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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来就山(千水不敌)


他该出现在校园情节里,被热烈的喜欢。
如今只是坐在这里,委屈巴巴的蜷缩着,等一个、对他疾言厉色处处推开的人。
路湛一像一个上天开的玩笑,又像他的人生不合理之处。
去掉这个情节,他的人生再次回到原本的世界,继续他那样挣扎的一生,然后在某一天,如他预想的那样,自然地死去,不被任何一个人记住。
那应该是他的归宿。
路湛一的进入,让他的生活变得紊乱。何尝不是另一种打破重新。
只是他早已经习惯了苍白,路湛一的颜料画和调色板固然令人向往,但他失去了去打破这种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他蹲下、低头,很困惑的看着眼前年轻的脸庞。
好奇他的想法,也不明白他的执着。
年少的人最在意自尊心和讲求同等回报,路湛一要什么呢?守着这种无用的喜欢,真有那么重要?
看着这张他平日很难发脾气的脸,越看越陌生,他想起沈时齐跟他说的话。
在他决定走之前还是要跟沈时齐心平气和聊一次的。
沈时齐满脸颓废,他显然阻止不了眼前人的一切决定,哪怕是分开也毫无立场。
从一开始,许西溪迷离着眼睛要游戏人间,他奉陪。
如今许西溪要离开他,他才觉满心惆怅。
沈时齐是个精明的商人,他计算的感情和用心无不准确,在毫无失误的运算里,他却失去了一个他永远安心的人。
他也质问,“为什么要走?不是住得好好的?”
许西溪没给他理由,“就是想出去走走。”
“那我陪你……”
“不用。”
沈时齐无奈,“你说想走,自己搬出去我没意见,你没告诉我我也理解……可是西西,你总要给我理由。更何况,我们的关系,总不能一直用逃避解决。”
许西溪没话要讲,“不是你说过,随时可以分开。我也说过了,我想走了。”
沈时齐难以理解,“是你觉得我管你太多?”
“没有这些原因。”
许西溪转过头来,他神色那么认真:“去年八月回国之前我找你,就是想说这句话,你很好,可是我觉得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沈时齐沉默下来,“我想、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没有原因。”
——“你明白的,我们两个,你并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他望着沈时齐。
“你对我很好,沈时齐,我一直记得。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我们有五年时间,这个时间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还是你非要去追逐什么虚无缥缈的感觉?”
他语气和缓下来,“西西,你应该明白,很多东西都是你天真的想象,你幻想的太纯粹,那并不真实。更何况,你照顾不了自己。”
沈时齐定论,但许西溪没有和他争辩,像很多次争吵一样。
这一次,他平静的看着,“你爱我吗?”
沈时齐没有回答。
他在一些不一样的节奏里发现了许西溪的改变。
而且突然地发现让他觉得陌生。
他还想起从前的许西溪,那个失落失望又满身光亮的许西溪,那个自我放逐充满诱惑的许西溪——
还是当年那个充满防备又不幸的倔强的男孩……
他满心惆怅,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记得,高中时第一次跟你说话,我就在想,你的眼睛很美……”
许西溪扭头看向窗外。
“西西,我没有让你感到快乐吗”
