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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宠溺(林啸也)


他也只有在贺灼面前才会露出这么中二幼稚的一面,想调戏他也就罢了,还给自己设计这么土的台词,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尴尬得脚趾抓地。
“翻过这一趴行吗?我都快萎了……”
“你萎了,我心都快凉了。”
“你还说!”季庭屿苦着张脸,眼神四处乱瞟着,想找些什么来转移话题,忽然瞥到自己被甩在一旁的外套,口袋里滚出来一只小瓶子。
那是贺灼帮他准备的糖罐,一只矮墩墩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两颗吃剩的巧克力和一只红玉雕的枣子。
季庭屿挑食惯了,正餐总不好好吃,贺灼就帮他准备了这个小罐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糖和巧克力,偶尔还会装两块漂亮的小石头。
本来是怕他低血糖给预备的,但是小猫看到糖罐子就嘴巴痒痒,往往一天不到就能把糖全吃完,漂亮石头也拿出来放进自己的小睡袋里,留下空罐子在桌上,第二天一早,贺灼就会给他再装满。
这是他们之间默契的小秘密,糖和巧克力每天都不重样,但红玉枣子却是常驻嘉宾。
季庭屿一直没想起来问:“为什么要放枣啊,又不能吃,显摆你有很多宝石吗?”
贺灼吻他的眼睛,说希望他“早归”。
季庭屿觉得挺好玩:“那栀子花呢?”
贺灼搬进他宿舍的第二天,就在床褥底下铺满了一层晒干的小栀子花,闻起来有淡淡香味,一开始不适应,后来闻着那味道就想睡觉。
“好眠。”
贺灼回答道,嗓音轻而淡。
季庭屿却不觉得好玩了,他似乎想起什么,有些慌乱地把自己的外套拿过来,里面那层冲上,贴着左侧心脏的位置,有一个贺灼帮他缝上去的护身符。
巴掌大,像纸一样扁,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材料,不会硌肉又非常硬,子弹都打不穿,他每件衣服里都有。
“这个呢?”
贺灼:“平安。”
季庭屿红了眼,嗓音沙哑,变得哽咽:“没了吗?”
“你还想要什么?”
“我以为会有一朵玫瑰或者桔梗之类的,让我像它们的花语一样爱你。”
贺灼叹了口气,将他快要哭出来的脸按进自己肩窝,似是无奈,又像宠溺:“小屿,和以上三条相比,你爱不爱我是最无关紧要的事,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我这辈子最执着的祈求,不过是你出入平安,夜夜好眠。”
季庭屿“唔”一声,心脏被酸涩淹没。
眼泪滑下来,流过贺灼的锁骨。
“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啊……”
他是第一次谈恋爱,本来就谈不太明白,偏偏贺灼还准备了那么多心意却只字不提,显得他这个只想调戏人家的毛头小子简直逊爆了。
“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提的。”
这是小事,那信息素呢?也是小事吗?
但季庭屿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因为这是贺灼留给他的惊喜和礼物,他不想提前破坏这份心意。
他从人怀里抬起脸,有些不好意思,扭搭扭搭地把自己身上披得外套扭掉了,再重新趴回去。
贺灼的指腹碾过他的腺体:“干什么?”
猫咪开口,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既然敢回来就做好了横着出去的打算,只要别让我太疼,你怎么样都行。”
他被带进浴缸,坐在贺灼身前,脊背贴着人胸膛,隔着一层温热的水,臊得想要钻进排水孔里。
“就、就在这儿吗?”
“嗯,水是温的,你会好受一点。”
“那不拿点东西吗?”
