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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撞见穿女装的死对头后(带锁的箱)


“你把他怎么了?!”他咬着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盛新雪收敛了神情,看着鹤禅渡面目冰冷一字一句道:“我是他的母亲,你记着,他是我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一点,谁要无法反驳,就算我把他怎么样了,你又有什么权力质问我?”
她看着面前男生似乎咬冲破脸皮的怒火,语气愈发冷静:“你算个什么东西?”
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逼仄的楼梯里,只有鹤禅渡不稳的呼吸声,他闭着眼睛,极力克制着眼里心里焦灼、急促、暴肆的情绪,将那些不断爆发出来的岩浆,将漫天的灼热呛人的黑云硬生生吞下去。
珠珠.....
珠珠....
珠珠还在里面....
等到再睁眼时,他的眼里只剩下一片被大火燃尽的黢黑荒凉。
鹤禅渡什么都不想了,垂着脖颈,刚刚那些情绪的暴动仿佛只是幻觉。
他声音很低,低声下气、低三下四的低:“阿姨,你有气,就冲我发泄。”
他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那种神情,它不该出现在这么张扬恣睢的脸上,一点都不适配,可他偏偏就这么看着盛新雪。
“我你随便打,怎么处置都行,但请不要打关醒、也别刺激他,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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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醒再一次被盛新雪下了药,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全身只有手还有点力气,所以只能死死抓着沙发布,指节崩的极紧,泛着青白。
可他依旧无法躲避电视机里传出来的那些痛苦的、激动的、煎熬的□□声,那些声音粘腻肮脏,它们像蛆虫般卷曲缠绕着,从屏幕里翻腾出来,一点点爬向关醒。
它们要淹没他,将他作为最优质的培养皿。
关醒紧绷的太阳穴上附满了汗珠,神情极为痛苦,唇被他咬的破碎,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回忆盛新雪为什么又要这样折磨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哦,是他发现鹤禅渡来找他了。
他这几日总是混混沉沉,一睡就睡好久,五感变得迟钝,直到刚刚路过玄关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那味道恍惚的像是一阵即将湮灭的飘烟,在这压抑的空气中,被稀释的只剩下了一点,可鼻尖只是微动,神经就瞬间喜悦的跳跃,将捕捉到的信息闪电般送到大脑。
紧接着,整俱行尸走肉的身体都活了过来,他急促的呼吸,甚至张开了嘴巴去吞噬。
这是鹤禅渡的味道,他来找他了。
他肯定来找自己了。
于是关醒去问盛新雪,问她是不是鹤禅渡来了,但回应他的,是盛新雪的一巴掌。
盛新雪不信鬼神,某一瞬间,却真的以为两人之间有心灵感应,这种感觉让她更加恐惧与愤怒。
她意识到自己的治疗力度还不够,她再一次给关醒的饭菜里放了药,然后打开了一个录像带。
关醒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湿淋淋的躺在沙发上,原本紧握的手无力摊开,身体微弱的起伏着,半阖的眼睛里没了一点神采,只剩下不停屏幕里不停转换的光。
心口忽然很闷,心跳一点点加快,拼命在胸腔里蹦跳着,每一个跳动沉重又慌乱,他开始觉得气短、呼吸苦难,每一次短促吸气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后脑跟着抽痛,不过须臾,关醒连眼前的光也看不清楚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只是觉得好累,很想闭上眼睛。
会死吗?
快死了吧....
