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问十安)

“陆川，我们还挺有默契啊，这段时间都各自找到了不错的女朋友，我...…”
叶珂没说完陆川便站起身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借口有事离开走了。
叶珂离开餐桌，走到洗手间，钻到隔间里，瘫坐在马桶上，双手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他爱陆川，可又能怎么样呢，他恨自己是个男人，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是个女人，这样就能正大光明的爱他，和他结婚，和一辈子他在一起......可是，他没有机会，他以后只能是离陆川越来越远，看着他谈恋爱、结婚、生子......
叶珂在厕所隔间里哭了很久。
“叶珂啊，你和陆川两人怎么回事儿，一个刚来就走了，一个躲厕所里不出来。怎么啦，你俩不是以前最好了吗”一位大学同学问他。
“啊，没事儿。陆川他有急有事儿就走了，我肚子不太舒服，有些拉肚子就呆厕所时间长了些。”叶珂有些尴尬的说道。
同学也没有怀疑他的说法，毕竟叶珂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而且刚哭过的身子在旁人看来有些发抖，确实像是拉肚子的症状。
聚会过后，叶珂把自己关在卧室，瘫坐在床边。
“小珂，开门。”叶母在门口砰砰地敲门。
叶珂擦了擦眼泪，深深地吐了气，起身开了门。
“小珂啊，妈还没问你，你个林笑见过面了，怎么样啊，喜不喜欢？”叶母拉着叶珂的手开心的说道。
“她很好，可是我......我还不想谈。”叶珂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搪塞妈妈了。
“别急着推脱，慢慢相处看看，正好妈明天生日，你和我叫上林笑，咱去吃点好的。”
“阿姨，生日快乐！”林笑满脸笑容的跑到叶母和叶珂面前。把手里提着的礼物放在叶母手里说道：“阿姨，我买了一套很不错的护肤品，送给您，祝您青春永驻！”
叶母听到脸上笑开了花，一左一右拉着林笑和叶珂进了餐厅。
刚点好餐，叶珂发现陆川迎面来了，手里提着东西笑嘻嘻的走过来，他朝叶珂微微笑了笑，然后很随意的坐在叶珂旁边，弯着好看的双眼说道：“阿姨，原谅我的不请自来，知道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专程跑过来给您带了礼物呢！”
“好好，谢谢你啦！”叶母拍拍陆川胳膊笑着说道。
叶珂没想到陆川会来，而且知道他在哪家餐厅。
陆川看看叶珂，又盯着叶母旁边的女孩看了很久。
“叶珂，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女士是......”
“哦，她是......”
“是小珂的女朋友。”叶珂正纠结该怎么回答时叶母抢先一步说道。
“哈哈，嗯。很漂亮。正好我也有件喜事要告诉叶珂呢。”
“陆川，什么事啊”叶珂问道。
“我要订婚了。请柬我会派人送来。”陆川满脸笑容的说道。
要订婚了......
陆川，他要订婚了......
叶珂的大脑里砰的一声惊天的雷声响起，顿时觉得后脑嗡嗡作响。脑海中回荡着陆川那句：
我要订婚了...订婚了...订婚了............
“叶珂，叶珂？”陆川看到叶珂面无表情，脸色不对劲，拍拍叶珂后背问道。
“嗯，嗯......那...那祝贺你......”叶珂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他都不知道何时说出，怎么说出的祝福的话。

两天后，叶珂收到了陆川的订婚请柬。订婚时间三天后。
他向公司请了三天假，跟母亲说要出差，然后独自一人出去散心。
他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喝酒，抽烟，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和陆川相识7年以来的照片哭到眼泪流干，然后盯着那张请柬苦笑。
叶珂觉得自己好可怜，心爱的人就这样离他越来越远，永远不属于他了，他觉得自己也好懦弱，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就如此难已启齿，就只敢偷偷的把自己藏起来，连哭都不敢大声。真窝囊，叶珂扇了自己好几巴掌，真他 妈窝囊.........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订婚宴......”
