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亚特：“你们感情确实很好。”
奈撒内尔这次听出了点什么，瞥向旁边看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有股酸味？”
“有吗？”西泽亚特面不改色，“我怎么没有闻到？”
“但我闻到了。”奈撒内尔笑道，“就在你身上。”
“怎么？”他笑吟吟地转身，手指划过西泽亚特胸前，点在他的心口，“我们西泽亚特阁下，血族有名的传说具有七美德的绅士，居然也会吃醋吗？”
“都是吹嘘出来的罢了。”西泽亚特握住奈撒内尔探到他胸前的那只手，在上面落下一个亲吻，轻声道，“我不是圣人，更没有七美德，我不慷慨，也不宽容——但我足够诚实，我向你承认，我很嫉妒。”
“非常嫉妒。”
嫉妒不是自己早些认识奈撒内尔，嫉妒不是自己陪伴奈撒内尔度过曾经那段漫长而苦难的时光。
西泽亚特对奈撒内尔道：“因为你们已经相识了几千年，而我才刚刚开始了解你。”
那么长的时光，却没有他的参与。
或许每一个生命都是贪婪的，就好像松鼠总会储藏过量的坚果，金鱼可以把自己吃到撑死，人类总在追求更多的金钱和更高的地位……他也希望能够进入奈撒内尔更多的生命里。
奈撒内尔看着他的眼睛，缓声道：“我们还有更多的以后。”
“但我还会为之前的缺席心存遗憾。”西泽亚特抱住了他，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耳畔，“我会想，为什么那个血族不是我。”
也许如果那时他们真的见面，他们只会打个不死不休，视彼此为生死大敌，但沉浸在爱情中的智慧生物总会犯傻，还是会想象着更早的相遇。
“现在就很好。”奈撒内尔比他要现实许多，他冷静道，“我们已经在最合适的时刻相遇了。”
“……”西泽亚特放开他，无奈地笑了笑，“也是。”
“艾格和你说了些什么？”奈撒内尔转移开话题，“虽说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管世党的琐碎小事了，但和其他势力合作的话具体事宜还是要交给我审核，按道理讲他和你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他和我谈了一些你的事。”西泽亚特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他告诉我在他小时候那段时间，你过得其实不是很好。”
“怎么可能？”奈撒内尔立刻否认，“那时候我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城堡还有爵位了，他不过是在和你卖惨罢了。”
“从你大伯那边抢回来的爵位？”西泽亚特不客气道，“你当年下手肯定没有留情，那几个人死成那个样子谁看不出有问题，艾格伯特说那时候和你父母认识的老国王和王后都已经去世了，新上任的那位对你很忌惮，认为你这么仇恨你大伯一家，说不定会把仇记在当年支持你大伯继任爵位的他身上，所以一直在打压你。”
“他想的也没错。”奈撒内尔笑吟吟地说道，“我确实挺烦他的，不过看在王后的面子上，我一开始没动他。”
西泽亚特：“后来？”
“后来他一直针对我，我觉得很烦，就顺手查了查他。”奈撒内尔故作无辜，“谁知道这么不巧，一查就查出来他居然不是王后的孩子，反而是老国王抱回来的私生子，所以我就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不知情的王后娘家了呀，蒙在鼓里多不好。”
西泽亚特：“……”
“也就是艾格几岁的时候。”奈撒内尔不在意道，“那家伙也就敢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恶心人，倒造不成什么大威胁，所以我才忍了他几年——后面我不就带着艾格伯特天天在外面游历了？”
西泽亚特沉默不语。
奈撒内尔说得轻描淡写，但大家都是那个时代过来的，西泽亚特怎么可能不清楚——一个贵族，没有家族撑腰，也没有国王宠信，日子怕是比富裕一些的平民都难过。
见西泽亚特不说话，奈撒内尔挑了挑眉，在他肩头戳了戳：“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当初是往哪个方向跑的。”西泽亚特脱口而出，他说完，对上奈撒内尔因为讶异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笑道，“想把你捡回去。”
