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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不吃姜糖)


“昏君。”
“那你就是妖妃。”秋君药不要脸地倒打一耙:
“是你生的太美貌了。”
引鸳:“.........”
他眯起眼睛,似乎是想控诉秋君药的荒淫无耻,但片刻后腰间又软软的没有力气,重新倒进秋君药的怀里,抬起柔弱无骨的手臂,攀上秋君药的肩膀,“自投罗网”:
“臣妾今天不替您上朝了。”
他将额头抵在秋君药的肩膀上,撒娇般蹭蹭,语气又带着没有杀伤力的埋怨:
“陛下精力那么好,不如自己去。”
秋君药闻言乐了,双臂圈住引鸳的肩膀,掌心轻轻拍着,像是哄孩子:
“傻阿鸳。”
他说:“今天本就休沐,上什么朝。”
“......嗯........”
引鸳趴在秋君药的怀里,像是听清了他的话,又像是没听清,闭上沉重的眼皮,呼吸再度变轻,很快又睡了过去。
秋君药低头见此,没有说话,而是在引鸳的额头亲吻一下。
他知道他是被折腾狠了,也就不再戏弄他。
秋君药轻手轻脚地把引鸳放回床上,随即下床换好衣服,一边换一边问来福:
“景秀呢?”
“定王殿下今日出宫抚恤灾民了。”
来福一边给秋君药整理衣摆,一边说:
“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
“那十几户灾民都走完了?”
秋君药说:“还剩几户?”
来福说:“具体的事由定王殿下已经写了奏疏放在陛下的案头了,请陛下过目。”
“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秋君药道。
“是。”
因为有肱骨大臣一路陪同护送秋景秀,所以秋景秀的工作做的还算顺利,唯一遇到的问题是有一对受了轻伤的老夫妇在灾情过后就消失了,执金吾也是查了好几天才知道老夫妇已经回了京郊的草房,所以他们今日才启程前往京郊,看望老夫妇。
老夫妇也很可怜,半身没有子嗣,一场大火少了两个老人家一辈子积蓄支起来的小豆腐坊,所有的心血付之一炬,两人的手也在逃跑的过程中摔伤了,不能在从事工作,万念俱灰之下,老夫妇便离开了皇城。
年龄还不是两个人最特殊的点,最特殊的是老夫妇是流落大端的外族人,他们年轻时,家园曾经被大端皇室的铁骑倾塌过,被大端的士兵抓来变卖为奴。他们好不容易攒了钱脱了奴籍,还没过几年自给自足的舒心日子,就又被大端皇室害的家破,差点人亡。
秋君药一目十行地将这份奏疏看完,缓缓阖上。
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两个老夫妇的伤情并不严重,但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已然年老,也没有足够的劳动力去重新积累财产,所以他们的抚恤金额会给的多一些。
但怕就怕在,老夫妇对大端皇室恨之入骨,骨头硬,不肯接受赔偿,那就很难办了。
虽然秋景秀的身边有重臣,但秋君药还是有些担心秋景秀搞不定,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决定亲自出京郊看一看。
他身体不好,憋在宫里憋了许久也有些憋坏了,想趁着出差,去京郊看看风景。
但他大病未愈,秋君药担心引鸳不肯让他出去,于是就没有通知引鸳,想一个人偷摸溜出宫,但没想到马车才行至中途,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护卫一旁的十一还以为刚出宫就有刺客,忙“吁”了一声拉停马车,然后跳下车,拔剑对向来客——
“吁!”
来人的面容在滚滚马蹄扬起的浓尘中逐渐清晰,正是急匆匆赶出门跟随其后的引鸳。
“..........娘娘?”十一愣了一下,随即缓缓放下剑,似乎是想去扶引鸳下马,但引鸳却先他一步跳下来,在秋君药听到声音掀起车帘的时候,一头撞进秋君药的怀里,怒气冲冲道:
“秋君药!”
“.......阿鸳?”
秋君药被引鸳撞的差点倒在马车厢内的地毯上,身形不稳的同时还不忘伸出手揽住引鸳的腰,让引鸳压在自己身上,别摔下去:
“你怎么来了?”
