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永远的安幸/安秀尘)
- 类型:
- 作者:永远的安幸/安秀尘
- 入库:07.25
“二少爷在外面辛劳,也是为了这个家,桃花没有怨言。”
孔夫人这才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轻声问:“昨晚他可去了你处?”
桃花低下头,一肚子委屈无处述说,只化作轻轻的一个点头。孔夫人不知其中来由,终松了口气,然后对着孔老爷的牌位默念:“望老爷在天之灵保佑修仁早日生子,延续让我孔家香火。”
这时,大少爷一家子也到了,然后大家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都拈了香,一字排开,给孔老爷上香。
出了祖宗祠堂,二少爷一把抓过汤慧珺的手,小声说了句“跟我走”便拉着她去了老夫人院里。
老夫人躺在床上吃着秋云给她剥的桂圆,见他们一进来,立刻起身招呼他们坐到自己身边,然后让秋云再拿些好吃的过来。二少爷握着老夫人的手,叫住了秋云:“别拿了,我正上火嘴都破了,吃不了什么东西。”
汤慧珺没忍住破口而出的一声笑,只好对秋云说:“去拿,去拿,二少爷不吃,我吃。”然后也拉住老夫人的手说:“就知道祖母这里有好吃的,别看修仁平日对我知冷知热的,偏不好买零嘴回来给我吃,抠着呢。”
“我哪里是抠?”二少爷辩解了一句:“我是不想乱花钱。”
老夫人笑着攥着他们的手说:“你们俩呀,一个实心实意为孔家操心,一个一门心思为孔家赚钱,别人装糊涂看不见,祖母我心里明白。今天老爷二七,我没去祠堂是不想看见那些个没用的人,你们来了,我就高兴了。等会走时你们拿一筐桂圆回去吃,这是我娘家侄孙千里迢迢专程叫人送来孝敬我的,我谁都没给呢。”
汤慧珺靠在老夫人身上撒着娇说:“就知道祖母最疼我们小两口了。”
“不疼你们疼谁?”老夫人这才叹了口气说:“老爷一病十几年,你大哥指望不上,这个家全靠修仁撑着,如今老爷又不在了,孔家的担子就全落你们身上了。我这老太婆要想守住眼前这安逸的日子,还不得指望你们吗?”说着话,抬头看见孔修仁的嘴唇破了口子,不禁眉头,心疼地问:“你这怎么上这么大的火?可是为你娘偷偷把你爹那块地给你大哥的事?”
二少爷僵住,说是也不对,说不是更不对,倒一时无了语。
汤慧珺还不知道这件事,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不禁愣了一下问道:“祖母此话当真?娘她竟擅自做了这样的事?”
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我看你娘对老爷尽心尽力的份上,未曾压制过她,这老爷刚走,这么大的事她就连个商量都不跟我打,说把那块地给老大就给老大了。”
见二少爷闷不作声,汤慧珺便又问:“祖母……娘过年时刚许给大哥院里以后每月多领100两银子的事您可知道?”
老夫人一听脸色立刻不好看了,看着二少爷问道:“修仁,可真有此事?”
二少爷点点头,仍然没说话。
汤慧珺又敲了下边鼓,小声说:“修仁当时也想向娘多要100两,娘不给。”
老夫人这才气得一拍床,胸口起伏地喊了一嗓子:“难不成老二不是她亲生的?”
“祖母息怒。”二少爷这才开口说话:“爹不在了,娘当家是应该的,钱、生意和土地都是孔家的,她爱给谁就给谁,又不缺我吃穿……”
“你这叫什么话?”老夫人打断他,心疼地说:“这孔家的钱是谁赚来的?家业是谁守住的?是个人都明白,你娘她怎么能做这么昧良心的事?就是老爷在,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修仁、慧珺,你们太好欺负了,这样不行啊。”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想了想,拉过他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孔家要想继续繁荣昌盛,离了你们小两口是不可能的,你们也不能再软弱了。慧珺仔细,做事有分寸,家里的事以后你就多操持些,账房那边你常去走动走动,这祖上的基业都看紧点,可不能任人乱撒了出去。修仁你以后机灵点,你娘若再偏着你大哥,你只管来找我,我敢做主把这家分了,我看她以后还拿什么贴给老大?”
