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镜,我....放弃你了。
祁瑄走后,辞镜来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把楚寒远抱进了怀中。
伸手在那张无血色的脸蛋上轻抚着,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心魔说的那句话。
寒远...爱慕于我...
他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用指尖描绘着怀中人的轮廓,喃喃自语,语气喑哑,“所以,寒远才会那般怕被为师所厌恶,对吗?”
“一切的细微谨慎,有苦难言,都怕被为师知道对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巴抵在了怀中人的头顶,“傻瓜...”
“若是寒远此时醒着,定要反驳为师,说你不傻了吧。”
“嗯...为师的寒远不傻,寒远是为师见过最懂事,最讨喜的孩子了。”
“没有寒远在的第七峰格外的冷清,为师从前惯是孤身一人,却偏生的孤寂起来。”
辞镜就像是一匹失了伴侣的狼一般,把头深深的埋在怀中人的颈项之中,眼睛紧闭着浑身颤抖,一声声的压抑,痛苦的呜咽,仿佛有人从他的身体里把灵魂一丝丝抽了出来。
此时的他不再是灵云大陆的至强者,不再是剑宗众人所敬仰的辞镜剑尊。
而是一个...
失了至爱的可怜人罢了。
“怎么样?小师弟那里如何?”
虽然夜已深,云澜仙尊的第一峰却是热闹非凡,各峰仙尊见祁瑄走了进来,忙问道。
祁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辞镜生了心魔一事,先不说这里小辈众多,这种事...还是辞镜亲自告诉他的师兄们为好。
“哎...”云澜等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师徒二人就是一个简单的下山游历,怎的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当日辞镜一身鲜血的抱着毫无声息的楚寒远出现在第三峰,着实把修元吓了一大跳,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师弟这般狼狈的样子。
后又听了祁瑄讲述的事情经过,又不得不感叹楚寒远的决然。
这孩子啊,是个倔的。
“寒远的伤势太过严重,归元造化丹的药力本就强横,若也只是单单的药力侵蚀也好,顶多落个修为停滞的下场。”说到这,修元叹了口气,“谁曾想,寒远这孩子那般倔强,强行领悟了墨莲决第九重的莲灭,也要与人同归于尽。这点,与小师弟一个样子。”
“师尊...您说,寒远师弟还有救吗?”袁峰早就没了往日的嬉笑,满脸都是哭丧着。
修元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寂静了下来。
柏林隐在后方,没有他人那般哀伤。
虽说寒远师弟现如今的生命迹象没有那么明显,却还是有一线生机。
他虽看不透后路到底如何,不过...他却能感应到那丝生机是在小师叔身上...
柏林突然有些无力,自己的修为不够,一到关键的时候就偏生的什么都看不透。
就算是知道这个关键在小师叔身上,那又该怎么做呢?
寒远啊寒远,为兄早就告诉过你...
你这一条道路...
危险重重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寒远师弟去死吗!师尊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君颜!怎么同师尊讲话呢?”徐百钦打断了林君彦的话,大殿中长辈众多,岂是一做小辈的能大声喧哗的?
“无妨。”云澜仙尊摆了摆手,“君颜与寒远同在一个长老门下听课,关系自是比你们近了些。”
突然他想到什么,带着侥幸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一言不发的文昌仙尊身上。
“二师弟,不知你可算到了什么?”
文昌仙尊叹了口气,“饶是本尊如何推算,也无法推算出寒远的命格,就连当初可观得一二的小师弟,如今也变得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
说完,他喊了声柏林,“林儿。”
柏林回过神,“师尊。”
“本尊知你擅自动了天眼,那你可看出了什么?”
柏林眸底的暗光闪了闪,答道:“并无。”
听到这个答案文昌仙尊不疑有他,纵然有天眼加持,林儿的修为却不足以让他看透很多事。
一旁的成泽和袁峰却盯着柏林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青云宗却是越发的猖狂了。”白离仙尊话由子一转,面色冰冷,手中轻摇逍遥扇,上面显露的淡蓝色电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呵,青云宗的账必然要算,敢欺我剑宗弟子,真当我剑宗无人?”修元摆弄着他缩成巴掌大的药鼎,合计着该弄些什么样式的毒药。
止战仙尊牛目一瞪,嗓门提的老高,“明日老子就踏平他们青云宗!”
就连平日中少言少语的莫言仙尊也点了点头,“嗯,该杀。”
第57章 生机
祁瑄见这架势,忙阻止道,“各位仙尊还是莫要冲动,到时还是要看看辞镜那边是何想法,万一他有别的计划,咱们这一去岂不是节外生枝?”
“小师弟那边已全然封锁了第七峰,等着他的想法,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止战冷哼了一声,裸露出的一只手臂肌肉一鼓一鼓的,若是此时青云宗的人在他面前,他就算是上去将人碎尸万段也不解心头之恨。
寒远那小家伙多好的一个孩子,当初他只是警告他莫要有什么歪心思,这孩子直接立下了心魔誓只为让自己放心。
如今却跟个随时都会破碎的琉璃盏一般。
任他这种粗人看着都是心疼的抽抽。
“不管怎么说寒远都是小师弟的徒儿,确实是该由他来。”云澜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纷纷,“最后辞镜的决定如何,我等做师兄的支持了便是。”
止战不满的把头扭到一旁,这道理他都懂,偏生的是寒远那孩子惹人疼。
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他青云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剑宗威严。
“好了,都散了吧。祁宗主,今日就留在剑宗歇下吧。”
不愿再说过多,祁瑄是与辞镜的关系好,剑宗与合欢宗素来相处的也不差。
但是...