“你出门为什么不带我!”
引鸳生气:“太可恶了!”
“......你不是说你累嘛,我就没想吵醒你。”秋君药摸了摸鼻子,扶着引鸳的腰,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
“骑马累着了吧。”
他说:“坐。”
引鸳哼哼唧唧地用头撞了撞秋君药的肩膀,力道不重,就是单纯撒娇:
“不管怎么样,下次出门还是得带我!”
“嗯嗯嗯带你。”秋君药笑着伸出指尖,将引鸳凌乱的短发青丝撩到耳后,清脆的珠钗声响起,但莹润的珠光却不足以掩盖引鸳此刻胜过青竹秋霜般干净的美貌:
“今天换了什么胭脂?”
秋君药让引鸳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去亲引鸳唇上的胭脂:
“颜色和往日不一样了。”
“.........”即使是知道秋君药故意转移话题,引鸳被按着亲了一会儿后,也就软了腰,没了脾气:
“月露胭脂。”
他说:“用胭脂淘出汁子配以花露蒸的。”
“好看。”秋君药某些方面很直男审美,“很甜。”
引鸳轻轻踢了踢秋君药的小腿,没说话,任由秋君药笑嘻嘻地抱着他玩。
引鸳毕竟是整部小说中容貌第一的纸片人,又因为特殊的设定而身娇体软,秋君药尤其喜欢抱着他,感觉就像夏天空调房里抱着一个软绵绵的香枕,舒服的很。
抱着抱着,秋君药又靠在引鸳的胸膛上,睡了过去。
引鸳抱着他,让秋君药靠的更舒服,直到马车行到了目的地,也舍不得叫醒秋君药。
最后,还是一阵喧闹声把沉睡的秋君药吵醒了。
原来是他的行踪早就有人通过书信告诉了楚瑜,楚瑜又快马加鞭送给了一同出来抚恤灾民的秋景和。
秋景和思妻心切,隐隐有了悔意,有心在秋君药表现的好一些,又记挂着弟弟,于是特地叮嘱秋景月等会儿要在来“微服私访视察”的父皇面前表现的好一些。
但秋景月一辈子犟种惯了,临了关头,怎么也做不出关心的模样。
赵悯心急如焚,在前去老夫妇草房的路上,一边碎碎念叮嘱秋景月,一边抓了一个沿途的路人,询问那对老夫妇的草房具体位置在哪。
“他们?”路人扛着个锄头,手上还挂着带着泥水的烂草鞋,头顶的破草帽在他的脸上打下斜斜的阴影,皱巴黝黑的脸透着庄稼人的粗犷:
“你说那两个被火烧伤的人?”
他提着烂草鞋,一指不远处的两座坟头,不以为意道:
“那儿呢。”
“.........”看着不远处草房边鼓起的两个新鲜坟包,赵悯不由得一愣。
似乎没有想到入目的不是人而是坟头包,前来的一行人也都同时愣住了。
空气中瞬间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唯有清风刮过坟包边缘的小草,带来淡淡的尘土气息。
风刮过皮肤时还带着点凉意,秋景明和秋景和忽然感觉有些冷,两人一时忍不住抱紧双臂,下意识转过头面面相觑,表情凝重。
难道.......两个老人家因为没有接受及时的治疗,已经伤重去世了?
这个可能性在同一时刻瞬间出现在了秋景明、秋景和好赵悯的大脑里,肌肤上瞬间带起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像是一瞬间坠入了冰冷的囚牢里,不得逃脱。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老夫妇真的已经死了的话,那么按照秋君药的性格,说不定到时候,秋景月他们几个这辈子,都不能离开那座令人窒息的监牢了。
思及此,赵悯陡然一个激灵。
情急之下,他忽然抬起脚,一脚踹在了秋景月的后背上。
秋景月没有防备,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掌心擦除大片红色的擦伤,到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顺着惯性爬到那个坟包边。
等他吐出一嘴的土,回头看向始作俑者时,表情震惊中带着狼狈,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还没来得及跳脚,赵悯就揪着他的领子,又在他身后踹了一脚,这回踹的很重,秋景月几乎是在瞬间就张嘴喊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伯外公!”
