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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岩(云照君)


左子明是个心思深的,虽然发觉,却也并不点破,始终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此刻听了左子彦胡言乱语,脑门上险些冒出冷汗来,好在左子彦还算有眼力见,听见兄长咳了一声,虽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这是在提点他叫他闭嘴,他回神也觉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有些忘形了,连忙打了住,好在见青岩并没说什么,才干笑了一声道:“呃……我这不过都是些愚见罢了,哥哥万别见笑。”
青岩微笑道:“怎会。”
又寒暄了几句,谢菡说有私房话和弟弟说,左子明很识趣的拉着弟弟告辞,应当是去了客房,茶厅里才只剩下姐弟两人。
谢菡从方才一直憋着,直到此刻才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道:“上次你走,这一别又是好几年不见,你如今可还好?”
青岩从怀里摸出块绢帕递给她道:“快别哭了,姐姐如今可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好还动不动哭鼻子的,我信中不是都写了么,我一切都好的很,倒是你们,母亲可好?还有两个孩子,一切可还好?”
谢菡也有些不好意思,接了帕子一边擦泪一边道:“你不必担心,夫君待我很好,对娘也一直十分孝顺,我们都好的很,就是辛儿及笄了,还是野的很,没点姑娘样子,眼下娘正忙着替她相看人家呢。”
青岩听完,有些感慨,道:“居然这样快,总觉得上次我去时,她还没多大,如今竟然都已是及笄要说亲的大姑娘了,丰儿呢?”
谢菡道:“丰儿倒是还是老样子,书呆子似的,不过都说叔侄像,兴许他这性子,是随了子彦了,再过两年他也要童试了,若将来真能有他叔叔一半出息,我倒要烧香拜佛啦。”
青岩笑着宽慰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姐姐也不必太为他们担心,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将来必定也有好前程。”
谢菡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那你呢?你可是真的好吗?”
青岩一怔,道:“姐姐怎么这样问?”
“我……我这些年,听了许多关于你的流言,我知道……皇上如今是很看重你,可许多当官的却都看你不顺眼,背地里骂你,恨不得你早些死才好,自然……我知道这都不过是民间的流言罢了,可我心里实在是怕得很,当初谢家是怎么败落的,你也是看着的,你如今这样权赫熏天的,也太过打眼了些,都说伴君如伴虎,我实在怕你一不小心就犯了什么错,被皇上怪罪……这些事我都不敢告诉娘,就怕她为你担心,从来不许下人在她面前提,可我也实在替你害怕呀!”
青岩静静听着,他自然看得出来姐姐是真的关切担心他,否则姐姐如今的日子过得这般好,儿女都已经长成,丈夫也体贴,何必为了一个几年都见不了一面的弟弟给自己找烦心,叹了一声道:“姐姐想得太多了,你也说了那都是流言而已,我这些年很好,皇上待我也很好,不必替我担心,姐姐好好和姐夫过日子就是了。”
谢菡用帕子沾了沾眼角道:“我和娘是过得好了,可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都多亏了你暗地里一直在照顾我们,你倒是心里没什么牵碍了,可怎么不想想我和娘亲什么都不能替你做,心里也会觉得愧疚么?”
“我这趟来京城不光是为了和夫君送子彦赶考,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也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差了,听说宫女到了年纪都能发还家回去婚嫁的,你们内侍难道就非得一辈子钉死在宫里么?既然皇上对你那么好,你也伺候他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求求他,放你回家?我知道你如今在宫里很得脸面,或许舍不得就这么离开,可是你也要为自己想想,你也是三十多的人了,无儿无女的,就没想过将来老了怎么办么?难道就真这么一辈子给人当奴婢,一辈子给人卖命?你若能跟我回陇西去,咱们家自然怎么也比不得宫中富贵光鲜,可好歹一家子都是骨肉,辛儿、丰儿身上也流着跟你一样的血,将来他们也能给你养老送终……你也替皇家辛苦了一辈子,难道就不能过过寻常人的日子么?”