比如润滑啥的。
贺灼笑了一声,在他被小牛撞过的地方揉着,看他像个好奇宝宝眨巴着眼睛,心里软的不知道还要怎么疼他。
“有我呢,你用不着那种东西。”
“喔……”季庭屿尾巴都钻出来了,鹌鹑似的缩在他怀里。
贺灼捏住他的尾巴尖,慢慢向下揉,手掌温热而专制,一点点向下流连,抵达终点。
这是季庭屿身上最人迹罕至的地方,贺灼曾经作为第一个探险家冒然造访,他的足迹温柔而强势,如同精密度最高的仪器,却并不冰凉,只觉得小心翼翼。
他让冰川和雪水一齐融化,让季庭屿变得狼狈不堪,变成一只烂桃,在抗拒和痴迷中挣扎斡旋。
“哥我不……我好了……”
浑身发抖的猫咪再承受不住一丝爱抚。
窗外的月光流泄到浴缸上,汇聚成一弯新月,一道银桥,它薄薄地弓起,失控地颠晃,摇摇欲坠,在一波又一波热浪中跌撞。
贺灼关掉水,将他搂紧想要再进一步,一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猛然响起,罗莎琳在外面说:“老大有任务!两小时后老虎滩酒会,需要你乔装。”
暧昧的氛围戛然而止。
两人四目相对,双双愣住。
“我操。”
贺灼抵着牙缝骂了句脏话。
季庭屿也非常尴尬。
他是舒服了,贺灼快憋炸了,手臂上的青筋都在一鼓一鼓地跳,火儿还是他挑起来的,他要是现在就走,那和杀人犯也没两样了。
“要不、要不你快点?我能留给你一个小时……”
贺灼嗤了一声,风度尽失:“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你让我做完你还能去执行个屁的任务。”
季庭屿:“……”
那怪谁了?
他把脸揉得通红,两只小毛耳朵凑到一起晃了晃,抬头附到贺灼耳边羞赧至极地说了句什么,说完“嗖”一下缩回去。
贺灼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把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卧室,身上洗澡水滴滴答答,擦都不擦就往床上扔。
季庭屿弹起来,又被掐着脖子按回去。
贺灼在他脑后垫了个枕头,右手粗鲁地抓进猫咪的头发里,膝盖一寸寸移到他头顶,在他懵住的小脸上拍了一下。
哑声吐出一个字。

“唔……”昏暗的房间里响声不断,贺灼的闷哼混杂着季庭屿的噎呛。
一笼暖黄灯光投射在墙壁上,那上面有交缠的暗影,一横一竖,搭成坐标里的一二象限。
浅色的枕头上落了深色的星星点点,季庭屿的脸摞在上面,被挤压成一块皱巴巴的吐司片。
痛苦和欢愉在精神的殿堂内交替升腾,快要让他爱上这种窒息的快感。
这种事真的分人。
明明贺灼帮他做时那么游刃有余,可轮到他了却狼狈不堪,脸部被扭曲得毫无美感。
可贺灼却反复说着漂亮。
“好乖…宝宝……不丑…很漂亮……”
“小乖猫……喜欢你……”
他肉麻得季庭屿受不了,羞于看他。却又不想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就只能从眼泪和口水中艰难地睁开眼。
一片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贺灼在自己上方,微仰着头,绷紧脖颈,淋漓大汗顺着喉结向下流淌,肋骨两侧的斜条状肌肉被手臂抻拉到极致,变成野兽大张的獠牙,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吞掉他,凶狠得让人惧怕。
可这头野兽却揉着他的脑袋,温柔地爱抚道:“好了,不要了,别哭了,不欺负你了。”
贺灼舍不得他流泪,就只能折磨自己,不顾快感即将冲顶,狠心将它打断。
可季庭屿却按住他的腿,不让他退离。
“我也想你舒服……”
小猫的嗓子哑得像破风箱,凝望着贺灼的眼神却那样依恋和炽热,将他的心一点点捂化。
身体里仿若有两股力量在撕咬。
一边想放纵自己爽个痛快,于是抓着季庭屿头发的右手用力到青筋一根根凸跳。
一边想温柔点不要伤到他,于是撑在墙壁上的左手紧紧握拳,指尖直往肉里掐。
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在无限堆叠的舒爽里失控,贺灼举着啤酒罐不停往嘴里灌酒。喝得很急,一大半酒顺着嘴角流出来,滴在季庭屿脖子上。
贺灼垂眸看着,眼神晦暗如一汪深潭。
他俯身吻他,将那些酒水全吻净。
再含一口滋味柔滑的香槟,嘴对嘴渡给他。
季庭屿就像刚溺水获救似的瘫在床上大口喘息,细仃仃的肩膀抖得不像话。
贺灼怜惜地拥住他,强势地罩在他身上,一下一下地亲吻、揉搓、抚摸他的头发、拍着他的背轻哄,像是不知道还能怎么疼他。
气氛实在太好,季庭屿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享受着片刻温存,甚至想就这样阖上眼睡到天亮,一点都不想去执行什么狗屁任务。
“好烦,我不想起床……”
“那就不起,我替你做任务,你在家好好睡。”
“不行啊。”他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老虎滩都是大佬,规矩贼多,杀人不眨眼的,你一不小心把谁得罪了,我就只能守活寡了。”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领导罩着我。”
他把季庭屿从床上拉起来,小猫傲娇地抖抖耳朵:“这就要看你懂不懂事了,首先,你要背我起床。”
“遵命。”
狼护卫再次上线,向他献出自己的后背:“上来。”
小猫哼哼着爬上去。
“然后呢?”
