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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尾文字鱼)


江隐和他一起,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脸上说不出有什么表情。
他说:“可惜,我实在记不得了。”
祁景心里一酸,他笑了笑,把江隐的手拉过来拿住这张照片:“你只需要知道,他一直爱你就够了。”
江隐看了半晌,抽回了手。
祁景愣了一下:“你不要了吗?”
江隐说:“你若喜欢,就拿着吧。”
祁景呆住了,他看着江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可……”
江隐道:“替我保存。”
祁景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把照片放回怀里:“我会好好保存的,一个角都不会折到。”
江隐避开了他的目光,好像不能和他对视一样,看向了别处。
祁景心里一动,想都没想,又一次抱住了他。
江隐一僵:“这又是为什么?”
祁景闷声道:“想抱就抱了,哪有为什么。”

他抱的并不紧,但很固执,江隐动了一下,发觉他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祁景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出神一般,把下巴放在江隐有些铬人的肩膀上。
他们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呼喊:“祁景——”
祁景放开江隐回过头,就见陈厝目瞪口呆的站在他们身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俩……”
祁景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恶狠狠的说:“你自己没人可抱,就不许别人抱了?酸什么酸。”
他拉着江隐走了,独留陈厝一人在风中凌乱,好半天才骂出一句来:“狗男男!”
祁景和江隐一回去,瞿清白就问:“陈厝去哪了?”
祁景刚想说什么,江隐却拦住了他:“没看见。”
瞿清白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行李,快步往他们来的方向跑去了。
眼看他的背影消失了,江隐才说:“让他们谈谈,谈开了才好。”
祁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转过去,又一眼,终于没忍住:“你挺会啊。”
这么会,为什么在他那像个榆木疙瘩一样?在自己这死活不开窍,到别人的事上他又会了。
江隐也偏头看他,俩人对视一会,不知是谁先移开了目光,祁景的脸红了。
江隐低下头,往周炙那走过去:“这就上路了?”
周炙正搬东西,闻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我……问一下。”
周炙笑了:“你以往话可没这么多,多说一句都舍不得。”
江隐果然不说话了,把东西从周炙手里接过来放到车上。周炙更迷惑了,在这种地方,没谁会有怜香惜玉的心,女人当男人使,这么绅士的行为她多少年没见过了,颇有些受宠若惊。
表现的这么怪异,她不由得越过打开的后备箱往祁景那看了一眼,那小子背对着他们,不停用一只手摩擦着脖子,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
她先是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可是过了一会,那笑又慢慢隐去了。
那边,瞿清白往前跑,正好撞见陈厝转出来,俩人打了个照面,差点没撞上,脸上都有些尴尬。
瞿清白道:“我见你没回来,就来……看看。”
陈厝脸也绷不太住,他本来就是嬉皮笑脸不记仇的性格,冷着人这么长时间已经够受了,就是心里有个疙瘩下不去罢了。
他挠挠头:“那回去吧。”
瞿清白回头看了眼:“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
陈厝道:“是那个小镇。”
瞿清白满脸不可思议,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真是不知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啊。”
走了一会,眼见三辆车都在前面了,瞿清白忽然低声道:“陈厝,在井底的时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怕你一不留神,就走差了。”
陈厝心里一软,也说:“我当然知道你为我好。”
只是……
只是什么,俩人谁也没说出来。
微妙的气氛在他们见到祁景的时候完全被打破了,陈厝恢复了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把瞿清白一揽:“看见没有?说谁没有人抱了?”
祁景哼了一声:“幼稚。”
陈厝看了看周围:“咦?你的江隐去哪了?这抱一下换三天碰不到一根头发丝的买卖,太划算了。”
祁景牙根一痒:“你……”
陈厝一摆手,制止了他:“而我呢,我就不一样了,我不仅能抱,我还能背能搂能扛能摸能亲,看着——”他就一把把瞿清白捞着膝弯抱了起来,“公主抱!”
瞿清白吓了一跳,他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的搂住陈厝的脖子维持平衡:“不是,你吃错药了吧!”
“吃也吃的是能让你性福的药,乖乖!”
“啊???”
陈厝蹲下来扎了个马步,猛的一用力,又把瞿清白扛了起来,在祁景面前转圈圈:“看见没有,还能花样抱!”
瞿清白胃被他肩膀顶着,头朝着下面被转的头晕眼花,用力捶陈厝的背:“你有病!你有病!放我下来!”
祁景都忍不住笑了:“煞笔!”
这边闹的动静被那边抽烟的孔寅和魏丘看到了,孔寅淡淡一笑:“年轻真好。”
魏丘看了他一眼,虽然脸上有道疤,一只眼睛还是那种可怖的灰色,孔寅还是看起来像个文化人。烟递过去的时候,魏丘原以为他要说一句“有辱斯文”拒绝,谁知被接了过去,轻车熟路的点上了。
他移开目光:“刚才那小子晕过去的时候,你卜了一卦,看到什么没有?”
