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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往事(云雨无凭)


丁邱闻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他举起酒杯,说:“真的很谢谢你们,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开心就好,”顾夕坐在丁邱闻的左侧,他与他碰杯,看着他,说,“这种机会多得是,之前收到过很多时尚活动的邀约,我很少有时间去,但今后,我尽量都去,和你一起去。”
面对顾夕这般的真诚坦率,丁邱闻只好说:“谢谢。”
“你喜欢就好。”
顾夕说。
TBC.

第120章 永无蹊径-03
哪怕是在十几年之后,徐嘉乐仍旧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晚饭吃的是小葱炒鸡蛋,还有前一天中午剩下的半锅焖羊肉,拿着筷子的他呆滞在空气里,后来,低下头看着碗里只扒了两口的米饭,叹了一口气。
是徐鹏带回来的消息,丁邱闻在学校出事了。
准确来说,不是丁邱闻遇到了危难,而是丁邱闻打伤了别人,所以致使他自己成为加害者,不能脱身,徐鹏说,丁娇已经带着丁邱闻去医院了,他和韦舒霞吃完饭得去看看。
“是,咱们去看看吧,”韦舒霞站在进门的地方,一只手里拿着从徐鹏手里接过来的饭盒,她面容忧愁,说道,“现在丁娇过得不太好,到处都有人传她的闲话,孩子在学校肯定过得也不好,我们和她是真朋友,也了解她,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帮她,我们就帮帮她。”
“不过也要这样想,”徐鹏拿着一只空碗,站在桌子旁边盛米饭,他说,“好的是邱闻没有受伤,大不了就是赔点儿钱呗。”
韦舒霞还是蹙着眉头,她小声地问他:“学校会不会处分孩子?”
“我不知道。”
“你说……能不能帮着找找关系,让别处分孩子,孩子还小。”
徐鹏摇着头,他在徐嘉乐右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夹了一些菜放在碗里,说:“咱们待会儿先过去,问问丁娇,看看要怎么办,如果帮得上忙,咱们就好好想办法。”
徐嘉乐抬起头,正对上了徐鹏的视线,他把嘴里的羊肉骨头吐在桌子上,问:“爸,我哥为什么打人?”
“不知道,快吃你的吧,吃完了写作业。”
徐嘉乐说:“我也想去医院。”
“你不去,”徐鹏不耐烦地眨动眼睛,说道,“我们又不是去玩儿的,也不知道事情要怎么处理,你跟去干嘛?”
“你不去了,嘉乐,”韦舒霞给徐嘉乐夹菜,柔声地说,“你先待在家里,等事情解决清楚了,你再去找邱闻,到时候你们好好聊聊,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问他就可以了。”
“就让我去吧,”被劝说着的徐嘉乐坚持不懈,他重重地抖着双腿,表现得十分急切,他说,“我很着急,不知道我哥他怎么样了。”
“嘉乐,听话,又不是两三岁,”韦舒霞少见地严肃,她快速吃完了碗里的饭,站起来收拾餐具,说道,“而且外边现在这么冷,你还有作业呢?你忘了?我们晚上回来可能都很迟了。”
“好吧。”徐嘉乐终于被说服,他埋下头,把一大块肉塞进了嘴里,肉原本炖得很香,细嫩入味,可是现在,徐嘉乐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了。
现在是1999年初,开学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之前,从那时候起,天气终于不再是极寒的状态,白昼在变长,然而,玉门依旧是冬季。
吃完了饭,徐嘉乐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徐鹏和韦舒霞的背影,韦舒霞戴着一个围巾,跟在徐鹏的身边,走得很快,两个人很可能在说着什么。
天边有浅赤色的晚霞。
脆弱疲惫的丁娇,从保温桶里倒出了伤者要吃的晚餐,是羊肉汤烩饼,清淡,没有葱花也没有辣椒,后来,她红着眼眶给伤者喂饭,韦舒霞站在身边陪她。
“丁娇,我来吧,你出去透透气。”
韦舒霞拿过了丁娇手里的碗和汤匙,她搅动着碗里的食物,看着病床上与丁邱闻年纪相当的孩子,她对他说:“等一下,凉一凉再吃。”
“我头疼,骨头也疼。”
那孩子每一秒钟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伤得实在有些严重,头上缠满了纱布,脸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轻轻张开嘴,喝了一小口汤。
然后,又叫嚷着“疼”。
