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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不吃姜糖)


这一种忽然想哭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秋景月也被这温情的氛围感动了,他有些跃跃欲试,看着秋景秀。
而秋景秀也如他所愿,回过头来,咧开嘴,对秋景月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看着秋景月,缓缓开了口,依旧口齿不清道:
“死.......死哥哥!”
四皇子秋景月:“.........”
他气的差点掰断手中的筷子:
你特么是故意的吧!

因为秋景秀开口说话这件事,秋君药着实开心了好久。
虽然秋景秀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爹爹”,且对于其他需要一口气说完的长句,都说的磕磕绊绊,颠三倒四的,但秋君药丝毫不在乎。
他真的像是会对孩子小小的进步就感到无比自豪的老父亲那样,不仅天天将秋景秀带在身边,甚至还经常给他赏赐一些小东西,虽然不贵重,但也难掩他对秋景秀的喜爱。
伴随着秋景秀升高的体重一同到来的,还有新一年的除夕。
因为秋景秀的生日在除夕后一天,为了节省人力物力,避免铺张浪费,秋君药索性将秋景秀的生日宴和除夕宫宴一起弄了,使秋景秀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这场宫宴的主角。
宫宴上,除了秋景月,秋景明和秋景和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在传言中颇受盛宠的弟弟。
由于是生日,所以秋景秀内穿了一件新做的淡绿色褶袍,外罩滚边绣云纹的浅蓝搭护,脖子上还挂着莹润的羊脂玉项圈,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株刚抽条的嫩柳枝,清新淡雅,充满着勃勃的生命力。
而秋君药也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件晴山蓝的丝绸外袍,袍内绣着金色的合欢花镶边,和一旁穿着大红宫装的引鸳相比,真的好似一对谪仙携仙童款款而来,连衣角也染上了窗外月华的轻盈高洁。
宫宴上,秋君药破天荒的没有嗑药,而是笑意盈盈地给每一个人都送了新年礼,批了颂词,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宫宴难免拘束,除了几位娘娘之外,秋景明和秋景和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眼看一眼龙椅上的秋君药和引鸳,紧接着视线又长久地落在了被秋君药抱在龙椅上喂饭吃的秋景秀,暗自皱眉。
引鸳今日穿了一件极其鲜妍的红色宫装,星光水眸如星粲然,柔顺亮泽的头发被兰花簪子挽了起来,露出颀长白皙的脖颈,衬的红唇间的笑意更加清淡温柔。
但秋景和和秋景明只是短暂地欣赏了自己这位小妈的美貌,心便不可自控地沉了下去。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秋景秀正如秋景月口中所说的那样,备受宠爱。
不仅吃饭都能被秋君药亲自喂,甚至连生日礼物都别出心裁——
是秋君药派人从柳江快马加鞭送来的冰莲种子。
冰莲只在温度不高的冷水中盛开,盛开的时候周身有如月华般散发着莹润的色泽,莲花瓣身晶莹剔透,花蕊也是罕见的蓝色,一旦绽放,美不胜收。
礼物虽然不如珠宝锦衣那般贵重,但胜在新意,也寓意着秋君药对秋景秀的期望——
希望秋景秀如同冰莲一般,在极其严寒困难的环境也能盛开,不屈不挠,热烈自由。
这件事给了秋景明和秋景和等人极大的刺激,秋景明甚至闭门不出了好几天,也没能缓过来。
等他收拾好心情,想要去宫中找自己的母妃求安慰时,却再度得知了一个噩耗——
秋君药想要遣散后宫,只留下引鸳一人。
而秋景秀名义上的母妃也变成了引鸳,这下他们母子两人真的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看到自家母妃手上的和离书时,秋景明整个人都傻了,不可置信地怔在远处,好像被雷劈了一道,连一个完整的表情动作都不能做出来。
他的母妃萧舒妃比秋景明淡定多了,涂着红色丹寇的指尖捏着那张和离书,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放下,轻轻按着太阳穴,头也不抬:
“做什么摆出这副表情。”
萧舒妃淡然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母妃,你怎么一点也着急!”