“哭!”赵悯揪着他的领子,抵在他耳边,低声恶狠狠道:
“你父皇就在后面的马车里看着,要是你这样还哭不出来,那也没人救你了!”
“呜呜呜呃,伯外公........”
秋景月泪眼朦胧地看着赵悯,哭的直抽抽,但赵悯还嫌秋景月哭的不够真情实感,怕秋君药看到了,觉得秋景月面对死去的受害人依旧如此冷漠,故而不原谅秋景月,只能狠了狠心,又在秋景月伤势未愈的伤口上踩了一脚。
秋景月的伤口本来就没好,被这么一踩,伤口瞬间崩裂,肌肉撕扯,他这下是真的疼的撕心裂肺,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秋景月不用装,几乎是在刹那就被爆出的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看上去真的又可怜又让人心疼,还真的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怜悯:
“疼.........”
“呜呜呜.......”他被赵悯强迫着压着头,趴在坟头前,哭的都快抽过去:
“对不起,嗝.......唔,疼.........”
“.......太惨了。”秋景明和秋景和身上没有烧伤,入狱后也被好吃好喝的待着,不像秋景月,本来就有伤,还被人连踹带踢地跪在坟前,哭的声泪俱下:
“..........这哭的,我都以为他是真的悔过了。”
秋景和点点头,视线又偷偷摸摸地看向身后那个掀起一线缝隙的马车帘子,酝酿了一下,也跪下哭了。
秋景明想哭,但是他哭不出来,掐了自己好几下也没能哭出来,只能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看上去真的很装:
“呜呜呜........”
几位随行的大臣看见皇子都主动跪下哭了,也就跟着跪下,一群人对着两个坟头哭的真像那么回事。
就在秋君药隔得远远地,还真以为自己的三个倒霉孩子真的悔过,痛改前非了,直到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人,似乎是要给谁去送饭,结果走到半道上看见一群陌生人在哭,愣了一下:
“你们是谁?”
老妇人头顶包着方巾,脸颊和脖颈的连接处还隐隐有烧伤的痕迹,有些焦黑和鼓胀:
“为什么要在我家门前哭?”
“..........”秋景秀在泪眼朦胧中抬起头,看见老妇人,顿时像见了鬼一般,指着她,哆嗦了半天:
“你,你.........”
“你认识我?”老妇人看着指着自己的秋景月,不明所以:
“你是.......”
而跪在一旁的执金吾却立刻反应过来,瞪大眼,对着老妇人抢先道:
“你是.......程秋兰?”
“是我,怎么了。”老妇人说:“你们找我?”
“........你,你没死?”秋景月哭的整个人都脱水了,到头来发现人没死,整个人差点炸毛,声音哑了,但还是身残志坚地龇牙咧嘴怒吼道:
“你没死为什么要在家门口挖两个坟包?!”
“我家小白和小黑被火烧死了,我为什么不能给它们挖坟。”
老妇人反倒觉得秋景月莫名其妙:
“你谁啊?”
秋景月闻言,怔了一下,大脑里疯狂搜寻着受害者的名单和画像,愣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名字的主人是谁:
“.........小白和小黑?”
是哪个被火烧死的倒霉蛋?他怎么不知道?!
见到秋景月一脸莫名其妙,老妇人谁让我能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对她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但还是好心解释道:
“就是我家老头子闲来无事养的两只王八。”
她语气里带着沉痛和可惜,不难想象,她对这两个宠物有多喜欢:“我没孩子,养他们养了十几年,都养出感情了。火烧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还想回去救它们,被我家老头子拦住了.......所以它们被发现的时候,池子里的水都烧干了,只剩下龟壳了。”
她语气沉痛:“这两个坟头,就是专门给他们挖的。”
闻言,秋景月:“.........这不是你的坟?”
“当然不是啊。”程秋兰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秋景月:“这是我家两个小王八的坟。”
秋景月:“........”
秋景和:“..........”
赵悯:“........”
“.......”