“我那时候可有钱了，还有自己的封地。”西泽亚特认真道，“养十个你都不是问题。”
奈撒内尔大笑，在他肩膀上轻捶了一下：“那感情好，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我肯定往你家那个方向跑。”
西泽亚特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像回到了几千年前。”奈撒内尔擦了擦笑出来的几滴眼泪，“居然还会幻想这些不可能的事，太幼稚了。”
“说不定就成真了呢。”西泽亚特不赞同道，“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幻想任何事。”
奈撒内尔看着他，又笑了出来，眼眸明亮，像是两颗蓝色的宝石。
他们两个闹到了午餐的点，才跟着血仆缓缓进了餐厅。
知道西泽亚特和奈撒内尔的关系后，这场宴席的性质就已经变了，艾格伯特非常懂事地把原本待客的宴席改成了家宴，地点也改为了二楼的小餐厅，这边是一张圆桌，比较适合聚餐。
他们到场时只有钦蒂亚还没来。米路神色恹恹的，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艾格伯特说教过；拉赫尔把椅子拉得和他坐近了一点，正横出一只手臂揽抱着他的肩轻拍，像是在安慰他；而坐在米路另一边的艾格伯特却是神色不变，好像完全不在意旁边弟弟的小脾气，还在问钦蒂亚在干什么。
奈撒内尔不在时，艾格伯特这个长兄就是古堡里当家做主的那一个，他问起来，血仆自然不敢帮钦蒂亚隐瞒，便道：“钦蒂亚阁下在追剧，说看完这一集就过来。”
艾格伯特：“……”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弟弟找补。
好在之前一段时间西泽亚特对钦蒂亚的个性也有了些了解，他咳了一声，正打算帮忙找补一下，然后就看见钦蒂亚急匆匆地跑进来，坐在了拉赫尔旁边的空位上。
奈撒内尔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剧追完了？”
钦蒂亚：“！！！”
他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的血仆和冷着脸的大哥，就连米路都提起了兴致看他的笑话，只得乖乖道歉道：“没……我忘了，对不起。”
奈撒内尔不想和大龄儿童计较，回头吩咐血仆道：“上菜吧。”
除了奈撒内尔这个素食，三个血嗣都是偏杂食的血族，血仆之前问清西泽亚特的口味后就把主食改为了鸭血，古老而独特的过滤工艺使得其变得极为丝滑，连那种腥气都淡了许多。西泽亚特尝了一口，低声向奈撒内尔赞美：“口感不错。”
“嗯。”奈撒内尔漫不经心，“可惜只能用在鸭血上，世党素食的血族可不多。”
西泽亚特心下一动：“但隐党有很多。”
奈撒内尔：“……”
刚开始吃饭，他们就初步敲定了一单特制鸭血出口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
血族的鸭血生意大概就类似于特有品种大米的进出口吧……（胡说八道）
————————
感谢阅读！
佛洛尼娅在次日上门拜访。
她来时大包小包地带了许多东西，其中大半都是她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奈撒内尔一看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挑眉道：“我这次可不帮你试验这些东西。”
佛洛尼娅撇嘴：“见色忘友的家伙，只是让你家的小辈帮忙测一下罢了，又不用你出力，你拒绝什么。”
奈撒内尔淡淡道：“听说前几年帮你试药剂，米路的长发一夜之间长到三米，换条裙子就可以去演长发公主。”
佛洛尼娅：“……”
旁边喝茶的西泽亚特呛了一口：“咳咳咳！”
奈撒内尔敷衍地给男朋友拍了拍背，又问佛洛尼娅：“我本来想着过几天去晨曦联盟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倒没什么事。”佛洛尼娅捻了一块小饼干嚼了，轻松道，“我家那个情况你也知道，几个血嗣跨完年就走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想着你们这边人多，就过来玩玩。”
