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去看的私人医生跟他认识,这种情况绝不能让熟人知道。自己家的医院,风声说不定会传他爸耳朵里。思来想去,他选了一家公立医院,挂了个男科号。
成为人家科室的笑话已经无可避免,但他还是要脸。进医院前,他在外面的小店里买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的脸严严实实捂了起来。
在男科诊室外边排队的男人们,脸上的表情各异,大家互相偷偷打量着,猜测对方是什么难言之隐。陈砚乔因为遮得格外严实,大家猜测他的难言之隐应该特别大,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陈砚乔埋着头,尽量让脸藏在帽檐下的阴影里,心里恨恨地想,等他把这玩意儿拿下来了,他再回去好好找徐开算账。
医生是个青年男人,对于陈砚乔这样的打扮也司空见惯,平常地问他:“你怎么了?说说你的病情。”
陈砚乔说不出,也不知道自己这情况该如何描述,一时没有说话。
对于病人无法启齿自己的隐疾这种事,医生也司空见惯了,淡淡地说:“裤子脱了吧。”
没办法,得把这玩意儿拿下来,脱裤子无法避免。陈砚乔掏出二弟,指着向医生求助:“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拿下来?”
医生面无表情接过他二弟,翻来翻去地看:“你这怎么弄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别人弄的。”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陈砚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目光刺伤。他难堪地:“医生,你有办法摘下来吧?”
医生试着往外撸,用了点力,陈砚乔往后退:“不行不行,这样很疼。”
医生又试着转了转,因为圆圈不规则,转起来陈砚乔也喊疼。
医生也只好放弃了:“不行,你这个我弄不下来,你要不去找找消防?”
“什么,找消防?”
“是啊,你没看那些脑袋卡在窗栏的,手指卡在戒指的,狗牙卡在骨头的,都找消防。他们拿电锯就锯开了,我们这没有工具啊。”
听到“电锯”,陈砚乔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连二弟都吓得直往回缩。他急赤白脸地:“不找消防,有没有你们医生能想的办法啊?”
“我们能想的……我们可以把头切下来,把环摘下来,再给你接回去。一般医院做不了这种手术,我们医院这个是国家重点,所以……”
没等医生说完,陈砚乔提起裤子赶紧跑了。
不知是不是被吓的,刚走出诊室,陈砚乔就尿意难忍,一头钻进卫生间。
片刻后,男卫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诊室外排队等候的人纷纷往那方向看,工作人员以为是病人出了事,赶紧往里去,不多会儿就牵出来一个弓着腰挪步都困难的年轻男子。
工作人员把陈砚乔放在椅子上休息,问他:“你咋啦?我找医生来给你看看,你挂的谁的号?”
陈砚乔屈身坐在椅子上,压着肚子摆手:“不用,我没事,歇歇就好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种尖锐的痛通过原本敏感柔弱的地方迅速传遍了他全身,让他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豆大的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原来徐开说的是真的,这玩意儿真的会放电。被这东西刺一下,不说跟别人睡觉,他连厕所都没法上了。陈砚乔心里大骂徐开,他真就把这种变态的东西放自己身上。
陈砚乔看了眼时间,离十点的整点还有一刻钟。刚刚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只是一如往常本能地上个厕所,就遭此劫难,简直欲哭无泪。
疼痛渐渐过去,憋着的尿意又上来了。陈砚乔等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十几分钟,并提前去卫生间做好准备,在秒针跳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准备释放。
那一刻他又犹豫了,万一又被电了?但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犹豫,徐开说了,时间就一分钟。陈砚乔一狠心……还好,确如徐开所说,整点没事。
一泡尿撒完,他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走出医院,他也亲身体验了这小东西的威力,止不住大骂徐开的同时,他还得想办法解决。
医院没办法,他也不想真的去找消防。脸面保不住都不要紧,他怕的是一个不小心,连老二都保不住。他年纪轻轻,还不想当太监。
他转头去找文渊,之前文渊好像做过什么情趣用品的试用员,那段时间公寓里老能翻出一切奇形怪状的东西。文渊比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找出解开的办法。
他从床上把还在睡觉的文渊给薅起来,绘声绘色讲述了自己这不可思议又令人同情的遭遇,随后展示了他命运多舛的二弟。
文渊耷着眼皮瞅着那玩意儿,上午的光线让那个银色的圆环发出熠熠光辉,和那圈住的肉粉色相得益彰。单从一件饰品来说的话,很是精巧漂亮。
开始陈砚乔还担心文渊笑话他,此时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比被嘲笑还难受:“你说点什么。”
文渊:“……”
陈砚乔提起裤子,着急道:“你是不是没睡醒?你赶紧醒一醒,动动你的脑子,帮我想想办法……”
“你这是活该吧。”
陈砚乔:“……”
“我觉得它挺适合你,无论是造型还是功能。”
“……不带你这样落井下石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
“帮我想个办法摘下来。”
文渊顺手点了根烟,把手机摸过来,若有所思划了一阵手机,递给陈砚乔看:“老实说,这种样子的我也没见过。市面上比较普遍的CD锁是这种,都有钥匙的,最先进的也就指纹开了。”
他收回手机,又划了划,再递给陈砚乔:“戴在这个位置的一般是锁精环。锁精环都是起来后戴,软了直接拿下来。更别说你那个还有电击这种牛逼的功能,真头一回听说……”
“你别头一回啊,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文渊无可奈何地:“要不你再用点力,万一能直接脱下来?”
