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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造疯者(不官)


似乎,这更像是江秋凉昨晚酒醉之下产生的幻觉。
暖风吹拂,江秋凉打算原路返回,再去古堡里找找线索。
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味道飘散开,即使夹在风里,江秋凉还是捕捉到了。
江秋凉刹住了步子,弯腰扒开挡住视线的玫瑰,细细观察荆棘之下的土壤。
昨晚没有下雨,夏日的气温并不温和,阳光强烈到足以烘干所有残留的水汽,而玫瑰根部的土壤,竟然是潮湿的!
江秋凉用食指捻了一下泥土,不是他的错觉,这一处的泥土真的是湿润的,黏糊糊的手感不太舒服。
抬起手指。
白光之下,指尖的鲜红艳丽到诡异。
有一道目光从楼上刺来,江秋凉对于目光格外敏感,第一时间循着方向望去。
二楼,餐厅不远处的某个房间窗口站着一个人,瘦瘦高高,远远望过去和一幅骨头架子没有区别。陌生的面孔,眼眶深陷,苍白的皮肤在阳关下毫无血色,宛如一个濒死的病人。
和江秋凉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他的眼眶倏然撑大,脸上露出了极其惊恐的神情。

霍布斯古堡和上一个世界的将军府不同。
这里不缺镜子, 江秋凉昨晚去洗手间就发现了,他在这里保持着现实世界的样貌,这是一件好事,起码在这个世界里他不代表其他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访客, 而不是某个对于主角意义非凡的特定角色。
当站在窗口的人投来这样惊恐的表情, 昨晚的庆幸很快分崩离析。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二楼的窗口, 那个人似乎被身边什么吸引了目光,他机械地移开视线,消失在视野中。
江秋凉赶忙扒开了挡路的玫瑰,径直朝着古堡跑去。
一楼到二楼不费多少时间,特别是三步并两步的情况下。
稍稍判断了一下方向, 江秋凉刹住了脚步。
刚才那个窗口的位置……是霍布斯昨晚甩上的那扇象牙白的门, 他果然没有猜错, 霍布斯之所以如此紧张, 根本不是为了波斯猫, 而是为了门里的人。
这个世界的关键在二楼的这间房。
突然有一阵沉闷的声响从门里传出来, 古堡的隔音效果很好,江秋凉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得这样清楚, 可见是如何异样的。
像是有什么重物被甩在墙上, 被撞碎了。
江秋凉抓着扶手的手指下意识握紧。
霍布斯从象牙白的门里走出来, 脸色不太好,眼下有一小块乌黑, 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有几缕翘起, 显然是用手抓了几把。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气压极低, 介于悲伤和暴躁的边界。
最让江秋凉注意的不是他此刻的脸色,而是他的手臂。
上衣的袖子卷起, 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赫然是一排清晰可见血痕的牙印。
霍布斯显然没料到江秋凉就站在楼梯转角,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他本能地挺直腰板,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的手臂上。
“波斯猫挠的。”
江秋凉从扶手上收回手,一个字也不相信。
这明显是人的牙印,猫的抓痕根本不是这样的。
“或许你应该即使处理一下。”江秋凉的视线从伤口上移开,补充道,“处理伤口。”
“我会的。”
霍布斯转了一圈手腕,顺势将伤口掩藏在身后。
他意味伸长看向象牙白的门,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昨晚的菜色有问题,我应该去厨房看看,毕竟让客人有最美好的用餐体验是任何一场派对主人的必备技能。他们总是很挑剔,故意挑三拣四来体现出自己高贵的身份。”霍布斯笑出声,语气中夹杂不屑,“今天厨师又送来了新鲜的食材,我想烹饪方式可以改进一下。”
新鲜的食材……
霍布斯谈起美食,眼中有掩藏不住的光:“江,你要去我的厨房逛逛吗?你会感兴趣的。”
笑起来时,霍布斯森然的白牙挤在两瓣嘴唇之间,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江秋凉的颈部,喉结滚动了一下。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女仆小声问忙碌的佣人:“你见到伯爵先生了吗?”
