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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菌行)


秋瑜瞪大眼睛:“还有这种金手指?”
吕晓璇忍笑:“世上总有些奇人异士,你不也挺特别的,八岁长这么老高。”
秋瑜突然就明白禹武宗为何海战无敌了。
在这个没有天气预报的年代,瑛哥在海上怕不是和刘秀一样的气象之子……
吕瑛则已跑上大船,他蹲下,拍了拍甲板:“九幽,是你来接我啊。”
九幽是吕房在外孙四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吕瑛离开琼崖岛前最爱乘九幽四处航行,玩得最开心时曾一个月不回岛,回家后被外祖扔祠堂里,当着列祖列宗的面骂了一晚上。
水手们都是随九幽一起被赠予吕瑛的,吕瑛是船长,他的副手则是一个叫丰收的男人,他是渔夫出身,和他10岁的儿子芋头一样,都是又黑又壮的模样。
海风越来越大,整个港口只有竖吕家旗帜的船出航,玄黑的旗帜于冰冷湿润的风中飞舞,大船前行的姿态如秦湛瑛决心为这个国家建立海洋霸权时一样无畏,只因他生来就是大海拥抱的孩子。
年幼的君主穿戴雨披站在船头,伸手用皮肤感受气流。
“芋头,左满舵,拉开船帆,快来风了,借着这阵风浪,我们很快就能到琼崖岛。”
琼崖岛,海风吹得椰树的身躯歪斜,身穿白衣的男人坐在一处石屋中,端着一盏碧绿的茶水,轻轻吹着白色雾气,抿了一口。
管家忧虑:“老爷,风这么大,少主和孙少爷会今日出航吗?”
吕房说:“海飞奴喜欢在有风雨的时候出航,有海浪载着,他什么地方都去的。”
吕瑛的乳名是吕房在他出生时取的,飞奴是鸽子的雅称,海飞奴的意思便是海上飞翔的小鸽子。
他们没有等多久,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九幽的身影,且航行的速度极为惊人。
这么快的船本是不好入港的,怕会撞坏其余船只,但九幽没有减速的意思,见九幽被风浪带着,精准得从礁石与船只间穿过,带起的浪把最大的船推开,自己停在最好的船位上。
管家嘴角抽搐:“看来今日是孙少爷亲自掌舵。”
孙少爷又把老爷的船位抢了。
吕房披上雨披,举着伞柄极粗、由带鳞鱼皮制的大伞向外走去,凌厉俊美的面孔与吕晓璇有七分像,深厚的内力使他瞧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
“不是他掌舵,谁会在这种日子出海。”

第14章 外祖
风雨之中,白衣长剑的俊美剑客站在港口,手持一柄鳞伞,墨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飘然若仙,不似尘世中人。
吕晓璇抱着孩子用轻功跳下船,讪笑:“爹。”
吕房有一副低沉悦耳的男神音,只是语气带着没法忽视的指责:“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吕晓璇和吕瑛同时面露心虚,母子俩都有浪起来不着家的毛病,谁挨这句骂都不冤。
吕房又说:“我已五十有六,还不知能活几年,你一直这么不着调,在外做那劳什子官,莫不是要等我死了才晓得回家?若是吕家家业败在我们这一代,到了地下,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这骂的就是吕晓璇了。
吕晓璇反驳:“可是爷爷、太爷爷都活到了九十多岁,您才五十多啊,保守还能再干三十年。”
