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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大美人多了个崽(三拾叁)


江来问:“那今天怎么抽了?”
空地上没架灯,唯一的光源便是几十米外的摄影棚。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秦郁上似乎勾了下嘴角:“你想听?”
江来侧头去看他:“你说我就听。”
秦郁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抬起头。夜空辽远,他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问:“你知道那是什么星星吗?”
江来顺着看去。影视基地位于城郊,远离市区没有污染,视野非常开阔,能看清深蓝夜幕中散着的点点繁星。
其中,有三颗星格外闪亮,组成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等腰三角形。
江来眯眼辨认,很快道:“夏季大三角。”
在秦郁上惊讶的注视中,他伸出手,在虚空中勾勒出那个三角的形状,每个顶点分别停顿,一一报出名字:“牛郎星、织女星、天津四。”
秦郁上震惊的表情不加掩饰。
江来收回手,似笑非笑地问:“看我干吗,我知道很奇怪吗?”
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湖中,秦郁上眼底泛起难言的情绪,几番变换,最终归于沉静。他往那三颗星的方向看去,过度使用的嗓音在夜色中听起来格外低沉:“你听过一种说法吗,人死之后会变成天上星星。”
江来平静地回道:“听过。”
“其实我以前是不信的,人死了就死了,跟星星扯什么关系。”秦郁上似乎嗤了一声,稍一停顿后才道,“但我父亲去世后我就开始信了,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想,想他会是天上那么多星星里的哪一颗。”
江来凝望着漫天星光,像是在回答秦郁上,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定是最亮的那一颗。”
秦郁上目光微微闪动。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周遭气氛安静下来,只有附近草丛中长长短短的虫鸣,以及背后摄影棚里断断续续的人声。
沉默片刻,秦郁上才继续说:“我父亲也是车祸去世,那时候我正在山里拍戏,差不多三个月没回山里信号不好,出事后我妈给我打了无数电话,最后辗转联系上我,我便立刻往回赶。”
一顿,秦郁上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做了个深呼吸:“可惜山区路远,好不容易进入市区又遇上晚高峰堵车,在离医院三公里的时候我终于等不及,跳下车沿人行道一路跑到医院。”
那是他这辈子跑过最长的一段路,时隔六年仍仿若昨日,他清楚地记得那种感觉,在奔跑中周遭一切都成了模糊虚影,耳边风声呼啸,心脏不堪重负地疯狂跳动,仿佛随时可能跃出胸腔。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跑,再跑得快一点。
然而就算拼尽全力,他也没能见到秦霆焕最后一面。
等到医院后,等待他的是秦霆焕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以及哭昏在病床前的梅瑛。
江来从秦郁上反常的举动中已经有了猜测,此刻听了这番话,仍然觉得胸口发闷。
秦郁上把那根没点燃的烟放在鼻端嗅了嗅,似乎想从浅淡的烟草气味中寻求某种慰藉,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后来我听护士说,我父亲一直坚持不肯闭上眼,大概就是想等我到。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赶到了,他会跟我说什么?”
江来眼前浮现出另一道身影,他凝视着虚空缓缓开口:“我想,他会跟你说好好生活,永远不要放弃你所热爱的。”
秦郁上摆弄香烟的动作顿时一僵,喉头哽咽,一时间竟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江来给足他时间,直到察觉身侧的人不再紧绷,呼吸也恢复正常频率,才继续开口道:“你就是在这件事之后才出国的?”
秦郁上朋友圈里的那张星空照片,再结合他当年出国的事,江来猜了个七七八八。
“嗯。”秦郁上声音轻缓,“我父亲去世后,我妈状况不好,我怕她睹物思人就带她出国,最近才回来。”
秦郁上不是沉溺于过去的人,只不过今天这场戏让他触景生情,他才会想借尼古丁放纵一把。
然而此刻他发现,原来还有比尼古丁更管用的方式。
那根烟在掌心揉成一团,秦郁上忽然道:“江来。”
这一声不高也不低,却温柔缱绻,江来冷不防愣了两秒:“嗯?”