丁娇还是站在床边,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羽绒服,开着拉链,卷发随意地扎了起来,韦舒霞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身体,再次说:“出去吧,在楼道里坐坐,陪陪邱闻,他肯定吓坏了。”
“他才不害怕,”丁娇苦笑着,说,“他是打人的,他害怕什么。”
“你别这么说,我刚才问他了,我说‘你今天怎么不跟嘉乐一起回家’,他说他骗嘉乐了,说老师找他帮忙;我问‘你为什么要打人’,他说‘是他先骂我的’;我问‘骂的什么话’,”韦舒霞无奈地看了床上的学生一眼,说道,“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那么多怪话,别说邱闻年轻气盛,要是我,我也气死了。”
善良的韦舒霞,眼中出现了泪光,她再盛起一勺饭,往伤者的嘴边送,说:“你自己吹吹。”
丁娇猛地抱住了韦舒霞的肩膀,她将下巴搁在她身上,任意流泪,说:“全都是因为我。”
韦舒霞却说:“别在这儿哭,回去再哭。”
丁娇明白韦舒霞的意思,她不想她们在这个孩子面前失去了气势,丁娇从病房里走出去了,走廊中的灯光黯淡,窗外的天色已经是灰黑色的,丁邱闻就靠着墙壁站在那里,而伤者的父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徐鹏陪着丁邱闻。
丁邱闻的眉骨处有擦伤,嘴角也红肿着一块,他背着手,也不低头,而是细细地将眼前的两位成年人打量着,他知道丁娇走过来了,这时候,只见伤者的父亲站了起来,指着丁娇,叫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妇,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孩子,你这儿子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伤者的母亲拽着丈夫的一只胳膊,大声地哭喊、帮腔。
眼前的一切景象,在丁邱闻的眼睛里都变得很慢,后来,声音消失,只剩下电影镜头一样激烈的表情、动作,丁邱闻看向徐鹏,再看向丁娇,他没有给自己留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迈开腿,忽然就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了伤者父亲的颧骨上。
丁邱闻的手指关节记得那个男人皮肤的触感,打中的一瞬间,极致的愉悦感很难压抑,丁邱闻不禁冷笑出声了,他打算不顾一切地继续揍他,就在这时候,他被身后的徐鹏制服住了。
徐鹏艰难地束缚着丁邱闻的手脚,丁邱闻在咬着牙、大口地喘气。
TBC.

丁娇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丁邱闻一个耳光。
“你够了,丁邱闻!”她的眼底涌起骇人的血色,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人,哽声说道,“你觉得我现在不够乱是不是?”
丁邱闻的呼吸从急切变得缓重,他捂住了脸颊上灼痛的掌印,接着,看向丁娇的眼睛。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是韦舒霞,她放下了饭碗,就这样跑出来,一只手上还举着汤匙。
“我不想活了,丁娇,我他妈不想活了!”
丁邱闻没有其他法子,他愤怒、茫然,只能用吼叫来发泄情绪,韦舒霞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邱闻,邱闻,你听话,别说这种话,咱们什么都能解决,你叔叔有办法,你听话,我们先送你回去。”
徐鹏抓着丁邱闻的另一只胳膊,他的表情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看起来不喜不怒,只是,眼睛里比平时多了忧愁,他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说道:“家长,知道你们心里着急,但咱们是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该处理的我们一样都不会赖账,我的想法是先把孩子送回去,您的孩子有我们在这儿照顾,不用担心,要是你们想休息了,就先回去休息休息,咱们电话联系。”
徐鹏不够淡定从容,说话的时候,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但他强迫自己不败下阵,强迫自己帮眼前可怜的母子解决当下棘手的问题。
男人指着丁邱闻的鼻尖叫骂:“小兔崽子!你他娘的还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今天晚上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得在这儿,守着我们孩子。还有,你打我脸,我还要跟你算账呢!”