吕家绝对有长寿基因,虽然代代子嗣不丰,但族谱上活得最短的那位都是八十五岁才走,最长的活了一百零六岁,这么一想,吕房起码还有三十年好活,继承人的事完全不着急。
虽然吕房不知道后世人的退休年龄,但他也知道女儿想让他延迟退休,他默默将吕瑛抱到地上,拔剑让吕瑛拿着,自己举着剑鞘就要暴打不孝女,吕晓璇拔腿就跑,两人就这么用轻功一路跑远,隔着厚厚的雨幕,很快就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吕瑛艰难扶着沉重的剑:“姜平,帮我拿剑,管家,外祖要考校娘的武艺,咱们先回家去吧。”
管家举着伞,笑呵呵道:“好,好,咱们先回去,雨大天凉,老奴为孙少爷备了热热的汤面,吃一碗驱驱寒。”
琼山港的风雨很大,生在海边的吕瑛对此很习惯了,他们踏上陆地,浪潮声一波接一波涌入耳中,海面上近百条船只随浪起伏。
海边有数个厘人建的船型屋、石屋,零零散散错落分布在海边。
吕瑛被簇拥着上了马车,船型屋里的人们看到了他,便出来向他虔诚膜拜,石屋里住着从海外过来经商传教的洋番,看吕瑛的目光有种隐晦的恶意。
吕瑛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自己,因为吕家是“神的子孙”。
琼崖岛自古便是流放之地,来这里的官都是官场的失败者,在孟朝还统治着中原大地的时候,琼崖岛也是他们不屑一顾的地方,那些草原来的骑兵对海上的荒土没有兴趣,但倭寇喜欢这里。
岛上的百姓不仅要被素质堪忧的官员管理、被倭人劫掠,还要面对来自海洋的狂暴风雨,天灾砍百姓一刀,人祸再剥百姓一层皮,直到吕荷出世,她是吕瑛的曾外祖母。
吕荷是厘人头领的女儿,因资质出众,拜一名中原来的剑客为师学了武艺和汉话,之后亲眼目睹了新被流放过来的官员勾结倭寇要侵占厘人的田地,便提剑砍了狗官,在海上利用风浪沉掉来犯的倭寇,在岛上竖起玄黑的吕字旗。
从那时开始,琼崖岛的真正主人就变成了吕家,在海边讨生活的人面对莫测的海洋总会更需要信仰,吕荷的后代长寿、外貌出色、对气象感知灵敏,因而被认为是雨神留在人间的后裔。
吕晓璇在17岁以前一直被视为完美的吕家继承人,现在却不是了,因为她跑去岛外帮助那些汉人,却弃父亲与儿子,以及岛民于不顾,这次吕晓璇又带回来百来位汉族难民,处理不好的话,肯定有麻烦。
吕瑛回了吕家位于琼山港的大宅,琼山港是琼崖岛与中原交流的主要港口,因而成为岛上最繁华的城池,吕家在此处的宅邸也最为华美。
才回家,便有奴仆上前为吕瑛打伞,进了屋子有婢女为他取下打湿的外衣、换上烘干且熏过香的崭新外套,鞋也换了一双。
老管家让人送了汤面过来,碗不大,滴了香油、撒了翠绿葱花的汤水里躺着精细的白面,还撒了胡椒,闻起来很香。
吕瑛喝了一口面汤,夹起一缕银丝般的细面,这在外边是吃不到的好东西,在家却是他吃腻的东西。
吃完一碗面,那对父女也回来了,大雨之下,两人都淋得浑身湿透,衣物紧贴高挑健美的身躯,吕晓璇不断眨眼,却依然有水珠滑入眼眶,她抬右手,用袖子擦脸,袖子也是湿的,擦和没擦一样,只有眼眶是红的。
吕晓璇看到吕瑛靠坐在门槛上,小小的,安静的,仿佛一直看着门口,心中一暖,她走到离吕瑛一米的地方。
“瑛瑛,娘回来了,你等着,我换了衣服陪你吃饭。”
吕瑛轻轻回道:“好。”
吕房先换好衣服过来找吕瑛,他让外孙坐自己腿上,握住他的脉门探了探,穴道还是封着,有些意外。
“你竟真老老实实不再偷练武功了?”
吕瑛低头整理袖口:“偷练也会被发现,干脆不练,省得再被你废一次,你没伤着娘吧?”
吕房冷冷道:“你娘长本事了,这回我只在她左手抽了一下。”
吕瑛:“那你受伤了吗?”