“然后!背我去厕所,我都快憋炸了……”
贺灼噗嗤一声笑出来,握着他的腰换了个姿势,转背为抱,像端小孩似的抱进厕所放到马桶上:“尿吧。”
季庭屿臊得满脸通红,疯狂蹬腿。
“你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放是不可能放的,就这样上。
上完贺灼又抱他去洗澡,擦药,裹上浴袍,全程没让他的脚沾一下地。
季庭屿张开嘴巴照镜子,看到口腔里满是一块一块被弄破皮的细小伤口。上颌更是红了一大片,就像冰冻过的西瓜化了的颜色,殷红殷红的,比第一次接吻时还吓人。
张嘴发出两个声:“啊……啊……”
得,嗓子也哑了。
他没好气地撞了贺灼一下:“真是驴吧你!”
贺灼认错态度良好,倒好温水,拆出两片褐色的小药片给他:“我的错,先含两片喉糖。”
季庭屿最讨厌喉糖的中药味,但为了一会儿执行任务时能正常说话还是忍了,不然这公鸭嗓一张嘴,是个有性生活的都知道他被人干狠了。
吹完头发贺灼一看表,还有一小时,伸手拍拍他的屁股:“出去玩吧,我给你煮碗面。”
“嗯?煮面干嘛?”
一会儿就出发了,今晚肯定没得睡,抓紧时间休息啊。
“没事我不累,你晚饭都没吃一会儿又要去执行任务,哪顶的住,出去呆着吧,我很快就好。”
季庭屿心窝熨贴,奖励他一个亲亲。
“我男朋友可真贤惠。”
真贤惠的男朋友去厨房煮面了,季庭屿就坐在地毯上,把罗莎琳发来的任务内容仔细看了一遍,看完搁在一边,鼓捣小糖罐子玩。
他拿出剩的两块巧克力,刚想拆开含嘴里中和一下喉糖的苦味,就听到贺灼在厨房里说:“小屿,别吃巧克力,吃完嗓子更疼。”
猫咪吓一激灵,心道这人背后长了眼睛还是怎么着。
“啊!知道了,我没有吃。”
边说边用指甲鬼鬼祟祟地撕开糖皮,偷偷放进嘴里。上一秒还在窃喜,下一秒就听贺灼说:“如果我一会儿和你接吻尝到巧克力味,就把那一板喉糖全喂你。”
小猫得意洋洋的表情一下僵住:“……”
“噗。”吐到纸上,转头朝厨房吼:“我吐掉了!”
不要吃喉糖,真的太苦了!
贺灼听着他小小声的嘟囔,手上的动作都变得轻快起来。
巧克力不给吃,季庭屿嘴巴又痒痒,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伸手一摸,打火机不见了。
他起来去厨房找,正好碰到贺灼也在抽烟。
一米九多的alpha裸着上身,倚在流理台前,下身套着宽松的睡裤,一手掀锅盖,一手搅面条,手机还夹在肩膀上,像是在和秘书或助理之类的人交代事情。
季庭屿没出声,怕打扰他,叼着烟对他做了个口型:火呢?
贺灼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把手机夹到右侧肩膀,一边和电话里的人说“告诉他们一个点都不能再加”,一边伸出大手按住他的脖子,压向自己。
咬在各自嘴里的两根烟“啪”一下对在一起,组成一个扁平的“V”字,火星“滋滋”亮起,映出彼此眼中的自己。
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季庭屿鼻尖,紧接而来的贺灼的体温将他笼罩个彻底。
这叫对火,季庭屿知道,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在浴室里,贺灼教他对枪。
嘴里的香烟点燃,贺灼把他放开,推到油烟味熏不到的地方,没事人一样继续和秘书讲话。
季庭屿呆呆地叼着烟,半晌忘了吸。
不知道抽什么疯,胸腔里的血液忽然齐齐沸腾,刺激得他冲到贺灼面前,抽出他嘴里的烟,垫脚就吻了上去!