“我第一次知道你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挺特别。”秦郁上仿佛记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唇齿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江来,将来,是说人要永远向前看的意思吗?”
夜色掩盖了江来瞬间的惊疑,他很想问秦郁上第一次听说他名字是在什么时候,即将开口的瞬间又被打断。
“江来。”秦郁上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紧接着问,“是谁给你取的?”
江来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轻声说:“我父亲。”
秦郁上心道能取这样一个名字的人必定是个豁达又睿智的人,他随后想起江来的父亲已经去世,便转移话题道:“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江来抬头望着远方天空,隔了一会才道:“平阳县。”
平阳县是岚城下属的一个县城,秦郁上没去过,但听说风景优美人杰地灵,他侧头看着江来,心道果真不假。
“平阳县。”秦郁上轻声重复这三个字,仿佛要牢牢记在心里,忽然又喊道,“江来。”
江来歪头看去,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困惑表情。
秦郁上促狭一笑,语调却明显轻快:“江来。”
“是,导演。”江来终于忍不住笑着应了,“我在呢。”
秦郁上哈哈大笑起来,伸长手臂做了个舒展的姿势:“今天话有点多,抱歉,叫你看笑话了。”
江来记得这是他晕血那一晚同秦郁上说的话,此刻被秦郁上学舌。
他有些无语地投去一眼。
秦郁上又学着他问:“你看我干吗,我不能叫你名字吗?”
江来:“……”
秦郁上却忽然收敛调笑的表情,盯着江来看了好一会,认真地说:“早点回吧,我叫车送你。”
回到酒店房间,江来简单洗漱,给江棠承热睡前牛奶。
江棠承刚洗完澡,顶着一身湿漉水汽从卧室跑出来,顿时满屋子都飘着橙子沐浴露的气味。
微波炉嗡嗡运转,江来站在料理台前发呆,直到小孩踮起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爸爸,你为什么也发呆?”江棠承问。
江来注意到小孩用了“也”字,俯身把他压着的睡衣领翻出来,问:“还有谁发呆?”
江棠承歪了歪脑袋,回忆白天在片场的一幕:“导演叔叔啊,白天我叫他,他也好一会没反应。他是不是有心事啊?”
江来惊叹于江棠承心思的细腻:“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呀?”
生离死别,江棠承这个年纪还理解不了,江来也不想让他过早知道现实的残酷。
索性江棠承也并不是真的要追求一个答案,听说秦郁上心情不好,漂亮的眉心顿时拧出小疙瘩:“那他一个人呆着吗,多可怜啊。”
江来问:“你想怎么办?”
江棠承想了想,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江来陪着,于是以己度人:“那我去陪陪他吧,我可以拿拼图或者填字游戏,让他跟我一起玩,玩起来就不会想东想西啦。”
江来没想到小孩还挺有一套,但时间已晚,或许比起陪伴,秦郁上更需要一个人独处。
然而不等他出声阻止,江棠承已经迅速跑回客厅,拿上一本填字游戏,又噔噔噔跑到玄关,伸出手一把拧开了门。
江来追过去,正要开口,就听小孩一声惊呼:“叔叔?”
一门之隔的走廊外,秦郁上猝不及防,正要敲门的手悬在半空,而后不自然地收回,尴尬地摸上高挺的鼻梁。
“我来借——”
他一下卡壳,刚才想好的理由是借什么来着?
幸好江棠承替他解围。小孩伸出细白的胳膊,一把将他拉进房间:“叔叔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单词不会正要去找你,我们好心有灵犀啊。”
秦郁上只觉手腕一热,随即便从昏暗的走廊一步跨进了灯光明亮的房间。
明明同样的布局,明明他也把套房的灯全都打开,却还是觉得江来的房间要更加敞亮。
所以他从房间走出来,揣着连自己都不甚明白的心思站到了走廊,正要敲门时门自己开了。
从这个角度说,他和江棠承还真是心有灵犀。
江棠承把秦郁上拉到沙发坐下,翻开一本填字游戏,指着其中一行说:“就是这个,我不会,你教我呗。”
秦郁上瞄了眼提示,这种级别的游戏对他毫无难度,三两下就给江棠承解答,还顺带一通科普。
江棠承挨着秦郁上坐,脸捧成一朵花,闻言夸张地“哇”了一声:“你好厉害啊,我怎么没想到!”