外孙难得关心自己,吕房有点欣慰,他指指自己的左腹:“被她打了一拳。”
吕瑛果断在他伤处戳了一下,吕房吸了口凉气,恨恨掐了下小孩的脸蛋,没舍得用力。
“你也是个小混账。”
吕房想起和女儿交手时,他质问女儿,为何要在中原做官,她说看不惯不公,看不惯是非黑白被颠倒,看不惯世人因冤屈流泪。
后来吕房又问女儿何时归家,她说等瑛瑛找到想做的事,要离开琼崖岛去其他地方时,她就辞官回来为瑛瑛守着这个家,在那之前,她要继续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有时吕房觉得女儿过于慈悲,外孙过于冷情,这两人平衡一下就好了。
吕瑛很聪慧,可他看不懂外祖复杂的目光,只能伸出柔软的手指,摁在外祖紧皱的眉心,吕房低头,深黑的眼中映着吕瑛小小的身影。
罢了,罢了,儿孙都是债。
吕房想了很久,对吕瑛说:“海飞奴,若你以后想去岛外行走,便告诉外祖,外祖把你娘喊回来看岛,然后带你去游览河山。”
这孩子不能习武,却又和他母亲一样爱往外跑,放他单独出去会被欺负,不如吕房亲自护着。
吕瑛握住外祖的大拇指,勉为其难地应道:“好吧,若我要走,就带着你一起走。”
吃饱以后容易犯困,吕瑛靠在外祖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吕房用斗篷把他抱起来,一下一下拍他的背。
等吕晓璇过来,看到亲爹抱着儿子,儿子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她坐在旁边,轻轻说:“上次我带他离岛时,您还说他冷心冷情,让他习武恐成灾祸,可我觉着瑛瑛是有心的,他没有因为您废了他的武功便记恨您。”
吕房:“我知道,他对我很宽容。”
虽然如吕房这样的人本不需要在意一个孩子是否对他宽容,这么想着,他又笑了一下。
“有心无心都是他的天性,慢慢教就是了。”
吕晓璇抿嘴一笑,开始和吕房商量如何给难民分地。
琼崖岛上有不少荒地,适合种植的好地却不多,即使从吕荷先祖那一辈起便在岛上兴修水利,依然有不少盐碱地、沙地无法治理。
琼崖岛气候温暖,若老天爷给脸,风调雨顺的话,便是一年三熟也能办到,可台风一刮,一切白搭,难民垦荒时的口粮由吕家提供,若这荒恳到最后种不出粮食,吕家抛出去的成本也要打水漂。
岛内靠内陆的地方抵御风雨的能力强些,可那些都是厘人地盘,而且山地种植并不容易,靠海的城镇则都靠海吃饭。
还有一点,便是让他们种什么好,是种占城稻呢?还是种甘蔗呢?前者是口粮,后者能制糖的经济作物,各有各的好处。
商量到最后,吕瑛闭着眼睛,突然来了一句:“让他们做盐户。”
吕晓璇:“什么?”
吕房:“你没睡?”
吕瑛打着小哈欠,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叠好的宣纸递给吕晓璇。
“这是秋瑜给我的,他说知道我生日近了,要把这个孝敬给我小人家,换秋氏椰子油进入琼崖岛市场,还有琼崖岛对他爹的支持,唔,他是这么说的。”
这语气可太秋瑜了,吕警官囧囧打开宣纸,发现上面竟是详尽的海盐制法!
吕晓璇:为什么医学生还会这个?
虽然吕警官才为了打击盐帮及其背后不法黑势力,带着军队剿了一趟匪,可若是吕家能获得晒盐法,她却是无法拒绝的。
盐、糖、粮都是战略物资,吕家是土皇帝,若没有钱粮,他们拿什么养岛上的人?光靠岛上这点耕地的产出可不够。
吕房看着这张制盐秘方,问:“这个叫秋瑜的人可信否?”
吕晓璇看着吕瑛睡得发红的小脸,肯定道:“可信。”
“可信。”吕瑛也这么说。
吕房这下是真的惊了,他看着吕瑛:“能让你说可信的人可不多。”
言下之意便是能让吕瑛这般多疑的人许以信任,是件极难的事。
吕瑛眨巴眼睛:“他给人的感觉和娘有点像。”
听到这,吕晓璇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儿子这话意有所指。
吕瑛软软问:“娘,你和他说过我的生日吗?”
若吕晓璇从没和秋瑜说过吕瑛的生日,秋瑜却能准确说出吕瑛的生日,为他送上这么大的生日礼物,嘶——
吕警官不动声色,在儿子面前为老乡打掩护:“我说过。”
吕瑛:“哦。”
吕晓璇也不知他信了还是没信,但一看儿子的眼睛,吕警官便在心里抹了把汗。
这聪明孩子就是不好骗。
商量好了难民的安置,吕瑛问吕晓璇:“这次你能在家里待多久?”
