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帐中的军汉们眼前一亮。
是个好办法啊。
接下来的事就归专业人士们来了,如何演练,要带多少物资,一旦遇到敌军并出击要带回怎样的战果,这些不是秋瑜能干涉的。
但在程开路自领最前方的县城宏县的防守与演练任务时,秋瑜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程开路感应到他的目光,回头微不可察地点头。
显然,即使没有史书开挂,程开路也意识到宏县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最可能被北孟盯上的地方。
秋瑜没有犹豫,当即要求和他一起过去:“我以前在前线待过,和这儿的军医有面子情,这次种痘时又和他们交流了缝合伤口、战场救护的手法,我带人和您一起去,万一打起来,我们也能增加伤员的生还率。”
程开路平静道:“不是万一打起来,是一定会打起来。”
这点军事嗅觉程开路还是有的。
而秋瑜根据北孟的当前情势分析了一下,也觉得对面肯定会打,别的不说,阿佩达是从老皇帝那儿篡夺了权柄,他急需更多的军事方面的成就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以及用战争带来的利益来填饱自己背后的军方勋贵。
他说完自己的分析,面带忐忑:“您觉得呢?程指挥使?”
程开路沉默一阵,拍了拍秋瑜的肩膀:“我教你怎么修防守工事。”
秋瑜:“诶?”
不用了吧,他是医学生,唯一接受军事化训练的机会就是军训,后来在美丽尖那儿打俱乐部联赛的时候也考过持枪证,而且武功是年轻一辈里仅次于瑛瑛的出色,可他真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后勤人员啊!
秋瑜还没意识到自己两米多的块头放在军事将领眼里,就是妥妥的猛将预备役,甲胄一披,就是个大型凶兽,等程开路听完秋瑜的分析后,瞧瞧程开路看到了什么?这大块头还挺有脑子!
秋瑜相当于自找的挖防御工事的任务,而且他很快发现程开路的防御工事似乎比别家的先进一点,更深,陷马坑的分布乱中有序,带着勃勃杀机。
程开路谦虚道:“都是女皇陛下教得好。”
而追嵬军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古代版本特种兵,是吕晓璇留给秦湛瑛最有价值的财产之一,程开路与左前军的各个千户、百户也是脸熟的老朋友了,他早年也在这当过军士!
大家见面后只要打个招呼,就能顺利融入新队伍,也难怪秦湛瑛会把程开路往这派。
只有秋瑜挖工事时头疼不已,他是那种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的性子啊!等确定程开路给他派的事情后,他就不得不把整个左前军挖工事的好手都聚集到一起,然后和大家开会、分配工作、确保劳作的军士的后勤甚至是亲自下场抡铲子……
程开路在不远处看着即使站沟里,也能露出半截身子的秋瑜,满脸赞赏:“是个肯用心努力的。”
亲兵不安:“指挥使,太子爷好像更愿意秋爷去户部。”
这种跟着主子一起长大、又已经定好去处的宠臣,擅自将他拉到军方是不是不太好啊?
程开路严肃道:“你不懂,正是因为他是你我都不得不客气相待的秋爷,才要让他在军方这儿留一段情。”
江百岸眼看是要不行了,军方内又是最容易山头林立的,如今只怕各处都在使力,要找人在大京那边活动,在皇帝的旨意过来确定新的军方大统领前,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此时此刻,程开路是个空降的,他要做的就是守城,在此期间让秋瑜蹭一波军功又如何?他就是要借此讨好太子。
作为军人不光要会打仗,更要学会讨好上级,确保君臣不相疑啊。
追嵬军的工事挖得很快,第二日就有亲兵来报。
“指挥使,大事不妙,前方发现北孟骑兵踪迹!”
抡完铲子、正四处视察陷马坑质量的秋瑜一顿,俯身耳贴地,急促道:“有马来了,听动静在一千匹以上,啧!”
他运转内力,大喊:“全体回城!”
秋瑜果断带着人回城,将县城那小小城门一关,与程开路对视一眼,秋瑜便背起弓,提着长剑。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秋瑜回头看了一眼县城,这里的人不多,大都是军户的家属,老弱很少。
但既然他人到这了,就不能让他们像历史上一样,被异族的铁蹄践踏。
保家卫国……秋瑜念着这四个字,毅然投入到了战争中。
“来人,尽快从侧方前去探听敌方人马数量。”
“是!”