“不了。”江秋凉直视着霍布斯的眼睛,“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会。”
“真是遗憾啊……”
霍布斯缓步下楼,右臂搭在江秋凉的肩头,故作亲密而又不容拒绝地把江秋凉带到一楼。
他身上真的很冰,古堡在夏日颇有些闷热,而他就像是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巨型冰雕,寒冷甚至透过江秋凉薄薄的衬衫渗透到身体里。
女仆端着一杯牛奶,见到霍布斯下楼,吓得打了个哆嗦,低垂下眉眼行了个礼。
“这里怎么会有……”霍布斯皱眉,沉重的臂膀终于从江秋凉身上移开。
女仆的腿在抖,托盘里的牛奶掀起细密的涟漪。
“我的。”江秋凉从托盘上接过那杯可怜的牛奶,“你去忙吧,麻烦你了。”
女仆怯懦地扫了霍布斯一眼,后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以后会有机会去厨房的,”霍布斯的脸色难得缓和,“希望霍布斯古堡的牛奶合你的胃口,江。”
在霍布斯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下一秒,江秋凉收起了柔和的神色,如果身边任何一个忙碌的佣人投来哪怕一刻的视线,都会发现他此刻的脸色臭到何种地步。
用牛奶蒙骗霍布斯不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可是这已经是江秋凉在和女仆聊天那几分钟内所能想到的最佳解决方式了。
霍布斯已经发现了他的破绽,这显然惹恼了他。既然不能真的在这个世界吃肉,勉为其难用牛奶当个幌子弥补一下缺口或许于事无补,但是至少好过什么也不做。
所幸,目前看来富有成效。
可是江秋凉明白,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霍布斯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被他发现是早晚的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江秋凉一口喝完了杯里的牛奶,随手把它搁置到一个托盘上,目光落在了二楼的转角处。
他必须速战速决,离开这个世界。
古堡的灯光在黄昏降临前准时降临,一辆又一辆马车停在霍布斯古堡外,欢声笑语回荡在空荡荡的古堡里,像是求救声混在没有尽头的山谷。山一样的肉食散发着热气,昨日被污染的酒河又恢复了流动,管弦乐演奏的巨响也遮不住宾客兴高采烈的交谈。
“你听说了吗?”
“什么?你又有什么瞒着我?”
“关于霍布斯勋爵的,这个古堡的主人……”
江秋凉懒懒靠在墙角的阴暗里,他从侍者的手中接过一杯香槟,故作闲适啜饮,酒水只是沾上他的唇,没有一滴流进唇舌之间。
在不远处,一群贵族模样的男女正凑在一起交谈,被围在中间的阔太太做作地压低了音量,脸上表情丰富的让人感慨她不去演话剧实在可惜。
“关于他?我可不想听一个年逾半百的糟老头子沾着沼泽酸气的过往,我只是喜欢派对,喜欢热闹,喜欢他的酒水和慷慨,除此以外可不感兴趣。”
江秋凉闻言挑眉,他没想到来参加派对的宾客对于霍布斯的了解匮乏到这样的地步。
“不,你说错了。”阔太太挺了挺自己丰满的胸脯,比任何一只孔雀都骄傲,“霍布斯先生是个俊美的男子,如你所见,他家财万贯,身份不凡,而且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黄金单身汉。”
之前说话的贵族小姐沉默了。
“瞧瞧外面那片茂密的玫瑰花园吧,这样浪漫的事只有富有情调的年轻人能够做出来。如果是个年逾半百的糟老头,哦,亲爱的,我想他恨不得在自己的花园里铺满枯燥的草坪和终年常绿的树木……他们得靠这些四季常绿的植物来欺骗自己正值壮年。”
站在边上喝着葡萄酒的青年开口:“可是霍布斯勋爵的玫瑰花园也不会枯萎,我每次来这里,不管是什么季节,这里的玫瑰从未枯萎。这简直太神奇了,他是如何培育出终年不衰的红玫瑰?”