奈撒内尔不明所以：“艾格伯特不喜玩闹，米路他和拉赫尔一起也不愿意带旁人，钦蒂亚关禁闭出不去……你总不能让我和西泽亚特陪你出去玩吧？”
佛洛尼娅反问他：“为什么不可以？”
奈撒内尔：“……”
米路他们两个不愿意带电灯泡他就愿意了是吧？
“没和你说笑。”佛洛尼娅抱臂道，“这次隐党前段时间派过来帮忙的那几个三代都还没有回去，正好你也回来了，难得这么多三代聚到一起，你就不想大家一起去玩玩？我都计划好了，郊区的温泉山庄，两天一夜，我包了场。”
奈撒内尔：“……不想。”
他们一群兴趣爱好经历性格各不相同的三代聚在一起能玩什么，玩二代吗？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隐党的三代关系这么好了，”奈撒内尔看向佛洛尼娅，“放年假都要约出来一起玩？”
佛洛尼娅“啧”了一声：“玩着玩着就熟了嘛，你不要这么死板。”
“再说谁有你和隐党的三代关系好，”佛洛尼娅意有所指，“你们都睡一张床了，肯定还是你们两个关系更好啊。”
奈撒内尔：“……行。”
他说不过佛洛尼娅，只能看向西泽亚特，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你想出去玩吗？”
西泽亚特笑道：“我倒是有近千年没有来逛过心焰王国了，若阁下相邀，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奈撒内尔瞥了他一眼，同意下来：“行，你去收拾一下东西。”
西泽亚特从容答应，回屋给自己和奈撒内尔收拾行李。
看着他的背景走远，佛洛尼娅回头对奈撒内尔挤眉弄眼：“今天怎么没护着你男朋友？还使唤他？血仆不可以给你们两个收拾行李？”
奈撒内尔神色有些烦躁：“你别管这个。”
佛洛尼娅凑近他：“怎么，吵架了？你们前几天不是还很恩爱吗？”
犹豫了半晌，奈撒内尔还是偷偷摸摸地靠近佛洛尼娅，压低声音问道：“你之前谈过那么多男朋友，其中有没有血族的？”
“当然有啊。”佛洛尼娅莫名其妙，“其中一半都是，实话实说在同族面前确实更放松一些，就是他们知道我身份后总是诚惶诚恐的，我一开始还觉得他们那样有意思，后面就腻味了——还是人类的小奶狗更合我的心意。”
奈撒内尔：“……”
不是很想知道这些东西呢。
他又咳了一声，又和佛洛尼娅拉近了一点距离，两人几乎头靠着头，他悄声问：“就是……其中有没有比较年长的血族？”
“这个不好说。”佛洛尼娅摸着下巴，“对于我来说，他们都很年轻。”
奈撒内尔：“……”
佛洛尼娅八卦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西泽亚特年纪大了不行了？”
“你有本事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奈撒内尔凉凉道，“再说西泽亚特也不比我大几岁。”
“咳咳。”佛洛尼娅心虚，“我就是关心一下。”
“我就是感觉他有些缠人。”奈撒内尔有些烦恼，“太卖力了，要是我不是血族，今天早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起来。”
佛洛尼娅：“哇哦。”
奈撒内尔这边还在忧心这到底是不是正常情况，却发现佛洛尼娅好半天没有出声回复，忍不住疑惑地看她一眼。
佛洛尼娅小脸通黄，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见奈撒内尔看过来，还忍不住用眼神催促他“快讲快讲”。
奈撒内尔：“……”
失去谷欠望。
佛洛尼娅瓜只吃到一半，只能遗憾叹气。
她坐直身子，故意摆出一副老道的姿态：“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之前和我说过，你和西泽亚特是初恋，第一次嘛肯定会有些激动——”
奈撒内尔纠正她：“不是第一次了。”
佛洛尼娅一噎：“那就是因为换了一个新场所，所以比较激动，以后没什么刺激就不会这样了。”
奈撒内尔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也有道理。”
佛洛尼娅：“所以你们昨晚在哪里了？”
奈撒内尔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没有回话。
