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看月亮(雪圈儿)

他的地位，就是陈濯好朋友的弟弟。当然，马上就会变成陈濯女朋友的弟弟。
在陈濯开口前，涂祁懂事笑了，说：“陈濯哥，我们去找我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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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濯……我好难过。”涂渺顶着已经哭花的眼妆，刚见了面就朝着陈濯又哭了起来。
偌大的州城，涂渺恍然发现，能听她哭一哭，闹一闹的，只有陈濯了。
还好陈濯和涂祁预订的是包间，没有外人看到涂渺哭的伤心，不会有异样的目光。
陈濯由着涂渺抱住自己哭哭啼啼，断续说着程司阮放她鸽子的事。涂祁在旁边坐下，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似是放在两个大孩子身上，但是瞳孔并不聚焦。
他听着陈濯一改高中那会儿的沉默寡言，手放在涂渺肩头，轻轻哄拍着涂渺，嘴里絮絮说着安慰。
是涂祁认识的陈濯，但涂祁又觉得眼前的陈濯很是陌生。
“交朋友好难，可是我在宿舍只有她了，连她也不愿意搭理我，我好可怜！”此时的涂渺难过又哀怨，脑子里都是自己追着程司阮跑，却得不到程司阮回应的画面，看不到一点美好来支撑自己。
有涂祁在，涂渺不好说太多其他的抱怨，陈濯自然也不能言语之间被涂祁会瞧出来端倪，只得不厌其烦说“会好的”。
初高中那会儿涂渺帮他撑了很久的伞，现在是要到他尽自己所能帮一帮涂渺了。
两个人丝毫没觉得抱在一起有哪里不妥，涂渺喜欢女生不觉得，没有喜欢对象的陈濯更不觉得。
只有涂祁，横竖看两人刺眼睛。
终于涂渺停了哭嚷，涂祁从桌子纸盒里抽出来几张纸递过去，顺势夹坐在他们中间，隔开涂渺继续抱着陈濯哭。
他不明白，为了个小伙伴，至于哭成这样么？
心里暗自腹诽着，涂祁横在陈濯和涂渺之间，揽了陈濯的活，继续听着涂渺卷土又来的絮絮叨叨。
不过还好，这次俩人不能抱一起了。
看着涂祁满脸无奈听涂渺吐槽，陈濯才想到他今天答应和涂祁出来吃饭的目的——因为涂祁说学习压力大，想出来放松。
这下好了，放松泡汤，还遇上自己姐姐情绪失控。
就这样，因为程司阮爽约，涂祁本该和陈濯一起的快乐独处没了，涂渺本来高兴的一天也没了。而陈濯，对于涂渺的遭遇无能为力，对于涂祁的压力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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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频意外的国庆七天假，在七号下午各自回学校而结束。
理论上是应该画上句号了，但实际上时间还在继续，有些事情也必然会在不停行进的时间中发生。
譬如，直到老师查寝结束、熄灯了，涂祁依旧自己在宿舍，谢沉凡还没有回学校。
而且涂祁也打不通他电话，收不到他的信息回复。
直到过了凌晨，涂祁迷迷糊糊听见寝室门响，又感觉有光亮起来，还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他眯眼瞅了瞅，瞅见谢沉凡头上顶着纱布，脖子里挂着吊绳，吊绳上托着谢沉凡的胳膊。
这下，涂祁可不困了。眯缝的眼睛逐渐瞪大，诧异盯着谢沉凡的满身伤。
“别问了，明天告诉你。”谢沉凡先于涂祁开口，语气里尽是疲累。
第二天上午，托谢沉凡的“福”，涂祁上午也没去班里上课，陪着谢沉凡到医院换药，顺便听听谢沉凡这七天究竟干了什么，干出一身伤。
节后第一天上班，去医院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谢沉凡很快就找医生换过药，拆了头上的绷带，只留了捂伤口的药棉和纱布，但是托手臂的吊绳还不能取，还得挂好几天。
走出医院，谢沉凡让宋叔直接送了他和涂祁回自己家，中午吃过饭再接他俩回学校。
谢沉凡家照例没有人，并且因为有段时间没人住，家具上还落了层灰。
谢沉凡随便拿掸子扫了扫，让涂祁随意坐就好。
涂祁坐下，后知后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次来谢沉凡家，谢沉凡家没有了人情味，清冷的变成了一个谢沉凡拿来给他讲故事的地方。
