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平日不显锋芒,对谁都礼貌客气,这次的声线却蕴了冷意,纵然如此,语气依然平和。
“樱花还没画完。”男人回应温顺却不停笔。
两人谁也不让谁,似有似无对峙。
边上的宋思甜没说话,把玩着桌上的水果刀,只是刀尖的方向隐隐朝向花魁。
顾朝年后知后觉感受到气氛的紧绷,正要说不画完也可以。
楼下响起一片喧哗,嗡嗡嗡吵得人头疼,如同鸭场逃出五百只鸭子,依稀听到有人喊:“风纪委来了!”
风纪委怎么来了???!
顾朝年的脑子飘过无数个问号,风纪委的管辖范围不是在学校吗,别告诉他是属人原则。
Yuuko老师不愧是头牌,施施然拢好衣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离开了,只留下淡淡的线香。
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空灵的风铃音若隐若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包厢外。
来人正是冤种弟弟,哦不,陆峋。
他一看到陆峋就想起五百个G小视频,陆宵实在太坏了,他愿意替陆峋消灭视频!
陆峋显然不会接受他的好意,先是扫了眼纸醉金迷的包厢环境,嗅到残余的香气皱了皱眉。
接着一步步走向他,俯视沙发上的他:“又是你。”
准确的说是他和顾明鹤,上次你抓漏了一个。
可能是清冷人设不能崩,每次他拉着他哥解放天性,百分百撞上风纪委。
不知道来这种酒吧算不算违反校规,点花魁没抓到就不算,但以陆宵得罪陆峋的程度,加上进过一次风纪委了——
十有八九顶格处置。
他不担心自己被抓,大不了读小黄文,正好他文荒了,风纪委全是高质量黄文。
问题是其他人在。
冯远就不说了,身为直男爱去gay吧,盲猜风纪委常客,抓了就抓了。
顾明鹤在学校知名度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来这种酒吧,风言风语少不了,玩家也没脸约封面。
宋思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宋家向来家教严格,不允许任何出格行为(奇怪的是穿女装却不算出格),如果宋家知道和他有关,搞不好就要逼宋思甜和他断交。
他火速转动脑子想办法,不知从哪里燃起簇地一下,酒吧的灯光全熄了,只剩下可可爱爱的音乐声。
跳闸了?
原本五光十色的酒吧陷入黑暗,楼下的声音更加吵闹,嚷着老板快找人修的,把酒瓶砸地上的,还有趁乱逃单的,被服务生叫着别走。
总之晋西北乱成一锅粥。
顾朝年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沙发上的他无比惊慌,他惊恐的原因不是跳闸,人的一生中至少经历两次跳闸(他编的)。
而是黑暗中有人亲了上来。
对方趁着混乱不堪的时候,结结实实压了上来,生着薄茧的手抬起他下巴,不由分说亲了上来,撬开他的舌关,在他柔软的口腔涤荡。
也许由于吻技青涩,这个吻毫无章法,可以说是拙劣,跌跌撞撞往下深入,他被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力地推搡对方的胸膛,可被揽在怀里亲,包里的东西抵着他。
令他惊恐的也不是这件事本身。
主要是精神上带来的冲击,已知包厢里有四个人,一个女装小甜零,一个笔直男菩萨,一个清冷哥哥,一个风纪委扫黄会长。
他妈谁会亲他啊???!
不管是谁都很炸裂, 相当于狼群里混进只哈士奇,不对,是哈士奇群里混只进老阴逼!
也不对, 他才不是哈士奇。
反正不管是什么, 他一定要狠狠斥责,让那人接受良心的拷打!
顾朝年想得太义愤填膺, 以至于对方放开他后, 他慢半拍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骂是不是已经晚了?
不过来不及多想,听到冯远一声快跑后,他火速逃离案发现场, 临走前不忘把单买了。
账单的金额高得吓人, 仅花魁表演这项服务就占了三万二!
