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乔以安看着沈思朗朝着自己逼近,眼神之中的情愫让他看不分明,但那不是一种友好的神色。
他往后退了两步,却被上前而来的的沈思朗一把抓住了肩膀,推着他飞速后退着,最后抵在了墙壁上。
“以安啊,你想看看,我能有多疯吗?”
“沈思朗!!!”
“一起沉沦吧!”
沈思朗疯狂地堵住了乔以安想要大吼的嘴,将他的怒火蛮横无理地压住,双手攫制住他的肩膀,双腿用力圈住他险些站不稳的双脚,将他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他的确疯了。
这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盘旋很久了,每个夜里,他看着乔以安熟睡的背,都很想要用力拥住。
但他不敢,他害怕乔以安会因此讨厌他。他不知道乔以安心里是怎样的想法,他们相依为命,有些东西不必说得太明,彼此都能了然于心,可有些东西,即使表现得再明显,却也没有捅破那层纸。
沈思朗爱乔以安。这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这爱,在隐忍许久之后的此刻,点燃了他的欲望。
他借着疯劲儿,将这欲望无限放大,放大到不受控制的地步。
他用力攫取着乔以安唇上的温度,甚至想往更深处探寻着,只是对方的牙齿紧紧闭合着,筑起坚不可摧的城墙,守卫着那一方不可攻破的城池,根本不给他任何深入的机会。
他在挣扎,用力地挣扎着。但嘴被沈思朗用力堵住了,他只能发出一些喘息。
乔以安在颤抖,那猛烈地抖动通过沈思朗的手掌传递了他周身。
乔以安在害怕。他在颤栗。他不喜欢这样。沈思朗霎时明白了。
原来乔以安对他,并不是……像自己这样的感情啊……
他输了。他输给了自己设下的赌局,输得透彻透底。所以,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可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边让事态往更坏的地步发展下去吧!
乔以安的味道对沈思朗来说具有一种可怕的吸引力,一旦触碰,便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所以他在迷乱中,更加贪婪又过分起来,一路下滑至下巴、脖颈……慢慢解开了乔以安的扣子,往更下面探寻着。
直到乔以安松开了想要挣脱他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沈思朗才猛地清醒过来,停下了动作。
沈思朗松开乔以安,迎上他那双死寂的眼睛。
此刻的乔以安没有任何表情,但沈思朗却那张惨白的脸上擅自解读出了极致的厌恶。
他内心慌乱地顺着乔以安的身体滑落了下去,跪坐乔以安脚边,失魂落魄笑着,笑得癫狂,眼眶被猛冲出来的一股温流冲得决了堤。
他喃喃着:“我认输了……以安……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乔以安没有说话,垂着眼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沈思朗,那双眼睛里面空洞得像个死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没想过,沈思朗会疯得失控到这种地步。
更没想过,他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今这残局,他收拾不了。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沈思朗跟着胡文亮踏进黑暗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走上了背道而驰的道路。乔以安一直以来的劝解没有让沈思朗回头是岸,他救不了他。
他也输了。
他们在这破烂的沟里看到了两种不同的东西,乔以安看到了隐约的光,沈思朗却只看到了那无边无尽的黑暗。乔以安想要从那些密集的遮挡物的缝隙里攫取那些光亮,而沈思朗却要用东西堵住那些缝隙,把他自己置身于纯粹的黑暗之中。
他们,已经无法达成一致了。
沈思朗已经坠入深渊。
深渊意味着吞噬,无边无际的黑暗将落入其中的人吞并后融为一体,骨头都不剩。
可乔以安并不这样觉得,他觉得光会透过缝隙照进去,就像他们曾经居住的那个破烂小区一样,那些密密麻麻的蓝色铁皮下,依旧会有光落下。
他想要抓住了那些,从那些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希望沈思朗也可以。
看着沈思朗跪在自己的脚旁,乔以安突然蹲了下去:“世界黑暗,如果你找不到光,就把我当成那束光吧!沈思朗,可以吗?我相信你……”
沈思朗不敢抬头,沉默片刻后说:“太晚了!以安,太晚了……”
“只要还有希望,就为时不晚。”
乔以安说完,双手覆在沈思朗的脸颊,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然后缓慢靠近,吻住了他。
沈思朗在这一吻下骤然间瞳孔扩张,像是突然被人从一潭死水里面拉了出来,他濒临死寂的心突然得到了神灵的庇佑,神灵慈悲地怜悯于他,让他恍惚中觉得,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回应。
唇瓣紧紧相贴后,乔以安缓缓移开了,然后将头抵在沈思朗的额头上,他以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沈思朗听着,猛咽了一口唾沫,喉结迅速一滚,却愣住了。
他顿了一下,伏在乔以安的耳边,声音暗哑低沉,祈求一般:“以安……陪我疯一场吧,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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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要写会八年后了。
第49章 改过自新(1)
八年前的那个夜晚,是沈思朗和乔以安背道而驰疯狂一夜,是两个少年各怀鬼胎的试探,是两个疯子坠入深渊的开端。
