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盯着橱窗，好奇地问：“这个怎么卖？”
贺骞指了指摆在柜子里的很多小包装。
像是巧克力随意敲碎之后装袋，看起来倒是很有意思。
老板过来介绍了下，问他想要什么口味，可以给他敲一块下来。
莫念垫垫脚对贺骞嘀咕：“像是国内卖切糕的哦。”
贺骞：“……”
“买点？”
“买！”
莫念看着铺满榛果、水果干的巧克力，“骞哥，我们可以买了送观众吗？”
他之前微博还有送墨镜，也想送。
“嗯。”贺骞看了看店内的礼品包装，“那你选一点你喜欢的送？”
“好啊~”莫念雀跃无比，买小礼物送人，一听就让人开心。
他微微低头，语气无比愉悦地问，“大家喜欢哪个口味？”
贺骞让身侧的摄影师，跟上莫念，专门给巧克力一些镜头。
弹幕顷刻间覆满屏幕。
“这还可以挑礼物？我要玫瑰花巧克力！”
“猕猴桃吧！天啊好棒啊”
“这个品牌好像在国内有连锁店，很贵的吧？”
“小念念刚才没说错，就是切糕卖法，一不小心敲多了，可贵了哭哭~”
莫念看不到弹幕，但煞有其事地往藤编的购物篮里放：“香蕉巧克力不错、草莓干的也一定很好吃。”
角落里摆着一个熟悉的水果，“橙——”
莫念正说话，一只手已经取了两袋放进另一个购物篮，贺骞道：“这个我买，不送观众了。”
“哦~”
莫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好奇，眼睛弯了弯。
观众：“？？？”
“你要说送小念念就直接说！”
“对嘛对嘛！老贺真是~”
“该死的狗贺骞！我有点开始生气了”
“我也要橙子巧克力!不抽奖的话，我要开始闹了哦~！”
最后，莫念几乎把人家巧克力店柜面上的小礼物盒，洗劫一空。
老板热情地和胖胖的丈夫一起，先帮他将巧克力送回酒店。
天寒地冻的雪山，最多的就是烤肉。
莫念虽然不饿，可是吃完甜的就想吃点咸的，顺着味道就进了热闹的小木屋烤肉店。
现在还不是圣诞季，店里依旧准备着滚热的热红酒。
老板递来的时候，莫念想起昨天那杯酒，本能地往贺骞旁边侧身，微笑摆手：“谢谢，我不喝酒。”
贺骞也婉转拒绝了。
两人在店里转了转，老板看着贺骞好一会儿，认出来是演员，惊呼着上前打招呼，询问可否合影留言。
他笑着说：“我的店里第一次有电影明星来，很荣幸。”
于是莫念也被拉着一起合影，他就站在旁边。
老板热情地送了好几份香喷喷的拼盘烤肉，给贺骞以及其他拍摄的工作人员，一直在说自己很荣幸可以出现在华国节目的镜头里，还跟观众打了招呼。
贺骞让摄影师几人也别工作，先吃烤肉。
莫念和他挤在椅子上，只有一个大木叉，他戳起厚厚的香肠片送到贺骞嘴边。“骞哥，啊——”
贺骞勾起薄唇，未吃都先笑了。
咬住香肠后挑眉：“还不错。”
肉香四溢。
莫念也吃了一个香肠，很有嚼劲，全是肉没有一点粉。
他扭头看看悬挂的烤肠，轻声道：“哇，吃一根的话，可以三天不吃肉了。”
贺骞轻笑，听他的无心之语，总是很有意思。
“太冷了，多吃点肉对身体好。”
“嗯。”莫念再给他喂一块四方形的烤牛肉，“骞哥你多吃点。”
烤肉拼盘搭配的烤土豆也很香，莫念一连吃好几个。
他们正说话吃东西，也没注意身后侧的摄影师悄然拿起摄影机，将画面全部拍摄进镜头里。
“咦惹~互相喂食的小情侣，讨厌啦~”
“小念念到底知不知道，你骞哥的伤口不在手上在额头”
“我估计要是在片场，贺骞都不会承认自己受伤了”
“更不会在额角贴个橙子创口贴”
“但是现在骞哥张嘴被小念念投喂，啧啧啧，我好酸好酸”
“啊——小莫莫快把肉炫我嘴里”
老板似乎也一直在留意他们，等送人离开的时候，拍了拍莫念：“年轻人，你很有眼光。”
莫念：“？”
什么跟什么？
莫念的这双大眼睛，疑惑藏不住。
老板特别指了指贺骞：“你选男朋友很有眼光！”