许西溪没有回头,很久很久的沉默,他才开口
“我很感激你。”
“可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许西溪一直没抬头,沈时齐望过去,才发现他淌下一滴泪——
许西溪拿了纸巾很轻描淡写的擦掉。
这是沈时齐第三次看见他掉眼泪,一次是在本子烧掉的时候,一次是在重逢之后的醉酒,这一次,他颤抖着手,最终没有亲自擦掉这滴让他心疼的泪水。
…………
“那一年,我在国外碰见你的时候想请你吃饭,你说要带我去吃正宗南方菜。我们走了很远的路还没开车,我们靠着问路到了那个地方,可惜老板打样了。你陪我坐在画廊的大厅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去吃。”
沈时齐看着他。
许西溪接着说“那家菜不好吃,也不正宗,你不爱吃辣……”
他吸了吸鼻子,“我当时觉得很温暖、非常温暖,我觉得那是我在外面近几年吃过最好的饭,吃下去就觉得很舒服,哪怕走在污泥里都很有力气。”
沈时齐静静听。
“我当时……很、很感谢你,所以我愿意跟你回国,因为我还想吃那份菜。”他声音很轻。
沈时齐低头,很快又趴下去用拳头抵住额头,一阵沉闷的眼泪和哽咽声……
许西溪没有再看他,只是眼神复杂“你后来对我很好,送了我曾经缺少的一切。”
再也没有带我去过那些晦暗的记忆里。
别人的艳羡尊敬,那些曾经中伤者的道歉,还有一路保驾护航的偏袒……只是那些东西,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当他发觉一切只是因为同情时,便更加走进了黑暗里。
是啊,见过他所有晦暗过去的沈时齐,只是想补偿他。在许西溪喜欢他的时候。
他并没有爱他,只是误打误撞的触碰到最柔软的心底。
因为同情、也因为可怜,所以对人好的方式是保护。
许西溪曾经将那曲解成爱。
可是不一样。
在以往的任何管束里,许西溪痛苦于对方的真诚,又不得不在这种带伤的关系里维持平静。
沈时齐总觉得他过于天真,去争论一些爱与守护的哲学话题。
但他从来没有任何质疑的保护,成了让许西溪痛苦的另一个点。
当你从来灿烂顺利的人生里遇见一个可怜的男孩,你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每日挨打,带着满脸伤坐在角落,看着他被流言缠身同学孤立,看着他活成一座孤岛……
你看着他有多久,就可怜了多久。
你同情他,但无能为力。你的圈子和家庭决定了你要远离这样的人。
你要去世界名校,他低着头精神恍惚。
你知道你们的生活天差地别,你的理智也在说无法靠近这个满是防备伤痕累累的心。
人趋利避害——你去读大学,管理企业,有忙碌充实的人生。
他在人间游荡,茫然恍惚,孤独失落。
当你再次看到他,你知道自己拉不回这样脆弱的灵魂,但这一次终于有了能力,你可以给他更好的保护,给他更多的支持……
你以为这就足够安心。
但这些都不是许西溪想要的。
他想要的爱,是当年那个跟他坐在天台吹风的男孩子,带着关心的思考。
“你以后要怎么办”。
是他带着温度在那个冰冷黑暗的青春的一句关心,是一个月没有说话的日子里唯一找他说话的人。
后来的误打误撞,成了阴差阳错的失望,但很快,他下落的更快。
在这个人间没有得到滚烫的爱,所以血液躺在地板上都是漆黑的冰冷。
那天,他想要告别……
沈时齐哭的难以自已,他听懂了那句话,才禁不住情绪崩溃。
“原来你爱过我……”
…………
沈时齐说,“重新开始,不是从无到有……我们可以重来。”
许西溪站在原地,“我不能再后退了。”
他知道,在他负面情绪之下,退一步只剩下万丈深渊。
可是,在这个两个人喝酒的夜晚——
许西溪凑近路湛一,看到他紧皱的眉头。
这样一个男孩子毫无后果的等着他。
——“你比我傻。”