每次的故事，还都令他震惊一百年。
这次，这时，谢沉凡讲，他头上的洞，手臂的骨折，都是为了许述挨的。
“你七天都在杨城？”涂祁惊讶问道。
“对。”谢沉凡点头，“具体点来说，我是30号晚上到的杨城，1号下午在汽车修理厂堵到的许述。”
“汽车修理厂？”涂祁再次惊讶。
“嗯，他在那儿兼职。然后当天晚上我跟着他先干了一小架，我俩跑得快，没受伤。……大概3号吧，我们俩又打了一架，都留了余地，所以就稍微蹭花了点。……然后就到了5号晚上，我又去修理厂堵他，正好看到他被人找麻烦，这次人多了点，家伙事儿也全乎，没防住就受了伤。”
谢沉凡讲的云淡风轻，好像打架负伤进医院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路人。
“不过还好，许述没什么大碍，否则那群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提到许述，涂祁才听出来谢沉凡语气变了变。
顿了顿，心里措辞几个问题，涂祁问：“许述怎么会去汽修厂兼职？你不是说，他不缺钱么？”
“呵，对啊，许大少爷当然不缺钱。”谢沉凡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脸上表情很是讽刺，“因为缺钱的是他许大少爷的女朋友。许大少爷为爱修车又挨打，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啊！”
听到这儿，涂祁心思跳了跳，喉头滚过一下，在寻思应该怎么询问求证，谢沉凡会不发火。
没等他想好，谢沉凡自己开了口：“按道理来说，于蓝希愿打，许述愿挨，我应该祝福他们两个天长地久白头到老。可是……我他妈被鬼迷了心窍，偏偏就看不惯许述跟其他人好。”
“我老老实实多少年，苦口婆心多少次，任劳任怨陪出来的大狗，凭什么要低头让她于蓝希撸毛？还得给她于蓝希还债？……涂祁，你说，凭什么呢？！”
“到底是许述欠于蓝希的，还是我上辈子欠许述，又欠了于蓝希？”
谢沉凡越说越来劲，本来古井不波的情绪，到了最后因为一个又一个疑问，平静的情绪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涂祁听着谢沉凡的问题，心里不由也疑惑，感情这东西，到底怎么才能说清？
静了一会儿，涂祁问谢沉凡：“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谢沉凡回答。
答的干脆利落，可是这三个字之下，是涂祁能轻而易举体会到的无奈和疲倦。
“于蓝希已经有些怀疑我的动机了。可能是女生或多或少的第六感吧，她已经开始在许述耳边吹风了。”谢沉凡仰头扭扭脖子，用完好的左手屈指揉揉太阳穴，“我倒是不怕许述知道实情，就担心她会添油加醋，黑白颠倒。……本来许述就被她骗着，对她心里有愧，言听计从乖顺的不像话。”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涂祁不免叹气。
听见涂祁叹气，谢沉凡倚着沙发，问他是不是也出现问题了。
涂祁苦笑低下头，额前半长刘海遮住他的眼睛，让谢沉凡看不到他的眼中愁绪，可是他不自觉流露的悲伤，还是让谢沉凡捕捉到，并刨根问底要究其原由。
“不是什么大事吧。”涂祁抬了头，笑得实在不走心，“就是我姐，好像喜欢陈濯哥。然后陈濯哥，好像也挺中意我姐的。……国庆七天，陈濯哥差不多每天都会来我家，找我姐。顺带，对我也颇为照顾。”
“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嘛，又算得上青梅竹马，应该是一段佳话了。”涂祁越说，嘴角弧度越大，同时他不自知地眼中也是难过铺天盖地。
看了涂祁好几分钟，谢沉凡皱了皱脸，和涂祁一同笑得苦涩，摇头：“咱俩可真是好兄弟了。”
涂祁没应声。
这一次，谢沉凡没给他出主意，也没像往常给出质疑。
涂祁想，也许除了他自己，大家都觉得陈濯和他姐涂渺，很是般配吧。
“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接下来，准备咋办？”安静很久，涂祁以为分享局都结束了，突然听见谢沉凡问他。
愣愣看了眼谢沉凡，涂祁摇头，“不知道。”
“你知道。涂祁，你心里要是没谱，是不会把这件事讲给我的。”谢沉凡不让涂祁搪塞，揪着问题一定要听涂祁的答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退出了？”
