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要问的？一起问了。”
修长有力的手将莫念怀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扯走。
莫念低着头，被他揽着。
像是个雕塑，一动不动。
直到怀里空空如也，手腕被温热手掌握住。
一个念头跳出来：
他逃不掉了。
索性挪动下屁股，坐好。
可是被握着，不能离太远。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鞋尖：“不知道，没有要问的。”
“我在波兰，住是和安泳。就是节目组的制作人。”贺骞道，“这次他搞节目，是找我帮忙。我义不容辞。”
语气古井无波。
莫念看向别处，心里想：如果换个人组CP呢？如果不是他呢？
他不想听了，想起身。
可是刚做出动作，又被揽着腰坐好。
贺骞道：“我们在波兰是住在同一个宿舍，我们很少离开戏剧所，很忙。刚去的时候我们都才十几岁，只想学好表演，没其他念头。”
其他念头？
莫念忍不住开口：“都没有人追你……们吗？”
贺骞搂着温暖的少年：“有，华国人怎么可能没人追？”
“……”
莫念鼓起脸颊，“是哦，骞哥你这么帅，安制作人，也很帅。”
“可是我都不喜欢。”贺骞道，“学表演更吸引我。”
莫念心里像是被小猫爪挠着，又想起另一件事。
“可是你怎么会没有跟人在戏里……接吻呢。”
对这个问题，贺骞倒是理所当然：“因为我可以选戏。”
莫念：“……哦，忘了前辈一出道就是明星。”
腰上箍着的手臂忽然用力，半搂半抱地把他抱到腿上。
莫念坐得高了，垂眸就可以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漆黑的眼睛。
周身的温度骤然升高，他别开视线。
但是没有动，乖乖地坐着。
贺骞性感的嗓音中夹杂着一抹淡笑：“念念，在讽刺我？”
莫念总觉得“念念”这两个字，每次从他嘴里说出来，百转千回，像是在念台词。
虚幻迷离，带着几许深情。
亦真亦假，却叫人迷醉。
“当然没有！”莫念咕哝，“本来就是事实啊。出道就是明星，才能自己选戏。”
贺骞不与他争论这个事情，他需要先确定前面的问题。“嗯，所以你能相信，我没有选过要接吻的戏？我的履历在网上都有，每部电影都有花絮，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我的助理整理……”
莫念连忙摇头：“我没有，我信的。”
他的手指捏住了腰带一段，揪住揉揉，像是揉小猫毛茸茸的尾巴，“那……”
“嗯？”贺骞凝视他弯起的大眼睛。
从前未见天真纯澈，现在知道眼如星辰，是真实存在。
莫念唇齿间黏黏糊糊：“你在，戏剧所的时候……不学￥%……&*（）么？”
“什么？”贺骞侧过脸，将耳朵靠向他的唇，“没听清。戏剧所学什么？”
莫念：“……”
垂眸直视耳垂，莫念靠过去些，轻轻问：“老师不也会教怎么拍吻戏的么，你们不练习么？跟同学什么的。”
贺骞很快地挑了下眉头，快速转过脸。
莫念不设防，一下子唇就挨着他的鼻梁。
一如亲吻。
他紧张却忘记避开。
“学。”
贺骞一字一字，缓慢而言，“不仅会教怎么接吻，还会教各种，浅吻，深吻。”
莫念忘了反应，等意识到自己的耳旁被他的薄唇压住时，才惊觉姿态换了，靠的那么近。
似乎心脏砰砰跳。
有他自己的，还有一道属于贺骞。
性感的嗓音继续道：“老师还要教不同机位下，怎么亲吻才能展示美感，才能传递感情。”
莫念的喉结上下滑动，“是，是么？那……那你的……你的训练对象，是……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心口闷闷的发疼，钝痛。
骗子，还说自己没有接吻。
明明上课都要学。
贺骞的唇几乎抵在他的耳垂上，有种古怪的想要一口咬住圆润小肉的欲望。
“没有，我因为不想在课上训练，还被老师单独谈话，那门课不及格。”