叶珂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不仅不能和陆川在一起，却还要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
台上陆川和女孩在热吻，这一刻，叶珂这颗孤单落寞的心在周围热闹起哄还有掌声中碎成了千瓣万瓣.........
痛，真的好痛......啊............痛......
叶珂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拖着快要窒息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去到洗手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用手接着水然后拍到脸上，企图用冰凉的水让自己清醒一点，理智一点。
叶珂，醒醒吧，你有什么资格难过，他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叶珂支撑不住了，他顺着墙壁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哭着，崩溃的，放声的哭着，他憋不住自己的哭声，控制不住颤抖着......
砰的一声，门开了，然后又被快速的锁上。
叶珂抬起头，挂着雾气的眼睛模糊的只能看清一个人影。
“叶珂......”一个沙哑却又熟悉的声音叫他。
是陆川。
“叶珂......”陆川蹲下猛地抱住了叶珂，抱得那样紧，紧的叶珂快要透不过气。
“陆川？你，你怎么进来了，我......唔......”叶珂刚要开口就被陆川强劲有力的吻压了上来。
这个吻从霸道有力渐渐到温柔舒缓，像是积攒了很久的力量终于得到释放，然后渐渐心满意足......
叶珂被陆川抱得很紧，直到嘴唇被陆川亲的快要麻木，叶珂拍打着陆川的后背才得以结束。
“陆川，你......你...…要结婚了......”泪水爬满了叶珂的脸，叶珂沙哑的喉咙嘶吼着。他不明白，陆川明明刚刚还在和未婚妻亲密的热吻，现在却出现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这样。
“你干什么！放开我......陆川......陆川......”
陆川把叶珂翻转了身子，一手按住叶珂，一只手拉开他的裤链，往下扒他的裤子。
“你放开......你要干什么！”
“啊 ...... 嘶 .........”陆川的手臂被叶珂狠狠咬了一口，陆川拧着眉毛，放开了叶珂。
“你混 蛋......呜呜......陆川.........你......混 蛋......”叶珂拉住衣服裤子后缩了几步，委屈的啜泣着......

“叶珂......叶珂，你别怕，我......我......”陆川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叶珂心如刀绞，他懊悔自己一时冲动，应该慢慢来才是，自己还是......吓到他了......
“叶珂，你躲在这儿哭，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啊，你说话，是不是......”陆川双手晃动着叶珂的肩膀，颤抖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不是，我只是不舒服。”叶珂嘴硬的说道。他只能这样说，陆川已经订婚了，他不能破坏他们的感情。刚才陆川吻他，他没有反抗就已经让他感觉自己很羞耻了。
“你胡说，我在台上看到你，你眼睛红了，你脸色很难看，你喝了好多酒，你还躲在这里哭！”陆川发狂似的说着。“你也爱我，是吗？说，你是爱我的是吗？！”
陆川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压/在叶珂身上。
“不是的，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叶珂这句话没有底气的说出来却一个字比一个一声音小。
“你回过去，回过去！”陆川发疯似的把叶珂转过身去。向下扯了扯他的裤子。
“哈哈哈哈.........”陆川发出令叶珂发毛的苦笑。
腰部往下靠近屁 股的地方，一个“川”字刺青，赫然展现出来。
“你是爱我的，你真的也是爱我的，叶珂，我的叶珂！”陆川双手抚 摸着叶珂的脸庞，双眼湿润。
然后叶珂看到，陆川，他哭了，他第一次见到陆川哭，泪珠就像是珍珠项链断了线一样，一直掉，满脸都是......
“叶珂，你还记得上一次我过生日我许的愿望吗，我说希望以后那个爱我的另一半早点出现，而且还在后腰靠近臀 部的位置纹上我的名字。”陆川说着，用手轻轻触碰着这个纹身。
“你知道吗，我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我喜欢你，我怕你只是把我当兄弟，所以我在赌，赌我有那么一天能真的在你身上看到我的名字。叶珂......叶珂.........我爱你......”陆川的吻热热的，叶珂没有说话，只闭着眼任他肆无忌惮的亲吻，像是要把多年的遗憾全都补回来......