莫念踏出去的脚一顿，悬停，仰头看着身侧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眼眸中，贺骞线条清晰的下颌角恰到好处的棱角分明。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并没有解释，而是用力点点头。
心里有个小声音大喊：
虽然是限定时间的男友，也是男友啊！
不知为何，想起那天住帐篷，遇到的小男孩。
骞哥还特意跟三岁的小孩子强调——我们是情侣。
莫念嘟嘟嘴，他也想在采尔马特的热闹集市上，随便逮住人就说——我们是情侣！
走出烤肉店很远，他还有些闷闷不乐。
情绪如风起，没有缘由。
贺骞揽着他刚要问，就见他望着远处惊呼：“哇，骞哥那边有表演！”
拽起他的手腕，就往那边跑。
贺骞的手顺势往下动了动，直接握住他的手掌。
窄瘦而温暖。
掌心相贴的时候，莫念心都颤了颤。
他不敢回头，眼前炸开一朵朵烟花，盲目地往人围观的地方跑去。
原来有小朋友组成的乐队表演，梳着紫色头发的小女孩子帅气地甩动发尾，弹贝斯；拿着话筒的是小男孩，满头金发，戴鼻环。
莫念很有兴趣地看着，听耳旁的人解释。
“是在cos一个瑞典的视觉系乐队，头发是模仿乐队成员。”
“应该是太冷，不方便穿乐队标志性的皮夹克背心。”
莫念听得频频点头：“小朋友很可爱啊！”
想一个一个戳戳脸。
小家伙们似乎也知道自己很受游客的喜欢，一边咿呀瓦拉地唱歌，一边挥动小手跟大家互动。
小乐队面前有一块彩条的布，有人往上投币，也有人放吃的。
集市特别热闹，还有专门卖水果生鲜的区域。
两人顺着往里走，观光客的姿态慢悠悠，看到什么想买就停下来买一点。
莫念一路上给家里人买了当地的花茶、糖果、手工小布包和复古唱片机，连带着亲戚家小朋友都有一份可爱的手办小礼物。
天□□晚，湖蓝色融入了墨色，一层一层渐染着到了天际便是墨蓝色调。
莫念一路上都没有主动脱开手，两人就一直握着。
他时不时想起来就快乐想要摇晃摇晃两人的手。
贺骞就随着他拽着自己，这儿跑去看一下，那儿跑去瞅一眼。
他生活里从来没这么轻松过，几乎忘记身后还有摄影师跟拍。
等到一家灯火明亮、精致迷人的餐馆前时，莫念驻足。
“骞哥，我请你吃饭，吃这家怎么样？！”
门廊下一长串暖黄的小罩灯，餐馆门上有铃铛，一进一出，叮当叮当作响。
莫念回头看贺骞的时候，眼睛里亮着两枚小灯泡。
“好啊。”贺骞把人往里带。
拽开门的侍者，笑着迎接两人，并十分惊喜地道：“两位先生，您好，你们是本月第一千个客人，所以今天的晚餐可以免费享用。”
“嗯？”莫念惊讶之后，疑惑了起来，而后反应特别快地看向贺骞，笑着问，“骞哥，你安排的吧？”
贺骞揉他的头发，往里面走，笑而不语：“你猜猜看。”
莫念轻哼，才不猜，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过是惊喜哦~
观众比莫念还惊讶：
“嗯嗯嗯？是贺骞安排的吗？”
“我去，我刚才也以为是惊喜，准备说骞移莫化cp运气很好”
“小念念反应太快了吧？！这就立刻猜到了？”
“可是餐厅不是莫莫选的吗？贺骞怎么知道他会选这里？”
“有没有可能每家店都定了呢？”
“有点离谱，但是如果有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在角落的餐桌落座。
温暖的餐厅里弥漫着肉类和某种香料的气息。
莫念想吃芝士饭又像是海鲜，于是点了一大份海鲜拼盘和芝士烩饭。
贺骞搭配点了烤鹿肉和火腿。
莫念嘀咕：“瑞士人好喜欢吃火腿和肉肠啊。”
到哪儿都是离不开这两样。
吃多了会有一种“我真的能消化”这么多肉的奇怪感受。
服务生送来餐前酒。
莫念的那杯是柠檬水。