还好只是画了个画。
小狗目睹岌岌可危的余额叹气, 回去问问系统,看积分能不能换成人民币。
这么多钱也不是白花的, 起码他知道四个平民中有一个狼人。
虽然当时没认出是谁,但这种干了坏事的人,看到他肯定会眼神闪躲, 那不就认出是谁了?
他自信地走出酒吧。
冯远不愧是体育生,不仅早早跑到门口,还去对面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讨好地递给他:“年哥, 你受惊了。”
听起来是正常的问候, 然而当顾朝年想起跳闸后的情形, 疑心说的是受惊还是受精,这么短应该没射吧。
他顿时怀疑地朝冯远看去。
面对他审视的目光, 冯远利落打开瓶盖, 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 反而主动聊起这件事。
“莫名其妙跳闸了,不过还好跳闸了,要不然风纪委那群人吵得头疼,天天管东管西,国足有这个毅力早出线了。”
其他人也神色如常。
宋思甜眨了眨眼:“可能是电路老化了。”
顾明鹤不在意地嗯了声,转头对着他开口:“先回去了。”
不仅这三人看不出异常,连随后赶来的陆峋也面色冷静,经过他身旁时停了停,声音裹着往日的严霜。
“我校严令禁止学生出入色|情场所,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
顾朝年听得浑身紧绷,不是怕了风纪委,主要是一个个这么正常——
亲他的人到底是谁啊!
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即便把封面的事放一边,他也要揪出这个狼人。
人前看不出什么,他打算人后一个个盘问。
他首先怀疑的人是冯远,不是他对网红有什么偏见,冯远这个人吧本身就骚得很,上周还给他发乳|夹照。
第二天他来到学校的篮球场,今天海克斯科技学院来打友谊赛,篮球队还在比赛,他坐在观众席上等待。
平心而论,冯远的篮球技术并不好,要不是因为冯远的爸爸是市体育协会主席,压根进不了校队,顶多当啦啦队。
比赛即将进入最后一节。
对着悬殊的比分,校队的教练握着拳拼命鼓舞:“大家别放弃,我相信你们会奋起直追,漂漂亮亮打赢这场仗!”
顾朝年捂了捂耳朵,其实教练不必吼得这么辛苦,只要把冯远换掉就好了。
他发誓这是对冯远的客观评价,甚至看在福利图的份上,多给了两分,所以你们能猜到冯远打的有多差吧?
尽管冯远屡次投球失败,依然是观众瞩目的焦点。
当冯远举起手臂投篮,硬邦邦的肱二头肌鼓起,散发出浓烈荷尔蒙,别问打得怎么样,就说好不好看吧?
最后一节比赛结束。
海城大毫无悬念输给海克斯科技学院。
冯远换完衣服走出场地,看到他后小声问:“哥你怎么来了?”
顾朝年问出霸总经典装逼句子:“我不能来吗?”
“能来能来!”
顾朝年看着冯远点头哈腰的样子,猜想对方没胆子亲他,不过其他人更没可能了。
因此他没和冯远废话,用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
“我知道你昨天做的事了。”
为了追求原汁原味的狗血体验,他这张脸捏得太天真单纯,这句话说出来没多少威慑力。
然而话音刚刚落下那一刻,冯远的眉宇闪过惶恐。
好哇果然是你!
顾朝年刚要骂兔子不吃窝边草,冯远慌慌忙忙承认:“昨天我真是第一次!下午看别人跳舞心痒痒,晚上就自己上去跳了。”
???!什么舞?
冯远察觉到他的惊愕,涨红着脸找补:“我戴了黑丝面罩,而且不算脱衣舞,穿了条裤衩没脱完。”
???!你还想脱完?
顾朝年大为震撼,别人有事是藏在心底,冯远有事真往外说啊。
他现在丝毫不怀疑亲他的人是冯远了,就凭冯远对身材的自豪程度,怎么可能矜持亲他,按头埋胸还差不多。
咦,还没体会过埋胸(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不是冯远,他开始思考下一个找谁。
即便其他三人都不太可能,硬要说个可能的人选。
首先排除宋思甜,对于这种女装小甜零,纳入候选都是对姐妹情的羞辱,你会亲自己闺蜜吗?
