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视频通话里传来的的怒吼,坐在一旁靠在墙上的陈泽明冷笑一声:“我就是冲你来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突然抬头,看向了那边强忍着疼痛也没有吭一声的乔以安,不由想起了从前的那个晚上。
当年那个看似柔弱的乔以安即使面对他们的围堵,即使面临他们的威胁,也没有露出半分的胆怯和害怕,而这一刻,他比当初更为临危不惧。
荒野生长而出的野草总是要比花房里精心照护的花草更具生命力,但再顽强的野草也抵不过飓风来袭时被连根拔起的命运。陈泽明突然很想看到,这棵野草究竟会不会就这样衰败。
“继续抽他!”陈泽明冷声道,“给我狠狠地抽他!”
“陈泽明,你他妈住手!住手!”
手机屏幕里再次传来了沈思朗的怒吼,陈泽明听着,却笑得越发浓烈起来,他起身走了过去,站在手机屏幕前静静欣赏了一下画面里那个满身血迹的人,然后冲着屏幕轻声说道:“想要救他的话,就一个人到山顶吧!记住,是一个人哦!”
说完后,他抬手果断地摁断了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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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虐一下,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第108章 疯犬奔袭(2)
画面骤然消失,声音戛然而止,沈思朗惊慌失措地望着黑掉的屏幕,颓然垂下了手。
“以安……”
听着这一声无力的话音,在一旁的徐声声和苏南迟疑着不敢说话。
安静了良久后,沈思朗突然抬起头来,他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一改先前的颓败模样,平静异常地开口:“徐声声,我把刚才录屏的视频发你,你先报警!苏南,把车钥匙给我!”
“朗哥你想干什么?”苏南立马警觉起来,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沈思朗沉声道:“去山顶。”
“不行!”沈思朗话音刚落,苏南和徐声声异口同声制止道。
苏南攥紧了手里的车钥匙,刚刚探出去一寸的手果断地缩了回去:“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徐声声跟着附和道:“对呀,咱们报了警不就行了吗?就算你要去,我们两个至少你带一个吧……”
“阿朗,你——”
徐声声的话在沈思朗抢过苏南手里的钥匙时戛然而止,他看着沈思朗径直走向那辆皮卡车的背影,忙追了过去。
“阿朗,沈思朗,你给我站住!……你别去……”徐声声一边奔过去,一边喊着沈思朗,只是对方头也不回地疾步而去,最后徐声声的声音在一记“哐当”的关门声中消弭无形,他站在原地摇头叹气起来:“这个死脑筋……真是……苏南!”
徐声声无奈地回头看向缓慢走过来的苏南,急道:“还有闲着的车没有?”
苏南摇头:“最后一辆车已经被朗哥开走了!”
徐声声满是怨念地看着苏南,那眼神恨不得化作万把利箭:“靠!去借车!”
半个小时后,一辆超速行进的皮卡车陡然停在了鹿鸣山的山顶,车子还未停稳,车内的人就推门猛冲下了车,抬头四望,只见漆黑一片。
沈思朗在车灯的照明下,看到这山顶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处草木不生的悬崖,而悬崖的尽头处,是灯光都照不出任何形状的一片幽深的暗黑——那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陈泽明,你给我出来!”沈思朗站在原地转了两圈,冲着阴森可怖的空气大吼着,“陈泽明,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就别像个多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处不敢出来见人了!怎么,不敢出来?还是说……你怕我啊……”
“哈哈哈哈哈……”沈思朗刺激对方的话语刚落,黑暗中就传来了陈泽明的声音,“我怕你?笑话!”
话音刚落,黑暗中就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来,黑影缓慢朝着沈思朗这边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距离他大概五米不到的位置,站定后,一脸闲适地冲着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沈思朗!”
沈思朗眼底流露一抹分明的嫌恶:“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好到需要重逢寒暄的地步……你把我以安弄到哪里去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知道啊!”陈泽明歪着头审视着沈思朗,“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再给你看看他现在的……凄惨模样吧!”
