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苏妈的话,苏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拿上手机和车钥匙,急匆匆的出了门。
与此同时的京城。
盛夏的天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已经黑云压城了。密布的乌云从天的那边压了过来,雨久久没有降下来,越压越低的云层,让人喘不过气来。
商陆集团总部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窗外是昏暗的天,室内也是一片昏暗,与灯火通明的其他楼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位于CBD中心的商陆大厦顶层此时一片安静,低调中隐隐透露着奢华的宽敞办公室里,侧趴在办公桌上熟睡的男人并没有受到窗外低沉天气的影响。
男人不知道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还是睡得不舒服,眉头微微地皱起。闭着的眼睛让浓密的睫毛更显纤长,露出的一侧下颌骨线条分明。
乌云密布的天空闪过一道闪电,轰隆作响的雷声由远及近。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在心间轰然炸起,熟睡的男人猛然直起了身。又缓缓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合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舒缓着疲惫。
看似并没有被那股心悸所影响,到底有没有只有陆柏仁自己知道。手在心脏的位置揉了两把,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自家老爷子高血压突然晕倒。陆柏仁想到这,有点坐不住了,拿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虽然心里有点焦虑,但面上丝毫不显。
电话接通,是家里阿姨翠姨接的。
“喂,三少爷?”
“翠姨是我,我爸他们呢?”
“老爷子,在书房练字呢。夫人在厨房给您做吃的,需要我去帮您叫吗?”翠姨以为三少爷有什么事情。
陆柏仁听完翠姨的话,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说一声我等会儿就回来。”
放下手机,陆柏仁放在心脏位置的手仍然没有放下。心慌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这个电话而消散,但他又无从解释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便不作他想只当是自己连日以来奔波劳累,没有好好休息所致。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乌云出神,心脏突然隐隐作痛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
苏叶看似镇定地将车开上了高速,握着方向盘微微发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慌乱。苏叶慌了,虽然以前小橙子也生过病,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跟这一次一样严重。苏叶也知道肺炎只要救治及时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心疼不已。那个小小的孩子,此刻该有多难受啊。
苏叶不敢想,一想心脏就隐隐作痛。强忍着心里的慌乱,苏叶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眼睛通红,偏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眼角。车里烦闷的空气快让他喘不过来气了。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发狠地吸了一口,将哽咽死死压在喉间,他真的太心疼了。
一路疾驰,苏叶的车停在了仁安县县医院外。苏叶把车熄了火,并没有马上下车,头趴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门下车,苏叶踉跄一下,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抬脚往住院部跑去。
找到儿子的病房,推开房门,房间里只有苏妈在。苏宸输着液睡着了,苏妈坐在床前手里握着小橙子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听见动静,苏妈转过身冲苏叶招手,让他到身边来。
苏叶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上,弯下身伸手探向儿子的额头 。掌心触到一片灼热,苏叶被儿子额头的温度烫得眼睛通红,眼里有水光在翻滚,自责和愧疚在心里繁复交织着,有决堤的迹象。
“妈,医生怎么说?”苏叶声音嘶哑地问道。
看着儿子满脸的自责,叶芳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忙出声安慰:“医生说还好送来得及时,没有转成肺气肿,输完液要是温度降下去了就没什么事了。你也别太自责,都怪我没照顾好小橙子。”
“妈,你别这么说,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你和我爸……”苏叶听完叶芳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叶芳知道儿子要说什么,想出声打断儿子,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边一道无力的声音打住了。
“爸爸。”原本睡着的苏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见了站在床边的苏叶无力的喊了一声。
苏叶听见儿子叫他,急忙弯腰凑到儿子身边:“爸爸在呢,小橙子还难受吗?”