很多事情还是不便于祁瑄知道的。
祁瑄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倒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总归来说,就算关系再好也是两个独立的课题,全然不能混为一谈,“不了,云澜宗主。本宗主以叨唠多日,也是时候该回宗门了,毕竟阿修他...”
云澜仙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也不再多留,“既如此,祁宗主早日回去守着闻人少宗主吧,想来你也是放不下心的。”
祁瑄告辞之后,长辈们也都面色沉重的回了各自的峰顶,只留下几个小辈面面相视,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林君彦哭丧个脸,打破了寂静,“各位哥哥姐姐怎的都不回去了。”
“...”
众人依旧默不作声,还是温婉忍不住哭了出来,“寒远师弟如今生死未知,我...”
凌晨在一旁默默的抱住她,眼中也含着泪花。
虽然与楚寒远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他们确实实实在在喜欢这个师弟的。
如今谁能想到,小师叔带着寒远师弟出门游历,竟能遇上青云宗的那些个败类。
也不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能让寒远师弟做出这等决绝之事。
筋脉尽断,丹田具碎...
“如今寒远师弟的生死尚未知晓,我们也不必这般,说不准小师叔会有办法呢?”柏林突然插嘴,神色平淡,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神棍,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向来直言直语,许是与柏林相处的最久,方才诸位长辈所在之时他就心存疑虑。
成泽也把目光放在了柏林身上,仿佛在等他接下来的解释。
柏林的眼睛有所不同是他们几个师兄弟都知道的事,虽说平时都是开玩笑叫他神棍什么的,可是一旦遇到什么真事,柏林的话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定的重量的。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柏林苦笑,“我是当真什么都没看到,若是看出了怎会有所隐瞒?”
“不过,寒远师弟的命运多有坎坷,这一次说不准只是他的一道命劫,若是熬过去了,未来之路,想来也是一片光明。”
柏林保证自己这些话不是瞎说,不是他不告诉他们,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
应该找个机会去找小师叔了...
“哎,我等修为尚浅,若说实在的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徐百钦叹了口气,“还不如加紧修炼,若是小师叔真的要上他们青云宗,咱们也好多杀几个人为寒远师弟报仇不是?”
徐百钦说的话不无道理,几人纷纷点了点头。
“婉婉和晨儿也莫要再哭了,寒远师弟若是这次能躲过命劫,日后咱们几个做师兄师姐的修为高深些,也能多加照顾他不是?”
“哼,青云宗。姑奶奶掀翻了他们的天!”温婉手中的赤炎鞭一甩,破空的声音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几人的眼中都不自觉得闪出一道坚定的光。
寒远师弟,你一定要挺过来。
一定要!
几人说了几句话便都散了去,只有袁峰一路跟在柏林的后面,双眼直直的盯着他的后背看,恨不得看出个窟窿。
背后的视线太过灼热,柏林苦笑的停下脚步,无奈道:“你怎的不回第三峰?”
见柏林终于搭理自己,袁峰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神棍,现在就你我二人在此,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吧?”
柏林挑了挑眉,“我隐瞒什么了?”
“切,你别给小爷装傻。若是寒远师弟真的无救,你怎会这般冷静?”袁峰哼唧了两声,“还是说你现在连对小爷都有所隐瞒了?”
柏林揉了揉太阳穴,仰头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看着空中的圆月叹了口气,“不是我想隐瞒什么..”
“那是怎么?”袁峰不依不饶的又跑到他的面前,见他还有心思去看风景,不由得心生恼怒,伸手掐在了他脸上的软肉上。
柏林疼的倒抽了一口气,终于垂眸对上眼前人的眸子,与人对视了片刻,他终是认了命,伸手把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握在掌心,说道:“我与你说你可别大嘴巴的到处喧嚷。”
因着真的想知道柏林到底看到了什么,袁峰倒是忽略了一直被对方握在掌心里的爪子,竖着耳朵跟个好学生一样。
柏林眼中闪过笑意,“寒远师弟的命格本就复杂,如今虽是命劫,却还尚有一线生机。”
“然后呢?”袁峰皱着眉,这神棍怎么说话总这般慢吞吞的,一次性说完不好么?
柏林一巴掌直接打在了袁峰的脑门上,“你急什么,你若是再打断我,我就不说了。”
袁峰敢怒不敢言的捂着脑门,鼓着个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他。
见他消停了,柏林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一线生机就在小师叔身上,除去这一点,其他的东西我看着都是一片漆黑。”
“方才二师伯问你之时,你怎的不说?”