“嗯？”莫念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真的么？”
揪住的腰带来回拉扯。
贺骞解释道：“有课程记录，下次拿给你看。”
莫念再无话，依恋被他拥住的感觉。
那么温暖，有力，安全。
“念念，想知道我们上课学什么吗？”
贺骞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迷得莫念晕头转向，只知道问：“学什么？”
刚问出口，莫念上半身被紧紧搂住，面对面地看着他的脸，他的鼻尖，他的薄唇。
一道视线盯着柔软的红唇。
莫念干涩地抿住下唇，舌尖在牙内抵住。
贺骞缓缓道：“学习如何接吻。”
莫念：“……”
男人的手臂撑在他的脸侧，两人面对面地看着彼此。
莫念嗓音发紧，轻声问：“第一节课就……教接吻吗？”
“亲脸。”贺骞低声解释,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便俯首亲吻他的鼻尖，“鼻子, 眼睛，唇角，耳朵。”
“耳朵, 不要。”莫念下意识地侧过去脸，将耳朵藏进枕头里。
贺骞想起那天演同人文时，他的反应，“嗯”了一声。
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性感极了。
随后是柔软的唇亲吻在莫念的鼻梁上。
莫念的心脏悸动。
一阵阵泛酸。
本能闭上眼睛, 说不出是意乱还是情迷。
搭在一旁的手腕被捉住，他有些害羞地往下压, 却被稍微用力地抬起，压在了枕头上。
猛的睁开眼睛，他的心脏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骞哥——”
看到男人炙热视线的下一秒, 他恍然问：“我是不是，也要这样亲你？”
“上课的时候, 是两个人互相轮流的吗？”
“是。”贺骞看着他, 眸光闪动。
莫念听闻, 要起身, 却被他用力压下去。
比他年长的成熟男性，即便只是稍稍施加力量，就足以让他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枕头蓬松，他倒回去时，整个人晃颤。
两人的身体越贴越近。
贺骞握住他一只窄细的手腕，凝视他的眼睛：“我把其他的也说完。再轮到你。好吗？”
强势而温柔。
莫念屏息，眨巴眼睛，“还有，那是怎么样的？”
刚说完，瞳孔中英俊沉郁的脸孔放大。
烛光的小火苗乱窜。
四唇轻轻点触。
“还有亲这里。”
热气呼在柔软如花瓣的唇上，莫念愕然。
贺骞另一只手的指背，轻柔地扫过他额角微乱可爱的小卷发，视线盯着他的眼睛，没有错过他的所有反应。
“蜻蜓点水地亲。”
柔唇干涩，莫念想要用力地抿一下，或者舔一下。
可是他不敢，傻傻地问：“亲嘴巴，也分很多种吗？”
贺骞侧过脸，鼻尖交错开，用下唇摩挲少年的唇。
莫念的膝盖动了动，却又无力地软下去。
唇角被浅浅地触碰，摩挲，描摹，厮磨。
他想张开嘴唇了。
想要更多。
为什么会这样？
莫念忍不住想，如果他和别人上课这样练习，别人也会这样吗？
或者他会吗？
可是他不敢问。
“准备好了吗？”
低哑的嗓音提醒他。
莫念恍然反问：“什么？”
“深吻。”贺骞道，手指绕着他的小卷发，指尖揉过他的额角，“也分很多种。”
眼神深深地望着他，像是必须要得到他的首肯。
可是莫念……
他不知道。
大眼睛里起了水雾，迷迷蒙蒙地看着他的脸，呼吸着他的气息。
满屋子香薰的味道，一定有一抹是算橙。
否则为什么他心里酸酸涨涨？
少年单纯的眼底，却闪烁天真的欲望。
违和的神色，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脸上。
此刻却正在贺骞面前，手指不自觉地扣进他细细的手指间。
他已经爱上了这种同他十指相扣的感觉。
掌心一如心脏。
相互贴紧时，给他一种情愫得到真实回应的错觉。
舌尖从触及的唇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抵过去。
