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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造疯者(不官)


霍布斯的眼中闪烁着恐惧,在这一刻他好像不是坐拥古堡的霍布斯勋爵,他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成了手足无措的小男孩,眼前不属于那个夜晚的烛光深深刺痛了他的灵魂。
“你活下来了。”江秋凉忍不住提醒道。
霍布斯眼中的火光摇曳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是啊,我活下来了。我方向感不好,在荒原里迷了路,连着好几天找不到人,找不到吃的,找不到喝的,夜晚的恐惧吞噬了我的理智,我开始厌恶自己遭遇一切的原因,我在想,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些?我啃树皮,吃看上去能吃的植物,有一次,我发现了上天的馈赠……一具被分食过的大角鹿尸体。”
霍布斯勋爵维持着优雅的姿势,眼中沁出温柔,仿佛此刻谈论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锅被煮到入味的海鲜浓汤。
“开始很难,但是你一旦迈出那一步,会发现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容易,它控制着我的神经,一发不可收拾。有人迷上酒精,有人迷上药品,所以我迷上这种诱惑,理所当然。”霍布斯轻松地犯了一下大拇指,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很感激那段痛苦的记忆,起码它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善良是软弱的遮羞布,弱者除了一声无关紧要的夸赞一无所有,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我必须学着去掠夺他人。”
“只有你足够强,才能守住真正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你耳边有闲言碎语,身边有人虎视眈眈,只能说明一个现状,你还不够强。”
江秋凉的瞳孔不经意一缩。
当然,霍布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瞬间的异样。
“当我回到古堡时,已经听不到古堡的呼吸了,它和我的天真一起死在了遥远的荒原。我的父亲很惊讶,他说我完全变了一个人,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乔伊斯勋爵的主意帮上了大忙。”霍布斯用右手的食指摩挲着自己左手的食指,“乔伊斯……有时候真正伤人的根本不是陌生人,而是身边最信任的人,何其可笑,我一下子被背叛了两次。”
“后来我在花园里见到了那位送我去荒原的车夫,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父亲不在古堡,佣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我故作大度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把他骗到了偏僻的角落……他濒死时一直在颤抖,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奇怪的是,我一点也没觉得痛快,大概是他比看上去还难吃吧。不过我有个意外的发现,心脏埋在地下可以长出经久不衰的玫瑰花。”
江秋凉投向了楼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玫瑰花园,不寒而栗。
“他们说得不错,我是个杀人狂,是个变态,是个疯子,这些我全部承认。不过老霍布斯还真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来得及寻找机会,他就猝死了……真是遗憾。他死后,我理所当然成为了霍布斯勋爵,下令铲除古堡周围所有的绿植,‘种’上玫瑰。”
霍布斯倏然转过头,深情地望向了花园:“玫瑰很美,不是吗?我已经分不清哪朵属于他了。”
“乔伊斯勋爵呢?你没有放过他。”
霍布斯突然露出了一种不解的神色,他好像在回忆乔伊斯是谁,神情没有丝毫复仇之后的如释重负,看上去很是凝重:“是的,我没有放过他。搞垮他的家族费了我很大的力气,好在我成功了,他经历了家业毁于自己手中的绝望,选择了自我了断。”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的。”
“为什么要高兴?”
“你完成了复仇。”
霍布斯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江秋凉平静的脸,对他脸上的冷漠视若无睹:“是啊,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说着,他勾了勾自己的唇角,皮笑肉不笑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端起了早已喝完的酒杯,指尖在颤抖。
干涸的杯底只剩下一滴血泪,霍布斯呆呆看着杯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说这个了,现在我拥有整个古堡,整座花园,一生也花不完的财富,我的一生很幸福。”霍布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岔开话题,“没有了古堡的呼吸声,这里总是很安静,近两年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派对,这样热闹的派对简直重新燃起了我心里沉睡已久的活力。”
即使霍布斯是对着江秋凉说的,江秋凉却感觉他的每一个字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在催眠自己,准确来说,是在说服自己空寂的灵魂。
“可你很少去一楼。”江秋凉戳穿他。
意外的是,霍布斯居然被自己的话鼓舞了,他没有被江秋凉的话击倒,而是重新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我喜欢和优雅的人一起用餐,他们太粗鲁了。”
谈话到此为止。
霍布斯没有再开口,江秋凉也没有挑起话头,一顿饭吃得死气沉沉,险些把人噎死。
好在晚餐接近尾声,门口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吵闹,适时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有个侍者走进来,在霍布斯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侍者用手挡住了口型,音量压得很低,江秋凉根本听不清他和霍布斯说了什么。
霍布斯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听完侍者的话,蹙眉站起身:“抱歉,失陪。”
关门的动静格外响,江秋凉面无表情放下叉子,目光投向窗外,眸中映出花园里铺天盖地的玫瑰花。
没有来由的,他想起霍布斯白日手臂上的伤痕。