说着,陈泽明掏出了手机来,点开了一段视频,然后朝着沈思朗展示着,显示屏里面,浑身是血的乔以安身上被绑上了一个倒计时装置,上面的数字停在了03:00没有动。
定时炸弹?沈思朗产生了一个最坏的猜测,却不敢说出来。
陈泽明收起手机,戏谑道:“我知道你当年跟谁混过,也知道你从来都是个不怕死的家伙,更加知道,正面针对你弄你对你来说不过隔靴搔痒,根本没有用,但弄他,就不一样了?”
“怎么样,看着心爱的人被人欺辱的感觉,不好受吧?沈思朗,当年若不是你和胡文亮,我爸至于进去吗?他也不至于会死在里面……我妈也不会觉得丢人自寻短路……你害我家破人亡,我便要也要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
“你爸当年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沈思朗试图跟他讲道理,“违法范犯罪本就应该接受法律的惩罚,你父亲犯下的那些罪孽,没有死刑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住口!”陈泽明气愤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标榜正义,你不一样也干过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吗,跟着胡文亮一起做的那些事情,难不成还能美化成正义之事?开什么玩笑,你这条阴沟里的野狗!”
看着陈泽明癫狂的嘴脸,沈思朗突然轻蔑一笑:“没错,我是阴沟里的野犬,我一身泥泞地出来,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已经洗干净了吗?陈泽明,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狮子收起利爪,是因为他没有察觉到危险,一旦危险来临,他必然会再次张开锋利的爪子,凶猛狠戾地扑向他的对手。
沈思朗说着,在地上随手捡起了一根木棍,缓慢朝着陈泽明那边走了过去:“……所以,你想见识一下,野狗是怎么撕咬敌人的吗?”
“陈泽明!!!”沈思朗怒不可遏吼道,“以安在哪里?”
空气中闪过一股强烈的气流,木棍在沈思朗的挥动下划破了夜风,“呼哧”作响的空气摩擦声听上去冷冽至极。
“我才……”陈泽明后退了几步,“不会那么轻易就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陈泽明已经有些癫狂,他狂妄地笑着,欣赏着沈思朗那无助又无可奈何的面孔,这让他感到兴奋,莫名的快感令他愉悦无比,他讥诮地笑道:“……不过你杀了我,也别想知道你心爱的人在哪里!我死了不算什么,反正也有他给我陪葬!……沈思朗,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爱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要是我早知道,上学的时候,何必跟你发生那些冲突……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是愚蠢至极啊!”
“你——”沈思朗气结道,看着陈泽明已经快要走到悬崖边上,他有些不敢继续上前,生怕一个刺激下,眼前这个人就破罐子破摔下去了。
沈思朗不敢赌,因为赌的代价太大了。——他怎么可能用乔以安的性命来赌。
“你若再进一步,我就立马让他炸成尸骨无存,你要试试吗?”陈泽明的脚已经悬在了悬崖边上,“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他的生死在你手上,你愿意为爱赴死还是……痛失所爱?选择权全在你……来吧……选一个吧!”
沈思朗听着陈泽明这些混乱的话,摇着头迷惑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陈泽明重复了一句,突然失心疯一般,“你觉得我想干嘛呢?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他歪着头,神情突然冷淡了下去,面上仿若附着上了一层冰霜,将他的表情衬托得异常可怖。
他一字一句道:“我、想、让、你、从、这、里、跳、下、去……”
八年前,竹城监狱接见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坐在内室的一个身着囚服的男人手握电话听筒,平静地开了口:“泽明啊,爸爸这次进来了,以后就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听你妈妈的话,知道吗?”
“爸,怎么会突然就……”陈泽明强忍住眼泪,咬了咬牙,“是不是有人暗地做了手脚?”