“祖母,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舒服了。”孔修仁像孩子似地笑了起来。
“你这傻小子啊。”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娘对不住你,但祖母不能看着你吃亏。她不是给老大一块地吗?那我就给你一栋宅子。”说完叫秋云从一口柜子里取出一只纯银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本房契。
“祖母……”孔修仁愣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根本不知道祖母手里还有一栋宅子。
老夫人将房契交到他的手中,说:“这是你祖父当年走的时候悄悄留给我的,说是以防日后有个万一也可以卖了救急。如今孔家顺风顺水,你也孝顺懂事,这栋宅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就留给你吧。这些年来,宅子一直有户姓扬的生意人住着,每年送来的银子,我都捐到寺庙里,也算给孔家做功德了。最近几年他们也和我提过两次想把宅子买过去,但我一直没答应。现在这宅子给了你,你想收想卖都随你。”
对老夫人这份厚重的馈赠,孔修仁非常意外,不免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立刻跪在祖母面前磕头叩谢。
老夫人赶紧把他拉起来说:“这本来就是孔家的家产,交给你也是应该的。只是,你娘不知道我有这栋宅子,所以你也不要告诉她,免得她又生事。”
“是,孙儿谨记在心。”二少爷笑着把祖母抱在怀里说:“等孙儿把宅子收回来,打点干净舒适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接祖母过去赏花拜月吃酒听戏。”
“好好……”老夫人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夫妻二人揣着房契提着一筐桂圆喜不自胜地回到自己院里时,见常生又在院子里跪着,只是他跪是跪着,却伸着头向院门口这边张望着,一见他们进来便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还腼腆地笑了笑。
二少爷被他气得直想笑,却硬憋着差点憋出内伤来。他拧着眉头走上前去,故作生气地问道:“又是我娘让你跪的?”
常生点点头,一副知错不改又被抓到的心虚表情。
“又为什么事?”
常生小声说:“就是昨晚……我去二姨奶奶屋里找你的事。”
二少爷一听倒真的动了气,目光立刻凌厉起来,然后将手里的一筐桂圆全交到常生手里,说:“你先把这个提屋里去,留下一半,剩下一半等下我让玉心来取走。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常生点了下头,有些忐忑地接过桂圆筐回了屋里,二少爷转身拉起二少奶奶就直奔堂屋,边走边说:“昨儿是百合告的密,今儿如果还是她,你爱怎么罚怎么罚!这个家迟早你要管,今天你就借这个机会开个刀,让他们看看,我二少爷的院子里可不养吃里爬外的东西!”
汤慧珺会意地点点头,然后问:“今天若不是百合呢?”
二少爷笑了:“你自己看着办。”
二少奶奶也笑了:“我若依我,我就两个一起办!”
二少爷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好!夫人有魄力!”
有孔修仁撑腰,汤慧珺第一次坐在堂屋,将所有下人叫进来一边喝茶一边训话:
“今天叫大家来,我有几句话要说。你们都是二少爷院里的人,自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两天有人偷着跑出去嚼舌头,惹了些是非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知趣的就自己站出来领个罚,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主动认错,等我把你纠出来,可别怪我没提前知会,到时候吃什么苦受什么罪,那都是自找的!”
二少奶奶说完,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扣,扫了众人一眼。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下面也有了些窃窃私语,但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包括一脸不甘心的百合,也只是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一动未动。
管家见无人认错,便说了一句:“如果有谁知道这个长舌头的是谁,可以指认出来。”
“且慢!”二少奶奶一脸威严地说:“我不主张相互揭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犯错,就应该主动承认,等别人揭发那绝不是我孔家的家风。管家你稍安勿躁,一柱香之内这个人要是不主动交待认错,说明他根本不把主子和我们孔家的管事们放在眼里,那这个人就必须好好调教调教了!”