“先生,先生,”韦舒霞看情况不对,于是,也硬着头皮帮腔,她话说得缓慢而柔和,微笑,道,“你先把手放下,事情我们大概也清楚了,打人固然是不对的,但你的儿子先骂了我们孩子也是事实,邱闻说了,你儿子说邱闻的妈妈是婊子,说他是找不到爹的野种,还说……我都没法讲出口,孩子们同样在学校受教育,玉门就这么小,我们也都在石油系统卖力气,但我们教育不出你儿子那样的孩子,我也有儿子,他们都是同学。”
脸上是笑的,但嘴角处的僵硬、脊背上的冷汗只有韦舒霞自己知道,她一口气说完了很多话,然后,看了丁娇一眼,又看向徐鹏,徐鹏说:“舒霞,你带邱闻回咱们家吧。”
冬末的冷风,在走出楼门的一瞬间灌满全身,这一晚,丁邱闻走在韦舒霞的身边,像是一只离群的无辜的燕子,他身上的衣服很薄,韦舒霞就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他脖子上。
“医院有你叔叔在,不用担心,知道吗?”
“嗯。”
丁邱闻耸了耸冰冷的鼻子,他比韦舒霞高出很多,却一时间活在她的庇护之下,他的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她刚才在走廊里说的那些话。
走在路上的时候,韦舒霞说:“邱闻,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你妈妈不会怪你的,她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的错。”
“可她打了我一巴掌。”
“疼吗?”
这时候走在路上,一张嘴,就有带着砂砾的风刮进嘴巴里,丁邱闻认真思考着韦舒霞的问题,他答:“不怎么疼。”
“你妈妈是打给那夫妻俩看的,不要怪她,”韦舒霞抬起手,搀住了丁邱闻的胳膊,她倚靠在他身边,与她和徐嘉乐一起走的时候没有分别,她说道,“有我们三个大人在呢,你从今往后,还是安安心心地上学,其他什么都不用管,要是再遇到说闲话的人,你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听到了没?”
丁邱闻还是冷得发颤,他说:“阿姨,我做不到。”
“没有别的办法,你只能这样,上了大学就好了,玉门太小了,但外边很大,不会有这些事。”
韦舒霞的话很质朴,然而,细思之后能发现哲理,丁邱闻说:“嘉乐也是这么说的。”
“是嘛?”
“嗯,要是人人都像嘉乐那么好,就好了。”
说着话望向远方,视线中,公路的尽头浓黑一片,街边的路灯洒下了浅黄色的光,行人不多不少,大多数都是工人和学生。
韦舒霞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零钱,她笑着问丁邱闻:“阿姨给你买羊肉串夹馍,再买一瓶饮料,行吗?”
“好。”饥饿的丁邱闻没有精力推拒,听到韦舒霞说“羊肉串夹馍”,他早已经忍不住,吞了几下口水。
“还想吃什么?我买了,带回去你和嘉乐一起吃。”
两个人已经走进了路边的巷子,巷子里是夜市,正是晚饭时候,来往的人熙熙攘攘。
丁邱闻说:“买个炒面吧。”
“好,还有呢?”
“够了,阿姨,不要别的了。”
“再买两串糖葫芦,这个季节不吃,再过段时间就吃不到了,”说着话,韦舒霞已经将钱递给了卖糖葫芦的摊主,她对那人比了一个“二”的手势,然后,便抬起眼睛看着丁邱闻,问道,“冷吧?”
“不冷,还行。”
“回去就好了,嘉乐硬是要跟着我们去医院,我跟你叔叔劝了半天,他特别担心你,饭都没吃多少,”韦舒霞心里,徐嘉乐是孩子,丁邱闻也是孩子,她的关切总是不经意地过头,把糖葫芦递过去的时候,说,“小心,别戳着你了。”
回到了家,徐嘉乐已经写完作业了,他接过了丁邱闻递来的糖葫芦,问:“哥,你哪儿疼?”
“我不疼,就这儿肿了,这儿破了一点,”丁邱闻猛地揽过徐嘉乐,他强颜欢笑,说道,“我挺好的。”
“你放学的时候骗我,说老师留你,原来是去打架了。”
徐嘉乐几乎要忍不住哽咽,可是,他很怕自己有过于外露的情绪,所以,只能咬着牙憋住,他的脸颊和丁邱闻挨得很近,丁邱闻告诉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们乱说了……”徐嘉乐咬住了嘴角,皱起眉头。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丁邱闻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问道。
徐嘉乐说:“揍他。”
丁邱闻笑了,这是今天放学以来,他心情最好的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今天真正的胜者,即使,他和丁娇深陷囹圄,早已惨败。
TBC.