餐厅的灯光暗淡，每张餐桌上方是一站螺旋式的艺术吊灯，昏黄的灯光。
水杯摆在灯下，手指触碰的时候，落下一道深刻清晰的影子。
莫念的指尖在玻璃杯弹动，像是鱼尾巴，轻巧跃动。
“念念。”贺骞抿一口餐前酒。
餐厅人不多，环境又暖，“念念”两个字像是小爪子往莫念心里挠。
他想起演同人文那天的时候，台词里的称呼，刷的一下脸红了。
羞耻又甜蜜。
莫念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杯子和自己的手指的，等对面男人继续说话。
可谁知，仅此而已。
风一样吹来，吹走了云。
天空就空落落的。
服务生来送海鲜拼盘。
薄薄的香草烟熏三文鱼，卷成了一朵玫瑰花，摆盘精致漂亮。
贺骞将一次性手套递给他。
莫念却忽然开始低头拿手机：“骞哥你先吃，我等一下。”
他想起白天李博东说的话。
骞哥在阿尔卑斯演过一部电影，单板滑雪！
莫念差点就忘了。
他得找找。
点开豆影网的影人词条：贺骞。
一串的作品名，算不上多，可是都是高分高星高票房。
莫念先排除自己看过的，再往下就看到一部意大利电影，《渎神》。
导演居然是法布·安东尼奥！
莫念猛的一抬头，发现自己餐盘多了半只大龙虾肉。
贺骞剥开放进去的：“看什么呢？吃饭先。”
“哦。”莫念一下子又忘了电影的事情，盯着喷香的大龙虾肉
——骞哥给我剥龙虾！！！！！！
压着手机的手指尖，忍不住擦过桌布，快乐。
不知道观众会不会发现？
莫念心思百转，默默地低头吃东西。
故作镇定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
贺骞睇了一眼他的手机：“刚才有人找你？有急事。”
“没有。”莫念有点不好意思地戳戳肉，解释起李博东说电影的事情。
末了他抬起眼帘看着对面的人，“骞哥，我回头一定好好把你的电影都看了。”
贺骞淡笑：“有什么要紧，我也没有看过你的作品。”
“啊？”莫念倒是没想到他会提这一茬，“呵呵，我没什么作品可看的！”
都是小太监，小跟班，甚至演过小高中生呢。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接到的角色不好，可相比起骞哥的作品，的确还不够格。
“等我以后吧，演了电影，骞哥再看。不然电视剧太长了。”
他戏份太少，一部20集电视剧，凑不出三十分钟。
贺骞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看他的模样，倒是认真地答应了：“嗯。”
“对了。”莫念好奇的问，“法布·安东尼奥导演，是不是很厉害？”
“嗯。”贺骞放下刀叉，拿起水杯，饶有兴致地看他。
大眼睛里透着点机灵和狡黠，他欣赏中浅笑，“他就在瑞士旅居。”
“真的？”莫念连忙放下了叉子，“我看过他早年的好几部电影，在法国和意大利拍摄的。”
贺骞再次拿起刀叉开始切鹿肉，不无遗憾：“嗯，但是唯独没看我演的那部。”
“啊？”莫念慌了，“不是的不是的。”
着急地同他解释起来，“骞哥，是因为我最近看新片很少，大部分都是以前的旧片和老电影……骞哥？”
他乖乖地保证起来，“我回国就看！哦不，我今天回酒店就看！”
贺骞将切片的烤鹿肉送到他的碟子里，漫不经心地道：“嗯，为了看法布安东尼奥的拍摄作品，是吧？”
“不是不是。”莫念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他着急按住他的手腕，脱口而出，“当然是，是为了看骞哥！”
眼巴巴的神色，眼眸中闪烁着光点。
生怕他误会似的。
贺骞的视线从他不经意的手上滑过，勾了勾唇：“知道了。”
这下莫念才放心地开始吃东西。
“贺骞刚才是醋了吗？这醋也来得够快的“”
“笑死，还要跟合作的大导演争风吃醋！”
“老贺：我也不想的，奈何老婆是个小呆呆”