吕晓璇面露为难,吕瑛便知道她很快又要走了。
“要走就走吧。”吕瑛靠外祖怀里,白白的毛领围着玉雕似的小脸,加上他神色淡淡,越发像个小玉人,“我不怪你。”
吕房冷笑一声,看着吕晓璇的表情就是“看,你对外人善心过剩,连亲儿子都不管”。
吕晓璇想说些什么。
的确,这世上没有人有义务去拯救另一个人,可人类是有同理心的生物,看到同类受难,便无法不被触动,然后在情感的驱使下,他们会对苦难中的同类伸出援手,只是穿越以后,吕晓璇发现禹朝的王公贵族、文人雅士对老百姓是没有同理心的。
他们不事劳作,皮肤白皙,营养良好,身材自然也挺拔饱满,而老百姓又黑又瘦,身材干瘪,常年食用粗糙的粮食让他们口腔健康极为糟糕,张嘴便是满口烂牙,这两类人站在一起时,甚至看起来不像一个物种,所以老爷们从不把下头的人视为同类。
吕晓璇不一样,她知道这片大地上的人们和她一样是炎黄子孙,她看着他们受苦,就和看到二十一世纪的人受苦时一样难过。
可她说不出这些话来,任何有可能透露她来自未来的事,她都发不出声音。
吕瑛见母亲欲言又止,说:“你这一去,能不能帮我给秋瑜带一封信?”
吕晓璇答应了,吕瑛就写信去了,第二日吕瑛把信给她时还特意叮嘱:“不许偷看哦。”
吕晓璇郑重道:“好,我不看。”
她走了,带着吕瑛的信。
吕瑛看着母亲的背影,面上流露一丝不舍。
吕房摸了摸外孙的头,想安慰几句,就听外孙说:“她还欠了我钱没还。”
然后吕房就看见外孙掏出一把借条。
吕房:……
南海最英俊的男人冲上去给女儿塞了一把银票,告诉她在外别委屈自己,回家后又亲自和外孙清掉了女儿的债务。
吕瑛数着外祖给的银票,点点头,将借条一把火烧了。
其实他小人家一开始就知道,娘那点俸禄吃饭都嫌寒酸,她欠的钱只有外公还。

第15章 期待
“你娘是个混账东西,你也是。”这句话吕瑛听外祖说过无数遍,也不耽误他给女儿还钱,渐渐的就不把外祖那点狠话当一回事了。
等到晚饭,作为南海第一剑客,吕房还用他保养得极好的手帮吕瑛去鸡腿里的骨头。
吕瑛端着饭碗,很讲究地说:“我不吃鸡皮。”
吕房把鸡皮也剥了,看外孙优雅地夹鸡肉沾酱放入口中,说:“第一次看你给家人以外的人写信,交到新朋友了?”
吕瑛矜持道:“是。”
吕房表达好奇:“写了什么?”
吕瑛:“等他来找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吕房更好奇了:“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找你?”
吕瑛:“我在信里邀他来岛上玩。”
就在此时,姜平过来汇报:“孙少爷,粤王家的管家上了秋家的门,讨要椰子油的配方。”
吕瑛:“粤王?倒也不出所料。”
随着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秋知府的大腿不够粗,也镇不住宵小了,吕瑛早叫人盯着那边,如今果然等到了饥饿的豺狼。
吕瑛吩咐:“帮我送一份礼给秋知府,大张旗鼓的送。”
秋家需要强硬的靠山挡住贪婪的狼群,吕家便给他们做靠山,在沿海这一带,只要吕家表态要护谁,便是藩王也不敢动。
吕房默认了吕瑛的决定,姜平便下去执行命令了,吕瑛眼角余光看到了外祖脸上的遗憾,他也知道外祖在可惜什么。
若是后院没有挖出那些尸骨,吕瑛便不用废掉内力,那么他便是文武双全,而不至于只有脑子聪明。
可冷心冷肺、无情无义的人若是拥有太强的武力,终究是会成祸害的,外祖和母亲都这么想,吕瑛也就放弃明着练武,只继续偷偷练《天山经》。
夜晚吕瑛又做了梦,梦中的他没有遇见燕红琴,心情郁郁,整个冬天都断断续续病着,直到春日才重新出门。
坐在海边发呆时,然后一个全身黑黝黝的厘人孩子怯怯将一枚穿了红绳的海螺放在他手上,用土话说“你别难过”。
后来那孩子的父亲跑船时遇着倭寇,死了,梦里的吕瑛为了那枚海螺,得知此事后想去孩子家里送些钱粮,却发现孩子的娘已绝望地抱着孩子一起跳了井,把他们捞出来时,两人的尸体都泡肿了。
吕瑛让人将他们安葬,将海螺挂在墓碑上,转身出了海,用风浪沉了好几艘倭人的船,等回家时,外祖看着他,沉沉叹气,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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