“去烧开水,备金水,若敌军过来就直接浇下去。”
“是!”
“医疗班!随时准备好接收伤员。”
“是!”
秋瑜将头盔一戴,直接站前锋队里,好歹也练了这么久的武功,他当作为先锋将领。
眼见得异族前来,程开路也大声吼道:“儿郎们,举弓,放箭!”
茫茫箭雨伴随着投石器、守城用的小霹雳弹一起放射出去,立刻将想要快速劫掠一波的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残酷的血战就此拉开帷幕。
秋瑜拔剑对准前方,眼带寒芒,语气坚定。
“这是我君主的领地,住在这里的是汉家的子民,敢来犯者,就别想活着回去!”
第125章 掏钱
秋瑜出生在20世纪末九十年代末尾,差两年就是千禧宝宝,高考拿了670多分,医学本硕博连读,穿越前才二十五岁,但拿博士学位的那篇论文已经写好只差交了。
他还师从沙排皇帝克里斯滕,从对方手上学来了顶级的发球技巧,有亚洲男排第一发球员的名号,先后效力日联赛、美联赛,不仅学了多种前沿战术,还攒了大笔钱,房车都买好了,后来手握奥运金牌,各种光环加身,身高出类拔萃,脸帅得可以称市草,性格理性有远见,逆商情商智商没一个低的。
不夸张地说,在穿越前秋瑜已经是人生赢家了,按照他自己的人生规划,只要不出意外他将一直顺顺利利在一条光辉的路上走到人生尽头。
结果他就穿越了,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直接被古代封建社会的污泥糊一脸,前面两三年走路晃荡、说话含糊不清、而且连口音都与古人不像,他只能苟着,然后眼睁睁看着家里的姑奶奶有被采花贼强了后紫砂的,还有宗族里啥错没犯被族老找由头沉塘的。
要不是知道禹武宗再过些年就会登基的话,他都想跳塘了。
如今他看似十七岁,但心理年龄八成已经过了三十这条线,算是半个中年人了。
中年危机感肯定是没有的,毕竟练武以后老得慢,好好养生说不定能有堪比雪樟雪临的晚年生活质量,事业也一片通畅,和未来皇帝做发小的好处就在于只要秋瑜自己不犯错,他大可以在这个时代享尽荣华富贵。
说得难听点,政治从来是老、男、贵三个字结合的人才能玩的游戏,秋瑜男、贵二字占全,等老了只会更发达。
“我本该是这个时代最怕死的人,我还没享受过足够的荣华富贵,我甚至做了两辈子处男,所以我为什么要来战场上拼命呢!”
在人潮汹涌的战场上,每踏出一步的时间都会有无数生命消逝。
秋瑜一剑挑落敌军大将的脑袋,第一次上战场,情绪完全无法控制,已经只能靠本能行动的他,在胜利与鲜血的刺激下,发出近乎野兽的吼声。
他将那颗头颅高高举起,大呼:“敌军大将已授首!”
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北孟的军士竟是无一人敢靠近,他们被骇得不断后退,惊恐地看着这被鲜血浇成血人的小巨人。
这、这汉人将领莫非是天煞降世不成?不然为何如此可怖,仿佛有千钧之力,无人可与之匹敌!