意识游离飘忽间,巨大的敲门声、更确切的是砸门声响起来,像是整栋楼都要被拆了,但传到关醒耳边却是沉闷的嗡嗡声。
一切声音都向他远去,包括盛新雪的尖叫声。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要报警!报警!”盛新雪拿着菜刀,站在离防盗门五米远的地方,站在关醒面前,披头散发,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生。
滴答、滴答,血顺着攥着锁头门把的指缝中一点点溢出,落在地板上,紧接着又是咣当两声。
一声是连带着锁头的门把手被扔在地上,另一声是右手拿着的斧头。
他生生卸下了门。
盛新雪睁大着双眼,看着早上还一脸青涩哀求的少年如今面目沉沉的站在她的面前,他不言不语,只看着她,就像一座黑色的山,穿破了重重的雾,将全身的险峻与巍峨彻底压在她面前。
他的感觉不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从地狱里爬上来,带着满身的阴邪的魔障,来拿自己的东西。
来拿自己的珠珠。
盛新雪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变化的这么大,她一遍慌乱的找手机,一遍眼睁睁看着对方逼近,他动作极快,压根无视盛新雪手上的刀,一阵穿堂风翻飞过衣角,人已经伏跪在关醒面前。
他垂首,黑发遮住眼,看不清神情,只能看见他动作轻缓的将关醒抱在怀里,一寸寸的巡视着他的全身,用最温柔的声音唤关醒。
可关醒眼睛都不眨,几乎是瞬间,鹤禅渡就看出了关醒的异常。
“你把他怎么了?!”他猛然抬头,用称得上是凶神恶煞的眼神骇人的盯着盛新雪。
然后下一秒,就看见了电视上的画面。
鹤禅渡的脸色瞬间就青白了,瞳孔如同玻璃分裂成万片,整个身体如同僵硬似石头,没了一点温度,取而代之的是永夜的寒冷。
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极为矛盾的带着火热血腥与冰冷森寒。
“你给他,看这个?”
盛新雪竟被他骇人的神情逼得小退半步,她勉励站稳,脸上再不见动摇:“是的,这是治疗他最好....”
话没说完,她就看着鹤禅渡站起来,走到客厅中央,捡起了地上的斧头,长臂高高扬起,屏幕上的光只来得及在他那冰冷刺骨的脸上停留一刻,就彻底暗了下去。
他把电视砍了。
巨大的破碎声瞬间爆发,盛新雪只来得及张开嘴巴,喉咙却像是被人死死卡住,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的看着屏幕随碎哗啦啦落了一地。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却不停颤抖,她看着那收起翅膀的魔鬼一点点走近,想要动弹,脚却被死死钉在了地板上。
对方的眼神看都不看她,始终落在沙发上,擦肩而过时,听见鹤禅渡落下的一句话,带着机械冰冷的电流声,是世界末日的宣告:“我求过您的,别刺激他,您没有做到”
“现在,我要带走他了....”
关醒是在医院醒来的,睁开眼,眼前的一片白,让他以为自己要瞎了,直到转头,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女人。
妆容精致艳丽,正蹙眉点着手机玩里面的游戏,一局结束,她抬头,看见关醒醒了,勾唇一笑。
“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
关醒生锈的大脑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是鹤灵燃。
“唔....”他从床上撑起身体,头痛欲裂,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记得他心脏特别难受,眼前一片昏黑,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了鹤禅渡的身影,后来还看见了他的脸。
那时的自己好像被他抱在怀里,他嗅到了鹤禅渡身上的味道,比玄关处的清晰多了,还听见了他的呼吸声。
又热又急促,暖的他整个人都不冷了,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大眼睛,看见了他那双焦灼如火、不坠永夜的眸子。
于是在一整个很沉的梦里,他都听见鹤禅渡不停叫自己的名字,很焦急有很小声的叫着,想要叫醒他,又好像不想吵醒他,很矛盾、很焦虑、很担心。
不停的喊自己珠珠。
“鹤阿姨”关醒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等眼神聚焦些了,问鹤灵燃:“请问是鹤禅渡送我过来的吗?”
鹤灵燃替关醒拨了拨点滴的流速:“是呀,不过他刚刚有事,出去了...”
“那我母亲.....”
鹤灵燃回想起一同跟来的那个衣着凌乱的女人,本就神色崩溃,尤其是听到医生说再来晚点就真的要猝死时的伤心欲绝,她感触颇深,女人一个人在抢救室外面做了好久,直到关醒脱离危险被推出来,才敢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鹤灵燃从盛新雪自责悲痛和鹤禅读焦虑暴戾的神情中猜到了大概,她主动像女人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企图宽慰女人,可女人看着关新苍白的脸,只是苦笑几声,然后拜托鹤灵燃先照顾一下关醒,自己回一趟家,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鹤灵燃大方应允,她知道,女人需要接受的时间。
“放心吧,她回去收拾东西了,一会儿就过来。”
关醒这才放心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低着头,细瘦的手指攥着被子,犹豫了很久,才抬头,小心翼翼道:“阿姨,您知道鹤禅渡最近有按时吃药吗?”