那晚的瓢泼大雨,混着潮湿的床单将他们的羞耻遮住。他们被罩在其中,彼此探索,贪婪索求。在那一刻,他们摈弃了世俗的偏见,打破了封建的陈规,尊崇了内心深处最本真的欲望,在欲望的海洋里面,恣意徜徉,在欲望的火焰里燃烧自己。
只是在燃烧过后,当冲动的火焰熄灭之后,沈思朗便不见了。
那个荒唐的夜晚沦为了乔以安不可言说的秘密。
那个夏夜的雷电交织不停,大雨落下后,在潮热的空气中,两个疯掉的人共同沉沦在各自的放纵之下,却得到一场双输的结局。
从那以后,沈思朗再没回过同善桥街。
乔以安很长一段时间在夜里都睡不安稳,那些怪物仿佛如影随形,他每个夜里都与它们负隅顽抗着,只是,任凭他如何努力,用尽各种办法,都比不上沈思朗在他身边时的那种安定感。
沈思朗彻底消失在了乔以安的世界,直到不久前,他们在同善桥街重逢,恍然间,如在昨日。
同善桥街的一家咖啡馆中,沈思朗百感交集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
眼前这个人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当初的轻狂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历经世事的淡然。
所以,沈思朗很快便将在见到他时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否定了。
眼前这个人,绝不是近段时间快递站出事的背后幕手。
工作日的上午,咖啡馆里的客人很少,沈思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神色复杂地开口说:“亮哥,什么时候出来的?”
胡文亮停下了搅拌的动作,将搅拌棒放在一旁,从容地回答着:“有几年了,在里面表现好,减了刑。”他说得云淡风轻,语气里面竟然毫无一点责备之意。
沈思朗错愕片刻,说:“当年是我向警察透露了你们的计划,才导致你被抓,个人情感上,你应该很恨我吧?”
胡文亮摇了摇头,说:“刚进去的时候,的确恨不得挖地洞逃出来砍了你,但在里面改造那些年,逐渐明白了很多东西。年少轻狂总是容易因为一些诱惑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如果没人拉一把,可能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所以我现在很庆幸当初你将我从那条不归路之上拉了回来,这些年我也慢慢知道了,人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只要能够改过自新,我就不算无药可救。”胡文亮说着轻笑了一声,沈思朗却内心复杂。
“亮哥,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沈思朗顿了一下,迟疑了一下后,接着说:“但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句抱歉,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你可别!”胡文亮连忙摆了摆手,“我就怕你小子重情义会因此内疚,本想着出来了找你叙叙旧,把事情说开了,却不想你离开了竹城。要不是我昨天刷手机在热搜看到你,我可能不会有这个机会。所以,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来就想告诉你我不怪你,还有,我觉得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胡文亮神色凝然:“陈健在服刑时突发急症,不久前死在了监狱里面。而你的快递站这段时间接连出事儿,我担心是因为他儿子。”
“你是说陈泽明?”
胡文亮不敢妄下推断,叹气着说:“我只是怀疑,因为自从陈健死了之后,我的修车厂也接连出事儿,所以……当然,我们谁都不希望是这样,可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沈思朗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亮哥,你说你的修车厂,所以现在是做修车这一行?”
胡文亮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点头:“嗯,在里面学了个技术,出来后在城郊开了个修车厂,以后你修车,我给你免费。”
胡文亮说着,从上衣口袋摸了摸,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沈思朗。
沈思朗接下名片后,胡文亮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见状,他看了一眼沈思朗,说:“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咖啡馆外面,但却没有接电话。
沈思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发现咖啡馆外面对街一个商店门口,站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
胡文亮冲着那边的女人挥了挥手,回过头看着沈思朗,露出了满脸的幸福:“我老婆,怀孕了,还有两个月就生了!想不到吧,我这样的人,竟然拥有了幸福。”
沈思朗不想让那边的女人等,于是说:“亮哥,别让嫂子等久了!””
“嗯,那我先走了,有时间一起吃饭。”胡文亮说着,站了起来,冲着他笑了笑,临走前又回头语重心长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也处处,成个家,你会发现日子才有奔头。”
听着这突然的关心,沈思朗一瞬间愣了愣,陡然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
在那些父母双全的家庭里面,他这样不交女朋友的,怕是早就被逼着相了好几个亲了。
不过,他还不到二十八岁,放现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大龄剩男吧!
“亮哥,你就不用担心我这个了!”沈思朗一边说,一边跟着胡文亮出了咖啡馆。
胡文亮从他的话里读到了别的意思:“也是,你这张脸,和你的条件,应该不愁找不到对象。所以你是有女朋友?”