纯白的少年乖软启唇。
舌尖慌乱游移。
莫念应该闭上眼，可是他不愿意。
他必须要看着这个男人。
必须要确认，这一切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垂落在一旁的手指尖，捏着的玫瑰花瓣被彻底碾碎。
指尖是泛红的汁液。
玫瑰花的香气渐浓。
这是一个没有防守，让贺骞可以为所欲的亲吻。
直到少年眼底浮现薄泪，他才停止。
额头相抵：“学会了吗？”
“嗯。”莫念闷闷地答应，闹哄哄的大脑里反应倒是很快。
他用力地推着他的手，“轮，轮到我了。”
这次，贺骞没有阻挠，卸下周身力量，随他翻身压上来。
莫念幼稚地扭头，观察两人的腿长。
很好，他的脚只能够到男人的小腿处。
反正轮到他了！
贺骞抬手，覆在他后颈，轻轻地捏了捏：“还没教完，这么急？”
几分戏谑，促狭，却笑得恣意风流。
“哪……有。”莫念失神中嘟囔，他都开始害怕，越是深入相处，越是发现他好像有很多面。
节目时间太短，他根本来不及了解。
而等节目结束……
莫念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欣赏他的眼窝、鼻梁与线条锋利的唇。
有些赌气：“先从额吻开始好了。”
嘀咕说完，就在贺骞未准备的时候，低头用力“吧唧”一下。
像是小宝宝的亲吻。
可爱幼稚又真挚圣洁。
贺骞笑意更浓，搭在他后颈的手指揉过发尾，看他呆呆地低眸望着自己，缓声引导：“还有呢？”
莫念继续亲吻他的鼻梁，眼睛，尤其是在白天受伤的地方轻轻触碰了下。“真的不疼吗？”
贺骞宽大的手掌揉在他的脸侧，拇指指腹擦过他柔软的肌肤，几近诱骗，“你再亲一下就不疼。”
“哦。”莫念乖乖地再亲一下。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少年真是单纯又好骗，假使骗他做其他事情，或许也会义无反顾地答应。
薄薄的皮肤下，贺骞锋利的喉结猛的上下滚了滚。
周遭太安静，莫念甚至听见他喉结下咽的声音，一下子被引诱。
可是他需要一些“正大光明”的理由，骗骗自己。
他故意绷着脸，正经地说：“然后就是嘴巴，是不是？”
“是。”贺骞仰头看他，“小莫老师。”
之前就想这么教他，怕他害羞。
果真听见“小莫老师”，莫念就害羞地侧了侧脸颊，不自觉地在他掌心蹭过。
软软地嘟嘟嘴，而后快速覆上去，生怕男人后悔似的。
贴上去的瞬间，后颈的手掌更用几分力气压着他。
贺骞启唇，欲要加深时，少年推他的肩膀，埋怨：“还没到这里呢！”
贺骞：“。”
真是个乖学生。
莫念的确是个乖学生，他一边反复回忆刚才的步骤，一边用干燥的唇在男人的唇上触碰。
由点及线，由线及面。
用嘴唇摩挲的时候感觉很微妙，都那么柔软，却能感觉到一种恍惚的冲动。
又是那种想启唇含住什么的欲望。
莫念猛的停住。
像是从下腹部有种轻微抽疼的感觉。
他皱起眉。
贺骞原本正沉溺在被少年温柔亲吻中，突如其来的停顿，让他手掌一紧，“怎么了？”
“没事。”
莫念也不知道，手指搭在他的唇上，慢慢地揉了揉。
是刚才碾碎玫瑰花的手指尖。
还残留一点点的碎花瓣。
像是在温泉池里，贺骞将玫瑰花别在他的耳朵上。
此时的莫念，想要让泛红的碎花瓣碾上他的唇。
线条冷厉的男人，配上玫瑰花汁。
散发出奇妙的蛊惑。
像是不够，莫念随手一抓，抓起床侧玫瑰花，生怕他反对似的，贴在他的下唇。
贺骞倒是很配合怀里人的动作，随他任性妄为。
“骞哥，有没有导演说你……”莫念迟疑，“的嘴唇，生得很好看？”
是男性中，少有的，看起来就很性感的薄唇。
贺骞看不到玫瑰花贴着自己嘴唇的画面。
只知道少年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仿佛牵引了他的三魂六魄。
于是，贺骞启唇，湿润的舌尖一动，咬住花瓣边缘。
香艳而诡秘。
莫念的瞳孔陡然瞪大，被这一幕惊艳。
搭在少年耳后的手掌再次用力，贺骞突然仰头，吻住他的唇。