“唔。”
贺灼电话还没挂,嘴巴就被封住。
感觉到柔软的舌尖羞怯又主动地撩拨着自己,想要亲吻,却不得其法,只会像小动物似的贴贴碰碰。
他的喘息骤然加重,热流向下奔涌。
听筒里秘书听不到他的声音,试探着叫他:“贺总?您还在吗?”
“嘟。”一声电话被挂断。
贺灼握着季庭屿的腰,按上流理台。
一吻结束,面早就坨了。
季庭屿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扭头要跑,被贺灼抓住硬逼着喝了一碗面汤,又挑小青菜和猪尾巴给他吃。
青菜是早起飞机空运过来的,猪尾是中午放进砂锅里炖上的,现在吃刚刚好,软烂脱骨。
季庭屿捏着猪尾巴啃得挺香,跟贺灼说:“小时候我妈都不给我吃猪尾巴的,说我每次吃完都会把自己的尾巴翘起来瞎晃。”
那时候他刚四五岁,学会化成人形没多久,不会收尾巴,为了方便就穿个后开裆裤,在屁股上开个小圆洞专门用来放尾巴。
季庭屿小时候可高冷,即便穿着开裆裤也是个酷小孩儿。小毛尾巴矜持地垂在屁股上,走路都不怎么甩。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吃上猪尾巴就莫名兴奋,小毛尾巴高高翘起,像上了发条时晃个不停,还把两只手摆在腿边摇摇晃晃地学企鹅走路。
贺灼放下筷子,专心听他讲这些小事。
一想到他扭着屁股扮企鹅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后悔没多陪他两年。
多陪两年,或许他们前世再相遇时一眼就能认出彼此,那会不会走向不一样的结局?
贺灼思绪飘远,抬手摩挲脖子上的软绳。
绳上坠着那块和他一起重生的石头,前世小猫被大火焚身前含在嘴里的、他们所谓的定情信物。
“这是什么?”季庭屿好奇问。
贺灼垂下眼,艰难地组织好语言。
“我曾经失去过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我们曾有三年的相处时光,但这块石头和一团烧焦的毛发是他留给我的一切。”
“我一度认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我也确实活不下去了,直到遇见你。”
季庭屿动作一僵,手里的猪尾巴放下了。
“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能被你记这么久。
“当然,他很优秀,也很耀眼。”
贺灼说这话时一直看着他,静默的眼神就像一条古老的河流,流淌着数不尽的哀伤。
季庭屿并没发现异样,点了点头,继续吃东西。
他没有问贺灼那个人是谁,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尊重贺灼的过去,更不会怀疑贺灼在用自己缅怀或者思念着谁。
因为季庭屿知道,自己不像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可能取代他。
他和贺灼之所以相爱,只是因为被彼此身上某种独有的特质深深吸引。
而非荒谬的悼念、赎罪、忏悔、隐瞒……那太恶心了。
季庭屿胃口小,一根猪尾没吃完就饱了。
贺灼看他撑得发愁,拿过来帮他吃了。
“你不嫌我啊?”小猫问。
“我什么都吃过了还嫌什么。”
季庭屿一阵脸热,回忆起往事,有些记仇地说:“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嫌我来着。”
“嗯,你小时候淘气,不爱洗脸,也不爱给自己舔毛,脏兮兮的,我不该嫌吗?”
季庭屿急了:“你少冤枉我!我那是不爱舔吗?”
我是根本舔不到!
他现在的本体也就贺灼的手掌大,四五岁时比现在还要小一半,胖乎乎的小毛球,放床上不仔细看都能被一屁股坐扁。
小猫球侧卧在地上,想要舔后腿的毛毛。
可他的腿就那么一小点儿,不管怎么用力往前伸都够不到,后来急眼了使劲一蹬把自己蹬翻过去了,额头磕了一个包,从那之后就恨上了舔毛。
年少时的心酸血泪史又被扒出来,季庭屿气得想揍他,被贺灼抓住手腕:“小白眼狼,上来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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