随即他站起身,站在门口,“路湛一。”
路湛一很快醒来,望着许西溪愣神,带着一些不可置信,酒精作用下很快泪眼朦胧。
“打住!”许西溪开门,让他进去。
“钥匙你有。”
路湛一拿出来,许西溪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钥匙链,很傻。
路湛一慢慢站起,有些摇晃却绷紧了身体。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愣住,小声回答,“我想见你”。

因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忽视这种心情,所以他放任的倔强。
如同他第一次跑出家门…在那个小城里…他见到了他的月亮。
如同他无数次穿梭在那个小镇,尽管万分惆怅失望,仍然小心翼翼的记录着脑海里的身影。
他在心中跑了无数的路,经过了车水马龙,仍然心无旁骛,要去他想见的人面前。
既然知道了终点,我眼里就只有这一条路。
路湛一倔强又悲伤的望着他。
“进来吧。”
许西溪叹口气。
对于路湛一的徘徊和让步总是让他在之后万分后悔。
路湛一进门就发现了变化。
房间里东西收拾的所剩无几,只有寥寥几件家具,外加堆在墙角的大箱子。
他楞楞的,突然清醒的认识到了许西溪要离开的事实。
没有什么比满室空冷更直观的让他明白,他的许先生是真的打算离开了。
这件让他万分熟悉的公寓。
从第一次相逢他每一次都执着走过的公寓,后来住在里面欣喜万分的心情……
许西溪灰色沉闷的窗帘——他还记得他第一次买过来的橙色,让许西溪眼神复杂,最终换成了明亮的颜色。
添置了柔软的地毯,许西溪喜欢的绿色马克杯,满阳台的绿植和花盆……
他冒着雨扛回来的花架。
许西溪喜欢的香氛,还有无处不在的加湿器……
宽敞大气的酒柜有一大半被路湛一逐渐入侵地盘,成了摆放各种陶瓷摆件和杯子的展览架。
家里的矮柜塞满了路湛一订的诗集,许西溪的旧书也被他好好的收起来……
奇形怪状的台灯,各种创意的小摆件……一个名为温馨的感觉入侵了这个冰冷的居所。
许西溪在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当初他憧憬的生活,后来又变得麻木的冷淡里,就是缺少了这一味调料。
杯子哪里都有,更名贵的艺术品陶瓷也可以……可是去面对生活的温度完全不同。
面对装饰品,他没有任何的欲望去买来装点这个临时的居所,甚至不如酒店的便捷。
可是如果是路湛一在这里,他没有一万字的大道理,却能够一遍遍锲而不舍的忽悠。
“我们应该多买点杯子……”
“颜色完全不一样很棒啊,只是买一套的话太单调了。”
“可以买来当花瓶,许先生的桌子太单调了。”
“我们可以去夜市买一个窗台摆件!”
这个时候许西溪一定是很不耐烦的,脸上有带着无奈的表情,一边放狠话“路湛一!要是还要走超过五分钟你就完了!”
一边还要跟新奇的吹着风看着周围跳广场舞的人们。
他会嫌弃路湛一的麻烦,又看着他把花瓶放在茶几上。
可是这个冰冷寂寞的空间里,就会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如同路湛一这个人一样。
许西溪开口“工作怎么样?”
“很好。”路湛一看着他,心乱如麻。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开不了口。
“钥匙拿好,以后可以随时来住。”
路湛一听着眼泪又生出来,莫名的鼻子酸楚。
许西溪看见了,环顾一周发现纸巾这些小东西都被收走了,眼下光秃秃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他只好收回视线,却没看路湛一那边。
“你这么大的男孩子,怎么那么爱哭?”
