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没意思了魔头兄,”宋映瑄边说边缓慢松开他,不情不愿在榻上坐起身,“还早呢,再让我抱会儿呗。”
魔头朝他张开了手臂。
宋映瑄翻身下榻,“算了,您夜御六魔,我可驾驭不了。有衣服没?”
季如骁跟着下榻,“你不是穿着吗?”
宋映瑄扯扯身上破损的轻纱,笑着看魔头,“我就这么出去,丢谁的人?”
季如骁丢给他一套衣袍,尊主私狼订制玄墨法袍,肩上狼头刺绣煞气满满,酷炫非常,宋映瑄站在镜前满意无比,正思索怎么骗他把衣服送给自己,那边季如骁已经让冀雁进来了。
季如骁吩咐了冀雁几句,见宋映瑄准备出门,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季如骁变回幼体时在池泉边见他穿过一次黑衣,黑衣是衬得皮肤白,他那时刚沐完浴,露便露了,但此时还大敞着前襟,未免有些……
对此宋映瑄解释,“不然本君为什么喜欢这个?不就是能露吗,在宗门他们都不让我这么穿,尤其是我师尊,我估计他就是嫉妒我年轻,长得嫩,还……”
季如骁已经给他理好了衣襟,说:“那也别穿本尊衣服出去丢人。”
“乱说,”宋映瑄瞥见旁边没啥表情的冀雁将军,戳戳他,问,“本君丢人吗?”
冀雁离他远了一步,没理他。
尊主开始派活,宋映瑄频频点头,“可以,没问题,听你的。你放心,”他单手揽上冀雁将军的脖子,“本君一定跟鸟将军好好合作。”
冀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把他的手放下来,转身,“走吧,恁蝶早动手了。”
“你等会儿。”
冀雁扭头,宋映瑄跟他说完就又凑回了尊主面前,要摸他耳朵,说瘾上来了,手痒得不行,不摸一把今天干不了活。
尊主不给他摸,推了他一把,说什么摸一晚上还不够吗,宋映瑄回他,那不是你想要吗,跟本君强迫你似的,还是你主动的呢。
冀雁大骇,他可不敢细听,默默离远了点。
那边好像聊得不太愉快,宋映瑄黑着脸走过来,不甘心似的,又朝尊主道:“那你给本君个别的小狗摸摸,我不管,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由奢入俭难?你就给我摸一下呗。”
尊主也黑着脸,仿佛跟他杠上了,说:“不行就是不行,本尊凭什么让你想摸就摸?”
冀雁心说就是,尊主不能惯着这厚脸皮。
那人修冷哼了好几声,尊主才硬邦邦喊了冀雁,问:“你翅膀呢?”
冀雁:“啊?”
宋映瑄脸上浮起半分凑合半分勉为其难,“也行吧。”
冀雁:“……”
你嫌弃啥啊!
营帐外,黑衣修者抓着魔蝎的双钳不让他挣开,一人一魔一起向前走。
宋映瑄护体灵气把自己从头到脚罩得严实,任那毒刺尾钩在腰上乱戳,强忍着膈应道:“你先别急,旺旺兄,我不是你们尊主的敌人,相反,我们关系还很亲密,不然我能穿他衣服吗?而且不瞒你说,本君身上还沾了不少他的狼毛呢,你看不见是吧?看不见不代表没有,那……啊!”
魔蝎猛一下将钳从他手心抽出来,反客为主重重夹上了他两只手。
宋映瑄一边庆幸自己还有余灵护体,一边跟人传音道:“你这宠物快把本君戳成筛子了,真的非去不可吗大狗……不是,尊主。”
彼时季如骁还在变成鸟跟人激战,回道:“嗯,他能感应到蔺蝎,你跟着,必要时可以动手,让他协助你,等本尊过去。”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魔蝎带他走到了蔺蝎平素休息处,宋映瑄瞥了眼空空如也的营帐,拖着魔蝎转头就走。
“本君原本只需费点灵掩护你的宠物,别的用不着我操心,如今计划有变,我可得冒着生命危险去追踪护法,你只让本君抱一晚上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你想怎么样?”
宋映瑄动了动被钳住的手腕,“你还记得本君那小狗崽吧?”
“嗯。”
“你把它给我叫来,等下次见面,魔头兄,本君想抱着它再枕着你,咱们三个一起睡上一觉,如果你允许本君光着的话就更好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全身心跟毛绒接触一下,慰藉我这沾了满身蝎味儿的身体,还有……”
“不行。”
“什么?”