“姐姐说的我都明白。”青岩温声道,“可是我自己想留在皇上身边的,不必替我担心,皇上永远不会像那些人说的一样的。”
谢菡与他毕竟是亲姐弟,即便只看他神情,也知弟弟心意已决,恐怕自己再怎么说都是无用的。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道:“……皇上就是待你再好,终归也是因为要用你,等你将来老了没用了,他还会待你这样好吗?弟弟,你太傻了。”
“我知道你不肯回去,那就罢了,可你听姐姐一句劝,你为皇上办事,这样卖力,实在不必,人都说做事留一线,你平白为他得罪了这样多人,这是何必?就算要留在他身边,也总要多为自己打算些才是。”
青岩笑了笑,没接话,只是岔开了话道:“姐姐姐夫既然来都来了,今年便留在京中过年吧。”
谢菡无奈,也实在无话可说,只得作罢,姐弟俩又谈了些旁的,等谢菡跟着婢女从茶厅离开,去了客房后,天色渐昏,青岩才带着平安平福赶在宫门落钥前回了宫。
青岩回到养心殿的时候,估摸着应该已经到了闻楚用过晚膳批折子的时候,谁知却见膳厅灯还亮着,一众内侍宫人恭谨的候在门外肃然无声,负责传膳的传膳太监李平忠看见他的身影,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赶忙上前来道:“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等您用膳都等了快小半个时辰了。”
青岩有些讶然道:“我临走前不是跟皇上说了晚膳不必等我么?”
也顾不得回清笃院去换衣裳了,跟着李平忠进了膳厅。
一进膳厅,便见闻楚坐在一贯用膳时的位置,微阖双目,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青岩看见他这副模样,微微怔了一下。
大约是年纪渐长,青岩觉得闻楚近些年来无论形貌还是神韵都越来越像当初的王爷了,不过仔细一想,本来便是同一个人,先前因为种种原因,闻楚才不得不做伪装,如今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他自然会渐渐回归到本来的性情和模样,倒也并不奇怪。
“回来了?”
青岩“嗯”了一声,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李平忠见状,立刻吩咐起内侍们开始传膳,不一会膳布了一桌,等验膳的内侍一一尝过后,闻楚才看了看李平忠。
李平忠会意,知道皇上这是有话要和谢公公说,也不多问,立刻带着一众传膳侍膳的内侍们退出了膳厅。
厅中只剩下闻楚青岩两人,闻楚才道:“见过你姐姐了?可还好吗?”
青岩捻了筷子:“一切都好,姐夫是个踏实体贴的,我前次回陇西便见过一面,倒是他那个弟弟,年纪轻轻,却颇有才学,若是明年开春会试能取中,将来倒是个可造之材。”
闻楚给他捻了块鱼肉,道:“哦?甚少听你这样夸人,不知是如何有才?”