“别说话了，快吃吧，我都馋死了！香的流油呜呜呜呜”
晚上七点整，餐厅中飘起钢琴声。
一位穿着优雅的女士开始表演。
莫念眺望表演的角落，朦胧灯光洒下，除了钢琴，还有其他乐器摆在一侧。
他看得入神。
贺骞问道：“是想听什么曲子吗？”
莫念摇头。
一首钢琴曲结束。
弹琴的女士走到一旁喝水休息。
莫念看着丰盛的晚餐和小小的惊喜，他笑了下起身，“我去找服务生问点事情，骞哥你稍等。”
贺骞略一点头，靠向椅背，慢悠悠地拿起水杯，看着他轻巧走动的身形。
不知道和服务生说了什么，而后莫念跟着走到钢琴边。
贺骞手臂搁在身前，支着另一只手，水杯杯口抵在唇上，认真地注视远处的少年。
舞台角里是暧昧的灯光，少年精致的五官闪烁光彩。
不只是贺骞，餐厅中其他客人也在关注。
贺骞微微朝着摄影师看一眼。
摄影师将镜头给到远处的莫念。
在观众讶异中，莫念拿了一架小提琴，站在钢琴边。
弹钢琴的女士和莫念对视笑了笑，先弹出第一段前奏。
随后是小提琴悠扬的切入。
现场一位女士轻呼：“Mariage d\'amour！”
客人们都望向表演角落的两人，尤其将眸光集中在发着光的华国少年。
贺骞惊艳地抬了抬眉尾，轻抿的温开水都变得温润而甘甜。
他快速地放下水杯，拿起点单用的小本子和铅笔。
铅笔的笔触在灰色的格子纸张上沙沙滑过，他时不时抬头，速写下眼前这一幕。
摄影师的镜头里，莫念正专注地拉着小提琴，垂眸敛目，甚至有些紧张地鼓了鼓起脸颊。
好在钢琴声仿佛带着温柔的力道，与小提琴的声音相伴而萦绕。
【我以为小莫念是干什么呢！没想到是去拉琴？】
【他居然还会拉小提琴？小念念真是一枚又乖又优秀的好宝宝，要是我儿子就好了(bushi】
【是给老贺表演的对不对？老贺你看到没！】
【家人们，这首曲子是《梦中的婚礼》。你们细品】
【草草草草 ，我磕到了！！双向奔赴是真的】
一曲结束，莫念礼貌地将小提琴交还给服务生。
弹钢琴的女士特意起身张开双臂拥抱他，用英语夸他的琴声很好听。
莫念差点说了中文，立刻改口用英语道谢。
他都不敢和骞哥对视。
但骞哥一直在看他，他知道。
从其他桌椅间穿梭经过，莫念回到座位。
贺骞将菜单翻过来，压在桌上。“很好听。”
“是吗？”莫念脸红了，拿起玻璃杯喝水，“很久没拉琴，生疏了。”
贺骞往他的杯子添水：“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很小的时候。”
莫念忽然感到一种想要哭的情绪。
莫名其妙的，油然而生。
他和对面的男人，连彼此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不是那么清楚，可是他好像朦朦胧胧地开始依赖他。
莫念没有恋爱过，他不确定这种感觉应该如何去面对和处理。
只是单纯萌生一种酸涩。
“骞哥呢？骞哥……有没有学过什么？”莫念握住水杯，驰诚坦荡的眼眸看着他，“学过画画是吗？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跟你一样，很小的时候。”贺骞道，“五六岁，只是为了玩。我的童年在美国，家里管得很严格，所以很无聊，只能画画。”
说的很平常普通，可是莫念依稀记得他好像看到过粉丝说，他是师从名师，正儿八经学了素描油画，若不是进入电影行业，可能是去念艺术院校。
自上而下的灯影里，他的手指骨节清晰而瘦长。
莫念垂眸，盯着良久。
贺骞的手指动了动：“怎么不说话了？”
莫念摇头，他有些不舍得了。
不舍得离开这家餐厅，不舍得此时此刻这么美好的气氛。
服务生上前，笑着送上一个南瓜形状的陶器。
莫念顺势问：“这是什么？我们点了南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