧二十七日,只是这次实在情况特殊,潜华帝虽是病死的,但真正原因还是绕不开宣王谋逆这件事。
清河行宫在经历了这一番浩劫后,已经是狼藉一片,烧的烧坏的坏,一国之君的丧仪,无论如何不能在这种地方举行,因此只能是先在行宫中草草行了小殓大殓,入棺后再将皇帝灵柩抬回京城,再作后礼。
返程的人数虽不比来时少很多,气氛却与先前截然不同,大行皇帝的灵柩棺椁被抬在最前,后头是新君的辇驾倚仗,然后才是太妃、亲贵们……有人沿途举着引魂幡随行队伍,亦有宫人将祭吊的钱纸洒向空中。
尽管如此,这次回去依旧比来时快得多,毕竟来时是悠哉悠哉的避暑,回去却有不少麻烦等在前头要解决,国丧、新君的登基大典、还有京中官员、朝臣们对于这场谋逆带来的结果——容王登基,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争夺皇位的角斗已然分出了胜负,但很显然胜出的一方注定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好在如今青牛、虎贲两卫连同京畿五营都已经握在了闻楚手中,京中的那些牛鬼蛇神,就算不肯接受恐怕也已然无济于事了。
回程的路上发生了件不大不小,但对青岩而言却称不上意外的意外。
车马队伍在京城外汴河河郊旁休整时,肃太妃带着侍女下车乘凉,在河边散步不慎失足落了水,侍女倒是跳下了水去救人,只可惜无济于事,主仆两人都没能再上来。
眼下正是夏汛时节,河水湍急汹涌,他们途经的这处河段更是足有数百丈宽,在此处落水,基本可以说是毫无生还机会了,尽管如此,闻楚得知后还是命了人顺水去寻,又找了沿途的渔船打捞,自然都是一无所获。
天气炎热,大行皇帝的灵柩还在前头等着,耽搁不起,众人只得不再逗留,继续启程。
终于快到京城,未至城门,便已有百官夹道于京郊迎接,众官员皆身着朝衣外罩孝袍,青岩扫了一眼,在京有品级的官员基本全都在,为首的却是潜华帝的四哥平王闻轲,与实王闻适和四皇子闻述兄弟俩。
世事变化无常,此行潜华帝出行前,所有人心中以为的将来储君,都是除了宣王不做他人想,谁知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宣王谋反、皇后和齐家倒台,曾经不受人看好的七王爷却是勤王护驾、以少胜多、立下大功,成为了最后的赢家,旧帝忽然崩逝,更是让他跳过了储君这个步骤,直接一跃成了新君。
远处御驾车马未近,闻述闻适两兄弟皆披麻戴孝,神情却截然不同——
闻述面色十分阴沉。
他当然是高兴不起来的,尽管他在这场争斗里早已成了输家,连参与最终角斗的机会也没有,可最后登上君位的竟然是这个从前从未被他当成过对手、出身卑贱的七弟,更显得他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了。
闻适倒是唇角微弯,他斜眼打量了两眼边上闻述的神情,忽然低声噗嗤一笑。
闻述侧目,冷声道:“你笑什么?”
闻适这才止住笑,掩拳轻咳了两声,皮笑肉不笑道:“还能笑什么?我笑四哥你呀,眼瞅着面前就是万丈深渊、要大难临头了,还不想着给自己谋条生路,挂着张臭脸给谁看,难不成打算给皇上看么?”
闻述轻嗤了一声道:“……皇上?”
闻适敛了神色:“怎么,四哥这是不想承认?只可惜事到如今,你不认也没用,父皇的传位诏书都宣了,眼下四海九州皆知,新君是皇七子闻楚——”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拉长了音调,挑衅的意味溢于言表。
闻述双目泛红,太阳穴青筋跳动:“闻适!”
闻适道:“怎么,四哥还要打我不成?”
平王在旁见势不妙,实在怕这两兄弟真的在如此多官员面前闹起来,只得赶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二位殿下都少说两句吧,皇上就要到了,你们就当给我这个四伯个面子,行不行?”