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咬伤他的“波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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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蛇和玫瑰是最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会互相转化,蛇脸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三岛由纪夫《萨德侯爵夫人》

吵闹的潮水退去, 唯余干涩的寂静。
玫瑰再美丽,看久了难免厌烦,听过了霍布斯勋爵的过往,对于玫瑰没有偏见的单纯欣赏已然变味, 它们摇曳在风中, 犹如一颗颗跳动的心脏相互依偎。
江秋凉站起身, 烛光随着他的动作极轻微晃动,落下了一滴白色的泪。
大拇指和食指一捻,顺便按灭了跳动的火苗,江秋凉走出了餐厅。
二楼的走廊很干净,霍布斯和佣人们都不见了踪影。
江秋凉今天没喝什么酒, 头脑很清醒, 他决定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去那扇象牙白的门里看看。
一楼的喧闹像是围着美食的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以致于江秋凉走到洗手间边才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江秋凉放缓了脚步, 在墙边停住了脚步。
洗手间的门半开半掩, 依稀可见两道挨得很近的身影。
一道身影抵在墙上, 身形略高,另一道把他挡在身前, 影子矮了一小节。
“你知道我在找你。”
陌生的声音, 听起来略显稚嫩。说话的人努力伪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傲慢, 声线里止不住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悸。
“我不知道。”霍布斯的声线很好辨认,很快否认了他的观点,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 尊贵的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尽管霍布斯此刻带了笑意, 莫名添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嘲讽。
“你知道我在追求你。”
“爱尔兰不允许同性恋,你这是违法行为。”
“那有怎么样?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合法的地位。”
沉默在二人之间结出了一层薄冰,霍布斯似乎是低头想了几秒,才开口道:“哦?你真的这样想吗?”
不咸不淡的几个字,听不出情绪。
“是的,”霍布斯面前的青年有些急躁地开口,“我听过你的一些传闻,传得神乎其神,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我想要了解真正的你。相信我,我会爱你,直到世界的尽头……”
霍布斯打断了他单方面的告白:“什么是世界尽头?”
青年人估计是没有料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愣愣的出于本能回答:“大概是……生命的尽头?”
为了证明自己,青年勇敢地凑上去,踮起脚尖吻住了霍布斯的唇。
江秋凉皱眉偏开视线,心中感慨了一句贵圈真乱。
霍布斯没有拒绝青年的亲吻,也没有回应,他的一双眼中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像是面前站得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了无生气的家具。
他突然猛地转身,把青年抵在墙上。
“你现在爱我吗?”
“当然。”
霍布斯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将青年人禁锢在怀中,他低下头,鼻翼轻轻煽动。
“您这是……同意了吗?”
“他们说得也不全是假的。”霍布斯猝然开口。
青年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传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哪些是真的……?”
霍布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手指捻过青年脆弱的脖颈:“我不能控制未来,起码可以把握住当下。如果你现在死去,是不是会停留在最爱我的年纪?”
上一秒含情脉脉的手,在眨眼之间青筋暴起,青年被霍布斯单手举起,因为被扼住了脖子,他甚至不能发出一声完成的呼救。霍布斯锋利的指甲死死掐进脖子柔软的肉里,挑断青年不堪一击的颈动脉,鲜血淋淋从墙上流下,濡湿了霍布斯身上干净的白衬衫。
没有任何起伏的话语传来:“忘了说了,你身上的气味令我作呕。”
从垂死挣扎到失去知觉,花了不过五秒。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传来,江秋凉火速做出反应,闪身到另一侧的阴影中,背脊紧紧抵住门。
就在他陷入门框阴影后的几秒后,霍布斯出现了。他的衬衫右臂全湿了,胸口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很是狼狈,不过几次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欢快的爱尔兰旋律从他的口中哼出。
霍布斯把不知死活的青年拖上三楼,血迹一路蜿蜒而上。
楼下的管弦乐恰在此时过渡,阿尔比尼诺《G小调柔板》特有的悲伤旋律引起灵魂剧烈的震颤,刺目的红与素净的白形成了壮烈的反差,和低沉的音乐交织融合,相爱相杀。
江秋凉靠在门板上,听着悠扬的曲调,缓缓呼出一口气。
门板冰冷,贴着他的脊梁骨,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服侵入体内,组成了轻盈的疼痛。
曲近尾声,江秋凉这才不合时宜想起了自己此刻靠着的是哪一扇门。
高大的象牙白门板宽恕着他的鲁莽,仁慈地等待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曲终了,在短暂的空白中,象牙白的这扇门把手突然往下沉了沉。
里面有人!
江秋凉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疑惑。
门把手只是轻轻沉了一下,仿佛这一下已经耗尽了门里面那人全部的力气,江秋凉能听到里面细碎的动静,似乎是那个人把身体靠在门上,虚弱地说着什么,并不能听得太清楚。
江秋凉把耳朵贴近门板,趁着难得的安静,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话。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我出去……”
呼吸很微弱,音量越来越低,到了最后成了没有人能听清的喃喃。
像是没有来由落了一场雨,雨点沾湿了纸上的字。
“我该怎么放你出去?”