秋景明很难接受秋君药要遣散后宫这件事,整个人都慌了,在椒香殿内转来转去,像个不安分的陀螺:
“若是你与父皇和离,那儿臣该怎么办?!”
他母妃所属的萧氏在朝堂上的势力虽然不如引家大,但也握着一定的兵权,将来若他想即位,萧氏的助力是必不可少的。如今秋君药却忽然要遣散后宫,就代表他的母妃已经不受宠了,而他失去母妃的帮助,想要登上皇位,岂不是难上加难?
而萧舒妃显然对秋景明的担忧不屑一顾,她轻嗤一声,对着光看了看自己新做的美甲,光洁柔美的脸颊上全是不屑:“遣散了便遣散了。”
她冷下脸:“本宫已经受够这如牢狱一般的皇宫,若能出去,我求之不得。”
说到这里,萧舒妃缓了缓脸色,看着茫然无所适从的秋景明,声音低低,脸似乎如同没生过孩子般,依旧弹润年轻,暗叹道:
“你不要怪本宫,景明。”
“母妃!”秋景明急了:“父皇怎么能这样对你!简直......”
秋景明越说越跳脚,整个人都炸开了:“您好歹也孕育了一位皇子,萧家也为大端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以说遣散后宫就遣散后宫!”
“如此,就更不该怪你父皇了。”闻言,萧舒妃打了个哈切,意味不明道:
“因为你父皇没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他的。”
“我怎么能不!”秋景明急的头上都冒烟了,他搞不懂自己的母妃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这样了还替秋君药说话:
“父皇他明明就是被那个继后的美貌所迷惑,所以才.......”
“够了!”萧舒妃一拍桌子,茶盏发出哐当的一阵响,衬的她眉眼愈发眼神凌厉: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母妃!!”
“出去!”萧舒妃不想再和秋景明说太多,直接让贴身宫女倩华送客:
“请安的时间已过,你走吧。”
“.......”秋景明看着冷冰冰的萧舒妃,气的一跺脚,甩袖出去了。
“娘娘,您不怕大殿下生气吗?”贴身宫女倩华跪在地上给萧舒妃捶腿,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陛下此番举动,是真的想要一心专宠七皇子了吗?”
“呵。”萧舒妃懒懒一笑,黑色的眼珠闭上,遮住了里面的算计和精明:
“我只知道,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更是引氏的天下。”
“引氏既允了我后半生逍遥自在,我又何必管那劳什子争权夺利。”
“前半生不由得我做主,后半生,我定要离开这宫墙,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女子。”
倩华轻轻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在赞同:
“娘娘说得对。”
而在另一边,秋景明不懂萧舒妃和自己的宫女说了些什么,气急败坏地走出椒香殿,一路上如同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他内心有一腔邪火无处发泄,只能靠走路来平息内心的怒火。
他不知道萧舒妃为什么会同意遣散后宫这种荒唐的提议,更对秋景秀受宠这件事感到了十分的警惕。
秋景明此刻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顾不到,满脑子都在想,秋君药遣散后宫,只留一个皇后,又对皇后膝下的孩子秋景秀十分疼爱,究竟到底是不是想立秋景秀为太子?!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秋景明整个人顿时气血上涌,耳边嗡嗡直响,大脑像是挨了一拳那样一片空白,只剩满心满眼的慌张,疯狂的嫉妒之下,连手心都忍不住出了热汗。
正暗自思忖之间,秋景秀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的莲池旁,刚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莲池边,和冰莲下的锦鲤玩闹。
周围有几个打瞌睡的太监和宫女,他们一大早就被秋景秀拉来玩,此刻还有些昏昏沉沉。
秋景明不知为何,神识鬼差地走过去,随便找了个玉佩丢失的借口,支走那些宫女太监,让他们帮忙去找。
因为秋景明是大皇子,所以那几个太监宫女也不敢不听秋景明的话,便听令离开了。
等到周围除了自己和秋景秀再也没有一个人影,秋景明再度将视线放到了秋景秀身上。
心中那些念头如火般越烧越旺,几乎要烧干秋景明的理智,他眼睛一片赤红,如同鬼上身一般,不受控地迈动双腿,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秋景秀的身边。
秋景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顾自伸手和锦鲤玩闹,直到肩膀上忽然一重,似乎是有什么人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秋景秀疑惑抬起头,刚好看见秋景明那张略显狰狞的脸,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
秋景秀还没反应过来,自顾自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肩膀上忽然受到一阵大力,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他连喊都没来得及喊,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和平衡,忍不住向后倒去——
而他身后,就是冰冷无人的万丈湖水。

寒冷是什么感觉?