孔寅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魏丘嗨了一声:“没意思!我就不爱和你们文化人相处,弯弯绕绕的太多,相处起来可累挺。”
孔寅道:“难道只有文化人心思多?”他吐出一口烟来,“你为什么而来?”
魏丘深深吸了口烟,把烟屁股丢到地上,用力碾了碾:“为什么?当然为钱!”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告诉你,老子就是来发财的,你们那些斗来斗去的事,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这些大佬我谁都惹不起,拿了钱就走,没别的!”
孔寅略笑了笑,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上车前,白五爷走了过来,说:“我和阿泽他们一个车吧。”
老板有命不得不从,还是姐妹花之一的开车,白五爷坐在前面,也能坐下,就是不那么宽敞,车里的气氛也有些许压抑。
白五爷倒是很想聊天的样子:“阿泽,这次之后有什么打算?”
祁景心里一动,再看向江隐,就听他道:“能过了这关再说。”
白五爷道:“怎么了?一点也不干脆,你以前可没这么优柔寡断的。”
一个又一个,都在说他的从前,江隐却感觉不出他自己有什么变化。
“我呢,是想让你回白家待一段时间。这么多年了,那怎么也算你的家,你待了五年,难道一点也不想?”
江隐沉默不语。
白五爷沉默了一下,笑道:“不想家,人也不想吗?”
祁景一愣,眉间立刻浮现出些怒意,这老王八当着他的面耍什么流氓呢?
江隐的胳膊有意无意的挡在了他身前。
白五爷接着道:“何况,这么多年了,你身上那个东西,也该修修补补了,不然……”
江隐又快又急的打断了他:“别说这个!”
白五爷从后视镜看了后座一眼,笑道:“好了,不说就不说。”他随口似的说,“我还以为能在他们面前说呢。”
祁景知道他故意在激他,还是被激到了,他凑近江隐的耳边,冷飕飕的说:“你究竟还有多少小秘密?”
江隐道:“一千零一个。”
祁景有些震惊的扭头看他,极近的距离里,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倒影出了他的脸,江隐恍惚了一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变了。

忽然,前面开车的于晓说道:“五爷,您看。”
所有人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祁景心里又是一咯噔,好像永无止境不停循环的噩梦,浓浓的白色雾气又出现了。
瞿清白低声道:“不可能啊,食梦貘不是已经……”
陈厝道:“万一它现在还在呢?”他也迷惑不解,“这家伙和我们是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总缠着我们?”
祁景也奇怪,他们从九四年回到了现在,难道食梦貘也跟过来了?
白五爷道:“让他们都停车。”
于晓拿对讲器复述了一遍,过了一会,车上的人都陆陆续续的下来了。天边渐暗,白雾像天边垂落到地上的云。
魏丘说:“这是通向江家所在的青县唯一的路吧?”
孔寅点头:“这雾有点邪门,说不定之前几波人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白五爷在众人的注视下,决定道:“在这歇一宿,静观其变。”
他们又开始把东西搬上搬下,一起安营扎寨,分帐篷,再把睡袋铺里面,这么一通来来回回的折腾,风餐露宿,连祁景都觉出些疲惫来了。
余老四和他一起扎帐篷,看他的样子,了然的笑道:“小子,累了吧?干这行就是这样,你还嫩得很呢。”
祁景耷拉着眼皮:“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余老四和他拌嘴:“比你强就得意。”
祁景看了眼远处的江隐,他也在干活,脸上一点疲态也没有:“你别欺负我入行晚,有本事就和他比比。”
余老四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江隐,脸上立刻别扭起来了:“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他?哼,他算什么。”话到最后声又小下去了。
祁景听了就不乐意:“江隐怎么了?江隐哪不好,你倒说了让我听听。”
余老四讥讽道:“哪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喜欢偷东西。”
祁景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家伙还在纠结江隐学了他们余家功夫的事了。那强化肌肉力量的方法,据说是余家的家传绝学。
“江隐说了,他没有偷,他就是看了两遍,就学会了。”
余老四道:“你信他?哪有人看了两遍就学会的!我们余家功夫又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假模假式的,那内外兼修的法子,怎么可能看两眼就学会了?就是齐流木也没什么神。”
祁景说:“江隐是什么人?你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余老四不屑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以为他又是什么风光霁月万中无一的好人?我告诉你,这人早在白家的时候,风评就极差。”
祁景听不得他这么说江隐:“你胡咧咧什么呢?什么风评不风评的,你当是老鸨子选姑娘呢?”
余老四哼了一声:“我说的都是实话,风评不好,是因为他邪气,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有些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祁景劲也上来了,冷冷道:“干你们这行还要讲文明懂礼貌?你刨人家坟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余老四罕见的没有生气,只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打死也不能做。他最受人诟病的事,就是当年金鸾降世的时候,竟以一人之力,毫无理由的屠尽其全族,一只都没剩下。”
祁景问:“金鸾是什么?”