不会吧。
其次排除顾明鹤,有匪君子如琢如磨,想象不到他哥情动的样子,水仙倒是摩多摩多。
仔细回忆跳闸时的细节,对方的手指似乎有茧子,捏在皮肤上有些粗粝,记不清身上有没有香气了,只记得吻技相当青涩,还有一个是大刀微微弯曲,堪称顶级名器,只能脑补陆峋。
因此他准备去找陆峋。
之所以说准备去找,是因为他和陆峋并不熟,贸然找上门太生硬。
顾朝年站在风纪委门口不远处,一脸认真想理由,如果他没被陆峋抓过,倒是可以说咨询校纪校规,培养自身正气。
关键是他被陆峋抓过,还不止一次,怎么看怎么像,罪犯请教法律漏洞。
要是说自己改过自新了,这话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顾朝年对着风纪委大门忘情思索,当看到陆峋出来后,便成了盯着陆峋思索。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陆峋看了他一眼,竟主动走过来。
不用想理由了!
他刚要松一口气,陆峋抿了抿唇:“禁止性幻想风纪委员。”
???!
我在你心中是这种人吗?
陆峋用眼神表达了是。
“……”
你可真了解我。
不知道这游戏有没有声望系统,如果有的话,他现在的声望应该是千夫所指了吧,但他相信有陆宵垫底。
陆峋说罢往前走,顾朝年见陆峋离开不禁问:“你去哪儿?”
“吃饭。”
顾朝年脸上划过一抹惊讶,实在很难把这么日常的活动和陆峋联系在一起。
陆峋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你以为风纪委不会吃饭?”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感觉风纪委不是在扫黄打非,就是在扫黄打非的路上,别人看黄要他的命。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他迅速跟上陆峋:“我也要去食堂。”
陆峋没有理会,似有似无放慢步伐。
顾朝年没察觉对方的变化,跟着陆峋走到南区食堂。
南区理工科学生多,他平时很少会来这个食堂。
南区食堂的面积是北区的两倍,架不住人多,一下课便挤满了人,每个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在排队过程中,他用余光观察陆峋。
陆峋的长相和陆宵肖似,除开气质上的差异,五官细看也有差别,陆峋的双眼皮更窄,桃花眼轮廓更锋利。
其实陆峋和普通大学生也没什么两样,喜欢排队时刷手机,挑食,喜欢肉多过青菜。
不过因为身份的关系,大多数人对陆峋避之不及,唯恐被风纪委盯上。
好消息是他们因而有了座位,坏消息是旁边人都在看他们。
不是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一个新生何德何能和风纪委会长共进午餐,而是同情他怎么被陆峋逮住了。
顾朝年压低声音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陆峋抬起头看他。
顾朝年咳了一声。
他越想越觉得是陆峋,想问亲他的人是不是陆峋,但这么问太直接了。
所以他十分委婉问:“你蘑菇是直的还是弯的?”
第35章
食堂里虽然喧闹, 但有陆峋在的地方自发安静,周围人无比清晰听到了,这名新生问风纪委会长弯的还是直的。
怎么说呢, 直有直的好处, 弯有弯的妙处,可这么众目睽睽问出来, 问的人还是陆峋!
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陆峋的脸色立时冷下来, 语气不善开口:“看来你是想进处置室了,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边上的人听到前一句话,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众人之所以这么怕陆峋, 抛开风纪委会长的身份, 陆峋本人的心眼就不大, 要是知道有谁骂他,回头就重点盯防抓处置室了。
更别说当面问陆峋这个问题。
他们同情地朝新生看去, 估计要被公报私仇了,谁知下一句话听到,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这是轻轻揭过了???
而顾朝年看着陆峋扬长而去, 不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更加加深自己的怀疑。
尽管不知道陆峋为什么会亲他,要是证实那个人是陆峋,风纪委会长的把柄就在他手上了, 以后在学校岂不是横着走了?