鹤灵燃没想到关醒会问这个问题,她看着男生大而黑的瞳孔,里面清澈的映照着这世间的一切,忽然明白了那天鹤禅渡满目嗜血、恨得想要杀了她的眼神。
这一次,她确实伤害到了面前这个灵秀孱弱的少年。
“抱歉,我不知道”,看着关醒陡然失落的眼神,她心中升起不忍。
“但是我知道,他的心理表现可能并不尽人如意”鹤灵燃正色的看着关醒,并没有糊弄过去:“因为我的哥哥,哦.....就是他的父亲打来了电话,让他返回英国。
关醒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他坐直了身体,手重新攥紧了被单:“是要他....要他回去治病吗?”
“可能是吧,他在这里闹出的动静惊动了他的父亲,再加上定时送到他父亲手上的心理报告,这一通电话也时迟早的事。”
“但这不是最糟糕”鹤灵燃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关醒:“他现在坚持不回去,同他父亲顶撞过好几回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鹤灵燃不自觉的攥住了手机,眼神落在虚空处的某一点,像是回忆起什么,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面对敌人的警惕和小心。
“ 禅渡有优越的智慧和力量,他比他父亲当年还有优秀,令人期待,但他太年轻了,他的父亲还没老,手里握着的是整个家族里说一不二的权杖。”
“而且...”她顿了顿,神情中涌现出了一种关醒看不懂的忌惮:“他是我们家族里,病的最重的。”
言落,她回过神来,看着关醒眼中满是担心,神情中满是不知措辞的慌乱,低声笑了笑。
她凑过去摸了摸关醒的头:“别担心,禅渡也没那么弱,而且他是真的喜欢你,他把一切后路都想好了。”
鹤灵燃眨眨眼睛,继续在关醒耳边低声道:“这小子和我做了交易,代价就是一旦他被迫离开,那么在他离开的期间,我就要承担起保护你的职责。”
“他说,你要是是伤心了,可不会叫我好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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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醒心很乱,但架不住身体疲惫,很早就睡了,等在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
床头的灯幽幽的亮着,只照射着床边一圈的位置,关醒侧头,看见手边趴了个人。
正张脸都被压在胳膊上,只露出一头凌乱纯黑的发,一只手攥拳压在被子上,另一只带着银镯的手则牢牢握着他的手。
心被一挤,就溢出暖流,看着鹤禅渡睡着的样子,关醒默默回握住他的手,动作很轻,可他还是感受到了,肩膀翕动,停滞一秒后,猛地撑起身子。
“珠珠?!”眼中浸满了疲惫和还没睡醒的迷茫,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刚刚醒来,抓着关醒的手很用力。
“鹤禅渡”关醒轻轻叫他,看着那双同自己对视的瞳孔依旧朦胧。
“做噩梦了?”他侧头,伸手去摸鹤禅渡冰凉的脸颊,唤醒对方的知觉。
缓慢的眨了眨眼,过了好几秒,鹤禅渡才意识到关醒醒了,神情竟狼狈的不知所措,他勾起唇,想要朝关醒笑得好看一些,可勉强笑到一半,唇就抿起,眼尾也红了。
他又去握关醒摸自己脸颊的手腕,将脸同他 的手心贴的更近,像是找到回家的路一样,眼神依恋,语气也依恋:“珠珠....珠珠.....”