“……有这万一,我用得着来找你?”
文渊仰头吐出一口烟,皱着眉头使劲思索:“你都说了这是徐开自己做的,那不是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开?”
“我是觉得他不会凭空就做出来,猜他肯定参考了市面上的某个成品,或者拿什么改装的。如果能找到原型,厂家就能帮忙解开了。”
文渊点头,这说法也有些道理:“这样,我这边认识好些专门做情趣用品生意的老板,我把你这个发给他们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陈砚乔掐着下巴,若有所思:“也是个办法。”
“脱裤子。”
“干嘛?”
“我拍个照好给人家发过去。”
陈砚乔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这一早上光在脱裤子展示陈二弟了。
“咔嚓”一声,闪光灯一亮,陈砚乔赶紧说:“你给我打个码。”
“有什么关系,又没露你脸。”
“……那也是隐私,我可没有互联网遛鸟的习惯。”
“已经发出去了。”
“……”
很快,文渊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得此起彼伏,他趴在床上手指如飞地回复信息,陈砚乔在一旁看得很着急:“有人知道怎么摘下来吗?”
“没有。”
“那他们回那么多信息,都在说什么?”
文渊手上忙得顾不上抽烟,闲闲回答陈砚乔的问题:“说这个环很漂亮,上货的话销量肯定很好,M一定会喜欢。问能不能介绍设计师给他们认识,能不能买断版权……”说着抬头望了陈砚乔一眼,“没想到啊,你家徐开还有这种天赋。你要不回去问问他,有人出价已经出到十万了。”
陈砚乔:“……”
“就没人说点有用的?”
“说你这根形状雄伟模样优雅颜色漂亮,想请你去做情趣内衣的模特,让你开价。这算有用的吗?”
“……操!”
陈砚乔无力瘫坐在沙发上,要是找不到办法解开它,他的人生也算是快完了。
文渊忙活了好一阵,才丢开手机,去冰箱拿了啤酒,递了罐给陈砚乔:“看来你猜错了,这个东西没人见过,类似的也没有,还真可能是徐开自个原创的。”
陈砚乔猛灌大口啤酒,不忿地:“你说他这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工作不够他忙的吗?啊……操啊,我这以后怎么办?”
“他也不给你上?”
陈砚乔生无可恋地翻着眼白:“这他倒是没说。”既然同意和好了,在徐开那单线程的思维里,情侣应该就意味着可以做吧。
“那你以后上他不就好了。反正就是不让你跟其他人上床,其他又没影响。”
他一下坐直身体:“你这叫什么话,怎么会没影响?”
“你还想上谁?”
“压根不是这么回事。我他妈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接受被人这样?要是知道徐开是这种神经病,我早就离他远远的了。”陈砚乔一把将啤酒罐捏瘪,愤然地,“我已经把他拉黑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两人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言。喝了一罐啤酒,陈砚乔又有了点尿意,看了一眼时间,又打消了上厕所的念头。
文渊又给他递了一罐,他摆手说不喝了。
“老文,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告诉谁?”
“谁也不要。”陈砚乔丢不起那个人,也不想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嗯。”文渊理解地点点头,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陈砚乔愤怒地:“你他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哦。”
两人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文渊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取不下来,里边又没骨头,都是软组织,可大可小的,按理说能够取下来。”
“它刚好卡在凹槽了。”
“那也不至于,我觉得可以试试热胀冷缩。”
陈砚乔揪着眉:“什么意思?”
“用冰水激一激,整个变小了,说不定就能摘下来了。”
“……倒也是个办法。”
文渊准备了一盆凉水,往里倒了好些冰块,让陈砚乔坐进冰水里,又拿来润滑液。
陈砚乔死马当活马医,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顿时寒冷传遍全身,他自己都能感觉胯下已经缩到了最小状态。他赶紧往下捋,却还是捋不下来。
冻得他骨头刺痛直发抖,赶紧起来了。
文渊看着变小一圈的陈二弟,只有那金属环还牢牢实实圈在上边,也觉得奇怪,便打着光凑近了仔细观察。倒还真给他看出来一些名堂。
“这个环好像是空心的,是很多小段衔接,不知道里边是弹簧还是什么,能自己调节大小。”文渊放下手机,上手试图把它拉大一些,却发现蛮力拉不开,不由得感叹,“还真是高级啊,也就比普通男戒粗一点,这做工也太精巧了。”
“文渊,你放开……”
“我再试试。”他又把圆环往里捏,想知道能不能捏小,发现还是做不到,“真是招惹谁都不要招惹这种各种意义上动手能力都很强的理工男……”
陈砚乔突然大叫一声,用力推了文渊一把,把他推得一屁墩儿。他抬起头刚要发火,就看陈砚乔捂着胯,一脸惨白。
“你怎么了?”