南禹的军士们不断从秋瑜身后的两侧涌来,又朝前奔去、汇聚成一条森寒的杀戮洪流。
等一场仗打完,秋瑜浑浑噩噩下了战场,被亲兵服侍着卸下战甲,不经意间触碰到脖子上戴的妈祖玉牌,他才恢复了清醒。
秋瑜看着妈祖玉牌,心知自己征战的理由,却不愿说出口,只将之放在脑后,暂且先去开战后会议。
此番北孟铁骑过来劫掠,本是想打个闪电战,捞一波粮食人口就走,却不料南禹早有防备,秋瑜的“演习计”一出,南禹进可攻退可守,竟是让北孟吃不了兜着走,好处没有,还折损了大批人马。
其中又以宏县战果最大,来犯的北孟骑兵共有三千人,其中一千二百的先锋都死的死、俘获的俘获,三百人左右骑马逃走,其余人都被追嵬军留了下来,头领更是被秋瑜砍了脑袋。
秋瑜将露出的脸、手都清洗了一番,还带着敌人血迹的衣物也来不及换,便匆匆到了宏县衙门,听将领们喜气洋洋地数战果,又点了己方损失。
程开路说:“这次留了四百匹好马,有些带了轻伤,但养养还能用,我们一直缺好马,这次是撞上大运了。”
将领们喜气洋洋,秋瑜有些倦怠,又知道此时露出不合时宜的神情不好,便配合着说了些话,比如之后如何向大京送战报。
“此番左前军也死了六百多人,他们的抚恤得尽快批下来,我会去江统领的营帐里要这笔钱,至于伤员……”程开路看向秋瑜,秋瑜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
作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他的使命,即使当初报医学专业时带了点不单纯的心思,图的是到老都吃香的稳定和社会地位,八年书读下来,该刻心上的医德也已经刻好了。
秋瑜是不需要参与任何争功的明争暗斗的,因为他背后站着太子爷,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投入到医疗班的治疗中就好。
在忙碌了两天两夜后,秋瑜才空出时间给大京写信。
【瑛瑛,战场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即使我很多年前就来过这里,这次我还是受到了从未想过的洗礼,生命在战场上仿佛不值一提,逝去的速度快到令人猝不及防,我为此心痛,可我夺走的性命却是左前军将士中最多的一个。
他们现在称我为泽国女皇陛下之后的又一位人间小吕布,赞我武艺高强,神力惊人,我的弓术其实没有吕阿姨好,射得没她准,力气也没她大,被他们那么夸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腰里挎了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我哪里像个猛将,我真正擅长的地方还是在于财务,以及医疗方面。
战后我在医疗班的营帐里忙了两天没合眼,许多伤重的伤兵都没有救回来,我记在册子上的死者姓名越来越多,有些人活下来了,却已经身负残疾,安置他们是一项大工程,所以你觉得我在这开个养猪场怎么样?这样做肥皂也有原材料了。
秦湛瑛看着信纸,感到迷惑:“为什么突然就说要开养猪场了?”
这跳跃的思维从何而来?
他叹了口气,写了封信回去。
【瑜哥哥,事发急促,特寄兵书于你,切记军队的理想之态是不劫掠、不经商,若一队万人以上的军士可自己解决军饷,那还是朝廷之兵乎?若说残疾军士安置,可送往远离战场之地,放入需安保严密处,然,不可在军队内建立大型商家。】
写完这封信,秦湛瑛便去了一趟户部,盘点国库所剩金银。
毫不客气地说,要不是去年杀了户部一批人,又让刘紫妍喝着药把这规整了一番,各地的豪族被杀了一批后,税也收的上来了,面对北孟这次突如其来的进攻,南禹即使打得起仗,仗后对军队的抚恤也极有可能发不出去,到时候就只剩两条路可走,一,找泽国要援助,二,抄贪官的家。
毕竟之前在南禹、北孟、泽三大国里,估计就泽的财政是健康的,北孟问题最大所以一直对百姓进行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南禹则是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朝廷的主管人皇帝不愿意折腾百姓,但国库又空得能跑马。
为什么在秦湛麒等人眼中,秦湛瑛的太子之位已经稳了?不是因为这些人的目光敏锐到能明白秦湛瑛自带广阔国土的法理性对一个王朝来说多么重要,而是秦湛瑛一通狂杀之下,通过抄来的银子将朝廷多处亏空给补上了!
一个人,若是能够将一个朝廷的亏空全部补上,还能有三百万两的剩余,那么在承安帝脑子没问题的情况下,就算秦湛瑛不想做这个太子,他大伯都要拖着他不让走!