他边吃饭边设想美好画面, 今天的番茄牛肉煮得有些老。
顾朝年从食堂出来后, 恰好碰上宋思甜,宋思甜似不经意问:“朝年哥哥好像和陆峋很熟?”
“还好吧。”
顾朝年打了个哈哈结束话题, 没察觉对方黑浸浸的眼, 听宋思甜说要去教室画黑板报, 顺路陪宋思甜过去。
宋思甜所在的班级是会计二班,班主任是刚来学校的青年教师,充满建设班级的干劲,每周一小会每月一大会,开会前还要画黑板报。
宋思甜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因为身高不太够,最高处要踮着脚写。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顾朝年随口问:“其他人呢?”
“他们说有事。”
一听就是找借口不想干。
他对着深信不疑的宋思甜叹了口气,要没宋家看着,不得让人欺负死?
顾朝年搁下离开的念头,脱了外套拿起粉笔,帮着宋思甜一起画,宋思甜扭头对他笑笑:“朝年哥哥对我真好。”
宋思甜的长相格外秀气,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这么甜一个小零。
他居然怀疑那个人是宋思甜。
哪怕怀疑的程度最浅,小狗依然十分惭愧,别说亲着亲着有反应了,就算他把手放上去,宋思甜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顾朝年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随意地将手放上去。
老实说比他想象得大,放宋思甜身上可惜了,这个念头刚刚从他的脑子里闪过,下一秒牛牛起立了!
???!这他妈!
宋思甜的表情明显有些慌乱,遮遮掩掩放下衣服。
顾朝年飞快收回手,手上残留着炙热的余温,看宋思甜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因为他在现实有弟弟妹妹,他一直把宋思甜当弟弟,对宋思甜难免纵容些,碰上事也不会多想。
可这明显不是弟弟的反应。
不提是弟弟,就算是普通朋友打闹,也不会这么快有反应。
他不由得沉声问:“那天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宋思甜眼里闪过一阵不安,不过依然用迷茫的语气反问:“什么事?”
顾朝年准备诈诈宋思甜,尤为冷漠开口:“别装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响起,回荡似有似无的回音,如同神明无情的判决。
宋思甜深深地垂下头,紧紧捏着白皙柔软的手,整个肩膀一颤一颤的,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好像是自己冤枉他了?
顾朝年不太好意思地咳了咳,正准备揽住宋思甜安慰,不料对方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穿小裙子的宋思甜抱住他的腿祈求原谅:“朝年哥哥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在车上是鬼迷了心窍,身体不由自主有了反应,我发誓我真把你当哥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还真是你!
顾朝年很难描述心中的感觉,以至于忽略了车上这个词,好像是青春期弟弟偷偷看黄片,结果黄片的主角是自己。
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可心理上过不去,然而看着宋思甜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不自觉心软了。
毕竟昨天在酒吧,还是不太正经的酒吧,可能酒里掺了什么东西,不能完全怪宋思甜。
他叹了口气,将跪地上的宋思甜扶起来,递去纸巾擦眼泪:“这次当没发生过,没有下次了。”
宋思甜脸颊的泪水擦干净了,眼睛仍旧含着泪,像迎风招展的小白花,低着眼嗯了一声。
名侦探狗狗破完案子,急着搞定封面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朝年哥哥再见。”
宋思甜站在门边,目送顾朝年的背影。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很老气的Merry Christmas,一起负责黑板报的同学担心打来电话:“思甜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要不我还是过来帮你吧。”
“不用。”
宋思甜冷冰冰挂断电话。
当顾朝年的背影消失在廊道,他盯着桌上顾朝年落下的外套,锁上教室的门。
用着那件柔软的外套自渎起来,直至外套上沾满白色的痕迹。
正如他想对外套主人做的那样。
顾朝年看了国画系的课表,本打算去美院找顾明鹤,去了才发现请假了。
可能回家了?
身无分文的他骑着共享单车回家,到门口想起外套忘了拿。
不过有宋思甜在,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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