“谢沉凡，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些时候真的话多到令人讨厌。”涂祁别过去脸，不想搭理谢沉凡。
但是并没有维持太久，他不得不在谢沉凡的炯炯目光里重新转回去头，瞪着谢沉凡挑起的眉毛，沉声道：“是！我除了成全配合，我还有其他路可选么？”
回视着涂祁，谢沉凡点点头，“你说得对，除了成全配合，我们都别无他法。”
十五六岁很早，但是心底确定的爱情，不论早晚，只看确定。可是爱情那头的另一个人，让这个确定，带来的是无尽苦涩。

程司阮难靠近，涂渺还是要想办法攻克。
尤其是在程司阮忍无可忍，告诉涂渺自己喜欢女生之后，非但没有吓走涂渺，反而让涂渺更来了劲头，卯足了劲要贴着程司阮。
这个故事，还要从7号回学校的下午说起。
涂渺和陈濯一起回到学校，她以为宿舍没有人，不想拧下门把手，门开了。门后站着程司阮。
“涂渺，我有事给你说。”程司阮是特地等涂渺的。
听见程司阮鲜有地主动找自己，涂渺很高兴应下，行李箱都来不及放好，就追着程司阮，让她快说。
被涂渺反客为主，程司阮咬了咬牙，心里暗叹气，干脆豁出去。
在涂渺又要抬脚靠近程司阮，程司阮同时往前，压着涂渺的步子把人硬是堵在了小阳台的门前。
“阮阮，你……要干嘛？”涂渺忽然有点慌了，后背贴在门上，仰头去看程司阮。
程司阮不说话，仗着身高优势，一手拍在推拉门，微低头凑近涂渺的脸，面上表情喜怒难辨，眼中情绪也是晦暗不明。
她看着涂渺，眼神从涂渺的头发丝，扫视到涂渺的下巴，一寸一寸把涂渺看进眼里。
越看，程司阮的头距离涂渺越近，而涂渺下意识偏头要躲，喉咙不自觉吞咽口水，心脏扑通狂跳，满脑子混乱又空空。
“你紧张什么？”看够了涂渺，程司阮停下逼近的行为，两人的嘴唇之间仅有几厘米的距离，程司阮说话，涂渺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呼吸，“涂渺，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喜欢女生。你每天费尽心思在我面前蹦哒，是希望我把你掰弯么，嗯？”
程司阮故作痞气的尾调上扬，再加上她有意为之的放肆行为，唬的涂渺一愣一愣。
在程司阮的反问里，涂渺品了品其中意思，突然不躲了，抬起来头瞪大眼睛看着程司阮，两人猝不及防视线对上。
“所以，你喜欢我？”涂渺锁视着程司阮瞧不透情绪的眼睛，直接问了个这问题。
程司阮皱了皱眉，像是被涂渺气到，随即又笑：“涂渺，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每天跟着我，影响我交朋友，交我想交的朋友。明白了么？”
说完，程司阮似是白了涂渺一眼，转身离开了宿舍，留涂渺站在小阳台门前傻笑起来。
她怎么都想不到，程司阮竟然和她是同路人！
当即，涂渺把电话打给叶梓，和她分享这个喜讯，还说也要向程司阮坦白，自己也喜欢女孩子。
但是叶梓并不认同涂渺的这个做法。
叶梓是这么说的，她说：“渺渺，我觉得这样做不太行。万一，我是说万一……程司阮不喜欢你，到时候你们两个还是只能做朋友。与其这个结果，不如你再试探试探她。”
“怎么试探？”涂渺问叶梓。
“找个对象，刺激刺激她？”叶梓提议，“你之前不是就这么建议我的，让我和体委走近点，刺激陈濯来着。”
涂渺听了有点头冒黑线，“叶子，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这是打击报复。”
“怎么会！”叶梓笑了笑，随即正经起来，“说真的，渺渺，程司阮对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知难而退。虽然我不太懂你们之间会不会计较谁先开口说喜欢，但是在我想来，我希望无论如何、无论是谁，你都能是她的第一首选，而不是追在身后靠着幻想度日。”
“暗恋真的太累了。不说值不值得，我只想你不那么辛苦。”
叶梓剖心置腹，因为自己高中时候暗恋的难过，所以她希望涂渺能少点弯路。
“那你觉得，我找谁合适？”涂渺有些被叶梓说服，顺嘴问道。
“陈濯。”叶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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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涂渺就约了陈濯。