第122章 往事暍暍-02
徐鹏是深夜回来的,他在衣架上看见了丁邱闻的外衣,因此判断他没有离开,桌子上还放着半份冷掉的炒面,韦舒霞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回来了?”韦舒霞抬起头,问道,“丁娇呢?回去睡觉了吗?”
“没有,还在医院,他们不让走,我先回来了。”
“学校有没有什么消息?会不会给处分?”
“据说会。”
徐鹏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餐桌旁边,他看了一眼碟子里的炒面,韦舒霞对他说:“这不是吃剩的,两个孩子挑在碗里吃了一些,你饿不饿?我给你热热?”
“热热吧,剩了也是浪费。”
夜市摊子上的炒面很实惠,半份也有很多,还在为丁邱闻忧愁的韦舒霞去厨房里打火,将炒面回了一次锅,她告诉徐鹏:“我给邱闻买了烤串夹饼,孩子饿坏了,怪可怜的。”
“两个人都睡下了?”
“是,”韦舒霞将面盛进盘子里,递给徐鹏,说道,“端出去吧。”
“嘉乐着急了吧?”
“他是挺着急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呢,说了半天,”韦舒霞继续去沙发上织毛衣了,她抬起头看向徐鹏,想了想,问道,“你没问问丁娇要吃什么?”
“她吃了几块饼干,说是没胃口。”
“正常,要是嘉乐被这么欺负,最后反而有理说不清,我也没胃口。”
徐鹏往嘴里扒了一口炒面,咀嚼起来,他想了想,又站起来了,低声说道:“我去看看孩子。”
韦舒霞却阻止他,说:“你别去,都睡了。”
“我看看,没事儿。”
脱了外衣的徐鹏蹑手蹑脚,走进了徐嘉乐的卧室里,他借着门外照进来的灯光,往床上瞧去,只见不算宽敞的床上躺着丁邱闻和徐嘉乐,他们盖着同一张被子,丁邱闻平躺,徐嘉乐瑟缩。
徐嘉乐的额头靠着丁邱闻的肩膀。
两个人已经睡着了,他们的呼吸都是舒缓而匀称的,显得这个刮着寒风的夜晚没那么冷寂;他们是青春与生命力,是暖热的光,亦或是清冽的水,徐鹏在意识到孩子们已经长大的时候,便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了。
韦舒霞也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她站在徐鹏的身后,悄声问道:“都睡着了。”
“对,睡得挺实,吵不醒。”
“他俩挺像亲兄弟俩的,”韦舒霞忽然低笑,说道,“你说……这俩要是都是咱家的,也挺好的。”
徐鹏说:“你倒是能想到点子上。”
韦舒霞又说:“要是邱闻是个女孩儿,肯定和丁娇一样漂亮。”
“瞎想什么呢你?”
“可惜了,做不成亲家。”
说着玩笑话的两个人走出了卧室,将门重新关上,徐鹏反问:“你怎么不说嘉乐要是个女孩子?”
“嘉乐那……他长得像我,要是个女儿,肯定和我长得一样。”
“行了行了,你还没完了。”徐鹏说。
这一夜的后来,韦舒霞继续织着手上的毛衣,徐鹏吃完了面,去厨房里洗锅、洗盘子,丁邱闻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将他的脸与徐嘉乐的脸相对,丁娇盖着外衣睡在医院的空病床上,总是惊醒。
再后来,大概没过多久,韦舒霞就将在徐嘉乐卧室里的玩笑抛在脑后了,她永远地忘记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话,哪怕在十几年之后,她知道了丁邱闻和徐嘉乐秘密的关系,她也未能将它们想起来。
徐鹏请在派出所工作的卫宣吃饭,卫宣和学校的一位主任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所以,丁邱闻只是在校大会上读了检讨书,得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处分。
打人的事以伤者痊愈出院结束。
于佩丽好几天没出现在放学之后,所以,两人同行已经成为了近日的常态,等不及气温真正升高,丁邱闻就换上了新买的篮球鞋,将那双穿了几个冬季的加绒短靴仍旧了楼下的垃圾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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