紧接着他翻过一页,手指一点:“还有这个,这个我也不会。”
小孩大概随了钱司壮,演技浮夸,连江来这个亲爸都没眼看,但却没有阻止。
因为从秦郁上享受的表情看,他明显很买账。
填字游戏之后紧接着又是拼图,江棠承将装怪卖萌发挥到极限,但他没想到演戏是个体力活,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棠承枕着秦郁上的肩,睫毛低垂像个漂亮的洋娃娃。秦郁上生怕吵到他,手里拿着一块拼图却不敢动,僵直地坐在沙发,求助地看向江来。
江来双手伸到小孩腋下轻轻将人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了床上。
等他出来时,秦郁上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从断断续续传来的字句能听出是在沟通第二天的拍摄。
或许强迫症发作,或许江来只是想找点事情做,他走到茶几前,弯腰收拾散乱的书和拼图,忽然余光一瞥,看到沙发两个座垫的夹缝里掉落的一张白色卡片。
秦郁上正背对着客厅,江来抬头看了一眼,伸出两指将那张卡片捏了出来。
是一张房卡。
大概是秦郁上坐在沙发上时,不小心从他衣兜里滑落的。
耳边传来“嗯嗯”几声,秦郁上似乎准备挂电话了。电光火石之间,江来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把那张房卡塞进了江棠承的一本填字书里。
秦郁上挂线后转身,就见茶几已经纤尘不染,江来正把最后一本书搁在一摞书的最上头。
秦郁上问:“崽崽睡着了?”
江来直起身:“睡了。”
既然如此,秦郁上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清清嗓子道:“那我先走了。”
“好。”
秦郁上收起手机往玄关走,下意识摸口袋,脚步忽然僵住。
房卡呢?
左右兜摸遍,仍然找不到房卡的踪迹,秦郁上清楚记得他出门前特意带上,就揣在裤子口袋里,怎么从对门过来的这会儿功夫就能没了?
难不成房卡成精,自己跑了?
“没带卡吗?”江来似乎习以为常。
秦郁上别扭转身,表情既冤枉又尴尬:“我带了。”
“嗯。”
“我没丢。”
江来唇角微微翘起,只一瞬又被他压回去:“嗯。”
他知道秦郁上有一张备用的卡搁在小周那里,淡定问道:“要找小周吗?”
秦郁上无声骂了句,心道在江来眼中,他这个稀里糊涂丢三落四的名声算是洗不清了。
他从手机中找到小周号码,在拨号的瞬间心念忽地一转,放下手机看着江来说:“这么晚,小周该休息了。”
“估计是。”江来回视他,表情淡淡地道。
“酒店经理也该睡了。”
“差不多。”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在狭窄的玄关,相顾无言,任气氛逐渐沉默。
似曾相识的对话,能否导向同样的结果?
秦郁上滚动喉结,感觉肺部氧气慢慢被抽空,如同接受审判的被告,只等江来的法锤落下。
终于,江来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启唇,施恩般开口:“不嫌弃的话,沙发再借你一晚。”
“秦郁上。“他展颜一笑,“要睡吗?”
作者有话说:
房卡:救……救命,你们两口子能不能放过我?
感谢在2023-06-1817:52:31~2023-06-1917:4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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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白色纱帘,洒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上的人眼皮动了动,而后慢慢睁开眼,在短暂的迷茫后视线聚焦,对上一双清澈明亮黑葡萄似的眼睛。
江棠承趴在沙发边,顶着一头还没梳的蓬乱卷发,正一错不错地盯着秦郁上。
四目相对几秒,江棠承扭头冲身后大喊:“叔叔醒了!”