“傻!光凭着一线生机,没有解决的办法,要我和谁去说,万一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我这一讲,岂不是空给人希望。”柏林宛若看智障一般看了袁峰一眼,“不过,明日我确实应该去一趟第七峰告知小师叔此事,想来...小师叔总会想到些什么。”
“也对...”
袁峰垂下头,有些失落。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最小的师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呢。
知道他这人的性子,柏林又心疼又好笑。
伸出手在袁峰的头上揉了揉,放软了语气轻哄着,“你也莫要想那么多,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如今寒远师弟虽身受重伤陷入了假死状态,却也只是假死,不也还是活着呢吗?”
“灵云大陆异宝众多,小师叔手中的珍奇药材更是不少,就算眼前寒远师弟没办法清醒过来,却也是能吊的住性命的。”
“一年不醒那便吊着一年,百年不醒那便吊着百年,总会有办法的不是?”
“如今我们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趁着此时多加修炼,若是寒远师弟真的是百年以后才得以醒来,到时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们几个做师兄的当然要为其出头,护着他了。”
“恩...你说的有道理!”袁峰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他回过神来,看到了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双颊开始涌起诡异的红晕。
他忙后退了几步,一把甩开了柏林,羞嗤道:“两个大男人这般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柏林遗憾的收回了手,指尖轻捻,他还没牵够呢。
“本就是两个大男人,你在意这么多细节做什么?小时咱们还脱光了衣服,睡在一个被窝呢。”
“那是小时候!”袁峰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跟炸了毛一样,他不自然的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小爷我先回去了,这事儿你自己合计吧,到时候与小师叔说说 ,别错过了拯救寒远师弟的好时机。”
柏林也不戳破他是害羞了,点了点头,“我懂,你先回去吧。”
“恩...”
袁峰离开后,柏林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要如何去说呢...
难题啊...
翌日一早,柏林站在第七峰的护峰阵外。
“小师叔,侄儿柏林有事求见。”
这话音落了半天,连个树叶都没飘出来一片。
柏林无奈,看来小师叔真的是谁都不想见啊...
想罢,他又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小师叔,侄儿来此是有要事想搞,关于寒远师弟的!”
这次,还没等他说完,就觉着一阵疾风向他卷来,眼前一模糊,待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第七峰正殿的偏殿处。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他有些吃惊,这么狼狈的人...真的是他一身傲骨的小师叔吗?
此刻正怀抱着一个人, 坐在床榻上,目光从未从这个人身上移开过。
“说。”辞镜的声音沙哑的可怕,更是惹得柏林错愕。
后又反应过来,心中闪过欣慰。
看来寒远师弟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
小师叔此时...大概是想通了的...
“侄儿日前偷偷开了天眼...想看看寒远师弟的命格...”
辞镜的黯淡的凤眸突然一亮,他怎么忘了,他这师侄是可以看到非常人所能看到的。
终于,他把目光从怀中人身上移开,落在了柏林身上。
“可是看到了什么?”柏林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打的情绪波动会在辞镜的身上看到。
“侄儿修为尚浅,再加上寒远师弟的命格独特,也堪堪只能看到一分,也不知看的对不对...”
“说!”辞镜才不管他看到了几分,别说是一分希望,就是半分他都不能错过。
“寒远师弟看似无救,实则还有一线生机,而这一线生机的关键...”说到这他突然犹豫不决起来,小师叔这副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他这里的表情...
万一他看到的是错的...
“柏林!你何时学的像你大师伯一般说话犹犹豫豫!”
见辞镜是动了真怒,柏林硬着头皮的俯下身,“小师叔息怒,这一件生机的关键...是您。”
辞镜愕然。
关键...是他?
心中不由得开始失望起来,若是他有办法,又怎会拖到此时。
让寒远如死人一般的一直清醒不过来。
“小师叔可以仔细想想自己可有什么忽略到脑后的细节,或是曾经有人交给过您什么可保命的奇珍...”
辞镜随着柏林的话细细的回想着。
若说奇珍,有没有能救寒远性命的他心中有数,有的话他又何必如此。
细节的话...
交给过他什么东西...
临在飞升之际,凌云尊者曾把辞镜叫到自己面前,交给了他一样东西。
当时的辞镜很是不解,“师尊,这是何物?”
“境儿,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了什么不可解之事,记得捏碎这张玉符,为师可由分神知姿出现在你面前。”
对了!玉符!
师尊曾在飞升前交于他的那张玉符,怪不得当时师尊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不是他算到了此事?
想到这,说道:“本尊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小师叔..”
“还有何事?”许是柏林的到来让他想起了这件事,辞镜倒是没有再像方才一样僵着脾气。
“侄儿...可以看看寒远师弟吗?”
自辞镜抱着楚寒远回了剑宗,就没人看过楚寒远的样子,着实让他忧心。
辞镜莫了半晌,在柏林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就听辞镜叹了口气,“看吧。”
说完,他轻柔的把楚寒远放从自己怀中松开,放在了床榻上,还细心的为他整理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那动作,生怕会把人弄疼一样。
柏林走到床边,看向双目紧闭的楚寒远。
倒是与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一点外伤都没有。
大概是小师叔用真气帮着修复了吧...
想到这,他又侧目偷偷的看向身旁的辞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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