“这个倒是真没有。”沈思朗摇着头,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却是乔以安,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不过,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久很久!“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
沈思朗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像个说到喜欢的人的纯情少年一样,脸变得有些微微泛红。
但他已经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所以他很快恢复了成年人的理智,抬手搭在胡文亮的肩上:“所以你就不用过多担心我的个人问题了。嫂子等久了,你赶紧过去吧,到时候孩子出生了,别忘了请我喝满月酒。”
“那好,我去开车。”胡文亮说完,转身朝着停在街道前面的那辆商务车走去,不一会儿,那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商场门口。
沈思朗看到,胡文亮停车后,从驾驶位下来,扶着他的妻子坐上了副驾驶后,才又绕回驾驶位,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沈思朗望着商务车驶向远处,转身准备朝着相反的方向回同善苑,却在转身的瞬间,猝不及防看见了静然而立在咖啡馆对面那条街上的乔以安。
看着乔以安望着胡文亮车子离开的神色,沈思朗一瞬间慌乱了起来,他赶紧大步流星地跨过横街,很快便到了乔以安的跟前。
“以安,你怎么出来了?”沈思朗关心着乔以安的伤势,“天气热,出了汗对伤口不好,赶紧回去!”
乔以安没有回应沈思朗的关心,他望着胡文亮离开的方向,语气淡淡地:“那个人是……”
乔以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过头看见了沈思朗手里攥着的那张名片,然后波澜不惊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胡文亮?”
沈思朗下意识地将名片收了起来,面上神色复杂,解释着说:“亮哥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我知道。”乔以安轻笑了一声,“格林修车厂,我去过,老板是个很热情的人,他老婆快要生了吧?”
“你去过?”沈思朗讶异道,“什么时候?他没认出你来吗?”
“几个月前,从外面回竹城的路上,车子坏在了路上,刚巧遇到了他的修车厂,就让他修了。技术很好,收费也便宜。”乔以安不慌不忙说着,突然顿了顿,“你问我他有没有认出我来?他以前见过我吗?”
在乔以安的记忆里面,他就只从沈思朗和别的人那里听到过胡文亮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面,所以他对胡文亮的印象仅仅只是听过名字,知道他以前是道上混的,后来因为犯事儿被抓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沈思朗突然想到,当年胡文亮只是偷偷打听过乔以安,并没有和他见过面,为了不让乔以安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沈思朗只能说:“没、没见过。”他说着,抬手揽过乔以安的肩:“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发展,就不去纠结那么多了。外面热,赶紧回家吧!几点了?”
沈思朗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惊声道:“快1点了,以安你饿了没?”
乔以安被沈思朗架着往同善苑走着,耳边又不断响起沈思朗呱噪的声音,在烈日的暴晒下,脑子都有些不清朗,顺着沈思朗的话回了句:“我不饿。”
“可哥哥我饿了怎么办?”沈思朗的语气带着一点撒娇,“青姐做的粥还有一些,咱俩就将就一顿算了。”
“你就这么对待病号?”
咖啡馆里同善苑只隔了一条街,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小区楼下,沈思朗被乔以安一怼,赶紧将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举到乔以安眼前,委屈着说:“手疼。”
他这手上的伤本来快要好了,但总是在将好未好之际被他自己作得裂开了好几次,所以一直没能愈合。
乔以安看着他又被血液浸成红色的手掌,登时没了好脾气:“沈思朗,你还想不想要你的手了?你又做了什么,伤口又成了这样?”
沈思朗被乔以安这样数落着,竟觉得内心无比的愉悦,好像只有在这样的语气下,他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正的乔以安,是不必伪装着刻意与自己保持疏离的乔以安。
他甚至想让他再多说他几句,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乔以安对他的在意,但现在真正的病号是乔以安,他就算再想要得到关注,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耍那些小心思。
“没事没事,就是忘记上药了,夏天天气热,捂着了。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乔以安不由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着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沈思朗张口哑然,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我错了!”
“回家!”乔以安一把拉住沈思朗的手腕,拽着他往电梯口走了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一会儿我给你重新包扎,然后别碰水了,你多注意这些,很快就能好了!”
“那我洗澡怎么办?”沈思朗被拽进了电梯,见电梯里面无人,就他和乔以安时,不怀好意地冒出了一句:“你要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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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改过自新(2)
沈思朗仗着电梯里没其他人,有些过分地靠近着乔以安,而乔以安眼珠一转,瞥了他一眼,直接浇灭了他不切实际地幻想:“对不起,我伤口不能沾水。”
沈思朗笑了起来:“……所以你在暗示我帮你?”
“这倒不必了,我一个人也能行!”
电梯很快停在了33楼。也许是因为工作日,所以这一趟电梯中途都没停一下,乔以安在电梯门打开后快步出了电梯,沈思朗紧跟其后,还不忘打趣道:“你一个人怎么洗?又看不到背后的伤,不如我帮你擦擦背啊。”
乔以安径直朝着3305的房门走去,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
“只是擦擦背,不会有其他想法?”乔以安弯腰拉开了鞋柜的门,从里面拿出拖鞋扔在地上,紧接着又拿了一双拖鞋出来递给了一旁的沈思朗。
跟着乔以安进了门,沈思朗接过他递来的拖鞋,一边换鞋一边说:“以安,我劝你不要再暗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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