江秋凉贴近门板,问门里面的人。
门里面细碎的动静不知在何时断了,不知是昏迷还是走开了。
没有回答。
江秋凉从外面按了按门把手,门被人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门锁的构造很精密,不是简单的铁丝就能弄开的,不同于第一个世界那扇岌岌可危的小木门,这是一扇异常结实的门,还处于年轻力壮的阶段,这一脚下去两败俱伤都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更何况楼上有霍布斯勋爵,楼下有数不清的宾客,古堡里还有很多的佣人,尽管管弦乐和谈话声足以掩盖一些细微的声响,但是踹门这个动静显而易见,并不在细微声响的选项之中。
江秋凉正在撬锁和踢门两个选项中犹豫,门下的缝隙里探出了一张对折的纸。
似乎是匆忙从那本书上面撕下来的,左侧有不规则的齿痕,外翻处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江秋凉捡起那张纸,飞速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余光中,有个侍者端着托盘走了上来,他看着蜿蜒的血迹,脸上满是习以为常的淡然。看到江秋凉独自一个人站在走廊上,他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好像在他眼里,江秋凉的存在远比满地的血来得恐怖。
“伯爵先生,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直到后半夜,钟声敲过了十二点,一楼的宾客才逐渐离场。
夜色浓重,古堡恢复了寂静。今夜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月色却很暗,犹如疲倦的旅客失去性质。
江秋凉早早锁好门,他此刻躺在床上,翘着一条腿,细细研究手里的纸。
的确是从某本笔记上撕下来的,墨水早已干涸,正反面的字迹很清秀,纸张的边角泛着黄,不太明显,右上角有那人撕下时指腹碾压的印记。
看内容……不是日记,不是随笔。
显然前面还有几页,第一行写着——
“至今没有人知道这朵花,”那个聪明人说,“谁也不知道这朵花究竟开在什么地方。它既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棺材上开出的玫瑰,也不是长瓦尔堡坟上的玫瑰……”
似乎……是书籍的摘抄?
江秋凉回想了一会,一无所获,他索性翻过了纸。
黑色墨水的字迹中,狰狞地书写着一行血色的字。
边缘很凌厉,不像是用笔写的,而像是沾了血,用指甲刻上去的。
——他是个危险的人,别惹恼他,别吃肉食,别碰上衣口袋,里面有钥匙。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但非必要别试!
致命的弱点?
江秋凉蹙眉,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把弱点写上去,这种感觉就像你好不容易熬到了晚八点档的狗血剧播放到女二抓着女一的手,虚弱地说:“我跟你说……杀我的人就是……”
还没说出口,她就挂了。
更无语的是,你一看日历,哦,下一次更新是下周。
江秋凉努力压住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还非必要别试,不知道怎么试?
霍布斯今天说得一通回忆或许可以派上一点用处,但也微乎其微,现在的线索太少了,还不足以把一切拼起来,更何况江秋凉现在合理怀疑霍布斯隐瞒了很重要的细节,尽管他逼真的表演让这一切近乎成为了现实,但是他的回忆在逻辑上有个巨大的漏洞。
刻意隐瞒了重要的细节,还抹上了过多的修饰,所以怎么说都会有破绽。
江秋凉知道,霍布斯根本不值得信任,他正在把自己引向错误的方向,或许门里的那个人才是破解这个世界的关键所在。
这一页的顶头,黑色的字迹很清晰写着——
“世上最美丽的一朵玫瑰花”。
江秋凉无声念出那个那几个字,很熟悉,又不太想得起来。
犹如在浓雾中伸出手,这种看得见抓不住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念到第三遍,江秋凉猛地放下了翘着的腿,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不是毫无意义的几个字,而是文章的题目。
《世上最美丽的一朵玫瑰花》。
出自《安徒生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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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至今没有人知道这朵花,谁也不知道这朵花究竟开在什么地方。它既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棺材上开出的玫瑰,也不是长瓦尔堡坟上的玫瑰……
——安徒生《世上最美丽的一朵玫瑰花》

一次是巧合, 两次是碰运气,三次呢?
第一个世界《卖火柴的小女孩》,第二个世界《夜莺》,第三个世界《世上最美丽的一朵玫瑰花》。
全部出自丹麦作家安徒生所著的童话。
设计师是在以童话为线索创造世界?
江秋凉对于童话的了解很少, 从前没机会接触, 如今早就过了看童话书的年纪, 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看。
毕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童话里难得的善意根本就是不现实的梦境。
这是不是从某方面体现了,游戏的设计师存在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在纪念心底不为人知的乌托邦和永生岛?
江秋凉决定等出了这个世界好好看一遍《安徒生童话》。
泛黄纸张的一角沾到了跳动的火焰,贪婪的火舌立刻攀附住了它柔弱的身躯, 蚕食它有限的生命, 青烟细细升起, 宛若一声轻叹, 最后化作一个微薄的火星, 消失在黑暗中。
江秋凉等待纸张慢慢烧尽, 躺在床上继续想霍布斯致命的弱点。
门里的人既然没有把话说尽,是不是相当于他默认江秋凉已经知道霍布斯致命的弱点了?
江秋凉有一个猜想。
但也仅仅只是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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