回归镇定后，陆川抱起叶珂让他坐在了洗手台上，双臂在叶珂身体两旁撑在洗手台边。
“陆川，你说你爱我，你不是直男吗，你不是讨厌同性恋吗？而且你现在都有未婚妻了......”叶珂皱着额头委屈的问道。
陆川深吸一口气说道：“叶珂，从高中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我主动找你，做你的同桌就是想要你接近你。我们后来成了好朋友，我想要跟你表白，可那时候学校两个男孩搞同性恋那事你还记得吗？”陆川停顿一下看着叶珂。
“嗯，我记得。跳楼事件那天，我问过你，你讨厌同性恋吗？可你你明明很嫌弃，你跑掉了......”叶珂说到这儿不由得心头一抽。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喜欢你，可那时我以为你和其他同学一样厌恶搞同性恋的，我不讨厌，可我怕你讨厌啊！”陆川睫毛低垂，低下头抵在叶珂的前额上。

“你知道吗，叶珂，我努力了，但我还是没能够考上你上的那所大学，所以我让我爸托了很多关系，求了好多人才给我找进去。我就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啊！”陆川歪着嘴一笑，声音中却带着激动和颤抖，他想要把这些年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都一股脑倒出来，说给他听。
“还有，开始我们没有分在一个宿舍，是我找你们宿舍的人一个个问，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肯跟我换的。还有，还......”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一直也在默默的爱我，对吗？”叶珂抱紧陆川笑着哭，哭着笑…...
陆川把脸埋在他脖颈间，小声说着：“叶珂，当我偶然在餐厅外看到你和那个林笑有说有笑的约会，我的心好痛，我以为你从来只把我当兄弟，你谈了女朋友后会离我越来越远，我真的很愤怒。我答应了与我父亲给我安排的结婚对象交往就是为了气你，试探你，我想看到你能为我吃醋......”
叶珂安抚着陆川轻声说道：“陆川，我没有和林笑交往，而且我真的有吃你和你女朋友的醋......”
陆川哽咽道：“真的吗，可你妈妈说......”
“那是她自作主张，我们什么都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从七年前，到现在，就只有你.....”叶珂着急的说道，并用指腹擦去眼前之人的眼泪。
陆川开心的像孩子一样，脸上又露出了开心的笑。
“叶珂，我会退婚，我们在一起吧！永远！”
“嗯。”
叶珂答应了，他现在不想去想妈妈知道了会怎样大发雷霆，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他们，他只知道，他受不了陆川娶别的人。
“叶珂......叶珂......”陆川埋进叶珂的颈间一声声叫着叶珂的名字，带着喘息一路亲吻向叶珂的耳朵、肩膀，然后向下到胸脯、腰间。
“陆川，啊......陆川......”
“别怕，转过去，交给我，不会弄疼你的......”
云雨过后，陆川紧紧抱着叶珂，在他额上，鼻尖，嘴唇，轻轻落了吻，像是要盖章一样。他摸了摸叶珂屁股上的“川”字说道：“叶珂，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下辈子，往后的每一辈子，都得是。”
“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会心一笑。此刻真的是幸福极了，从身到心。
“叶珂，我爱你！”
“陆川，我也爱你！”
“陆川！陆川，这小子哪儿去了......”门外传来陆川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陆川真的很想让时光凝固在和叶珂缱绻的时候，就不用在面对外面的乱七八糟。
“叶珂，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问题，然后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相信我！”
叶珂信他。
以前以为自己孤身一人挣扎在爱里，现在不一样了，陆川救了他，他有了陆川，一切一定会向他从前不敢奢望的美好的方向发展。

第10章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叶珂一次也没有等到陆川的消息，手机打不通，信息不回。他徘徊在陆川家门口也不敢上前打探陆川的情况。
接着，没几天，从公司同事口中得知，陆川一星期后就要结婚了，请柬都发出去了。
叶珂傻了，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连同他凋零的心......
叶珂脑子一片嗡嗡作响，他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呆住了......