像是疑问又像是嗔怪。
路湛一从里面听出来一点类似可怜的语气。
立刻情绪跟上“我只是、很难过,舍不得……”
许西溪叹气,“我是个很不好的雇主,路湛一,你应该怪我。”
路湛一摇头,“你很好。”
你也不能说自己不好。
许西溪无奈,又不想看见他红着眼睛,只好扭开头
“这个房子,是他们给我的。也有人觉得我不会收,不该收,但我没有拒绝。”
他自嘲的笑,“他们给我一大笔钱,还有这个房子。原本,母亲去世之后,我应该去怨恨那个家,或者,最起码应该讨好依附,可是我没有想过拒绝。”
“那时候我觉得钱很好,又干净又利落。”
“无论是什么人拥有,钱本身很纯粹。有人觉得钱就能买断一些感情,我非常认可。所以,给了我钱,我从此不再打扰到他们家。”
路湛一抬起头,很认真的在听。
许西溪接着说,“他们有人找我来说,两个选择,我毫无犹豫选择了钱。他们也很惊奇,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他们那里去得到其他的东西。那些人们觉得比钱珍贵百倍的东西……爱和照顾……我不需要。”
“你看,我就是个异常冷血的人。从前是我放弃了他们,而不是他们放弃我。但我已经不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爱了。”
许西溪说,“你也许从沈时齐那里或者平日听到过,大概觉得我很可怜,很值得同情之类。并不是那样,我没有觉得自己被抛弃和排斥,这些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就是一个重利的人罢了。”
路湛一反驳,“你很少买东西,也并不热衷消费。”
许西溪摇头,“所以,只是贪慕眼前而错误估计的愚蠢后果罢了。得到了这个,就又觉得遗憾,所谓精神物质无法两全,自己承担后果罢了。你没有必要同情。”
路湛一看着他有些冷淡的脸,突然觉得很久没有看到这个表情的许先生。
至少,在他们相处里,许先生是真正快乐的。
谁也不知道许西溪此刻的口是心非和故作坦然。
人要是能随和的面对一切,又何谈执念坚定?
但路湛一轻易的拆穿了这种伪装。
因为,说这些的话的吴先生并不快乐,也没有表现的那么释然。
他眨眨眼,听进去了所有的话,“可是,”他说
“在我眼里,我只想偏袒你。”
因为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偏爱,我固执的是你,偏执的是你。因此,错的不是你,你的不幸,你的悲伤,你的挣扎,都不该是你的负担。
“偏袒……”
许西溪沉默,听了这么多,可是这个人说,他想要偏袒。
人心总是偏移,谁能不斜不倚正好放在中间。
他怎么会成为别人的偏爱。
为什么?
他万分困惑。
无论如何也要觉得我是最好的,无论怎样也要觉得我是对的?
这样失去原则的偏爱、吗?
路湛一果然是太有魔力的人,轻飘飘一句话又打破了他坚定的固步自封。
他近乎死寂的心跳动不已,为了这突然的动容。
心脏沉闷闷的被这种情绪压在心口,容不得他说一个字。
路湛一说,“你也许早已经忘了,可是在六年前的暑假,我说过的在外面看月亮的那个晚上……”
他说着有些哽咽,被难过压的一声不接一声
“我、还有一只瓶子,那是你给我的、你不记得了,我还说过,第二天我在新区的兴业大厦遇见你,你给我买了包子和水,还带我去阴凉的地方休息……你就是那个人,我那时候就告诉自己,我看到了我的月亮……”
许西溪愣住了。
从路湛一开始大哭的时候他就不自在的转过去,企图将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藏在缝隙里。
他找来找去没有任何纸巾在手边。
正当他弯腰拉开抽屉企图找卫生纸时——
他突然僵住了
路湛一说那些话时候满脸羞涩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浮现,好像他们又在夏夜的晚风里。
他不知道那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对话——
……“总觉得,你应该是一直很听话,让长辈很放心又很宠爱的小少爷。”
那时候路湛一小幅度摇头,帮他把吸管插进奶茶里,“我以前,有段时间也很叛逆。那是最迷茫的时候,我不优秀,不自信,不精彩,后来在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才开始把自己变好。我觉得,那是我最幸运的符号。”
…………
当时对话情景历历在目。
所以、那个在路湛一记忆里,闪着光的、明亮珍贵的人,是他?
那是让路湛一提到就会羞涩满脸认真的人,是许西溪偶尔都会觉得惊奇的描述,还有他提到这个人时的目光,都是不可思议的揉碎了星光的温柔……
这个人,居然是他么?
路湛一用衬衫袖子胡乱的擦掉满脸的泪痕,由着许西溪把拧的不是很干的新的厨房擦碗巾给他放在手上。
他平复情绪,肿着红眼睛看着心上人。
任谁都无法狠心的地步。
许西溪扭过头,“擦一下脸吧。”
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哭的满脸通红还泪水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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