纵然如今的秋景秀无法用言语将这种感觉完全表述出来, 但不代表,他没有亲身尝过彻骨的寒意。
毕竟在冷宫的时候, 那个女人就是这样, 强行抓起冰冷发馊的吃食往他的嘴里塞,那时寒冬腊月,冰凉从痉挛翻腾胃部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的血液里, 冻的他浑身发冷发僵,牙齿颤抖, 几乎失去知觉。
在某一个时刻,秋景秀甚至希望自己能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雪夜里,好歹不用一直活在望不到头的黑暗与绝望里。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秋君药将他从冷宫里带出来的时候, 才濒临消散。
秋君药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带着梅花淡淡的清香和药味的沉稳,让他留恋其中。
那是他从未尝过的君父之爱, 是他从出生起就数度渴望的安全感。
只要父皇在, 一切的寒冷和恐惧终将消散,黑暗也变的和蔼可亲起来。
但现在,在看到秋景明的那一刻,秋景秀忽然意识到,他的好日子似乎要倒头了。
幸福来的如此的短暂, 短暂到他甚至来不及遗憾,就重重坠入了冰冷的池水之中。
他的眼睛很快被清澈的池水所淹没,刺痛命他重新闭上眼睛,他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越拖越深, 口鼻好似被捂住了一般,连神志也开始昏昏沉沉。
秋景秀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秋君药,但人类的身躯终究抵不过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池水,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带着他的灵魂也一同向下坠去。
父皇......母妃......
就在此时此刻,秋景秀才发现,原来当想起秋君药和引鸳的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有那么多的不甘,有那么多的不舍。
“噗通——”
在秋景秀的意识几乎要涣散、脑子里几乎要转起走马灯时,好似被一层膜堵住的耳边,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入水的声音。
或许从这细微的动静里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生机,秋景秀眯着眼睛,试图睁开双眼,但眼皮却重如千斤,无论他如何努力也只是宛然。
就在他的肺部因为缺氧窒息而火辣胀痛,几乎要感受到死亡气息将近的时候,他的腰后忽然传来一阵大力,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拽着他的腰,猛然向他往上拉。
“哗啦——”
在秋景秀几乎要晕过去的前一刻,秋景和终于拽着他,从池子里冒出了头。
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围了半圈,面上都带着焦急和紧张,当秋景和和秋景秀终于从池子里露出一张脸时,还有人因为过于激动而瘫倒在地。
秋景和率先撑着池子边起身,而秋景秀比他惨多了,小脸煞白煞白,只剩一口气吊着,眯着眼睛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他,眼珠子黑润润的,像极了落水狼崽。
秋景和自己小时候也落过水,对水有阴影,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狠心学了游泳和急救措施。
他按住秋景秀的胸口,让秋景秀吐出水,随后又将他抱起来,轻拍他的背。
直到秋景秀趴在他肩膀上,低低地吐出了几串意味不明的字句,一众太监和宫女们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秋景和抱着秋景秀,扫了一圈这些宫女太监,正想秋景秀到底是怎么落水的,片刻后不知为何又沉默下去,沉吟片刻,只吐出了简单的几个字:
“带本殿下去见父皇。”
“是。”几位太监宫女们诚惶诚恐地互相对视一眼,低头应了。
而正在勤政殿里批奏折的秋君药完全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上了个朝,不久就有太监来报,说是秋景秀落水了。
好在营救及时,没有闹出人命。
秋君药的心刚刚放下,听着耳边的太监的汇报,就越想越不对劲——
为什么秋景秀会忽然落水,那时候没有太监宫女看住他吗?