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薄薄卫衣,还有沾着血的手,关醒的心就像是被泼了一层热油,劈里啪啦的痛,他知道那伤来自那里,是他破门而入救自己的时候激灵动作间伤到了,他也不包扎,任血流着自己凝固,苍白的手上触目惊心。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鹤禅渡明明将自己保护的很好,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他,伤害他,他仿佛是一棵高树,可以安然的伫立在任何地方生存,睥睨着整片森林,可偏偏给自己盖下了一层隐蔽,于是烈日不再晒自己,却将鹤禅渡的叶子烫的卷曲,雨水不再淹没自己,却将他的浑身浇的冰凉。
他倒在路边,被车压在身下时流的血,他敲破表彰栏流的血,还有现在他流的血,它们全部汇聚在一起,流进了关醒的身体,同关醒的细胞结合,流经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从此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喜欢鹤禅渡。
“鹤禅渡”关醒摸了摸他红着的眼睛,像是传染一样整颗心酸胀的像是在陈醋里泡了好多年,眼睛也被熏得酸涩,如同传染一般,红了眼圈。
“对不起,我骗你的,我...我不想和你分开”,嘴巴里都是苦涩,几乎要说不下去:“我...我喜欢你,我...我们能不能不分手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带也剧烈颤抖,关醒紧紧攥着鹤禅渡的手,抬着的眼睛除了水纹还有满满的恳切。
盛新雪一连好几天的逼迫与折磨没让他哭,可看见鹤禅渡的第一秒的眼泪就像是看见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从藏身的角落里跑出来,要冲进鹤禅渡的怀里,身上的盔甲也纷纷掉落。
他太脆弱、太委屈.....
鹤禅渡抱住了关醒,用了很大的劲儿才克制住自己不把他印在自己的骨头里,两人贴严丝合缝,关醒的潮湿的眼睛埋在鹤禅渡的脖颈里,任他用温暖甚至灼热的胸膛包裹着自己,他一遍嗅着那令人安然的味道,一遍听那沉稳的心跳声。
终于,他不再害怕了。
“不分....不分...”鹤禅渡声音急促,他手一遍遍摸着关醒的头,时不时去暖他冰凉的侧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关醒的耳侧,又将脸贴在关醒的额上,他一边边重复,语气里满是懊悔:“不该心软答应的,当时就不该分.....下一次你再怎么闹都不分了....”
关醒的心在时隔一周之后终于重得安宁,他监督着鹤禅渡找护士包扎好伤口,又朝他张开手,然后被鹤禅渡重新抱在怀里。
关醒看着他手腕上的镯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你那天是不是在家里啊?然后生气,故意不理我?”
鹤禅渡想了想:“是啊,都要被你气死了”他故作生气的咬牙,捏了捏关醒少了很多肉的肚腩。
看着关醒露出抱歉的笑,鹤禅渡无奈的继续到:“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鹤禅渡垂眸看着在月光下反衬出一轮幽然光晕的手镯:“我怕你把它要回去。”
关醒瞬间说不出话了,看着鹤禅渡蒙着一层月光莫名孤寂的眼睛,好半天才低喃了一句傻瓜。
然后又提起声音继续到:“咱们现在既然已经复合了,那和以前一样,不应该有事情瞒着对方,我是你的男朋又,咱们应该彼此信任是不是?”
鹤禅渡看着关醒,很乖觉的点点头。
关醒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渐渐收敛了笑容,从他怀抱里退出来,一脸正色:“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最近一直没有好好吃药?”
有生以来,关醒第一次在鹤禅渡脸上看见心虚加如临大敌的神情,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几遍,最终还是无奈的皱眉:“嗯....有几天吧,就只有几天而已.....”
他一遍说着,一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关醒的神情,关醒并没有生气,只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鹤阿姨告诉我,你的心理情况不容乐观,你的父亲也希望你可以回英国治病,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关醒眼睁睁的看着鹤禅读的脸沉了下来,眼神变得极其不好惹,连忙打住:“好好说话,不许生气,快点!”
“嗯”许久之后,他用鼻子回答了这个问题。
关醒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他自己都承认了,看来鹤禅读的心理状真的亟需就医,关醒一眨不眨的看着鹤禅渡,犹豫了很久,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鹤禅渡,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那种只能在一起三天、三年的在一起,是那种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要一个能活到长长久久的你,我不想你失眠、焦虑,不想你抑郁、悲伤,我不想再看见那个站在窗户上去够蝴蝶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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