“唔……”
莫念来不及反应，不自觉地启唇。
两人如同孩子嬉戏般，吞食分享柔软的玫瑰花。
莫念恍惚中想起那枚草莓，好像当时……也是这样……又不一样。
不，完全不一样。
舌尖交缠时，他似乎听见有人以冷静性感的嗓音引导他。
“镜头左边，要让它拍到你的舌头。唔……慢点宝贝。”
一句低沉又温柔的“宝贝”，让莫念的手乱糟糟捂住了男人的一侧耳朵，舌尖慢慢地后退。
可是玫瑰花好甜好甜。
他忍不了。
两人的舌尖在空气中交缠，晶莹的涎液交织。
莫念无法再忍耐的压抑呼声：“唔……额……”
本来膝盖撑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下去。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浴袍。
浴袍早就散乱，男人胸膛的热气烫得他头皮如蹿过一簇簇的细小电流。
太激烈了。
在莫念脑海里晃过这个认知的时候，男人的舌尖闯进口中，翻江倒海。
他再也撑不住身体，彻底缴械投降。
原来舌尖也这么有力。
是攻城掠地的武器。
玫瑰花早就被吃掉了，房间里是莫念压抑如低泣的轻吟。
气若游丝得暧昧，勾得人只想放肆地侵犯。
不可以！
莫念大脑中想的是，这不是我在学习么？怎么变成骞哥主动？
他在昏聩中坚持拿回主动权。
贺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放松地任他抵进口中，放肆作乱。
可是莫念不会，刚才的教学仿佛白学了。
他还是不会！
接吻这么这么难！
难怪电影里也不是每个演员都能亲得有美感。
生气了！
莫念的舌尖搅动，等不知道舔到哪里，却感觉后腰的手掌猛的用力下压。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窍门，继续发起进攻。
可是，不过几下，贺骞就猛的分开两人的唇。
“啵”的一声。
莫念傻眼了。
因为他的腿上，被什么顶住。
视线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眼眸，他慌张，泛红水润的嘴唇：“骞，骞哥……”
贺骞揉揉他的脸颊：“没事，今天到此为止，你先睡吧。”
他将人搂抱到一侧，拉过被子，顺势还在他耳朵上摸了一下，“睡吧。”
随后贺骞下床，走向洗手间。
莫念侧过脸，眼睁睁地看着他浴袍翻起一角，走得很快地进入门里。
他发烫的脸颊持续高热。
——他，他把骞哥给亲得……有反应了？
莫念翻了个身身，拉起被子遮住身体。
可是陡然却激动地在被子里滚动了好几下！
为什么？
莫念想不明白。
他都还没反应呢！
因为这次没亲耳朵么？
莫念皱眉。
他姿势搞笑地跪趴在被子里，认真回忆。
所以，能让骞哥有反应的事，是嘴对嘴的接吻么？
可是刚开始不也没有？
沉默良久，他才意识到，是自己舌尖乱扫的时候，碰到了骞哥的舌根。
舌根下面！
莫念傻乎乎地在口中动了动舌头，感觉了下自己舌根的位置。
很难想象，他居然亲到了骞哥的舌根下方，并且把人给……
他实在是忍不住在床上翻了两下。
从被子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莫念看着洗手间的方向，心里想：骞哥，你放心我一定不笑你。
然而，让莫念意外了。
贺骞并没有立刻出来。
并且洗手间似乎隐约有水声。
他们是洗完澡去泡温泉，泡完温泉又洗过澡。
为什么又要洗澡？
莫念的眼睛缓缓瞪大。
他傻眼地躺回去，规规矩矩如乖宝宝地躺好。
完蛋了，惹祸了。
他还以为骞哥和他一样，只要平复下情绪就好，谁知道……
被子被拽到头顶。
毁灭吧。
贺骞从洗手间出来，靠近床边。
少年如熟睡，一动不动。
贺骞吹灭了香薰蜡烛，上床，手臂揽住他往怀里带了带。
在他额角亲了一下：“晚安。念念。”
莫念的心脏比刚才任何时刻都跳得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