秋景明:
“......哦莫。”
“.........哭错坟了。”

程秋兰的一句话, 硬生生把秋景月如瀑布般的眼泪给逼回去了。
半大的少年睁着乌溜溜浸着水的眼珠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身上不知为何, 还挂了好几个灰扑扑的脚印,看上去可怜的紧。
程秋兰虽然没有孩子,但不妨碍她一如既往地心地良善, 看见别人家的孩子跪在自己家门前哭的这般声泪俱下,颇有不忍, 想来想去,还是好心将秋景月扶了起来,弯下腰去, 替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一边拍一边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在我家门口痛哭嚎啕?”
“我, 我是........”
秋景月被程秋兰关心慈爱的眼神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浑身的汗毛微微扎起,支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程秋兰对他这个“凶手”疾言厉色,甚至张嘴怒斥,秋景月的良心都不会那么痛。
但偏偏程秋兰却不知秋景月的身份, 对待旁人的孩子,像对自己亲生的那般温柔,看着秋景月满是泪痕的脸,忍不住掏出手帕去擦,温言细语道:
“哭的好生可怜, 你的父母呢?为何不在?”
秋景月看着程秋兰苍老中带着柔和的面庞,抽了抽鼻子, 难得地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而此时这里发生的闹剧,已经被悄然隐藏在周围的十一报告给了秋君药。
秋君药得知后,想了想,先行跳下了马车,随即伸出手,将穿着裙子有些不方便行动的引鸳扶下了马车。
好在两人都知道今日要出宫,所以并未穿着绣有龙凤花纹的宫装,也没有穿戴贵重饰品,而是各自穿了一蓝一粉的纱云外罩袍,清淡素雅,又不失美感。
就在程秋兰拉着秋景月的手,开始忍不住好奇心往下问的时候,秋君药及时出现救场了。
他没有用金簪挽发,而是用蓝宝银冠梳起半马尾,晴蓝色的发带垂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外袍,腰间用白色腰带系着羊脂玉玉佩,远远看去,好像仙君驾临人间,
“程大娘子。”
秋君药拿着玉扇,对着程秋兰拱手行礼,带着歉意和礼貌笑道:
“这是我的几个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一旁的几个大臣们自然是认得秋君药的,见他身为九五至尊却对一村妇行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吃惊地张大了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程秋兰却不认得秋君药。
她转过头,见一年轻好似仙人般的青年公子对自己言笑晏晏,愣了一下,随即才恍然道:
“原来是您的孩子。”
程秋兰松开秋景月的手,对秋君药笑道:
“您可算来了。”
她说:“您的孩子竟在我门口哭泣,不知道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他才在我门口喊冤哭泣呢。”
“是他做事欠考虑,叨扰您了。”
秋君药笑,表明来意,放下程秋兰的警惕和戒心:
“其实我是朝廷派来的,我们皇帝他知道您的房子被烧了,所以特地让我送来五十两黄金,来作为给您的赔偿。”
“五.......五十两黄金?!”
程秋兰很显然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整个人后退几步,不可思议地用掌心捂住唇:
“这么多?!”
“不多。”
秋君药说:“您老人家半辈子的积蓄被烧了,后半辈子还指着这些钱养老呢。”
“.......不瞒您说,大人,我和我家老头子,一年拼死拼活、起早贪黑卖豆腐,刨去成本,拢共也勉强只能挣二十两银子。”
程秋兰看着秋君药通身的气派,以为秋君药是什么大官,忙忐忑不安地解释道:
“大人,这五十两黄金太多了,老妇不敢收。这五十两黄金,够我和我老头子生活二十五年了,老妇真的受之有愧。”
“收着吧。”秋君药给执金吾递了一个眼神,执金吾立刻上前,把一袋黄金放到了程秋兰手上:
“您年纪大了,又平白遭受无妄之灾,这五十两黄金,是朝廷应该给的。”
“这........”
对着那五十两黄金,程秋兰却连连后退几步,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般,拼命摆手,一点儿也不敢伸出手去拿。
她还在犹豫,却殊不知她的话,在秋景月几个人的心里,落下了多大的振动。
五十两金子就够两夫妇生活二十多年,这在秋景月几个皇亲贵族心中,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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