季如骁冷冷道:“你当本尊是什么便宜的陪-睡物件,那魔探不过一只无名无姓的小崽子,凭什么与本尊同睡一张榻?”
宋映瑄有些震惊,“你们魔兽地位歧视这么严重?”
魔头哼了一声,传音道:“所以只有本尊能……”
“崽崽好可怜,”仙君垂眸,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伤心,“无依无靠的小狗崽,又没灵,又要被老大欺负,这么小就自己出来干活,肚皮上全是伤,干得不好还要挨骂挨罚,它才多大啊……”
抬不起来手,宋映瑄拿蝎钳抹了抹泪,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悲伤道:“本君知道,你们魔兽弱肉强食,你地位那么高,崽崽自然无法和你比,原先都是本君冒犯您,高贵的尊主,我和崽崽是不配跟您交朋友的,本君没条件了,本君给你干活,只求你好好待我们崽崽,让它在被本君接走前能吃饱肚子,别挨饿,别被骂,别……”
他的嘴突然被钳住,魔蝎冷脸看着他,硬邦邦道:“尊主让你少说废话,干活。”
仙君点头,收起眼泪,朝他道:“知道了,旺旺兄。”
又恭敬传音,“知道了,高贵的尊主。”
“……有病。”
“是的,高贵的尊主,您说得没错,我是有些病在身上的,但是我们崽崽很健康,只要能得到精心的喂养,相信它日后一定能成长为最勇猛的战士。”仙君愈发恭敬,“谢谢您,高贵的尊主。”
“滚。”
“好的,高贵的尊……”
季如骁关了传音,仙君适时闭上嘴,拽了拽魔蝎,说:“走吧,找找你们护法在哪,本君去会会他……你干嘛呢?”
魔蝎双钳松开了他,长尾却把他卷得更紧,他不停地碰着拳头,晃着脑袋,一副要做什么事情提前准备准备的样子。
宋映瑄想到什么,又觉得难以置信,迟疑道:“旺旺兄,你不会是想……”
蝎旺旺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长尾高抬着卷起了话没说完欲言又止的人修,他固定住自己的毒钩,气沉丹田,用大而醇厚的嗓音喊了一声,随即火速翻滚前行而去,带起一路尘沙。
没上战场的鸟兵们正在一对一跟蝎兵谈心,鸟爪拍着蝎尾安慰道:“放心放心,那假蝎子根本不是咱们魔渊的兽,他骗了我们所有魔,尊主明察秋毫,不会迁怒你们的。”
有蝎兵心里恨,握着钳猛锤石头。
“我早该发现的,从前他也有不带尾巴的时候,我还当是独门修炼秘法,现在看来都是假的,哪有蝎子会不带尾巴修炼?亏我还以为我们蝎族崛起了,出了个大护法,我还跟爹娘吹得跟什么似的,这下等着丢人吧。”
“你们尾巴这么重要啊?”
有只鸟兵好奇地拿爪子戳了戳,“尊主也说把尾巴弄下来就能暂时拖住那蔺蝎了,你们没了尾巴会如何?”
三四只蝎兵都凑过来,有只化回了原型给他看。
“尾巴就相当于我们整个下半身,当初真是傻了,他偶尔不带尾巴的时候我们也没怀疑过,强蝎怎么可能不用尾巴?”
“就是,越厉害的蝎尾巴越强,就像……”
他正思索怎么描述,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道:“就像那边儿那个球,兄弟,你看它上面就竖着个弯钩,钩上还能吊个人,我们一些强蝎尾巴是可以竖到这种程度的,不过那个不是,太圆了,估计是个魔屎壳郎正干活呢。”
众蝎纷纷附和。
鸟兵眯起眼盯着那个屎壳郎的大球,蝎兵疑惑,“你看啥呢?”