他们昨晚如约去了奈撒内尔位于地下一层的卧室——这个卧室和地面上的可不一样，里头温度很低，地方空旷，中间摆了一个奈撒内尔最近最喜欢的一副棺材，棺盖被掀开一半，露出深红的内衬。
奈撒内尔这一副也是黑漆楠木棺材，棺盖下方镶嵌者一枚银十字，血蔷薇的纹路将其紧紧缠绕在中间，靠上的位置则雕刻了加兰一族的徽记。
得到了奈撒内尔的同意后，西泽亚特上手摸了摸棺盖，发现棺盖侧面还被刻上了繁复的花纹，他还没摸出那些花纹雕得是什么，奈撒内尔就已经脱了鞋翻进棺材，还盛情邀请西泽亚特也进来坐坐。
盛情难却，西泽亚特便也翻身进棺。
这是一个单人棺，就算为了舒适特意加宽了一些，但躺两个成年男性还是显得有些拥挤，半边身子都叠在一起。
奈撒内尔侧过身子和他对望，给他介绍：“这副是我专门找人定做的，花纹是找了当时的一个人类雕刻大师雕的，虽说棺盖盖上睡着了也看不到这些花纹，但外面看起来足够漂亮。”
他和西泽亚特抱怨道：“我之前被佛洛尼娅忽悠着，做了一个水晶棺，好看是好看，但睡在里面实在晃眼，正躺着根本睡不着，就连侧睡眼睛都会被晃到。”
西泽亚特笑道：“这个就很好。”
奈撒内尔却有些不满意：“太小了，睡不下我们两个，早知道有今天就应该把棺体做大一点，现在想找到这个水平的雕刻大师雕棺木可不容易……”
他话还没说完，西泽亚特就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身下，深红的绸布衬得奈撒内尔的肤色越发白皙，竟让他苍白的皮肤显出几分红润来。
“我去订了。”西泽亚特在奈撒内尔耳边亲昵道，“订了一个双人的，找了一个很好的工匠，你会满意的。”
奈撒内尔听到这话想说什么，却被他堵住了嘴。
被西泽亚特压在棺材里棺材旁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奈撒内尔腰都要折了，劳累情况更是远超第一次，搞得奈撒内尔一时半会儿都不能直视自己曾经最心爱的棺材了。
佛洛尼娅提前给几个三代发了消息，他们约在一处商场门口聚头，打算陪几个客人一起采购一番所需物品后再前往山庄。
其实也不过霍尔、奥德里奇和肯恩三个，不过世界上一共就十几个三代，他们这边凑了六个，也算是一次大型聚会了。
奥德里奇看着这个豪华阵容，忽地笑了笑：“要是‘犹大’这时候动手，我们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佛洛尼娅：“……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肯恩大力拍奥德里奇，把他嘴里剩下的话硬生生拍了回去：“别这样想，你应该想想我们这里这么多三代，‘犹大’肯定不敢对我们动手。”
奥德里奇欲言又止。
西泽亚特微笑打断他们：“奥德里奇，如果你还要坚持说这些的话，我会酌情考虑你们家今年的经费。”
他冷酷无情道：“你们家明年治疗互相斗殴造成的伤势的医疗费要不就别报销了。”
奥德里奇：“……”
他夸张地摊了摊手，在嘴边比了一个拉上的动作。
加兰一族的古堡中东西齐全，血仆知道他们要去温泉后就直接准备了两套新的交给西泽亚特，奈撒内尔和肯恩等人不太熟，倒是佛洛尼娅因为这段时间总和隐党的三代在一起做实验所以熟悉一些。
于是奈撒内尔果断拉着西泽亚特单独去逛。
肯恩跟着大部队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回头，结果就看见往另一个方向走的西泽亚特：“？？？”
“抱歉，肯恩。”西泽亚特冲他挥手告别，“我和奈尔去转转，你们自己去买东西吧。”
肯恩：“……？”
他神色迷惑地看向已经和奥德里奇还有霍尔打成一片的佛洛尼娅，认真询问：“佛洛尼娅阁下，你们世党是有什么引诱别人的秘术吗？”
佛洛尼娅：“……”
她怜悯地看着肯恩：“我们管这个叫见色忘友。”
肯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88章 共同养儿子的第八十八天
见色忘友的西泽亚特和见色忘友的奈撒内尔逛到了楼上，没有去看什么奢侈品，反而被铺在角落的胶画摊子狠狠吸引了注意。
他们两个在低矮的小桌子前坐下来，把腿在桌子底下伸直，这才勉强安放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