阔太太的肩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人问出这样一个精彩的问题,好让她说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一展自己超凡的见底和智慧。
“哦,真是一个好问题,这正是关键所在……世上没有一种玫瑰是能终年盛开的,爱尔兰当然也没有。你自己观察过花园里玫瑰的颜色吗?我观察过,这太不正常了,如果你碰巧此刻被荆棘划开了手,你会惊讶地发现……”阔太太停顿了两秒,留足了悬念,“指尖流出的血和玫瑰花瓣是同一种颜色,分毫不差!”
“嘶……”贵族小姐倒吸了一口冷气。
青年说:“我听过一个传闻,未必可靠。霍布斯勋爵是个冷血的杀人狂,他的巨额财富是通过帮政要暗杀拥有不该有秘密的人物积累的……”
“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些,”阔太太毫不留情打断了他,“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霍布斯家族已经是个如雷贯耳的存在了,作为老牌贵族,他们的财富和声望是世代积累下来的。至少在上一届霍布斯时,古堡还是高不可攀的,我们只是很幸运遇到了现在的霍布斯……对,这个家财万贯的败家子。不然即使是像我们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也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一次踏足古堡的机会。”
贵族小姐被阔太太的一番言论唬住了,她睁大懵懂的眼睛:“现在的霍布斯勋爵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哦,当然传闻很多。可以肯定的是,他即使不是个杀人狂,也一定是个变态。”阔太太又压低了音量,“听说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老霍布斯。是的,他不仅杀了他,还把他埋在了玫瑰园里。”
“啊!”贵族小姐花容失色,惊讶地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
“对于你这样脆弱的小姐,故事要是到此为止已经算是足够仁慈了。但是不幸的是,故事不止于此……他埋葬的仅仅是老霍布斯的心脏。”
“可怜的霍布斯剩余的部分呢?”
“哦,霍布斯先生有个众所周知,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说出口的秘密。尽管我不想说,但是事实的确如此。”阔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是的,被他吃掉了。”
江秋凉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不是因为阔太太一番危言耸听的高谈阔论,而是因为他看到霍布斯穿过拥挤的人群,朝着他走了过来。
“真是个迷人的故事,远比作家写在厚重书籍上的文章来得有趣。”贵族小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年轻人露出了肃然的神色:“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先生。”
阔太太挺直了腰:“可不是,我敢说,霍布斯勋爵完全称得上爱尔兰数一数二的迷人人物了。”
喋喋不休的交谈还在继续,江秋凉惊讶地发现,事情的发展远超乎他的预想。
在恐惧的浪潮退去之后,预料之中的厌恶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疯狂的崇拜。
古堡所有的宾客流连在霍布斯光怪陆离的传闻里,沉醉在霍布斯的文质彬彬和英俊外表中,将他奉为神明,渴望他能挑中自己,希望霍布斯古堡前的花园里能有一朵属于自己的红玫瑰。
即使那枝玫瑰要以献出生命为代价。
霍布斯走到了江秋凉面前,他停下脚步,江秋凉平视着他,闻到了他身上一丝未清理干净的血腥味。
听到了三个人的闲谈,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异常。
勾住了江秋凉的肩膀,霍布斯对着侍者温和地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彪形大汉从古堡的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江,我一直在找你。我想要邀请你,作为唯一一个客人和我一起用餐。”
霍布斯拉着江秋凉穿过人群。
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属于刚才高谈阔论的阔太太,人群在喧闹,气氛凝重,霍布斯的脚步没有停顿。
江秋凉想起了女仆那番话——
“勋爵不喜欢多嘴的人,如果有人多嘴,他会……”
此刻,造成这一场闹剧的罪魁祸首似乎心情大好。
霍布斯哼着爱尔兰的小曲,转头笑道:“江,今天的天气真晴朗,你说是不是?”