青岩把今日听左子彦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闻楚听了,沉吟片刻道:“的确还算有些见地,只是听其言,难免失于轻浮、年少气盛了些,还需打磨打磨才是。”
青岩笑着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没多说什么,只等看看他春闱能否取中就是了。”
闻楚抿了抿唇,没继续和青岩聊此人,只道:“你和你姐姐也好些年没见了……既然他们难得入京来看你一回,今年又要在京中过年,年节时你就不必留在宫中了,出宫去陪陪他们吧。”
青岩闻言,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可置信,倒不是他大惊小怪,盖因自从那三年在外推行新政,他回宫后,闻楚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对他紧张了许多,几乎不许青岩再离开他半步,连以前出宫这样的寻常事,那之后闻楚也要对他再三过问。
青岩知道是自己在外那三年,闻楚大约饱尝了相思之苦,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除此之外,又时不时有有人要害他的消息,传进闻楚耳中,他也确实的遇到了几桩险事,一次是辽东的一个承运使被他查到把柄,顶不住压力,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竟然花钱买凶,雇了十几个罗刹人要杀他,好在有闻楚派去在暗中保护他的青牛卫,这才没出事,还有一次是在江上巡视河工,船底忽然漏水,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整艘船就这样倾覆沉没,好在青岩会水,又早早觉察出船体倾斜,提前到了甲板上,这才没跟着那艘船一起命丧黄泉。
还有更多根本查不到起因,又来得凶险蹊跷、几乎是直奔着要他性命的意外,青岩想想也知道,那三年,闻楚在京中听闻这些消息,得知他身遇危险却又无能为力时,会是什么心情。
所以自那三年结束他回京后,闻楚虽然变得草木皆兵,虽然对他的行踪紧张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青岩也从未怪过他。
所以方才闻楚主动提起,让他陪着姐姐在宫外过年,才会格外超乎了青岩的预料,他惊喜之余,又有些感动,放下碗筷道:“皇上怎么忽然……”
闻楚垂眼看着他,一双灰瞳乌沉沉的:“其实……我这两年总想,你自小便在王府、在宫中做内侍,闻轩在时……你想着报仇,呕心沥血忍辱负重,后来……又为了我去河南、辽东推行新政,夙兴夜寐,如今我这样拘着你,不许你出宫离开我,是我太过自私了,你这辈子……从没松快过几天,也从没过过寻常人的生活,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原是我欠你的,我早便想好了,要好好补偿你,所以趁这次你姐姐入京,难得他们还要留在宫中过年,你就出宫去陪陪姐姐姐夫吧,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和家人一起过个好年,这段日子你不必操心宫里的事,也不必再当自己是谢掌印谢总管,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在宫外做你的谢公子便是,我已都叫人替你打点妥当了。”
青岩听着,只觉这些话竟不像是闻楚忽然心血来潮冒出的念头,却不知已在他心里憋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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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想的的确没错,闻楚动这个念头早已不止一天了。
或许是在当年清河行宫惊变,他亲眼看着青岩状若疯狂、目眦欲裂的举着匕首威胁所有人的时候,也或许是后来一切尘埃落定后的某个夜里,他拉开床帐,看见了那个蜷缩在床上紧闭着眼、睫羽微微颤动,不知梦到了什么的青岩的时候……
闻楚忽然便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爱的这个人,性子实在太闷太沉,从来都是万事不肯求人,默默背在身上,就像是一泓幽泉,即便投了石子进去,短暂的声响和涟漪后,很快又会重归于一片寂静,他几乎已经本能的学会了怎么如泉水吞没石子一般,静静的吞没和消化命运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从不抱怨,从未改变。
闻楚忘不了当初青岩平静的告诉自己他没有选择时的那个眼神。
哪怕他们如今好像已经如河水淌过嶙峋的山石一般,淌过了一切苦难,哪怕他们已经朝夕相伴,哪怕他们好像已经能如一对最普通最寻常的爱侣那般,相伴偕老。
闻楚午夜惊醒时,却还是会看见青岩那双心如死灰般的眼睛。
他忽然开始恐惧了。
或许是恐惧青岩曾经用过那样的眼睛看着自己,或许是恐惧这双眼睛其实直到如今都还在,只不过像是那颗被投入幽潭的石子般,被青岩静静的吞没消化了。
只是藏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
登上这个皇位后,闻楚才发现,自己好像渐渐能理解闻轩曾经的荒唐和疯狂了。
坐在这个位置上,能抓住的东西实在太多,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人迷恋上瘾,当习惯了这种感觉后,任何一种不确定性,都会让人心生恐惧。
而恐惧诞生疯狂。
当一个人本能的想去抓住某种或许注定会如流沙般逝于指尖的东西时,疯狂就已经开始了。
无论那样东西是权力、金钱、又或者……是某一个人。
闻楚开始控制不住的把青岩锁在自己身边,他无法接受青岩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哪怕一步。
也是从诞生这种失控的那一刻开始,闻楚从自己身上嗅到了疯狂的气味。
闻楚很清楚的知道,这种疯狂一定是会被青岩所厌恶的,可命运多么喜欢捉弄人?他因为害怕失去这个人,却反而好像离他愈远。
于是闻楚想,不能再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了。
青岩该有别的选择,内侍谢青岩的人生他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为什么青岩不能去试一试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选择呢?