陈砚乔痛苦呻吟:“又被电了。”
“嗯?”
“都怪你靠太近,害我差点博起。”
文渊站起来,点了根烟:“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想那些,也是活该。”
“我想什么了?你在那儿摸来摸去,这就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操!”
“那你以后早上怎么办?”
刚刚那下刺痛还没下去,一想到这个,陈砚乔更是头疼,一连骂了好多个“操”。
第59章 策略
陈砚乔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个遍,还是没法把那东西给摘下来,上厕所都得掐着点,而且每天大清早都要被电醒。
以前总觉得早上那一起立,是对他享乐人生的致敬,如今恨不得就此阳痿,一蹶不振。真是太监也比这个好,至少太监没有欲望的困扰。
原本那天吵完后,他负气离开,就没打算再回去,做的是和徐开一刀两断的打算,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自信有办法解开的前提下。现在发现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还得捏着鼻子回去找徐开。
直接要求徐开解开,吵架那天已经试过了,是断然不行的。命根子攥在别人手里,对方不会再乖乖听话,这事儿还得靠策略。
他知道徐开上下班的时间,提前准备好了,在徐开打开家门的时候,从门里一把抱住他,客厅转了两圈,两人一块儿跌倒在沙发上。
徐开瞪眼就看见陈砚乔那一如既往、如沐春风的笑脸,有短暂的愣神。
那天陈砚乔发了他们认识以来最大的一场火,徐开以为他肯定会赌气很久,也有过他宁可忍着不便也再不会回来的担忧。一想到这,他就想跟着定位找到他,把人给硬带回来。幸好他还没有那样做,陈砚乔就自己回来了。
陈砚乔撑在徐开上方,见他不知所措的神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是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
徐开一把搂住陈砚乔的脖子,将他拉倒在身上,紧紧抱住,喉头一哽:“……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陈砚乔仰着头,吊着眼仁,那过多的眼白里全是不耐烦。他一低头,眼白转回了眼眶,烦躁也随之隐藏,又是一双眼瞳深邃的多情的眼。
他亲了亲徐开的脸:“怎么会呢,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徐开在他脸上使劲蹭:“……你肯定在生我的气……”
“当然会生气。要是我给你锁起来,你会不会生气?”
“我不会。如果你也不信任我是真的爱你,你也可以把我锁起来,我这里还有一个。”
听到这话,陈砚乔的舌尖顶着牙齿,只觉得牙根酸疼,无话可说。
“你要把我锁起来吗?我去找给你。”
“……”陈砚乔弯眼一笑,“不用了,我当然相信你是真的爱我。”
陈砚乔还愿意相信他,徐开心里感动,他捧住陈砚乔的脸,放低姿态求和:“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还生你气我就不会回来了,也不会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他坐起来,也把徐开拉起来,“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刚才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徐开当时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这会儿才发现桌上没有外卖盒:“真的全是你做的?”
“对啊,都是我亲手做的哦。”
看着花花绿绿、色香味儿俱全的菜品,徐开很意外:“我都不知道你会做这些。”
“除了偶尔被我爸叫着做,我个人不太愿意做饭,不是很喜欢。”
徐开刚想说,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做了,就见陈砚乔把鸡腿放进他碗里:“但是你不一样嘛。人只要陷入爱情,为了对方开心,哪怕做不喜欢的事,也会很愿意。”
他看着徐开的眼睛,含着笑意问:“所以你现在开心吗?”
“嗯。”
何止是开心,徐开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他不想让陈砚乔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赶紧低下头。
陈砚乔又给他剥虾壳,笑呵呵地:“开心就多吃点,这些都是给你做的,要吃完哦。”
“好。”
见徐开埋头大吃,陈砚乔又说:“那天是我太生气太冲动了,说了很多有口无心的话,其实那些话都不是我本意,对不起。”
徐开咀嚼的动作一顿,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放下了筷子。他垂下双手,也垂着眼皮,神情凝重地:“我知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陈砚乔心想,你还知道自己做的蠢事,那就赶紧给解开啊。
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正准备旁敲侧击提要求,就看徐开红了眼睛,哽咽道:“我们这次和好了就好好的……以后都不要吵架了……你也不要再撇下我走掉,第二次了,真的好难过……”
那些正准备提的要求全部梗在陈砚乔喉咙,他满心焦灼地想,你真好意思哭,要哭也是我哭吧,我这几天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他不耐烦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伸手蹭了蹭徐开的眼角:“其实这些天,我也过得很不好,一直在想你。”
徐开躲开陈砚乔的手,害羞又难堪,自个抹了两把眼睛,也给陈砚乔夹菜:“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以后好好在一起……你也快吃。”
什么叫“过去的就过去了”?他胯下还戴着锁,这他妈怎么过去?陈砚乔很想掀桌子,但是他不能。他得忍着,忍到徐开放松警惕、卸下心防,忍到自己获得真正的自由。
看来想让徐开因为心软内疚就给他解开是行不通了,还好陈砚乔准备了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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