霍布斯端着酒杯, 烛光映在他的眸中,闪烁着疯狂的火花。
江秋凉的视线从玫瑰花园离开,在昏黄的光线下,他难得有了几分倦意, 靠在椅背上,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什么。”
“你的表情可不是没什么, 江,”霍布斯放下酒杯,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我都能听到你神经绷紧的嘎吱声, 血液里流淌着焦虑, 身上带着户外的玫瑰花味……没错,你背着我偷偷去了花园。是什么理由让你去了这块禁地,就像夏娃偷食禁果一样义无反顾?亲爱的江, 别受了蛇的诱惑。要知道蛇和玫瑰是最亲密的朋友, 到了夜晚,它们会互相转化, 蛇脸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这句话的结尾有些耳熟, 似乎出自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的《萨德侯爵夫人》。
江秋凉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三岛由纪夫是二十世纪的作家,远在日本。霍布斯是个地道的爱尔兰贵族, 拥有世袭的爵位, 根据近代西方城市交通简史, 马车时代应该是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
霍布斯怎么能未卜先知, 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的身上没有一点温度,只不过是一个这个世界一个普通的NPC而已, 唯一的特殊之处可能只是因为他是个偏向于主角的重要人物。
这就更解释不通了,种种迹象均已表明,游戏设计师是个谨慎到变态的天才,他在主角的塑造上需要花费更大的心力,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显而易见的瑕疵?
有一种可能性一闪而过。
男人枪口指着他,音质低沉而迷人。
——“我把它作为礼物,送给我的……一位朋友。”
有没有可能,这里的破绽,是那位设计师留给朋友的另一份礼物呢?
江秋凉在很早以前痴迷过三岛由纪夫的文字,也自然了解这位作家最后自杀的结局。如果真把三岛由纪夫作品中的句子作为礼物……不得不承认,实在费解的创新之举。
花园里的玫瑰花在夜色中更为迷人,身影在风中绰约,静静注视喧闹的霍布斯古堡。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我来告诉你真相如何。”
江秋凉收回胡乱的思绪,猝不及防听到了霍布斯没有来由的这样一句。
“关于什么的真相?”
“关于……我的过往。我不希望你从别人口中了解我,添油加醋的传闻不会为过往添色,只会带来难闻的酸臭味。”
“如果你乐意说的话,愿闻其详。”
霍布斯把酒杯里残余的鲜红一饮而尽,他直直盯着烛光,仿佛不断窜动的火焰能将他推回往昔岁月。
“我出生在这座古堡,早在我出生之前很多年就存在了,它属于霍布斯家族。从童年到成年,我的记忆大多和古堡有关,我能听到它在白日的苟延残喘,在黑夜的声嘶力竭,它活得太久了,久到早已厌烦了尘世的喧嚣。我曾经把古堡的秘密,是的,它的呼吸声,当作秘密分享给我的父亲。”霍布斯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当然,他不会相信的,霍布斯家族信仰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勇气,理所当然的,他把我诗人一样的表达当成了懦弱的表现,我至今记得他那时的表情。他仿佛在用眼睛表达——完了,我的儿子是个懦夫。”
江秋凉静静听着他的讲述。
“他当然不会让我成为一个懦夫,霍布斯家族的血脉怎么会养成懦夫呢?他想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是的……一个非常棒的主意。我之前对这个主意是不是他能想出来的抱有怀疑的态度,当然现在我知道了,是有个意图讨好他的蠢蛋出谋划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把主意付诸实践了。”
“有一天,他和我说:‘嘿,你在古堡里待的太久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总在古堡里待不住,不如我们去乔伊斯家如何?他们家今晚有很棒的派对,你会喜欢的。’乔伊斯是与我们地位极为相配的家族,世代勋爵,有一个与我年龄与我相仿的儿子,我当然很高兴,迫不及待坐上了去乔伊斯家的马车。”霍布斯抿起刻薄的唇,脸上浮上一抹冷笑,“如今想来,何其愚蠢。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巴掌抽醒他。”
“你没有去乔伊斯家。”
江秋凉的语气很平淡,不是问句。
“马车的路程格外漫长,可惜天真冲昏了我的头脑,直到夜幕降临我才发现异样。陌生的马车夫奉命把我丢在荒原上,你知道爱尔兰偏远地区的荒原有多可怕吗?特别是夜幕降临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野兽饥饿的嘶吼和鬼影的窃窃私语。”霍布斯眯了一下眼,“那时我九岁,准确地来说,是九岁五个月十三天。原谅我记得这么清楚,毕竟我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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