二少奶奶此话一出,下人们都面面相觑,不敢作声了。
桌上的香已经燃了一半,仍然无人主动站出来,而百合的脸虽然已经煞白,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愣是丝毫没有想要承认的意思。
二少奶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腊梅,从腊梅平静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告密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底是桃花自己选的人,自然是嘴紧的很。
一柱香烧完了,仍然没有人主动承认错误。二少奶奶看了看坐在桌子另一边一直没出声像是来看热闹似的二少爷,递过去一个寻问的眼神,二少爷悄悄地点了下头,于是二少奶奶便站起来,走到大家面前,说:“所有人都退下,百合留下。”
话音一落,大家就都明白这个人就是百合,于是一阵唏嘘之后便纷纷离开了堂屋,虽是各回各处做出继续干活的样子,却都偷偷地往这边张望着,都想看看百合的下场。
“跪下吧。”二少奶奶淡淡地说。
百合顺从地跪下去,只轻轻地说了声:“二少奶奶,我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了?刚才怎么不知道?”二少奶奶冷冷地问了一句。
“百合……也是不得已,是……”
“我不想听理由。”二少奶奶从桌上拿起一支手臂粗细一尺来长的白烛,走到她面前:“把手伸出来。”
百合伸出双手,二少奶奶便将蜡烛立在她的手心,然后对管家说:“给她点上,烧不完不准起来。”
管家虽是有些于心不忍,却也同情不起来,便走上前去,一边点着蜡烛一边说:“你若早点站出来,何苦受这罪?你就当侍候老爷那么长时间,今天老爷头七之日,你在这里给老爷祈福吧。”
百合一听,眼睛就湿了。纵然老爷有在天之灵,也救不了她了。
外面又起了风,二少奶奶紧了紧衣领说:“比起常生当日在雪地里跪了一夜,你这算得了什么?若是再犯,下次就不是在屋子里跪,你也给我跪到外面去!”说完转身拉起二少爷的手,笑了笑,轻声说:“走吧,去我屋里歇着吧,我让玉心去拿桂圆。”
二少爷一言不发地起了身,跟着她走出了堂屋。
管家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离去的背景,默默地叹了口气,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地说:“老爷,您可知道二少爷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啊?”
第34章 周旋
等玉心取来了桂圆,汤慧珺先剥了一颗递到孔修仁面前,笑着说:“先给你赔个罪。”
“此话怎讲?”二少爷不解。
“常生今天又被娘罚跪,我也有份儿,昨儿是我让他去桃花屋里找你的。”
二少爷这才慢慢地笑出来,然后就着她的手咬下那颗桂圆,如梦方醒地说:“我说他怎么想到去找我,原来是你给出的好主意。”
“是他来我这找你,你刚走。我是想着人家都找台阶给你下了,你就将就下了得了,谁想你还端了一把。”
“哦,他说下我就下啊?咬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你这就不讲理了,你不招惹人家,人家能咬你?”
二少爷瞪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差不多得了,今晚你回去睡啊,我可不留你。”
二少爷又瞪了她一眼,拽地二五八万地说:“我还偏不回去了,你不留我,我就去桃花那睡。”
“你!”汤慧珺也瞪去一眼,然后起身把他往外推:“走走走!你爱上哪睡上哪睡去!”
又被撵了出来的二少爷却挂着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然后慢步来到桃花屋里,对腊梅吩咐了一声:“叫厨房准备点饭菜端过来。”
腊梅应着出去了,桃花满脸喜悦地迎上来问:“二少爷,什么事这么高兴?”