“没事,”鸟兵收回视线,“看这粪球有点眼熟。”
“正常,”蝎兵替他分析,“估计是掺了点自己的,有感应了。”
鸟兵点了点脑袋。
已近黄昏,魔渊祭坛入口处横七竖八地藏了不少小魔蝎。
他们一早便接到传音,护法是假的,他那厉害的尾钩才是尊主真正的蝎宠所化。
几只蝎兵正聚在一起讨论,转头就发现没了钩的护法黑着脸走近,他灵力强盛,略一挥手便伤了十几只蝎兵,保命要紧,他们立时变为小蝎躲到了大石后,几只蝎凑出了一点灵来紧急向尊主汇报。
季如骁在攻击阳石,蔺蝎该感应得到,却没去帮忙,反而直接来了祭坛。
他走近,双手聚起强灵,朝祭坛中央攻去,却猛然被反弹回来,他侧身躲开反弹的灵,眯起眼,缓缓抬手再次尝试攻击。
重复多次,四周的树早被打得歪七扭八倒了一地,蔺蝎深吸一口气,双目紧锁祭坛中央,手上凝起一团空前强大的灵气光球,正待砸过去,身后忽有破风声夹杂着人的怒吼声传来。
“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本君要被你颠晕了!吹傻了!死了!放我下来你这狗蝎子!你还旺旺,你等着,本君下去就把你烤了喂狗,你——呸,哪来这么多树叶子,呸呸呸——你放我下来!”
巨大的黑球伴着尘沙以一种快到不正常的速度向前冲,宋映瑄迷糊着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急忙叫停他,“有人!前面有人!蝎兄,旺兄,你别瞎撞啊,你们尊主得赔人家钱的!你……”
黑球猛地停了下来,却已经逼到了祭坛中央,距前面那人仅有一尾的距离,黑蝎展开身躯趴到地上,宋映瑄手撑着他硌人的背部直起身,“呕”一声就要吐,蝎尾用力把他甩了下去。
宋映瑄还算体面地落地,边拍身上沾满的无数灰尘沙土树叶子,边抬头道:“对不住啊兄弟,我这坐骑喝蒙了有点难驾驭,你……”
话音未落他便瞬息后撤了十余步,拍落的沙土与叶散发出无数蓝灵,一齐袭向了祭台中央的蔺蝎。
蝎旺旺应该是累了,维持原貌趴在地上不动,宋映瑄心知那堆土叶压不住这护法,拾起旁边一把树枝作剑,正待出手,却听旁边一声怒吼,蝎旺旺又把自己团成了球。
给人当了那么久尾巴,他似乎对蔺蝎的屁股有执念,布满坚硬凸起的黑壳向外,在宋映瑄的土叶消散前迅疾飞了过去。
刚能化人,他本事不大,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却不停地顶着蔺蝎的尾椎部位来回弹,是以蔺蝎原本准备攻击宋映瑄的灵全拿去拍这黑球了。
宋映瑄借机从侧面突袭,树枝蕴了灵猛戳上去挑破他一处皮肉,等他回身时再迅疾闪到另一侧。
黑球在重击屁股分他的神,灵力悬殊,宋映瑄如今又没拿剑,只得见缝插针搞偷袭,再四处躲避他乱飞的攻击,打法不体面到了极致。
多亏那魔蝎耐打,宋映瑄还有闲余跟魔头传音。
“在吗?高贵的尊主,我跟贵宠已经进入战斗了,但是本君根本打不过他,再这样下去您爱宠的壳就要被他击碎了,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季如骁听不了他这语气,没理,直接跟魔蝎传音,球型魔蝎点了点钩子,猛一下扎上蔺蝎屁股,在他愤怒的惊叫中化成了他的尾钩。
蔺蝎攥住尾钩想将他拔出来,蝎尾自发卷上他的手腕带着他一步步向后撤,猛一用力带他一起栽上了祭坛中央的大石。
蔺蝎栽倒在石头上,将蝎尾压在身下,顺势握掌一攥,生生将他拽了下来,不待用力碾碎这黑蝎,一根蕴了灵的树枝便从侧边朝他击来。
蔺蝎聚灵拍碎了树枝,黑蝎顺势从他手上滑下来,变成个巨大黑球跃至头顶上空,在蔺蝎抬头的一瞬间重重砸了下来。
蔺蝎下意识抬起手掌抵挡,身下却突然传来一股吸力,随着黑蝎球压下,那股吸力越来越强,几乎要将他整个屁股吸陷进去,蔺蝎只得一手挡着巨球,一手撑着地拔屁股,一时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宋映瑄就是在这微妙的平衡间跳上了黑球,他敲敲黑甲壳,跟下面的蔺蝎对视,笑着问:“刚才忙着道歉了,没来得及跟护法对个脸,怎么样,认得我吗?”
蔺蝎冷笑了一声,掌心聚起更多灵来抵挡突然增重的黑球。
“自然认得,你这小修本事倒不小,何故替魔头做事,不如跟了我,给你半个修界的灵做好处,如何?”
仙君受宠若惊,“半个修界的灵?”