余老四:“打个比方,金鸾就相当于西方传说中的独角兽,是非常圣洁美丽的一种生物,比起妖兽来说,更像是仙兽。传说谁要杀了金鸾,就要背负永生永世的诅咒,江隐居然杀了它全家,你说邪不邪?狠不狠?至今还有人说,就是因为白泽造下的罪孽,才让四凶重回世间。”
祁景没有说话。
余老四拍拍他的肩:“诸如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问江隐,他不会不承认的。”
到了开饭的时候,祁景还在想这事,压缩饼干啃的有一搭没一搭,连陈厝都怼了他一下:“发什么楞呢?”
祁景看了眼江隐,摇了摇头。
魏丘拿着瓶二锅头路过,陈厝叫住他:“丘哥,还有酒吗?”
魏丘停下来:“怎么?”
陈厝促狭的指着祁景:“给这位老兄借酒消消愁。”
魏丘笑嘻嘻的把瓶子在他们鼻子底下转了一圈,又收回来道:“看你这声丘哥叫的甜的份上,给你们闻个味,未成年人不能乱喝酒。”
这下祁景也不乐意了:“谁未成年了?”
余老四在旁边远远的听见了,嗤笑道:“别理他,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小屁孩一个还为别人抱不平呢。殊不知识人不清,被骗的团团转还——”
祁景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平时看着稳重,到底年岁在那里,事关江隐,更经不得激。
他黑着一张脸:“余老四,你嘴巴放干净点,再乱污蔑人小心我不客气!”
余老四哪里惧他:“怎么,要和我打一架?”
魏丘也故意跟着欺负他:“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看这气的,像要咬我们一口似的!”
李魇和周炙在白五爷身边跟着,李魇正给白五爷倒水,看见了只微微冷笑,倒是周炙笑骂了声:“你们逗他干什么?”
祁景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就满面戾气的往前走,瞿清白和陈厝一边一个拉着他,活像抱着大腿的两个拖油瓶。
就在这时,江隐忽然站了起来。
他不动的时候好像谁也看不到他,但他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他走到周炙面前,说了些什么,周炙面露疑惑之色,还是掏出什么东西递给了他。
江隐两手空空的回来了,祁景仔细一看,却不是什么也没拿,他手指间垂落着细细的银光,竟然是周炙的武器,一团银线。
这银线锋利无比,用起来就像在表演,周炙凭借一手“穿针引线”,在业内获得了“偶戏人”的美称。
江隐抬头看了看天,忽然把手一扬,就见那线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划出一道潋滟的银光,直往树影里去了,就听“扑通”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江隐把那东西捡了起来,扔给了余老四。
余老四接住那东西,抓了一手毛,原来是只麻雀,细细的线勒在脖子和腿上,脚一抽一抽的,居然还活着。
他脸色骤变:“你……”
江隐走过他身边,淡淡道:“晚上加个餐。”
他忽然露的这一手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周炙接过他递回来的线,脸上的表情也有一丝微妙。
白五爷笑了:“吃饭。”
旁人陆续都散了,余老四闷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周炙也出着神,李魇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孔寅则又抽上了烟,烟雾后面的眼睛若隐若现。气氛恢复了暗流涌动的平静,魏丘却还在他们身边转悠,啧啧感叹:“白泽啊白泽,这一手露的可不算高明。”
瞿清白道:“为什么?”他还沉浸在对江隐这一招的惊讶和钦佩中,想都没想就问了。
魏丘道:“到底还是小孩子。你只看到了他的厉害,没看到这些人的脸色都难看成什么样了?江隐这一手确实妙,这么锋利的线,这么小的鸟,掉下来居然没死,这股寸劲和巧劲,你知道要练多长时间?”
他比了个数:“至少十年。”
“可他现在只用一瞬就做到了,这让周炙的脸往哪搁?不仅是周炙,他相当于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你们苦练数十年的东西,我单凭天分就能做到,你说可怕不可怕?可气不可气?”他说道最后,脸上也露出点扭曲的神色来,“这不是把我们当笑话呢吗。”
瞿清白明白了,他心里还是向着江隐的,只能打圆场道:“其实他平时还挺低调的。”
魏丘咬着牙根笑:“这个人,说低调也低调,可是狂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狂!偏偏还是不动声色的狂,狂的理所应当,自然而然,让人无从下手,胸闷气短,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瞿清白看清了他眼底的神色,那是一种看着无法逾越的天堑般的嫉恨与无力。
祁景听到这里,终于坐不住了,江隐又远离了人群,他追了上去。
江隐听到了脚步声,转头道:“有什么事吗?”
祁景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他胸中的情感越是汹涌,嘴上越是一句都说不出来,江隐是在为他出气吗?是吗?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打了所有人的脸,得罪了这些人,就为了——
江隐道:“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去方便。”
祁景张了张口,却梗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有种感觉,他想说出来的,绝不是“你走吧”或者“那我回去了”这样的话来。
好像一张口,所有热烈的忐忑的感情就会一股脑的倾吐出来,开了闸似的难以收住,他心里警铃大作,太危险了,这样的状态,太危险了。
忍住,忍住。
是多巴胺上头,是一时的激动,是错觉……
他看着江隐,把嘴紧紧的闭上了。好像这样就能锁住一切不该有的感觉,好像这样就不会在心底一万零一次的拷问自己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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