这一声让秦郁上清醒了一半,他翻身坐起,按了按太阳穴。
身体和意识缓慢加载,秦郁上后知后觉地闻到空气中飘出的香气。
他一抬头,开放式厨房里那道身影旋即出现在视野中。江来远远问了声早安,转身继续忙碌。
秦郁上加载到一半的神志顿时卡壳,恍惚间仿佛身处梦中。
在碗盘碰撞的清脆背景音里,江棠承眼巴巴地望着他:“叔叔,你睡得好吗?”
睡得好吗?
秦郁上揉了揉脸,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沉,原以为会梦到秦霆焕,没想到一夜无梦,身心都有了着落般踏实。
“很好。”秦郁上说,“你什么时候起的?”
“二十分钟前吧。”江棠承想了想,“我都做完一个填字游戏了。”
秦郁上把剩下那一半程序加载完,叠好薄毯搁在沙发上,而后起身走到厨房。
烤箱正在运转,那股香气就是从里头飘出来的。秦郁上看着江来拿出一个平底锅,而后问跟在他身后的江棠承:
“煎蛋要单面还是双面?”
“单面!”江棠承大声应着,接龙似的又问秦郁上,“叔叔要单面还是双面?”
这话仿佛自动默认秦郁上会跟他们一起吃饭。秦郁上朝江来看去,恰好江来也看向他。
江来早起后只用清水洗了脸,皮肤白皙透出浅淡的红晕,黑白分明的眼珠烁烁有神,看起来气色极好。
视线相触的一瞬,秦郁上抢先开口:“我也单面。”
江来微微挑眉,没说什么,指挥江棠承去冰箱里拿鸡蛋。
江棠承打开冰箱,撅着屁股从底下的格子里拿鸡蛋,边小声数数:“爸爸吃一个,我吃一个,叔叔吃……”
他从门后探出头:“叔叔,你吃几个?”
秦郁上日常消耗多且定期运动,基础代谢高,因此并不像一般演员需要控制饮食。按他正常食量,能吃光两份完整的英式早餐。
担心暴露食量会影响形象,他克制地说:“两个吧。”
江棠承又拿出两个鸡蛋,手中搁不下便捧在怀里,踮着脚一个个往料理台上摆。
江来起锅热油,拿起一颗鸡蛋,在台面上轻轻一磕,接着拇指一捏,金黄的蛋液便流进平底锅里。
蛋白迅速凝结,平底锅滋啦作响,江棠承陶醉地哇了一声,继续提要求:“要太阳蛋。”
这样的场景再一次叫秦郁上觉得不真实,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单手伸进口袋,隔着布料狠掐了一下大腿。
疼痛切实地传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三个单面煎蛋很快做好,漂亮的太阳蛋给江棠承,另外两个装进一个盘子里。
江来想起什么,转过身,两根手指抵住搁在中岛的一张卡片推到秦郁上面前:“这是我在茶几底下的地毯上找到的,应该是你的。”
秦郁上接过一看,白色卡片上还用圆珠笔标注着他的房间号,的确是他那张不翼而飞的房卡。
他忽然感到头顶落下一束光,此身分明乾坤朗朗:“我就说我带了,不可能丢。”
江来没有否认,转身去煎最后一个、他自己吃的双面蛋。
等秦郁上回房间洗漱完再回来时,中岛临时布置的餐桌上整齐地摆放了三个雪白瓷盘和三杯牛奶,每份盘中都盛着煎蛋香肠和芦笋,江棠承还有一份额外的舒芙蕾做甜点。
刚从烤箱拿出来的舒芙蕾蓬松软绵,云朵似的,光看着就觉得诱人。秦郁上不喜甜,此刻喉结却不自觉滚了一下。
他一个成人,干不出跟小孩抢东西吃的事,便旁敲侧击问:“好吃吗?”
江棠承张嘴咬下一大口,唇边沾了一圈碎渣:“好吃!”
秦郁上暗示失败:“……行,那你多吃点。”
入夏后天亮得早,刚过七点,酒店楼下树丛便传来此起彼伏的蝉鸣,金灿灿的阳光泼洒进房间。
早餐在温馨友好地氛围中进行,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江来在秦郁上略显不爽的视线里起身,走到玄关去开门。
他原以为是钱司壮,开门后才发现是裴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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