“不错,”蔺蝎眯起眼看向他,话中带上几分真挚,“如今既到了这里,你便来助我,到时我与伴侣收你做个干儿子,再……”
“收我做个什么?”
蔺蝎不满于被他打断话,皱了皱眉,继续道:“再将两界的废物们都交由你驱策,从此你便是这两界除我二人外灵力最盛者,怎么样?”
宋映瑄纠结万分,犹豫许久,缓缓道:“可你伴侣不是想要我这张皮吗?本君若现在信你,到时你俩翻脸不认人要夺我的身体,我怎么办?”
蔺蝎冷哼一声,“那是弱者会做的事,我与伴侣从不骗人。你干爹喜欢你这张皮你就给他用,到时我再帮你找个别的就是,不过一副皮相,换半个修界的灵,不亏你的。”
看他不像作假,宋映瑄急忙传音,“魔头!你干嘛呢,是不是在打我干爹?”
“ ?”
他从蝎背上跳下来,狠辣一笑,语似威胁道:“本君如今身份大不相同,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合作一场,我好心提醒你,放了我干爹,带他过来给我另一个干爹磕头赔罪,本君到时还能考虑考虑放过你,如若不然……”
蔺蝎突然插嘴,“不能。”
“什么?”
宋映瑄传音内容直接说了出来,蔺蝎大半个屁股已经快被吸进去了,气场却依然沉稳,冷声道:“我一开始就不准备放过他,魔头必除,你再许他别的吧。”
宋映瑄:“不是,干爹,咱先骗骗他……”
蔺蝎睨了他一眼。
宋映瑄:“明白。”
他继续传音:“魔头!我干爹说了,无论如何都会杀你,你好自为之,他如今正在你们祭坛卡着,出来也得费点时间,待本君将干爹拔出来,你就离死不远了,珍惜你这点活命的时候吧!”
季如骁:“把他踩下去。”
“魔头!注意你的语气,你以为你在跟谁说……”
“明晚让崽子陪你睡。”
宋映瑄停了停,“那你呢?”
季如骁有些不耐烦,“二选一。”
宋映瑄冰冷一笑,“魔头!看来你还不知我干爹的本事!我……”
“不选算了,你自己睡。”季如骁关上传音,又打开补了一句,“滚。”
宋映瑄有些忧伤地退出传音,说:“对不住了,干爹。”
蔺蝎正专注地拔屁股,闻言抬头,“什……”
宋映瑄倏地跳上黑球,双手聚灵猛向下一按,蔺蝎表情狰狞了一瞬,感到手掌有更大的灵压袭来,他不得不松开撑地的手,两手一齐抵上黑球,聚了极大的灵要将它甩开,身下却在这时猛然一陷。
蔺蝎霎时消失无踪,球也跟着接触到了地面,宋映瑄正要跳下黑球去查探,脚底却突然震了一下。
下一刻,祭坛中央空空如也。
激战过后,魔狼叼起阳石,踏过废墟去拾被丢在不远处的剑。
不等走近,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踏叶声,有人修结队朝这边走了过来。
“仙君!”
“霄月——你在吗?!”
“不用躲了师兄,师伯说不嫌你丢人,让你赶紧回来……等等,那是什么?”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颤抖着拾起了躺在地上的长剑,师弟红了眼眶,“师兄的剑……怎么会……”
有冷静的仙友放灵探查四周,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后猝然睁眼,几乎用飞的冲到了前方。
众修赶到时只见脚下满地血羽残骸,地上空荡荡躺着一件法袍,不是霄月的又能是谁的?
“仙君他……”
已经有人悄悄抹起了泪,仙友强忍着不让自己手抖,捧起了地上污损的衣衫。
他抽抽鼻子,“都别哭,霄月他是为了我们才跟魔鸟同归于尽,传令下去,所有人不许走,今夜子时,魔渊脚下大祭仙君。”
隐在一旁的魔狼:“……”
隐秘的地底幻境暗灵流转,偶有怒骂声传来,“不是……本君跟你讲道理……啊!你这红球为何如此不识好歹?都说了不是刻意冒犯你,我那是带着善意的……你别跳了,你烫死了,本君头顶没被燎秃吧?旺兄?旺旺兄?你醒了没?”
“别叫了,一只小蝎,在吾的秘境中根本无法保持清明,”红球幽幽飘到他眼前,球面上长出两只暗金的眸打量他,“倒是你,一个小辈人修,身上狼气如此足,你与吾哪个后代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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