苏宸被烧得满脸通红,强忍着不适冲苏叶甜甜地笑了一下,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有气无力地回答苏叶:“难受,但是看见爸爸就不难受了。”
苏宸话音刚落,苏叶就连忙背过了身,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等情绪稳住了才转过身,手一下一下摸着小橙子的头:“我儿子可真贴心,都快烧成小傻子了还知道安慰爸爸。”
“呸呸呸,胡说说什么呢!你成傻子了我孙子都不可能成傻子。”叶芳一听苏叶的话不乐意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被这么一通闹,倒是冲淡了刚刚难过的气氛。
拧完儿子,叶芳满脸温柔的看着苏宸:“小橙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宸摇摇头,本想说自己不饿,看到叶芳脸上的温柔又点了点头:“奶奶,我想吃你做的面条,还要加两个煎蛋。”叶芳被苏宸的贴心弄得泪眼婆娑。
“好的,那奶奶回去给咱们小橙子做面条。小橙子多吃点病才能好得快。”说着站起身,交代儿子照顾好苏宸就出了病房。刚出门就遇见了回家收拾东西过来的苏学军。
“你怎么出来了?”苏学军看见叶芳从病房出来,疑惑地问了一句。
叶芳将苏学军拉到一边:“叶子回来了,小橙子要吃我做的面条。我就让他看着小橙子,我回去做。你也别进去了,让他们爷俩待着。你是没看见叶子今天被吓得够呛,刚刚还抹泪了。”
“你先送回我回去,一会做好饭我们再过来。”说着拉上苏学军下了楼,开车回家。
叶芳走后病房里剩下苏叶和苏宸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苏宸看苏叶不说话。伸手拉拉他:“爸爸,你刚刚是不是哭了?”苏叶被儿子问得有点不好意思,瞪着眼反驳道:“怎么可能,爸爸可是个铁血汉子,怎么会哭。”
苏宸轻哼了一声:“爸爸骗人,我明明就看见你抹眼泪了。而且眼睛还红红的,你就是哭了。”说完怕苏叶不信,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苏叶被儿子问得窘迫不已:“好了好了,就你机灵,累不累?闭上眼睡一觉,爸爸在这儿守着你。”
苏宸本身就发着烧,这会也是硬撑着跟苏叶说话。见苏叶让他睡觉,就顺从的闭上了眼,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苏叶望着床上睡着的儿子,紧绷了半天的身体才缓缓地放松了下来。心底却思绪翻涌,这一次苏宸生病真的吓了他一跳。他不想下一次儿子有什么事,自己还和这次一样第一时间不在他身边,他想陪着苏宸长大。
但是如果要陪在儿子身边,要么将儿子接到自己身边,要么自己回家,苏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将苏宸接到身边这显然是不可能,他一个人平时要上班没办法照顾苏宸。那就只剩下自己回家这一条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现在也没有工作,可以回家先待一段时间至于做什么工作……
苏叶突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刚得到的空间。他可以靠着空间做点什么,但是能做什么呢?空间、灵泉、滋养植物……对啊,灵泉能滋养植物,要不回家种菜卖?
苏叶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着可以做的事,如果真的要回家,这事要好好跟爸妈商量一下。
叶芳虽然有心想儿子和孙子多相处,但是心里又担心儿子毛手毛脚的照顾不好孙子。回家麻利的做好了饭,就叫上苏学军往医院赶。夫妻两到医院的时候苏叶还在想怎么跟爸妈说自己回家发展的事。
叶芳推门进去,看见儿子坐着在发呆。床边挂着的输液袋里的药还剩个底,叶芳赶忙将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放下:“发什么呆呢,药都快没了也不知道叫人来换。”边说儿子边出门去找护士来换药。
苏叶被叶芳的话惊醒了,抬头看了眼输液袋,自己也吓了一跳,忙去看儿子的手,还好没有回血。苏叶看了一下时间,快六点了。伸手拍了拍苏宸的脸,叫他起来吃饭。苏宸被爸爸叫醒,想伸手去揉眼睛被苏叶按住了。从苏爸带来的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两张给苏宸擦了擦脸,又拿了张在苏宸的眼睛上敷了一会。苏叶把苏宸眼睛上的湿纸巾拿下来:“舒服点了吗?”