二少爷想了想,又笑了,却说了句:“没事。”
酒菜来了以后,他虽是让桃花陪着他一起吃喝,却什么话也没有,桃花偶尔跟他说句话,他也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尽管看上去心情不错,却总是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
用罢晚餐,腊梅刚收拾下去,便进来通禀:“二少爷,常生求见。”
二少爷一愣,然后暗自一笑,说:“就说我不想见他,让他回去吧。”
腊梅出去以后,二少爷兀自坐在那里视若无人地一阵傻笑。桃花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像委屈又像妒忌。说委屈,二少爷就在自己屋里,说妒忌,常生是个男人,岂有妒忌他的道理?可二少爷明明人在自己屋里,心却不在这里。若不是因为常生才这样痴痴傻傻地笑,那还是会为了谁?以前在二少奶奶屋里,也从未曾见他如此心猿意马过。
那天夜里,桃花心里的不是滋味又何止如此?二少爷连着两个晚上和自己一个屋里一张床上睡着,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碰也不碰她一下,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纵使二少奶奶先前说过二少爷性子特殊不喜床事,可毕竟身边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又是自己的新婚妻子,怎有丝毫不感兴趣的道理?
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的桃花心里憋得难受,天一亮就起了床,在院子里给桃树剪枝,那是她和桃木小时候一起种下的。二少爷对这棵树似乎倾注了很多感情,专门叫人修了一圈石围,树下还种了些花草。虽是冬季,但每天温水浇灌下去,草不但没枯,而且还是绿的,长的也挺好。
剪下的枝桠落在树下草地上,腊梅守在一旁帮着拣起来。桃花剪完了下面的枝桠便爬到树干上剪上面的,腊梅在下面看着,不禁捏了把汗,忍不住说:“姨奶奶,您可小心点!千万别摔下来啊!”
桃花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每年桃木剪的时候,我都在下面看着,知道怎么才能站得稳。”
就在桃花爬到树上去剪树枝的时候,二少爷正站在门口从门缝里外看着。原来桃花起来以后,他也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没动,直到她出去,他才坐起来。在屋子里隐约听见桃花和腊梅在说话,知道她在给桃树剪枝以后,便穿衣服出来看。他当然不是在看桃花,而是眼前的情景让他触景生情地回忆起每年桃木剪树枝的画面。
然而,美好的影像才刚刚浮现在眼前,就听桃花大叫一声。原来她没爬过树,而且这棵树的树干也不算粗壮,所以一个转身,脚下一滑,顿时剪刀从手里飞了出去,人也从树上摔了下来。
二少爷一怔,便赶紧推门跑了出去。
桃花趴在地上没起来,手捂着额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腊梅吓得愣了神,等回过神的时候,二少爷已经到了跟前。“摔哪儿了?”他关心地问了一句,准备将桃花扶起来。
桃花松开捂着额角的手一看,手心里全是血,刚才摔下来时额角正好磕在石围上,这会血正顺着脸颊往下淌。她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起得来?二少爷见状立刻将她抱起来往屋里送,然后吩咐腊梅:“去我屋里找常生取药箱!”
“是!”腊梅慌张地撒腿就往二少爷屋里跑。
刚才这一幕常生已经看见,他也是在听见桃花和腊梅说话时起来的,出门时正好看见桃花从树上摔下来,二少爷的话他也听见了,于是转身回去取了药箱,等腊梅进来的时候,他直接就把药箱送到她手上了。腊梅顾不上说什么,提着药箱就往回跑。
常生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二少爷将桃花抱进去,然后咬了咬嘴唇,默默地回到屋里,坐到桌边,索然无味地吃着那半筐桂圆,一双眼睛里充满呆滞与失落。
接下来,二少爷子又在桃花屋里住了不少时日。
但是,常生没以前那么闲了。
白天,二少爷仍然正常出入自己的屋子,并把常生带去孔家的几处米行、绸缎庄和码头,介绍他认识那里的掌柜和管事,教他识别各种米粮和绫罗绸缎,熟悉码头运输流程。等常生和各处的管事都熟悉了,二少爷便让他自己每天去各处走走看看,同时还交待绸缎庄主店的马掌柜,让他重点教导常生学习辨别不同等级的丝绸、缎面的工艺、产地以及它们的价值。
常生每天上午都会去绸缎庄主店向马掌柜学习,然后下午去米行和码头转转,偶尔在哪个地方碰见二少爷,也能说会话,只是与生意无关的话题,二少爷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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