也亏了秦湛瑛的努力,现在么,难为一下刘紫妍还是可以把打一场仗的钱挤出来的。
五十万两而已么。
经过一番努力,刘紫妍刘大人已经获得了上朝的资格,虽然一品的红色官袍穿不上,只有五品的绿色官服,可皇家极为信重她,特赐三品官员才能佩戴的金龟袋,还是专门送到福禄寿三星面前供过的。
刘大人喝药上班太不容易了。
听到秦湛瑛报出来的数字,刘大人立刻激动起来,完全不给上司留面子,果断拒绝道:“我好不容易给国库里攒了三百万两银子,这就要拿走五十万?那万一来个什么天灾人祸,我们还管不管?朝廷上下各衙门的俸禄还要不要发?”
秦湛瑛:“俸禄要用的银子根本没算在国库那三百万两里,年初孤就让你就带着条陈入宫,将这笔钱提前划出来归置到内务府储藏了,国库里剩下的银子就是为了应对战争、天灾这些意外用的!”
维持朝廷各衙门运转的常规费用、官员的俸禄,本就是一个国家的“最低成本”,秦湛瑛在财务一道讲究一个稳字,早在年初就让刘紫妍把这部分钱挪到安全的地方存起来了。
至于为何国库不安全,要放在皇帝手下的内务府才能安全,其中真意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说出来可就不体面了,朝堂上许多大人还要脸哩!
刘紫妍:“可、可也不能一下就要五十万呀!和北孟打一场如何就这么贵了?不是说赢了吗?怎么一点赚头都没有呢?”
秦湛瑛:“从古至今你见过哪场仗能大赚特赚的?”
刘紫妍声音尖利起来:“我不管,我现在是户部的库藏主事,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拿五十万两走!”
她身板小小,声音细细,偏偏又为了强身健体练了内功,提高嗓门这么一嚷,朝堂上大部分人都捂着耳朵,耳里嗡鸣一声。
承安帝揉着耳根,心想湛瑛让这刘紫妍去户部真是对了,这姑娘的确有才能,守起财来如铁老鹰一般,谁伸手都要被她轰走,再有权贵伸手就会被告状到御前,不被啄走半张脸不算完!
人才啊!
只有秦湛瑛仗着内功深厚岿然不动:“足额发放抚恤就是要这么多。”以前军队发抚恤总是不足额,军士们卖了命还得不了好结果,惨得很。
刘紫妍掐指一算:“那接下来是不是国库就只出不进?要用那剩下的二百五十万两一直挺到夏粮收么?可南禹这边没泽那么温暖,能一年两熟的地方少,许多省份也征不上来夏粮,不会要加赋吧?”
她面露警惕,这农业税的确是各王朝千百年来最可靠的羊,毛是被薅了一通又一通,可她在地方干过,深知这么干其实也是透支官方信誉和国家生命力。
秦湛瑛:“朝廷又不是只有收税这一项收益。”
他意有所指,刘紫妍耳朵一动,明白了老大又想继续抄家,估计连抄哪一家都想好了,便不再吭声。
抄家是个肥差啊,之前户部最贪的那一家被抄时,硬是从其在郊区的田庄地下室里挖出来五百万两白银,因为保存不当,有些银子都发黑了。
这起案子直接将承安帝气得喝了半个月的莲子汤,可朝廷许多官吏的俸禄也立刻能准时发放了。
为了不让这批银子一口气流入市场导致商货不足,秦湛瑛还拉着户部开了两天的会,重点讲述货币与货物的关系——如果货物不够,导致银钱购买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是银钱的购买力收到影响了,届时想要购物者就会加钱,导致钱不值钱,商货不足也会影响拥有这笔钱的人不满。
“当年琼崖岛就出现过钱多货少的情况,那是琼崖岛发迹的第一年,百姓们手头有了钱,都想采购年货过个好年,结果肉的需求被击穿了,布也很快步了后程,于是我们不得不发行了肉票和布票,百姓买东西得持票。”
想起以前老百姓才有了点钱,就拼命买肉做腌肉、做香肠的事儿,秦湛瑛还挺怀念的,因为有些淳朴的百姓还专门将做好的吃食放吕府门口,也不知是为了感激他们家抗击倭寇这么多年,还是把他们当神仙在拜。
秦湛瑛感叹:“我那会儿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呢,在亲身经历这种事前,我哪儿知道还会出现这种事,真是不亲自到地方积攒治理经验,就不会知晓这些民生相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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