“舒服一些了,爸爸。”
“那就起来咱们吃饭了。”苏叶将床上桌支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往桌上摆的时候,叶芳跟着护士一起进来了。给苏宸换了一袋药水,又量了一次体温,温度还是有点高。
“温度还是有点高,一会你们给他用酒精擦擦身体,晚上多注意一下。别反复发烧,有什么事按铃叫我们就行了。”护士说完就推着车走了。
叶芳在一旁把带来的面条分在小碗里端给苏宸,苏宸吃了两口就把碗放下了,恹恹地对叶芳说:“奶奶,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咱们就不吃了。一会要是饿了再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叶芳心疼地摸了摸苏宸的头。
苏叶看儿子吃不下东西心里有些着急,看见柜子上叶芳买上来的苹果,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外走:“妈,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坐到车里,苏叶进了空间在仓库里拿了五个桃子出来,又在车里找了个空的矿泉水瓶,装了一瓶空间里的灵泉。将桃子装好,提着上了楼。
见苏叶拎着一袋东西上进来,苏妈伸手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是桃子,问了苏叶一嘴:“这桃子你楼下买的啊?可真香,闻着味儿就知道不错。”
“不是,我带回来的,先前来得急,忘了拿上来。”回答完叶芳的问题,苏叶拿了两个桃子去洗。
拿着洗好的桃子,苏叶递了一个给叶芳,示意叶芳尝尝。又给苏宸剥了一个,苏宸看着爸爸递过来的桃子,眼睛一亮,开心的接了过来。他爱吃桃子,但是对桃子毛过敏,一碰就起疹子,平时都是叶芳将皮去掉才给他吃的。
苏宸接过桃子啃了一口,被桃子的滋味惊艳得眯起了眼睛,又急忙啃了一大口,嘴里含着桃肉含含糊糊地说:“哇,爸爸这个桃子好好吃啊,奶奶你快吃。”说完低着头开心地啃起来,一点也不见刚刚恹恹的神色。
叶芳也被手里的桃子香味勾得咽了两口口水,听孙子夸桃子好吃,拿起来吃了一口。香甜的桃汁在嘴里充斥,绵软的桃肉一抿就化。一个吃完,唇齿间满满都是桃香。
“这桃子是真好吃啊,叶子你再多买点,小橙子就爱吃这个。”叶芳将桃核扔进垃圾桶,吩咐起苏叶。
苏宸吃完手里的桃子,两眼发光的望着苏叶:“爸爸我还想吃一个。”
苏叶抽了张湿纸巾给苏宸擦手:“不能再吃了,还生着病呢,明天再吃好不好?”桃子的个头不小,一个得有半斤左右,苏叶不敢让苏宸多吃。
苏宸见苏叶拒绝了,舔舔嘴唇回味了一下:“好的,那爸爸你可得给我留着啊,还要再给爷爷留一个,他还没吃呢。”
第7章 准备回村发展
苏宸在医院住了四天,等到彻底好了才回的家。苏叶也跟着一起回去了,在医院陪苏宸的期间,苏叶就跟爸妈说了他辞职的事。叶芳也没有多问,只当是儿子坐着不舒服才辞的。只是苏宸见苏叶陪了他好几天还跟着一起回家有点疑惑:“爸爸,你不去上班吗?”
之前苏叶从航空公司辞职的事,苏宸还不知道,以为苏叶还在开飞机呢。苏叶见儿子问也不想再瞒着儿子了:“小橙子,爸爸想跟你说个事。”
苏叶的表情有点严肃,苏宸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煞有其事的点下头。
“爸爸从航空公司辞职了,以后都不开飞机了。”苏叶略带歉意地看了苏宸一眼,他知道苏宸因为自己的工作很自豪。
“爸爸虽然不能开飞机了,但是爸爸以后能陪着你。”苏叶伸手将苏宸抱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真的,那太好了爸爸。以后你能送我上下学,去给我开家长会吗?”苏宸一脸惊喜的看着苏叶,又搂着苏叶的脖子蹭了几下:“爸爸你别难过啊,不能开飞机就算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
苏宸的安慰的话令苏叶有些错愕,他以为苏宸会因为他不能开飞机而对他这个爸爸失望。他不知道苏宸只是因为常听叶芳说苏叶很喜欢那个工作才喜欢的,并不是觉得开飞机这个工作很神奇,能让他骄傲自豪的从来都只是苏叶这个人而已。
苏叶将苏宸从脖子上扒拉下来,揉揉他的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苏宸见苏叶脸上没有一点难过的神色,也冲苏叶甜甜地笑着。父子俩笑得开心,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酒窝。
叶芳在一旁看见,也会心一笑。将凳子移到苏叶身边:“叶子,那你不出去了,以后怎么打算的?”