青岩却不知前头实王与四皇子之间的龃龉,他跟着前头闻楚下了马车,只见百官朝拜新君,实王闻适与如今辈分上算是闻楚四伯的平王不知对闻楚说了什么,很快便率先对新君行了叩拜大礼,继而四皇子闻述也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直到此刻,他这一路上心里的担忧,才终于散去。
——只要这三个人承认了闻楚的身份,底下的那些大臣,即便有质疑,也不足以撼动什么了。
终于回了宫,青岩却没法子如行宫养伤时那样清闲了,在清河行宫他已修养了数日,德喜被闻楚叫来照料他,好在还有德春,这才打点了潜华帝死后的大小殓、装棺停灵、布置殡宫等事,说实话,德春久在容王府当差,不在宫中,也并非贴身伺候潜华帝的,能把这些办好已经很不容易,眼下回了京,马上是即位大典接着国丧,都是一点出不得差错的。
宫里的事千头万绪等着处理,漱雪这个内廷总管却已经不见踪影,青岩心知漱雪原是齐皇后的心腹,如今宣王和齐皇后尚且自身难保,漱雪自然也本该是难逃死罪的,但是闻楚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会留漱雪性命,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只是想再让他留在宫里当差,恐怕却不能了。
没了漱雪,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能帮着他的就只有漱青和商大伴,偏偏漱青从傅崇峻刀口下侥幸留住了性命后,生了一场大病,直到回京也没好,青岩去看了他一次,还躺在床上烧的人事不省,听说连回京路上上下马车都是靠人抬的,他也只得塞了银子吩咐了安乐堂的人好生照顾。
指望不上漱青,就只能指望商大伴了,只是不知怎的,自回宫后青岩便没见到师父,本以为这个节骨眼上他是有事去了别宫或是哪处司局忙碌了,谁知直到近天昏也仍是没看到他的身影,青岩心中觉得有些不对,这才叫了养心殿中一个小内侍问道:“商公公呢?怎么也没见他人,可是又出宫修养去了?”
那小内侍闻言,抬头看他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道:“谢公公,您这是……不知道么?”
青岩一愣,道:“知道什么?”
小内侍见他果然不知,叹了一声道:“商爷爷殉了。”
青岩一时如遭雷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拉着那小内侍的肩膀哑声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商爷爷半个多月前,知道大行皇帝驾崩,就殉了大行皇帝去了,唉,他老人家那般忠心,倒也不算奇怪……怎么,难不成没人告诉您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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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皇上圣明
青岩愣在原地,把小内侍的话在心中细细咀嚼了两遍,竟然并没有十分不可置信的感觉……他当然知道师父对潜华帝的忠心,可他本以为这两年过去,师父也该看透了潜华帝骨子里的凉薄和虚伪,也该对他寒心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可当他知道潜华帝死了,却还是自愿殉了主人而死,连一句解释也没有留下。
青岩扶着廊柱愣怔了一会,心里却忍不住想,师父会殉了潜华帝,对自己而言,真有那么意外、那么完全不可预料吗?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当然并不是。
他从前不是没有想过,若是践行自己复仇的计划,有朝一日,师父会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也想过若是潜华帝死了,师父又会不会独活……这些,他都想过,不过那时的他每每一思及此处,总是不敢深思,都自欺欺人的掠过去了罢了。
是他在复仇和师父之中,选了复仇。
小内侍见他脸色不好看,正有些担忧的想出言劝慰,却忽然看到了他身后的什么人,赶忙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青岩怔怔的转过身去,正对上闻楚幽暗深邃的眼眸,他木呆呆的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似的要躬身下拜,嘴里道:“皇上……”
却被闻楚拉住了,道:“你跟朕到书房来,朕有话跟你说。”
语罢走了两步,却见青岩没跟上来,又转身低声道:“怎么?可要朕拉着谢公公去书房才成么?”
青岩这才回过神来,垂首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御书房,闻楚屏退了伺候了一应宫人,连德春德寿两人也没留,等他们出去把御书房的门带上了,才道:“商有鉴的事,是我不许德喜告诉你的,那时你才受了伤,我怕你受不了……你可是怪我了么?”
青岩摇摇头,道:“皇上也是为了我着想,我岂有怪皇上之理。”
又道:“眼下皇上正是最忙的时候,过两日便是登基大典了,不必费时间跟我解释这些,还是正事要紧……”
话才说了一半,却忽然被闻楚揽进了怀中,闻楚如今已二十一岁了,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这副身躯已长得高大而健朗,揽着青岩的手臂长而有力,怀抱宽阔温暖,青岩毫不怀疑,任何一个女子,只要体会过这份温暖,恐怕都很难不去眷恋他的可靠。
青岩迟疑了一会,衣袖下的手终于还是没忍住,回抱住了闻楚。
闻楚在他耳畔低声道:“往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如今之所以坐上这个位置,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吗?你的事,于我而言就是正事,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总看不透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没能帮上你一点,最后才发觉你这样辛苦……竟都是为了我,你可想过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知道,你早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有事了也恨不得自己全解决好了,才肯轻描淡写跟我提一句,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如今你再不必如此了,在我面前,你难道便不能自在一点么?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我不想再看着你分明心里不快活,却硬撑着笑,你明白吗?”