陈健轻轻摇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做过的事情不可能风过无痕,早晚有一天会被查出来了……只是,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就进来吃牢饭,胡文亮那小子背地给我一刀,我防不胜防,只能自认倒霉……不过,胡文亮身边那小子,恐怕不简单……”
“亮哥?”陈泽明不明觉厉,“他怎么会?”
“他怎么不会呢?”陈健苦涩一笑,“利字头上一把刀,谁都有可能为了贪欲在背后捅别人一刀,毕竟这种手段,并没有人申请专利,谁都可以用不是吗?所以泽明,爸爸劝你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人。”
“爸……”陈泽明抹了一把脸,“我知道了,你在里面要好好的,我等你出来,一家团圆。”
陈健冲着陈泽明哭笑一声:“好,希望我还能有那个命。”
“别说那些丧气话,你还年轻,在里面表现好,是可以减刑的——”
“探视时间到。”陈泽明的话还没说完,提示探视时间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紧接着,陈健就很快被带离了接见室。
陈泽明站起身来,看着里面那道门不含一丝感情地合上,陈健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陈健被判刑后,他的运输公司又因为一些资格问题被依法取缔,陈泽明那时候还只是个高中生,根本没能力能够扭转乾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家的公司被架空。
而他的母亲也因为受不了外界的指指点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在一个无人的夜晚,跳楼自杀了。
陈泽明自以为美满幸福的一家人,陡然间分崩离析。
这些年来,陈泽明一直期待着陈健能够在里面因表现获得减刑,早日刑满释放,到时候他至少还是个有父亲的人——他是如此渴望家庭的爱,可陈健的突然病逝,让他唯一的期望都破灭掉了。
而他将一切,都归咎于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家庭,还有……他本就虚无缥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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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里面,计时器装置开始了计时。
陈泽明莫名兴奋了起来:“三分钟的时间,足够你来思考了!”
“思考你大爷!”沈思朗飞速窜到了陈泽明跟前,用力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在这猛烈的动作下,陈泽明手中的手机重重落地,“啪”一声下屏幕碎裂:“在哪里?你把他藏在了哪里?”
沈思朗拽着陈泽明的衣领,将他猛力向后推去,一路逼到了悬崖边上:“你把以安藏在了哪里?”
然而面对沈思朗如此的狂怒,即使已经半只脚都悬在了悬崖边上,陈泽明依旧笑得很嚣张:“我说了,如果我死在了这里,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而因为你的犹豫,他身上的定时装置倒计时一到,他便会被炸成一滩烂肉碎骨……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自己!”
“你——”沈思朗咬牙切齿,满目通红,拽住陈泽明的手猛烈颤抖了起来,猛咽了一口后,他用力将陈泽明一拉,瞬间他们之间的站位对调了。
此刻,沈思朗半只脚悬在了悬崖边上,而陈泽明站在了安全的地方,但他的手并没有任何放松,依然紧紧地拽着陈泽明的衣领。
如果陈泽明在这种时候推他,他必然紧抓不放,拉着他一起下去。
“你想让我死,大可不必如此麻烦,费尽心思搞这么一出,不就是想看我悲痛欲绝的表情罢了!”沈思朗神色肃然,紧盯着陈泽明那双悲愤的眼睛,“那么你现在……满意了吗?”
陈泽明双眼通红,沈思朗此刻的无助的表情映入他的瞳孔,他无比的兴奋起来:“不……还不够……”
“嘟嘟嘟嘟……”这时,沈思朗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只手始终牢牢拽着陈泽明,另一手将木棍扔向了悬崖深处,伸手掏出手机,看到了徐声声的来电,快速接通了。
“阿朗,你弟找到了!你现在在那里?还在山顶吗?你没事吧?”电话一接通,徐声声就着急忙慌地一阵输出,而听到他的话后,沈思朗和陈泽明同时变了脸色。
陈泽明难以置信,眼底浮现出一抹惊恐。而沈思朗脸色由阴转晴,紧绷的神情立马舒缓了下来,他嘴角一勾,“陈泽明,你我之间的旧仇新怨就在此……终结了吧!”