苏叶本来这几天就要跟爸妈说说自己的打算,现在叶芳自己提出来了,索性就叫来苏学军一起,准备说说自己打算,一家人一起商量一下。
被自己媳妇突然叫来的苏学军,还有点迷茫,心里还在想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的。苏叶让儿子自己上楼去玩,和爸妈坐在楼下铺子里。苏学军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突然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啊?”
“就是想跟你和妈商量一下,我不打算出去了,小橙子慢慢长大了我总不在身边也不是一回事,就想留在家里做点事。”
苏学军听说儿子要留在家里,脸上露出喜色。
他们家就苏叶这一个孩子,自己和媳妇年纪也越来越大,自然是希望孩子陪在身边的。可是儿子留在家里又能做什么呢?不管是在镇上还是县城找的工作都不会太如意,儿子愿意吗?哪怕暂时接受了,儿子才二十七岁能安下心来待在这个小地方吗?苏学军想到这些脸上的喜色慢慢淡去。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是留在镇上在咱家的小家具厂里还是带着小橙子去县城找个工作?”苏学军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又拨了一根给苏叶。要是在平时叶芳看见肯定会骂人,苏学军能想到的叶芳也想到了,这会满脸愁色也顾不上骂人了。
苏叶将烟点上,缓缓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出来才开口:“我是这么打算的,我想回村里去。村里离镇上近,小橙子上学方便我来回也方便。要是去县城你们也舍不得小橙子吧,我上班也照顾不了他。”
“回村里,回去干吗?种地吗?”夫妻俩异口同声地反问道。几十年都没有过的默契,头一次展现。
苏叶被爸妈一致的反应逗笑了:“看不出来嘛,爸妈你们还挺有默契的。”
听见儿子的打趣,叶芳白了苏叶一眼作势要打他:“ 没大没小的,赶紧的,说说你怎么想的?”
苏叶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的说起自己的计划:“我想回去包点地种菜,现在都流行吃纯天然绿色蔬菜,只要找对了销路这个能卖上价。咱家不是还有两座山吗,我想开出来种水果。而且我们村那边的景色又不差,可以发展特色农家乐。现在的城里人都乐意往乡下来,只要肯花心思肯定不会差。”
如今网络发达,苏学军也是个网上冲浪达人,没事的时候就刷刷抖音看看新闻的。
他也知道生活水平提高了,现在的人也越来越注重身体健康和食品安全。以前他们年轻那会十天半月才能吃上一口肉,看见肉比看见亲人还亲。现在都不爱吃了,就喜欢吃蔬菜。
纯天然无污染不打农药的菜卖得快跟肉一个价了,关键还不好买。以前大家摆酒就好上大酒店,现在都吃腻了,摆酒什么的都爱往农家乐去。水果什么的就更不必说了,只要好吃那是不愁卖的,线下销不掉,不还能在线上卖吗?
他平时在抖音看见的那些个网红,还没他儿子长得好看呢。凭什么人家能分分钟卖出几十上百万的货,他儿子就不行呢?对儿子迷之自信的苏爸爸如是想。
苏叶:不行,不行,你儿子就是不行。
苏爸爸想了一通,对身边的叶芳说:“我觉得叶子说的这些可行,要是能做起来,肯定不错。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没做起来这不是还有我们吗。反正我们现在挣的,以后也是要给他的。既然孩子想试试,就让他去吧。媳妇儿,你觉得呢?”
叶芳是个北方人,在外打工的时候跟苏学军认识,后来嫁过来的。苏学军也就一直叫叶芳媳妇儿,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久了,饮食习惯上也是南北混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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