陆川，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说过他生生世世都爱自己，他会解决好自己的问题然后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啊！.........叶珂内心痛苦的嘶吼着。
接下来的两天，叶珂浑浑噩噩，如活死人般毫无生气地上下班，吃饭，睡觉，没有了半点生机。
“小珂，这是什么，这是你发给谁的？！”一个手机被扔在叶珂面前。
“啊，妈，你偷看我手机！”叶珂瞳孔放大，他惊恐的问道。
叶母看到叶珂从陆川的订婚宴上回来后，人就不一样了，开始是不自觉的就傻笑，干什么都高兴，然后有慢慢的皱着眉，抱着手机不放手，再到后来饭也吃不下，丢三落四三魂少了六魄一样呆呆地。便趁着叶珂不注意拿了叶珂手机查到了里面他发给陆川的一条又一条的短信，还有几百条没被接过的电话。
“你，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这么恶心啊！你......你居然喜欢男的！”
“我就是喜欢他，我爱他，我爱了他7年了......呜呜呜......”
啪！狠狠地一巴掌落在了叶珂的脸上，顿时便出现几道红痕，叶珂早已虚弱的身体，在一声喘息声中，栽倒在地。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哦，也对，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儿的种。呵呵呵......作孽啊！”叶母一腔怒火把身边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拿起什么就把什么摔打在叶珂身上。还一边不停的骂着叶珂。
“你知道你爸怎么死的吗，啊？”她扭曲着嘴角说不出是哭还是笑，是痛心还是嘲讽的说道：“他就是跟男人私奔时在外面被车撞死的！他喜欢男人，你奶奶不同意，让我和你爸爸结了婚，可我想尽办法和他生下了你，他还是不能回心转意，偏要找那个男的，怎么样啊，不得好死了吧？啊！.........”
“妈，我爸他......”叶珂不敢相信，妈妈平日从不提爸爸的事，自己大约3岁时爸爸就死了。奶奶说是病死的，居然...…
“你无法理解，当我抓到他们正在紧紧抱在一起在床上接吻时有多想吐，两个大男人啊，恶不恶心啊！！”叶母说着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小珂，把你的心收回来，林笑是个好孩子，你和她在一起多好啊，那才是正确的路。”
“妈，妈.........我...…我不爱林笑，我......爱陆川啊......”
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叶珂脸上，豆大的泪珠在叶母崩溃的咆哮中落下......

“怎么回事啊......”
叶珂刚一踏进公司门，就听到周围很小的声音在议论纷纷，还时不时地看向自己。不禁心开始有些发慌。
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转身，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然后朝自己走过来，咯噔咯噔，高跟鞋踩在地上声声作响，此刻他的心脏像是也被这高跟鞋踩着了一样，扑通扑通，要跳出身体。
啪！啪！啪！女人一连扇了叶珂好几个耳光，顿时叶珂脸上红包鼓起，掌痕深陷，叶珂虚弱的身体有些摇晃，他用手支在了办公室的桌沿上，险些歪倒。
这漂亮女人就是陆川的未婚妻安妮。
叶珂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女人手里的一摞纸甩在脸上，薄薄的纸边角就像刀一样锋利，甩过叶珂脸颊时划出了几道口子。鲜血争相涌出......
女人在公司里大声辱骂着他不要脸，一个男人，居然当狐狸精勾引她的未婚夫，还在订婚当天趁着她的未婚夫喝醉了不知羞耻的上她未婚夫的床。
周围人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议论着，嘲笑着，骂着......
叶珂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能怎么说，自己确实觊觎了她的未婚夫，自己确实和她的未婚夫做了那种事.........狐狸精......不要脸.........
叶珂面无表情，他的面子已经被女人扒下来来狠狠地撕碎踩烂，他的心也已经被陆川偷走，然后蹂 躏践踏再抛弃。
“看看。大家都看看，这是我打印出来的这男 女表 子发给我未婚夫的短信，大家都来看啊！”女人让手下两人把厚厚的一摞纸分发给周围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