直到这一刻,闻楚才恍然惊觉,从应王闻宗鸣到如今的闻楚,这些年来自己作为一个绝对的上位者,似乎给予了青岩一切他认为自己能给予的东西。
——可却独独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谢千岁也好,谢掌印也罢,为什么不能是谢公子呢?
闻楚知道,青岩一定是拒绝不了他这个提议的,无论是为了姐姐谢菡,还是为了这个提议本身。
或许闻楚自己,也早就知道什么才是青岩想要的,可是因为舍不得,所以选择了自欺欺人罢了。
趁着青岩姐姐入京的机会,他终于把这件事提了出来,果然看见了青岩惊喜又错愕的眼神,惊喜是情理之中的……
而那一点不易察觉的错愕,忽然让闻楚发觉,或许自己这几年的变化,早就被青岩所察觉了。
这日入了夜后,养心殿里早早的熄了灯。
青岩难得的主动,而这主动几乎点燃了闻楚强压在心底的所有不安,他再也不加克制的抓着青岩的手腕,逼着他如同溺水的天鹅一般仰起脖|颈急促的呼吸。
月色下闻楚看不见青岩的神情,只能依稀看清他颤抖的光|滑背脊,和散落在蝴蝶骨上的柔软发丝。
于是他强逼着青岩扭过了头和自己亲|吻,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的时候,闻楚看见青岩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短暂失神的表情,这神情让闻楚迷恋,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神情的谢青岩,是独属于他,绝不会露于第三个人眼前的。
但闻楚还是很快体会到了后悔的滋味。
青岩离宫后的第一晚,他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御帐中,感受到了比想象中更加彻骨的孤独和恐惧——
也许是昨日夜里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温度,愈发衬出此刻的冰冷和寂静。
闻楚直到后半夜也没睡着。
他起了身,还未穿鞋,德喜已经听见了动静从外头暖阁里进来了,见他醒了还起了身,不免吓了一跳,低声道:“皇上,您这是……”
闻楚言简意赅,没有做任何解释。
“掌灯,去清笃院。”
临近年关,天气越发寒冷了,养心殿到清笃院倒是不远,然而夜里下着大雪,行走格外费力些。
德喜在后头开口说话,只说了一半,就吞了满嘴的雪,连连咳嗽着说不下去了。
“皇上,下大雪了……冷得厉害,清笃院那边没人,既没地龙也没生暖炉的……当心……咳咳……当心着凉,要不咱们还是回……咳咳……”
闻楚没有搭理他,置若罔闻的在风雪里走了一路。
终于到了清笃院,果然这里安安静静,连一个人也无,平安平福都跟着青岩出宫去了。
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闻楚从德喜手里接过了灯,道:“你们都出去吧。”
德喜有些犹疑,道:“皇上的意思是今儿个在这过夜?那小的们去生个炉子来。”
闻楚道:“不必了,朕要歇下了,若无传唤,不必再进来打扰。”
德喜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得喏喏应了声是,然而却仍是满脸的担忧和欲言又止,闻楚已经关上了门,转身走进了不大的堂屋里西侧的书房中,书案上没怎么收拾,置着一摞各宫各司处送来的灰皮折子,只复了一半,都夹了纸签标记,另一半还没复,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
书桌后面的墙上挂了一副《明溪山鸟图》,不过却不是真迹,是青岩闲时自己临摹的,临的极像,当初闻楚第一眼看过去时,也打了眼,以为这是祖凌的真迹,结果惹得青岩忍俊不禁道:“看来我这造假的功夫也有些火候了,连皇上这样的行家也没瞧出来,若是将来流落江湖吃不起饭了,或许还能凭这个混个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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