而秋景和又怎么会这么“恰好”地路过那处池子,将秋景秀救起?明明秋景和母妃的宫殿和莲池隔了那么远,即使是出宫,也绝对不会经过那条路啊?
心中那么想着,秋君药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让来福将秋景和召了进来,居高临下地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秋景和走进来,跪在他面前,行了一礼:
“父皇。”
“你感觉怎么样?”即使心底有太多的疑惑,秋君药也在第一时间问了秋景和的身体:
“有没有冻着?”
秋景和看了秋君药一眼,随即摇头,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未曾。”
他说:“多谢父皇。”
秋景和在几个孩子里是最不冒失,但却也是最有心机的那一刻,和他打交道,秋君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你弟弟如何了?”
“........”秋景和静静地看了秋君药一眼,片刻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好似被砂石磨过:
“不知。”
他诚实道:“太医和母后在照看着,儿臣听到父皇的传唤,不敢耽搁就来了。”
听到引鸳的名字,秋君药的心头忽然一跳,不自觉拧起了眉。
秋景和惯会察言观色,见秋君药皱了眉,也不敢再多声,片刻后,谨慎地开了口:
“陛下,若没有旁的什么事情,儿臣就先下去了。”
“....你且慢。”秋君药站起身,负手慢慢走下楼梯,踱步行至秋景和的身边,低头看秋景和:
“朕且问你,你弟弟落水的时候,你有没有在莲池边看见别的什么人?”
“.......”袖子里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但秋景和面上依旧淡然:
“未曾。”
“......是嘛。”秋君药笑:“可是朕听太监们说,在你来之前,景明曾经来过莲池旁,打发他们去寻玉佩。”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慢条斯理,像是未曾开锋的剑刃,不露声色:
“而片刻后,景秀就落水了,而你恰好又从旁边经过,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秋景和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倏然掐入掌心,力道大的几乎要掐出血,发着抖:
“陛下这是在怀疑儿臣和景明吗?”
“你和景秀都是朕的孩子,朕对你们一视同仁。”秋君药蹲下身,和秋景和平视,声音很缓:
“但对于玩弄心术手段的人,朕绝对不疼惜。”
秋君药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视线落在秋景和身上时却如有实质,像是要将秋景和身上的每一寸小心思都看透:
“告诉朕,你到底有没有想利用你弟弟?”
“........”秋景和咬紧后槽牙,猛地抬起头:“若是儿臣说没有呢?”
秋景和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生命力,而他时常都感到无可奈何:
“......儿臣没有。”
秋君药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秋景和声音稳稳的,却没再看秋君药,俯下身在秋君药的脚边磕了头:
“儿臣未曾想利用这件事来获得圣心。”
他声音隐隐带着颤抖,似乎是有些委屈,但强忍着:
“若父皇不信,儿臣........”
“朕相信你。”
而在秋景和几乎要稳不住冷静的外表时,秋君药却忽然开了口:
“我信你。”
“.......父皇?”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秋君药叹了一口气,将秋景和从地上扶了起来,久久凝视着秋景和,抱歉道:“是父皇疑心太过了。”
秋景和摇摇头,没有吭声,但眼睛里却还带着未散的惊惧。
“吓到了?”
秋君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半大的少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不起。”
“......没事。”秋景和的声音还带着隐忍的沙哑:“只要父皇不怀疑儿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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