青岩听他这样一字一句的剖白自己的内心,心里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又酸又涩,他张了张口,想回应闻楚,那张一贯能说会道的嘴,在这时候却忽然笨拙了起来,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皇上怎会没帮我?若我回宫后侥幸遇上的主子不是皇上……谢青岩恐怕早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闻楚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他,良久,才松开了些,他低下了头,修长的手指捧着青岩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商有鉴殉了,可这不是的你的过错,他很忠心,也是个聪明人,他跟了闻轩这么多年,闻轩做的恶,他岂会不知?又岂能半点不沾?你年纪还太轻……不明白人上了年纪以后,大都是不敢承认自己年轻时作过的恶的,瞧着五欲皆空,吃斋拜佛,其实拜的不过是从前自己心中的魔罢了,他既求了死,或许与他而言,死了反倒是解脱,你实不必太过郁结于此。”
青岩沉默了一会,道:“其实……我早便疑心,以师父的聪明,怎会半点没察觉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可疑之处?可他从未点破,也像分毫没有发觉似的,甚至还总有意无意的帮我,我从前本以为,师父是老糊涂、也对闻轩寒了心,所以才……可如今看来,兴许他老人家心里从来都如明镜一般,自以为是的人,其实是我……”
他说到此处,没再继续说下去。
闻楚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陪着他,良久才道:“我打算晓谕各宫,由你接替司礼监掌印太监兼御前领侍内官的位置。”
青岩一怔,迟疑道:“这……恐怕不妥,我年纪太轻,司礼监掌印之位干系重大,只怕朝臣们知道了……会有非议。”
闻楚道:“有什么不妥?你本就一直当着司礼监的差,你师父早便不管事了,郑翊、丁愉、左通三人都唯你马首是瞻,这掌印太监的位置,你即便无名也早已有实,如今不过是实至名归而已,至于御前领侍内官,说到底是天子家臣,难道我提拔一个家臣,还要看谁的眼色吗?”
青岩被他振振有词的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本想说即便如此他身兼两职只怕也有些过于打眼,但转念一想要是这么说,闻楚恐怕多半又要说这也没什么稀奇、毕竟早有商大伴这样的前例云云,说了也是白费口舌,只得道:“……多谢皇上。”
闻楚笑了笑道:“哦?那谢掌印打算如何谢朕?”
青岩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拉着闻楚的领口迫使他低下头来,不轻不重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随即松开,道:“这么谢,皇上以为可够了吗?”
闻楚一时愣在原地,他本是有意戏弄一下这一贯木讷的内侍,谁知却被对方反将了一军,这一吻太快,他尚且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青岩有些干燥的唇柔软而温热,虽然一触即离,这一吻中却隐约有些缱绻温柔的的情意,他眸色沉了沉,道:“不大够,以后再补上。”
闻楚的登基大典很快如期而至,在此之前,青岩接任司礼监掌印兼御前总领侍内官的消息已先传了下去,按例新任的御前总领侍内官是要把四司八局十二监的提领太监、掌印太监叫来一一问话以便交接职务的,其实就是给新任的总领侍内官一个换人提拔自己人的机会,这已经是宫中不明文的老规矩了,因此各司局的大太监们得知了这个消息都很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哪里不顺了这新任的御前领侍内官的眼,被人替了差事职务。
不过因为登基大典在即,青岩便把这事暂先推了后,只说等新君的登基大典稳稳妥妥的办好了以后再传他们问话不迟。
闻楚命人在养心殿花园西侧收拾出了个小院子给青岩,这样各司局的当差内侍们有事来请他示下,也免得进进出出的不便,又从养心殿中拨了两个小内侍跟着青岩,本来都未赐名,这次却亲自由闻楚亲自赐了名,一个叫平安、一个叫平福。
青岩看着其中一个颇觉眼熟,还没等他仔细回忆是谁,那小内侍已经满脸欢喜感激的跪下磕头道:“平安给谢爷爷请安,谢爷爷的恩情,平安一直记得,如今有幸跟着您,以后一定忠心办差,不给谢爷爷丢人。”
青岩倒是很快想起了这小内侍是谁,当初内务司的提领孔金斗往养心殿送来过一批小内侍,这平安就是其中的一个,那日潜华帝似乎是心情不好,不知发什么疯,泼了这小内侍一身的热茶,青岩宽慰了他两句,又放了他回去换了身衣裳——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恩情,然而平安却满脸的感激,青岩心知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底下的小内侍们会逮着个由头奉承讨好也是常事,因此并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以后叫谢公公便是,我不喜欢那一套,年纪也远远当不得你们爷爷。”
平安和平福闻言一齐恭声道:“是。”
青岩这才问道:“后日便是登基大典,这院子也是今日才收拾出来,我来的迟,先前四司八局可有送来什么折子,叫人来问过什么话?”
平安抢着答道:“回公公的话,各司局提领公公们送来的折子都垒了老高了,就等着您瞧了示下呢,您不发话,下头哪有人敢擅自拿主意?眼下这宫里没人比您更……”
青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折子在哪?除了折子,可还有人来问过话的?”
平安一愣,道:“额,问话的只来了几个,好像是神宫监的,问……”
后头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了。
这时候平福抱着一摞折子过来了,低声答道:“来问话有两司两监,钟鼓司的何提领差人来问公公登基大典上的出朝钟鼓内乐是按照先帝的旧例还是礼部去年拟的新曲目单子,尚衣监送了皇上大典上要用的御用冠冕袍服、绶带靴袜等请公公过目,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神宫监也遣了人来问大典上要用的香灯烛器等物……”
平安在旁听着,不知怎的臊的满脸通红,青岩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平福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记得很好。”
又对二人道:“待我把这些折子复了,你们再分别送回去,一齐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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