“事情就是这样。”涂渺约陈濯吃晚饭，对他进行一个坦白，“陈濯，能麻烦你……帮帮我么？”
“可以。”陈濯很快就点了头，“我说过，会尽自己所能帮你。”
涂渺当时只当陈濯是安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利落点头，表情还很是认真。
怔然片刻，涂渺弯了眼睛，“陈濯，谢谢你！”
“当然，如果在过程中你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们可以随时解除假情侣关系。然后……为了提现真实性，除了叶子，其他人咱们就不一一通知了吧，等到我哪天成功和阮阮在一起了，再……嘿嘿！”
说到最后，涂渺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陈濯看着总是风风火火，热情朗然的涂渺因为喜欢红了脸，蓦地心里生出一丝高兴，看着涂渺也勾了点嘴角。
两人说定之后，演戏当即开始。
陈濯送了涂渺到宿舍楼下，和很多已经在楼下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别无二致，絮絮说了很多话才作别。
而陈濯，也是依着涂渺教的，站在女寝宿舍楼门口，目送涂渺消失在楼道拐角，才转身离开。
涂渺回到宿舍，看见只有程司阮在，叶语和田央儿应该是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她进门故意弄出来声响，但是程司阮压根不看她，埋头在自己的事情里。
心思转了转，涂渺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佯装开灯也做自己的事。
她拿着手机装作给陈濯发语音，话里话外都是谈恋爱的酸臭味，声音嗲兮兮，甜腻腻的。
等她给陈濯报完自己回了宿舍，才一拍腿，滑出点椅子侧头得以看到程司阮，笑得甜蜜叫道：“阮阮！我有事给你说！”
“什么事？”程司阮抬起点头，面无表情看向满脸粉红泡泡的涂渺。
涂渺眨眨眼，扒拉着阶梯杠，说：“你大可放心掰弯我这件事，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另外，我追着你跑，只是单纯想和你做朋友。……你也看到了，咱们宿舍楚河汉界划分的很清楚，所以我想和你结盟。”
“多个朋友，多个可以说话的人，总比孤单一个人好吧？”涂渺说的真挚，“我是说我自己，我不喜欢孤独。”
“你觉得呢？阮阮，我希望你考虑考虑，我真的会是个不错的朋友、闺蜜的。”
涂渺渐而收了笑，试探又诚恳地眼睛直勾勾瞅着程司阮，期待程司阮点头。
程司阮原本是要直接说“不”，然而看到涂渺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有里面藏也藏不住的期冀，她心里软了一下，错开涂渺太过清亮的眼睛，囫囵嗯了声好。
“太好了！我就知道阮阮你最好！”涂渺终于得到程司阮的点头，兴奋从椅子里蹦起来，得意忘形跑过去从后虚虚揽住程司阮。
涂渺手臂环住程司阮的刹那，她仿佛感觉到程司阮有瞬间的僵硬，但是这个感觉实在消失太快，涂渺来不及细品，就被程司阮捏着她的胳膊推到了一边。
涂渺没有特别在意，只当是程司阮现在和她还不太熟稔的下意识反应。
她眯着眼睛冲程司阮笑，说定明天早课一起出门，先去北食堂吃早饭，然后再去教室上课，而且还要坐在一起上课。
程司阮拗不过涂渺，很敷衍应了好。
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之后，涂渺很是心情愉悦地在三人小群里分享了好消息，顺便谢过陈濯配合，也夸了夸叶梓聪明。
她相信叶梓说的，如果程司阮有天喜欢她，会主动来找她的。
第一首选的意思是，喜欢你的人，不愿让你等太久，会跨越千万跌宕，也要对你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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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发到这一章了！这可是我心水part之一٩( 'ω' )و

为了演戏真实，涂渺和陈濯甚至周末回家也不忘维持暧昧的氛围。
国庆后的第一个周末，陈濯和涂渺回了家，家里涂祁已经坐在客厅沙发，等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