“你想做什么?”陈泽明看着沈思朗眼里的狠戾,不由露出了一抹害怕来,他知道,一旦自己手里没了乔以安这个筹码,沈思朗便真的会化身疯犬,将他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沈思朗拽着陈泽明用力往后一推,将他推倒在地,“当然是给你点教训!”
沈思朗双膝跪地,将陈泽明的双肩牢牢禁锢在自己的双腿之间,拳头高高扬起,迅猛朝着陈泽明的脑袋挥去,一记重拳下去,对方鼻腔充血,血液飞溅而起,弄脏了他那张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现在却狼狈如同丧家之犬的脸。
“你他妈——”
陈泽明动弹不得,暴怒的脏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便又吃了一记重拳,而后,他再没有机会说出任何一个字,接二连三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直至最后,他就是想说什么,也有心无力,只能发出一些呜咽之声。
如果不是警察的到来阻止了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沈思朗,陈泽明或许会当场曝尸荒野。
“阿朗——”徐声声跟着警察到达那里的时候,看到如此暴戾的沈思朗时,惊诧万分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看着沈思朗颓然地从已经无力动弹的陈泽明身上起来,然后歪倒在一旁,眼底是无法言喻的狂躁和残暴。
徐声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马朝着那边奔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沈思朗扶了起来,看到他红肿异常的手背,不由叹气:“你——”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疑片刻后,说:“……痛不痛啊?”
沈思朗靠在徐声声的臂膀上,稍缓了一下后问:“以安呢?他还好吧?”
警察正把陈泽明扶起来,架着他往山路那边的警车走去,徐声声看了那边一眼后,回答道:“已经送到镇卫生院了,苏南在那边照顾着呢,你别担心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来,我扶你起来!”
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一通发泄耗费了太多精力和体力,沈思朗像是一具被掏空所有精气神的躯壳,只能依靠徐声声的搀扶,缓慢走到车子旁边。
随后,警方将沈思朗和陈泽明一起送到了医院。
虽然沈思朗在山顶时下手没有轻重,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也没有造成内出血这些严重的伤,经过包扎后,陈泽明便被警察带走了。
沈思朗和乔以安分别配合警方做完笔录后,已经快要中午了。
沈思朗配合警察做了笔录后,就回到了乔以安的病房,走到病床旁坐在了陪床椅上,看着满身是伤躺在病床上的乔以安,他满脸担忧和心疼。
“别露出这种表情……”乔以安看着他那一脸的内疚,眼里却没有一丝怪罪,“我又没死……你别一脸吊丧似的。”
“……”面对着乔以安强颜欢笑的玩笑,沈思朗却觉得更加心痛了,他挪了挪椅子,离得更近了些,伸手摸了摸乔以安的头发,神色稍缓了一下,勉力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来:“痛不痛?”
乔以安眼珠一转,说:“你说呢?”
“对不起,是我的——”
“不是你的错!”沈思朗那个“错”还没说出来,就被乔以安硬生生堵了回去,“伤害我的人是陈泽明,错的人是他,不是你!”
“可他是因为我才——”
乔以安打断道:“不要妄图用任何借口来给他人的罪恶辩解,陈泽明从来都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他偏执又狂妄,是根子都已经坏掉的人,他不会痛改前非,也不会悬崖勒马,所以,这是他自己的一意孤行,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
乔以安很害怕,害怕沈思朗会将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先发制人,率先把一切都往陈泽明身上推去。但沈思朗不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造成昨晚那一切的罪魁回首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陈泽明怎么可能会盯上乔以安呢?他是为了让自己痛苦才会对乔以安做出那种伤害,如果乔以安只是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陈泽明又怎么会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来对待乔以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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